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爱你（1 / 1）
不用等到什么时机都成熟了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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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之后，他们双双回到北京，她继续上学，他请假三天做她的男朋友。
早上她做早餐与他共进，然后吻别，她去上学。
中午放学两人吃了饭享受初秋淡淡的阳光。下午在家里相拥着看张碟，然后一起去超市。她推车，他扶着她的肩，商量着选择食材，一起挽着袖子边聊边笑，做晚饭。
饭后手牵手在附近散步，听闲适的老人在公园里依依呀呀地唱京戏，憧憬他们年老时该是如何的模样。
晚上睡下，她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最初交给这辈子她最爱的男人。她不在乎失去，因为已经得到了。她也不去想未来，因为没有他的未来是苍白的。
拥着他——这是她很久以来一直想做的事。那么亲近，那么真挚，那么缠绵……哪怕这些都是假的也无所谓，至少她拥有过他，至少拥有了就舍得放手不再去惦记，不再去打扰，只做最最普通的朋友。
那一刻他是真的，朦胧中似乎看她的眼神都特别温柔，仿佛她就是他手里的宝，娇贵地捧着，悉心地爱着。
那一刻他们俨然就是最默契的一对，她怎么要，他就怎么给。不会拒绝，不会异议，不会讨价还价。
那一刻他吻着她的唇，激烈得几乎窒息……
突然电话响，他不安地拿起，对她说：“是你嫂子。”
曾煜佳被击中般从床上跃起，才发现，那是自己的手机闹铃，此时正在床头柜上响得天翻地覆。而她自己刚才是抱着被子，窒息。
抓抓披着的长发，环顾一遍房间，除了她谁都没有，这个梦做得真是失落。她忿忿地拿过手机像只小青蛙一样跪坐在床上，关掉闹铃，发现有两条未读信息：1、新疆的小伙子也很帅，给你物色一个吧。2、丫头怎么？吓跑了还是睡着了？
两条信息间隔20分钟。
曾煜佳摇摇头，想要甩掉不切实际的梦和幻想，轻笑一声起床洗漱。
待谢嘉回到丰山，已经是两天以后。自从知道曾煜佳这丫头还是孑然一身，纵然是秋凉的夜，纵然夏季渐行渐远，可他的心情却像春日的暖阳，用多少幸福的词汇形容都不为过。
周末，谢雅星、方啸坤带着东东回来了，加上一直在省委这边二小上学爸妈帮忙带的丫丫，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东东不到两岁，趴在茶几上高度正合适，丫丫坐在旁边小板凳上，一边给他教他听不懂的简单英文，一边用小勺刮苹果泥喂他吃。
谢嘉看在眼里酸在心里，同样是30多的人，方啸坤儿女双全，而他却单蹦蹦，寂寞萧索。悄悄退出客厅走到阳台上，忍不住拨出曾煜佳的号码。他想她了，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就好，不论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高兴的，他可以傻乎乎地陪着她笑，难过的他更是有机会有理由和她多说会儿话。
“喂，哥哥。”听筒里曾煜佳愉悦的声音传来。
“丫头干嘛呢？天冷了吧？”谢嘉叉着腰微笑地望向远处川流不息的周末街道。
“中午有个法学报告会，我正往礼堂赶呢。天气还可以。”她一边喘着气一边回答，脚底下发出上楼梯的哒哒声。
“真是个好学的孩子……”谢嘉还没夸完，就听到曾煜佳那边出现一个男生的声音：“曾煜佳，这边这边，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咣！谢嘉木了。
“哥哥，我进会场了，下午结束再给你打电话。”曾煜佳提着包包一边说一边侧着身子挪到位置。
“好。”都挂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么可爱活泼的女孩子走到哪里都是颗耀眼的星！突然有种抓不住的感觉，心里没着没落的，是不是该尽快跟她坦白感情？他颓然靠向后方的墙壁，握着手机的手横着托住另一只胳膊的肘，手撑在额头上承受着绞痛。
跟她说吧，不然甲乙丙丁一个挨一个地出现，他不知要忐忑到什么时候。可是现在说，她在北京，他在丰山，就算她也还爱他，距离也拉着千丝万缕的思念不能尽兴。要不就等到她寒假回来的时候说吧，什么都可以说清楚，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比现在用电话、用短信联络好，那才是实实在在的人。
客厅中，小星的小家庭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只有他自己在阳台上安静地呆着，不想听人和人说话。
听完课，曾煜佳没有回电话，而是回了短信，大致说了说报告会的内容和来做报告的人。她说那个专家还没有哥哥讲得好，大话套话一大篇，实质的观点说了还不到半个小时，相比较哥哥写的发言材料，她都想向学校提议请哥哥来做报告了。
谢嘉拿着手机仔仔细细地阅读着上面的文字，嘴角不由地上翘。很早以前忘记是听谁说的：女人对男人的爱都是从崇拜开始。那现在，她的这些话可以理解成崇拜么？
