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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她苦笑,一切都让人意外。
我清晨到这里有自己的原因,她到这里又是在干什么?我如何都思忖不出。
“这句话似乎由我来说比较恰当”。
“解释一下”
“什么”
“为什么你说比较恰当”
我不知如何解释,也不知该以何种表情与情绪面对她。
“没办法解释?”
“是的,准确的说是解释不好。”我无奈的抽出支烟,点了起来。几天来莫名其妙的事情,弄的我头晕脑胀,心烦意乱。
“不会是跟踪我?”她扣紧了风衣的扣子,一共五粒。
看着她灵巧的手,我想起了她的指甲。今天有没涂指甲油呢?干吗无聊到想她的指甲。对自己思绪的横行无忌也束手无策。
“怎么会,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说完这句话,我挠了挠头。
“那……不无聊的你到这干吗?”
我低头看了看被踩得发光的鹅卵石,林中黑色的泥土,高大挺拔的马尾松,眼前的石桌、石凳。记忆渐渐清晰起来,但我不准备说明,毕竟是我的私事。
“散步”最近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进步了。
“散步?这个时候?”她轻蔑地笑。
“那你呢?”
“这个似乎不用你过问”
“那你有什么权利过问我呢?”
“因为你总出现在我身后”
身后?妙不可言的泛指。说明我对她有不明的企图?不可告人的阴谋?不利她的举动?当然谁也不愿意有个人如影随形般在自身周围,我也不例外,所以我能理解她的不安。
“坦率说,出现在你‘身后’我很抱歉,但我不是有意的,你明白?”
“不明白”
我猛吸了一口烟,将烟头仍至脚底,用右脚碾压。吐出最后一口蓝色烟圈,融入淡蓝的晨霭中。
“对于乱仍烟头的人,我从不轻易相信”。她的语气坚硬的如块顽石,让我无可奈何,但多少让我听出有些婉转的余地。
我捡起被我无辜抛弃的烟头,仍进附近的垃圾桶后折回。
“这回该信了吧。”
“古人说,委曲求全者,必有所图。”
“……”
“我们来作个假设吧”
“什么假设?”
“假设你跟踪我……”
“我没跟踪”
“我是说假设”
“可我真的没有跟踪你”
“只是个假设,喂!你能不能绅士点,不要打断我的说话”她有些急了,跺了跺她的皮鞋。
我有一种即将被冤枉的感觉。
“假设你跟踪我,我们只是做个假设……”
我知道她在安慰我。
“你一步步地尾随我的身后,小心翼翼得跟我到了这边林子,看见我干什么了?”
“我没……”看见她恼火的眼神,我在心中哀叹了一声,“昨晚,大家都睡了。我看见你起了床,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就跟踪你。到了林子,你见左右没人,就穿上了水晶鞋,瞬间你全身发光,仿佛恒星般照耀了整座林子。等光芒尽去,你穿着欧州宫廷风格的公主裙,头戴水晶王冠,仿佛奥黛丽•;赫本再生,变成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搭上天际飞来的南瓜车,向东方飞去。”我有些惊叹自己的撒谎技巧——升级了。
她呆呆地望着我,似乎没猜出这么个假设,“后来呢?”
我添了添干涩的嘴唇,顿时思如泉涌。“我就在松树干下等了半天,你还没回来,我猜你是参加什么王子的宴会去了。可能太累了,我不知不觉睡着了。清晨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清香。我知道你回来了。”我偷偷看了她一眼,见无愠色,继续胡诌。“我睁开眼睛,看见你回来了,搭着南瓜车。你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确认没人后,你从石桌下拿出你自己的风衣换上,并藏起了带有魔法的水晶鞋。就在此时,我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发出声响,于是你发现了我”我吁出一口气,仿佛一生的谎话创意都在此刻急速迸发,有种乏力的虚脱。
她看着我,静默地。不知何时,噗嗤一笑。我顿时舒了口气。
“几点了?”她的脸色温和了许多,如海啸后静静的港湾,嘴角轻轻的弯成了初三时的月牙。
“不知道,至少不是晚上”)
她瞥了我一眼,伸了伸懒腰,抬头望向偏东方的位置:“出来了。”
“什么?”我仰头望去,在高高的马尾松枝头,如海般宁静的泛着鱼肚白的天空,闪耀着一颗星,是启明星。
倏忽间我想起了她。
你看,它出来了。当十岁的她欣喜地指着东方那颗闪亮的星辰时,我一点都不兴奋,时刻充满着十二岁时昏沉的睡意。
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她一脸向往,我犹自哼哼,实在困的很。
维纳斯。她回头看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死定了。脑袋上挨了一记,我顿时痛醒。
巫婆,不要跑。
我是男人,不是巫婆。
那就巫男。
你白雪公主看多了。晨起的林中有着我们的欢声笑语。
一只喜鹊飞越头顶,几声鸟鸣带走了我的思绪。
“昨晚的宴会真热闹。”她经过我的声旁笑了笑,并朝我眨了眨眼,“你没看我换衣服吧”
“什么”
“我从宴会回来的时候”
“唔,不好说”
她笑,“下次带你去。”
一阵清香擦身而过,她的背影在风吟鸟鸣中远去。一抹艳红蔓延了整片林子,我转头发现,太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