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忍不住(1 / 1)
有做梦的,没有梦不醒的。
╮(╯_╰)╭ ╮(╯_╰)╭
把笔电带回家,曾煜佳一遍又一遍地细读谢嘉写的材料,那精准的措辞,严格的规范,清晰的条理,很有分量的举例说明……比她写得强太多了,简直差着不止一个层次,够她自惭形秽好几年的。
撅着嘴坐在桌前,心里黯然神伤,自己对他而言只有帮忙做幻灯片的用处,就算公交分局的男孩子打来电话,都看不来他有什么不妥之处。
那晚,曾煜佳又熬夜了,对着谢嘉亲手写的材料,她一刻都不想松手。按照谢嘉的要求,她一页一页地制作着幻灯片,就像给自己做着梦中的嫁衣。每一行字、每一张图,每一个标题、每一个小小的标记都极其认真和细致。
那晚,她的脑袋里除了材料就是谢嘉,满满当当的谢嘉。
8月初,幻灯片做好了,可是曾煜佳舍不得手里的笔电,这是她目前能抱在怀里的唯一和谢嘉有关的东西。于是,拖了几天,直到谢雅星叫她去御星吃饭,她才强迫自己也约上谢嘉,把笔电还他。
下午她去得早,帮着招呼客人。等谢嘉到的时候,她正陪着丫丫在一旁画画。丫丫暑期绘画班的老师要他们画一幅水彩静物,小丫头眼光颇高,偏偏挑中了谢雅星在景德镇亲自做的梅瓶。
她俩坐在餐厅角落的桌边,梅瓶稳稳地摆在靠墙的地方,丫丫全身趴在桌上,抬一下头看看,低一下头画画,拿不准就歪着小脑袋向身边的煜佳阿姨求助。
曾煜佳笑笑,将胳膊绕过丫丫的身体,握着她的小手仔细地画着线条。一边画还一边给丫丫讲着什么,只见丫丫全神贯注地点头。
打招呼还是不打招呼?谢嘉不安地犹豫着。多么美的画面,如果若干年后在他的家里也能常常看到这样的画面,应该就是幸福的。他不忍心破坏这样好的气氛,但心里又渴望曾煜佳能注意到他。
这几天他过得艰难极了,一想起她对别的男人温柔顺良的口吻,对比那天在他办公室中的咄咄逼人,他的心就揪在一起,说不出的疼。吃饭没胃口,睡也睡不安稳,没办法他又拾起了放弃多年的健身计划,企图利用疲惫分想念她的心,利用劳累让自己尽快入睡。
“哥,发什么呆呢?”谢雅星不知从哪里出来,诡秘地笑着撞他的肩膀。
“啊?没有。”谢嘉紧张地收回目光,闪躲到另一边,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
“煜佳可早都来了,你们没一起下班?”谢雅星还不知道曾煜佳已经不在那里实习的事。
“哦,她不实习了。”谢嘉说出实话。
“怎么回事啊?”谢雅星惊诧。
“没,没怎么……她现在帮我做研讨会发言材料的幻灯片。”谢嘉底气不足地说。
“哦。”谢雅星这才放心,随后又看向曾煜佳的背影,用下巴朝那个方向挑了挑,示意哥哥也看,“你觉得她怎么样啊?适合过日子吧?可有耐心了。”她笑着称赞道。
是啊,他也觉得。可是他没有回答,只是笑笑。
“喜欢就不如在一起得了,省得夜长梦多。”
谢嘉收回目光看看妹妹,他从来没有勇气当着妹妹的面说喜欢别的女人。吱唔了半天,说不出就说不出吧,偏偏话到嘴边变了味,“她好像有男朋友了。”
“啊?”谢雅星继续惊诧,“什么时候的事,没听她说啊。”
“小女生嘛,找个年纪差不多的挺合适。”口是心非道。
些微听出哥哥话中的遗憾,谢雅星紧追不舍地问:“那你喜欢她么?”
