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不相信(1 / 1)
当梦想真正实现的时候,我们反而会有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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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煜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拿着手机愣了半天才被这含蓄的告白击中,她倏地转过身冲向玄关处,一把打开门,怔住。
谢嘉孤零一人站在门外,手机还在耳朵边。从火场出来他就往家跑,路过打折机票店的时候摸摸口袋,还好钱包在,顾不得狼狈买了一张到北京的机票,然后又去移动营业厅补办电话卡。回家借了爸爸的老人手机,换上衣服就挡车到机场,脸都是在飞机上用航空餐包里的湿巾擦的。
看到曾煜佳,谢嘉的心终于踏实下来,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才知道谁是他这辈子最需要的人。
“傻丫头,说什么都信啊,万一是坏人呢?”他松下气来,转而一副长辈的口吻。
曾煜佳这才发现自己手边除了电话竟无寸铁,倘若真是坏人,她只能回忆警校的徒手课程边想边打了。可是,此时,看着有些仓促、风尘仆仆的谢嘉,她小嘴巴张张合合,愣是发不出音。
“真傻了?”谢嘉噗嗤笑出来,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好软啊,可爱的丫头。
曾煜佳回了半天神才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可目光一刻不转地盯着他久违的漆黑眸子,仿佛想用力抓住他,生怕一转眼就会不见似的。
“快放我进去吧,今天要累死了,想喝柠檬水。”谢嘉的笑渐渐温柔,眼角也顺从地柔软下来,成熟的声线中带着一点生装的娇嗔。
“我……不是又做梦了吧?”曾煜佳自言自语道。
“那我帮你自掐一下。”说着,谢嘉伸手捏住了她的脸蛋,稍稍用力。
“嘶……”曾煜佳吃痛地打掉他不安分的手,“哥哥,你还真狠得下心啊!”语言流畅,嗓门洪亮,平日的她又回来了。
谢嘉笑着直接侧过身走进去,不管她允不允许。
“哎呀,丫头你是先知吧,柠檬水都倒好了。”曾煜佳刚关上门就听见客厅传来他随意的声音,那语气好像和她非常熟稔。等她走到客厅,自己杯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了?中□□了么?
“你刚才什么意思?”曾煜佳梦游般地踱到厨房,看见谢嘉正不客气地狼吞虎咽着豆角炒肉。
他手抖了一下,那意思她没听明白么?非要再明确一遍?可是,他说不出口啊,他从来向谁没有主动告白过。“丫头,你这没有冰箱,以后我帮你吃剩饭吧。”他生硬地举了举盘子,傻兮兮地笑道。
曾煜佳皱着眉沉浸在自己的怀疑中,伸手夺下他手里的豆角炒肉,转身打开电饭煲,将米饭全都盛出来。然后开火,架锅,不肖几分钟,一盘豆角肉炒米饭就出锅了。
递给谢嘉,她没有说话,又转身打了个鸡蛋,重新开火。从柜子里取出紫菜,烧了个蛋花汤。
这时谢嘉的手机响起来,是多年前老手机单调的铃声。谢嘉完全没反应,待曾煜佳提醒他时他才发现是借爸爸的老人机。
“喂……我知道,我现在不在丰山,理赔的事我会让我妹妹全权代理和你联系,谢谢。”挂了电话,他跟没事人一样,继续享用着曾煜佳的厨艺。
这是他第二次吃她做的饭,他真想吃一辈子。
没过多久电话又响,曾煜佳索性把饭和汤都端到餐桌上,让忙碌的他边吃边处理公事。
“喂……北京。”他语无波澜地回答,仿佛还带着点骄傲。是够骄傲的,他居然鼓起勇气为了自己的爱撇下事务所不管,追到北京来了。
“你这个时候去北京?!”谢雅星几乎暴怒。
谢嘉爸爸的老人机泄音非常严重,好像是专门做成这样的,以应对老年人耳朵不好的特殊情况。
“你别一惊一乍,刚才保险公司来电话了,你跟他们联系一下,后面理赔的事你帮我弄。”
“我说你疯了么?没烧死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你知道妈多担心你?”谢雅星继续咆哮。
这是怎么了?曾煜佳耳朵里漏不过一丁点交谈的细节,好像是很严重的事。烧死什么的,火灾么?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谢嘉,满脸疑惑。
谢嘉看看她,安抚地将她按坐在一旁沙发上,这边又对妹妹好言好语,“你跟妈说放心,我毫发无损,现在在北京处理……终身大事……”他有些怯懦地看了曾煜佳一眼,转开目光又说,“保险理赔的事啸坤比较熟悉,就交给你们了。另外帮我问问事务所的同事们,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想走就走吧,给点钱算是补贴损失,你先帮我垫着,回去还你。”
“你什么意思?不干了?”
谢嘉又看曾煜佳,这次眼波温柔如水,“我现在找到了比工作更幸福的事,需要好好学习。”
收了线,曾煜佳急忙问:“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写字楼的一家公司起火,殃及到事务所,全没了。”他说着,一副让人不踏实的轻松。
“啊?!这么严重,你赶紧回去处理呀。”曾煜佳依旧皱着眉头,焦急万分。
谢嘉弯弯嘴角,伸手去抚她的眉心,“别皱眉,放心我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煜佳,我刚刚在外面说的话是认真的。”
曾煜佳低下眸子,呐呐地问:“什,什么话?”
