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能不能不爱了,爱让人太痛了(6)(1 / 1)
“如果你兜这么大一圈,只为要我承认这个。那很简单。好的。我承认。”她摊摊手,“现在可以走了?”
他摇头,“我不想再放你走。”
一辆车子驶来,副驾驶上的女孩子探出头,响亮的冲乔尔良打一个呼哨。卷起一天风,扬长而去。
“谢谢你。”朱紫笑不可抑,“但是你看,你人见人爱,车间车载,外头数不清的绝色美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为省事,如今的夏装都是千篇一律的衬衫,颜色也不过黑白灰――她已经全盘放弃对穿着的心思,只求干净得体算数。
他看着她的白色衬衫,捆边处一点不起眼的暗花,放在写字楼里,也就是成千上万办公女中的一名。他的目光渐渐的黯淡下去,他听得他自己不无哀伤的说:“你不明白么?我也不明白!天知道,如果我可以舍弃你,那该有多好。”
他的身后是密密的树与树组成的列队,一条路笔直的延伸出去,满目的红色与绿色的小小手掌,叶与叶互相攀援,几乎在人们头顶形成一道拱障。这条路的春夏秋冬,都美得目迷。
但是面对那条美丽的路,她笑完,仰起首,直看向他的眼睛,换上一种同样的哀伤,“乔。”她用了她往日的称呼,“但是你明白,人生有许多,本不是你不愿意舍弃,就可以不舍弃的。”她后退一步,又一步,接连四五步,指着她们间的距离,“时间过去了,这是事实。我们都不再少年,有太多变化,这些都是差距。当然你明白。”
“什么差距。这算什么问题。”他伸出手,因为焦虑不解,眉皱起来。
“这是问题。乔。我所说的,不全是一般人眼中的差距。是发生于我们本身的事情,我很清楚,不可能的。”她温柔而残忍,“横亘在我们中间的光阴,大大小小,都是雷池。无法逾越。你聪明的,别再执着。”
一股酸涩自胸口处涌上来,渐渐攀上眼眶。他要极力压制,才不致让它冲出来。
“没有用。我不是未曾试图说服我自己。但那没有用。”他说道,“我不再为此困扰了。”
起了风,树叶碰撞着,沙沙的,仿佛私语。有些飘零着,落下来。
有句话:当叶子离开枝头,是叶的不眷恋,还是树的不挽留?
他迈开大步,走至她跟前,“你不过去。我过来。只有这样。实则也就这么简单。”
她的碎发在风里拂了一脸。她也不去理顺。
刚巧一辆出租车经过。她只简短而直接的说:“我下午需见工,先走了。再见。”
果真坐上车子,徐徐而去。而更多的落叶,在他四周,纷纷无声坠落。
因有熟人介绍,她的面试还算顺利。她松口气。
店铺处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区,面积却不含糊,装修精致,更难得总有充裕的停车位。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世界,哪有真正的物美价廉。
经理交给她一本资料。嘱她熟记。翻开来,原是本店的VIP顾客,详尽列着各人的销售记录,性格特点,穿衣喜恶。其中不乏熟面孔的公众人物。
同事杰斯见她翻得快,笑着说:“别惊异,要做平常状。来,微笑。微笑。”
她依言笑一笑,大男孩说道:“是了。美女,有没有人说你像赵菲菲。她也是我们店里的常客哦。改天你一定能见到她。”
不知道同他争顾客。他会不会还这么友善。
她很快摸到门路,原来最难伺侯的倒不是真正有钱的顾客。反倒是不常消费的,因难得来一次,故此摆足顾客是上帝的款,尽可能挑挑拣拣。朱紫做足功夫,一视同仁,不欺客。
秋装到了,夏装安排折扣。一时忙将起来。
司徒重又恢复曝光率,在她家进进出出。朱父意味深长的对她道:“他们两个倒合得来。”
天气一变,孩子咳嗽发烧,她脱不开身,由得司徒同父亲奔走。
这天半夜,她猛然被一阵哭声惊醒。见客厅亮着灯,不由一骨碌爬起来。出去看个究竟。
只见父亲背着孩子,来回在厅内踱步,口中喃喃安抚。孩子则哭得快要睡着,只余下一点‘呜呜’的余音。
她忙问:“怎么回事。”
“没事。你去睡,明天还上班。”
“尿床了?”
“不是。他做梦。哭醒来了。”
“做噩梦?”她擦去孩子脸上的汗。
老父一颗白头,在灯下摇了摇,低声道:“他梦见爸爸来看他,然后又走了。”
孩子伏在祖父肩头,泪渍未干,小鼻子轻轻抽动,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朱紫觉得一阵的心酸。无言以对。半晌,才说:“睡着了,放床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