谢嘉被她直白的问题吓住了,说喜欢,好像意味着对妹妹的背叛,可说不喜欢又是假的。妹妹已经不是自己的,他再这样一味地走着不切实际的路,就过于矫情了。
他终究没有回答,转过身扯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我老了。”
吃饭,谢雅星顾及两个人的心情,没把他俩刻意安排在一起。虽然暗地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但表面上还好,有说有笑。想了想,他俩都不是小孩子了,性格也不是沉得住气的那种,索性放开不管,爱咋咋地吧。
曾煜佳坐在谢嘉斜对面,依然能闻到他身上沐浴液的清香。听方啸坤和他的对话,得知最近他在健身。她调侃,“哥哥下午提前下班,算不算以公谋私啊?”
听到曾煜佳跟他说话,谢嘉心情复杂,激动混合着紧张。那张年轻愉悦的笑脸在他看来就像是一种肯定,仿佛她的心中也有他。可是下一秒他就确定这是个错觉,喜欢他的时候已经过去,成熟了就会有更新的追求。
“当主任就这点好处。”他嬉笑附和着,让人看不出端倪。
没到开学,曾煜佳就启程回学校了。出发之前,她约着公交分局的男孩子见了最后一次面。
她向他坦言了对一个男人多年来从未改变的爱恋,觉得自己不适合结婚,这样会对未来的丈夫不公平。况且她的心里已经满都是这个男人,努力了半天也誊不出一点点位置给其他人。所以,她请求他的原谅,希望他在还没有彻底爱上她的时候就离开。
男孩子有点遗憾,曾煜佳已经不想去分辨遗憾的真假。他还说那个男人很幸福,一辈子被一个女人惦记着、祝福着,如果在这世界的某处也有一个女孩子这样对他,他会毫不犹豫地娶她回家,好好爱。
她笑,她不奢望,只是想默默地在他的生命里当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需要的时候,随时出现。
他说她爱得太卑微了。
她说她不觉得。
他说好吧,希望那男人能早点醒悟,也希望她能从卑微中走出来,变成光明正大的爱。
谢谢,她说,发自内心的。
晚上,在租的房子里,曾煜佳听着音乐练瑜伽,脑海里不停地浮现着谢嘉的脸。下犬的时候,她哭了,但眼泪在上眼皮处徘徊,就是不落下来。忽然她想起多年前看过的流星花园,花泽类哭的时候也用倒立的方式抑制悲伤。当时她觉得台言好肉麻,可是现在她也沦落地感性了。
开学,依旧忙忙碌碌地奔波于住处和学校之间。上课听一听开开小差,下午没事就泡一杯柠檬水在图书馆呆着。放学回去自己炒两个小菜,切个水果,听听音乐,练练瑜伽,想想谢嘉。
现在,思念已经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课,而且她并不以这种没有结果的追求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她是爱他的,因爱而思念,她觉得很幸福。
9月初,谢嘉到新疆开会的时候,新疆的天气还没有转凉。不过那地方是没有春秋的,西伯利亚一个不经意的冷空气南下,冬天就来了。
趁着夏末的残留的暑气,谢嘉一边开着会,一边品尝着甜到心里的瓜果,刚好能中和他思念曾煜佳的酸涩。
会议开得很成功,轮到谢嘉发言的时候,他静静地打开笔电,点开曾煜佳为他制作的幻灯片。他微笑着,和煦的气场和帅气稳重的外表相得益彰。
他胸有成竹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熟练切换幻灯片,就好像曾煜佳也在台上陪着他完成这项艰巨却让他兴味盎然的工作,真的很快乐。
掌声过后,谢嘉满意地走下台落座。旁边的代表向他伸出大拇指,论点很好,论据充足,幻灯片也漂亮。他微笑着说谢谢,随即悄悄地拿出静音的手机给曾煜佳发了一条短信:发言成功,幻灯片非常好,谢谢你。带着些骄傲。