“呵呵呵。”谢嘉一个人坐在开着小灯的房间里，将这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傻乎乎地笑出声。
周一上班，谢嘉心情很好地打了条明蓝色的斜纹领带，头发上抹了些啫喱，容光焕发。他想，好啊，不如就让曾煜佳去找学校吧，他保准准备出一个特别好的报告材料。这样，他就有机会去北京，去靠近她，去琢磨她，去说他爱她。
“谢主任，您今天真帅！”事务所的未婚小姑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然后在谢家经过的时候夸赞道。
“谢谢夸奖，你们嫂子的功劳。”他得意地抿嘴笑着，挑挑眉。
“哇！”小姑娘们异口同声地叫喊起来，工作间顿时沸腾了。
他没说错，就是因为曾煜佳夸了他，他才有今天这样的好心情。
上午还没有到午休吃饭的时间，谢嘉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烟火味道，在味道渐浓的时候，写字楼的火警惊然响起，外面工作间乱成一片。
谢嘉回头看向窗外，才发现已经浓烟滚滚。他急忙奔出办公室，“大家不要慌，”接着将墙边的饮水桶一下□□倒在地上，随手脱下西装浸在里面，“男同胞照顾好女同胞，弯着腰从安全出口尽快撤离！快!快！”
他说着把自己浸湿的衣服交给身边的女同事，拉着她往外走。
这时，电梯停了，安全通道内烟雾弥漫。整个楼层就像地狱一样可怕，让人顿时生出无限绝望，有几个女同事在一旁呜呜地哭。
谢嘉掩好口鼻，用手将烟往天花板上扇去，这时上面的喷淋装置才开始喷水。一分钟、两分钟……听不见消防车的声音，谢嘉本来还算镇定的心也开始动摇了。
突然，喷淋装置红灯熄灭，水停了。这下楼层里的人更慌，七嘴八舌地说有人报警么？应该报了吧，起火的又不是咱们这层。要不再报一个吧。可是手机放在办公桌上了，完了，杯具了……
“都别说了，把衣服沾湿捂住口鼻，省省力气，太呛了。”谢嘉制止住他们，可他心里也慌慌的，因为烟雾越来越大。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爸妈，想到了小星，想到了他还没来得及说爱的曾煜佳。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往事，想起了第一次见曾煜佳时的不耐烦和多次被她骚扰头大的感觉，想起了伤她很多次之后她绝望凄凌的表情。现在回想那表情，他心里都划过一道伤。
这一瞬间，他绝望了，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后悔了。人生就这样结束，他的墓碑上会永远地刻着今天的日子。34岁，还没有和深爱的女人牵手，就走了。
他将头深深地埋在湿淋淋的膝盖间，鼻腔里充满了刺激的粉尘，呛得他一直咳嗽，泪水不断。这泪，不知是为自己惋惜，还是因为决断不及时而后悔。
煜佳，如果有明天，我一定第一时间去找你。
煜佳，我爱你。
不知又过了多久，写字楼下由远及近的消防车鸣笛声像救命的稻草，让楼层里奄奄一息的人们看到了生还的曙光。
谢嘉循着声音抬起头，这次他不会再蹉跎了。
下午没有课，曾煜佳从图书馆出来就往住处走。路上买了两盒老酸奶，打算晚上吃一个，明早吃一个。
哥哥下班了没？今天北京风大，都是尘土，好脏呀。曾煜佳边走边给谢嘉发短信。
可是没有回音，连收发送报告都没有。
手机坏了？曾煜佳疑惑，赶紧关了机，拔出电池又安上，再开机。
还是没有收发送报告。
一个人闷闷地呆在网上，论坛没心思看，淘宝没心思逛。曾煜佳平均一分钟拿起手机一次，按亮，但每次还是讨厌的小熊图案。
心不在焉地吃过饭去洗碗，突然手机响，手在围裙上胡乱抹了两下箭步冲到客厅看手机。收发送报告来了，这时又响了一声，是新信息，曾煜佳由阴转晴：丰山也是，我吸了一肺的烟尘。
谢嘉说的是实话，他的事务所完蛋了，还好买了保险。不过即便这样，很多资料、数据也毁于一旦，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可是他顾不得这些，真的顾不得，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就想清楚了他对这个世界眷恋的是什么。
可是曾煜佳看着却笑了，她觉得他的幽默还是一如既往地能逗她笑出声。
夜色黯然，华灯初上。曾煜佳发着短信，可那边的谢嘉却好像心不在焉，她的信息发出去很久才能收到一条回复。就这样过了许久，谢嘉的一条新信息终于让她揪起心来。
丫头，跟你说个事。
你说。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怎么办？
那就告诉她啊，还等什么。曾煜佳形容不出此时失望的心情，颤抖着双手写道。他心里依旧是没有她的。
可是，我怕拒绝。
怎么会，你这么优秀。
她家的灯亮着，你说我就这么上去行么？
行啊，我挺你。曾煜佳哽咽着，发完短信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暗自抹泪，最后转成呜呜地哭泣。
忽然，手机再度响起，这次不是短信而是电话。
“煜佳，那你……开下门吧。”谢嘉气息不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