看到她脸红,谢嘉确定她在明知故问,“就是……咳咳,”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眼神漂移,“我说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的事。”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个女孩子就是你!”迂回总可以吧。
谢嘉说完等待着曾煜佳的激动和眼泪,或者还有尖叫他也不介意,可是半晌,曾煜佳却苦苦地笑了,“哥哥,这种玩笑开不得。”
“不是开玩笑……”谢嘉急着解释。
可没等谢嘉解释完,曾煜佳就看了看表,起身朝卫生间走去,“不管怎样,今晚也走不了了,哥哥你冲个澡吧,明天赶紧买票回丰山处理事务所的事情。你来一下。”
谢嘉听话地走过去,曾煜佳给他指,“水是烧好的,左边拧凉水,右边拧热水。换下的衣服放在旁边的桶里。”说完也不管他还有什么疑问,就走到卧室拿了条新毛巾递给他,自己换鞋穿衣服。
“你干嘛去?”谢嘉紧握着带有衣柜柠檬香味的新毛巾问道。
“去给你买衣服。”说完面无表情地出门。
刚关上门,曾煜佳就靠在门上抚着自己被惊吓的心跳。他什么意思?喜欢我?可是他之前是那么讨厌我啊!
她想起那年为了见他,千里迢迢跑去上海,给他打电话他却毫无感动,冷冷地说他已经回到丰山。还有那个除夕,他面无表情地说着拒绝的话,她发誓从第二天开始,新的一年不再和他有任何方式的联系。还有……
曾煜佳朝超市走,走一路想一路,想一路哭一路。就算,就算他现在对她的态度较之前有了很大改变,可是这并不能被当作他爱上她的证据。很多异性的朋友也是这样的,所谓红颜、蓝颜大抵也是如此吧,反正算不上是爱。
那他干嘛还要这样说?安慰她?逗她玩?她想不出理由。
谢嘉一.丝.不.挂地站在浴室里,镜子前面摆的都是她平时用的东西。他好奇又欢喜地一个一个拿起来端详再放下,突然想起她办公桌抽屉里的一堆小玩意,真是可爱极了。
打开蓬头,热水哗哗地流下来,谢嘉用了曾煜佳柠檬香味的沐浴液,清爽的泡沫顺着水流抚过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谢嘉只这样想着就觉得兴奋,心里腾起一阵幸福的爱意,小腹温热又刺激。
发觉身体的变化,他赶紧深呼吸,将双手贴上冰凉的墙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关水,用她给他的新毛巾擦干全身在卫生间静静地等待她衣服回来。
她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以为他是开玩笑?还是她已经不喜欢他了?
他不能确定,他觉得自己好像一碰到这种事就变成了白痴。于是赶紧给小星发了条短信:我在煜佳这里,她居然觉得我喜欢她是在开玩笑。
哥,你完了,你的信誉度趋近于零。妹妹立刻回复过来。
我没跟你开玩笑!谢嘉气得发过去用拳头砸墙。怎么办?怎么办?
真的么?天,这是个突破!
正经点,快帮我想办法让她相信我是真的。
你想什么跟她说什么就是了呗,别吱吱唔唔,直接点。
那话……我说不出来。
笨死,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哥哥?还律师呢!反正爸妈这里我已经放出风了,你不赶紧搞定她就等着妈妈拾掇你。
威胁我?
巴不得让你自己威胁自己,没出息。
谢嘉看着短信,他心知肚明这是激将,可如果有效的话,他也想激激自己。
这时门响了,不一会儿曾煜佳在卫生间外面喊道,“哥哥,衣服买回来了,你开个小缝。”
“哦,好。”谢嘉答应着将卫生间门打开一点点,接过挤进来的衣服。一条内裤,一套睡衣。
不一会儿谢嘉出来了,曾煜佳看着他健壮的身体,不禁感叹这就是健身的结果。
“挺合身的。”谢嘉笑着说,不仅能看到的睡衣是这样,内裤亦是如此。
曾煜佳坐在书桌前专注笔电掩饰羞红的脸颊,刚才在男士内裤专柜前都不敢抬头,随便拿了一盒深蓝色的,要了最大号就逃也似地赶紧离开。
“哥哥,我查了一下,”她摆弄着鼠标强装镇定,“明天上午10点40有一班回丰山的飞机,你把身份证号给我,现在就订票。”
“我不回。”谢嘉温柔地说,但语气不容置疑。
“事务所那么多事等着,你呆在这干嘛?”
“我……我跟你说说火灾吧,太可怕了,”谢嘉坐在沙发上,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不管曾煜佳看不看他,稳定情绪咽咽口水,缓慢地说起来,“楼层高,安全通道不隔火,喷淋装置又停止运行,整个一层楼都弥漫着呛人的浓烟,全世界只听见装饰材料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和周围不断的咳嗽。
“我也咳嗽,肺里全是烟,吸进去的是,呼出来的还是。我想我要死了,35岁就是我的寿命。回顾这辈子,做了自己最喜欢的职业,钱也挣了不少,对爸妈还算孝顺,唯一遗憾的是还没有鼓起勇气对喜欢的人告白。
“我告诉自己要坚持住,如果还有明天,一定不会再等所谓成熟的时机,因为机会都不等人。所以,我就来了。煜佳……”谢嘉又停住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喜欢你。”说出这四个字,谢嘉如获大赦,“我不确定你现在是不是对我还有感觉,但是我必须要让你知道我的感觉——我离不开你。”
谢嘉看着曾煜佳僵硬的背影,紧张地等待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