没过多久曾煜佳回复道:我的荣幸。后面缀了一个微笑的字符表情,谢嘉欣喜地看着,就好像看到她在笑一样,深深的酒窝,甜到心里。
之后的几天,会议结束,主办方邀请大家去伊犁玩,说这个时节草还没黄,水果也正香,机会实在难得。于是,谢嘉就去了。
从乌鲁木齐到伊犁,很远的距离。第一天住在奎屯,晚上谢嘉和同屋的会议代表相邀到夜市吃烤肉喝啤酒。不远处,少数民族姑娘在手鼓和冬不拉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吃得看得高兴,他想要是曾煜佳也在就好了,她爱热闹,一定会很开心。
他心里勾勒着她活泼大方、青春洋溢的模样,脸上满是笑意。于是又发一条短信:烤肉好吃,歌舞好看,一派少数民族风情的热闹景象。
真好,你吃烤全羊了么?那里的烤全羊特别香。曾煜佳回道。
没有,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这个夜市好像规模不大。谢嘉说。
别担心,一定会吃到的,新疆一定有烤全羊。曾煜佳说。
第二天继续赶路,谢嘉在车上无聊,听了一会儿歌,忍不住又想给曾煜佳发短信。可是他又觉得骚扰一个有男朋友的女孩子很不道德,于是就用哥哥的口吻问她新学期的学习和生活。
很长一段正常无害的交谈过后,谢嘉觉得气氛很轻松,于是主动问起那个男孩的事:和小男朋友谈得怎么样了?毕业了哥哥就能喝上喜酒么?
什么小男朋友啊?哥哥你怎么跟我爸一样烦人,唠唠叨叨的。曾煜佳回复。
谢嘉字里行间看出她熟稔的牢骚,不禁笑了,不知是笑第一句莫棱两可的否认,还是笑这样轻松的交谈方式。没办法,哥老了,岁月不饶人啊。谢嘉发过去。
曾煜佳看着他幽默的感叹,又见他询问男友,心里有些难受,但她一直坚持保持距离,因为这样才是最安全的,这样才不会把他吓跑。老什么老,哥哥正当年,新疆美女很多哟,哥哥吃肉之余可以考虑一下一个人去两个人回的问题。曾煜佳说。
这丫头!谢嘉看到最后一句突然想起之前跟同学彭勃说起来新疆开会时,那家伙调侃的“一个人去三个人回”的邪恶提议。哦,看来她还是个纯洁的丫头。那你预测一下咱俩谁会先办喜酒?谢嘉问。
你呗,我这八字连枝笔都没影儿呢,等你完成了任务帮我介绍一个好了。
什么?她还是独自一人?真的么?谢嘉惊喜地握着手机,抬头看天,居然是云破日出的景观。他立刻用手机拍下来发了彩信给曾煜佳。
曾煜佳当然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只回复了三个字:真漂亮。
晚上到伊犁,主办方请客,上了一只烤全羊,以新疆人最高的礼遇欢迎远方来的客人。谢嘉激动地向曾煜佳报告:丫头你真聪明,烤全羊来了。并附照片。
啊,看着都好香,哥哥帮我吃一份……
两个人用文字你来我往,好不快活。
迷迷糊糊,曾煜佳觉得谢嘉变了,他们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在伊犁广袤的草原上,他们一手拿着肉串一手端着啤酒,尽情地吃,尽情地疯。
谢嘉弯着让人着迷的唇角陪着她笑。突然她站住,认真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哥哥,亲我一下好么?”她卑微地请求。
谢嘉没有犹豫,倾身就是一吻,这一吻精准地落在她滚烫的唇上,她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哥哥,做我三天的男朋友好么?”她不肯轻放这难得的机会,勇敢地继续请求道。
“好。”他说,眼睛里闪着疼惜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