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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上帝在云端眨了一眨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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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公司楼下告别,七月天是这样的,现在近黄昏,却还有流火似的太阳。早上那场大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点踪迹也寻觅不到。这座城市是益发的热了。

正值下班时分,公车挤得似沙丁鱼罐头。她已经操练得勇武非常,放开架势往里钻,终于寻得立锥之地。车厢里混合着大量的人气与汗气。一扇玻璃不曾关严,外头车辆的废气,于是也跟着扑进来。

彼时她家的公用交通工具是一辆宾利,司机顺伯接送她们姐妹时,总是准时停在固定的位置,下雨天执着大黑伞,将她们两一个一个的抱上车子。根本不用沾阳春水。车子永恒干燥舒适,只得极轻微的一点皮革的味道。她换牙时养成一个恶习,喜欢碰到甚么咬甚么,屡教不改。母亲万般无奈,只得交代顺伯:“咪猪那张小嘴恁地不老实,劳烦你将车子里座椅靠背之类的仔细擦一擦。别到时候得肠胃病。唉,得请个儿童心理专家瞧一瞧。”又埋怨:“嘻猪一点不用我操心,偏你,莫非是个顽皮精投胎。”母亲是那样的,抱怨发怒惊喜,都是一样的温文秀气,到四十多岁,给人感觉还是柔弱如少艾。这一点,她涓滴不剩遗传给了姐姐,到她,于是一点也无。她是在那种环境中长大的。

只是此刻她并无闲暇回想往事惆怅旧欢如梦。她盘算的是下个月的开销,朱健乐该添置两套衣服,以放在幼儿园老师处,备他玩得汗多时替换。她那踏在鲜花大道上的双脚,终于彻底的踩在了万丈红尘拖泥带水的坑洼地上。谁能预料!可见人的潜能真正无限,你不去做,永远不知道你还能做甚么。

她回到家,门声一动,里间便闪电般窜出一条人影,导弹似的准确无误朝她射来。她还来不及换鞋,不得不张开双臂站好马步御敌。

“妈妈。”他一只无尾熊似的吊在她脖子上,已经颇有分量。

母子二人表演完相见仪式,她便问:“爷爷呢。”

“爷爷在房间,睡着了。”

房间没有开灯,她摸黑走过去,叫了一声:“爸爸。”

她老父含糊的应了声。只不见起来。

“别睡了,现在睡狠了等下晚上又睡不着。”

朱茂成又应了声。“你回来了。我就起来。”

她顺手开了灯,自去厨房准备晚餐。见饭菜都已经做好,便逐样端上台子。吩咐健乐:“细猪,洗手。摆筷子。”

她又叫了一遍,她父亲才起床来。似没清醒,几步路走得虚虚浮浮。她细一看,才惊觉他脸色苍白,不由问:“怎么了?”

他坐下来,用力摇了摇头,说道:“头有些晕。”

她伸手探了探他额头。丢下碗筷,“去医院。发烧了。”

“不必。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她拿起包。吩咐健乐:“爷爷病了。妈妈要带爷爷去医院。细猪一个人在家,该怎么做。”

健乐握着筷子,一本正经的说:“把厨房门关好,不许进厨房。不动饮水机里的热水,有不认识的叔叔阿姨敲门,不能开门。乖乖看电视,想睡觉的时候盖上毛毯。”

她拍拍儿子的头,赞赏的道:“好。细猪真勇敢。细猪记得妈妈的电话?”

健乐重重的点点头。

“警察叔叔的电话?”

“110。”

他是个早熟的孩子,她有意识的,从小开始,尽可能多的教给他生活的本领。

朱茂成还在呐呐反对:“没有事。睡一觉即好。不用去医院。”

“走吧。”她不容分说。

朱老先生于是顺从的站起来。

出事前,他是意气风发的朱先生,电视台做节目,女主持惊讶的对着镜头道:“朱先生说自己已届知天命之年,我不信。我觉得顶多四十出头。”那话不全是奉承。朱紫觉得父亲西装永远合体,背脊挺直,不见一丝白发,谈笑间挥洒自如,不冷落在场的每一个人。

但命运的大船一翻,他在惊涛骇浪中过一个回合,便将那赢回来的十数年光阴悉数陪了回去,还顺带多输掉十年。现在看来,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老人了,因为发胖,身手日益的笨拙,头发非但全白,而且谢顶。露出粉红的头皮。十分容易忘东西,忘时间。不经意间,总露出一种茫然的神情来。

爱自言自语的唠叨,倒不似一个老头子。更像一个老太太。也许人老到一定年纪,便似回到幼婴时代,难于分辨出性别。

“妈妈。”健乐咬着筷子。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心一软,于是说道:“把汤喝光,你也去。”

小朋友欢呼一声,三口两口,喝光碗里的汤。忘记教导,摸摸嘴巴,跟出来。

一家三口叫了出租车,直奔医院。

医院也是人声鼎沸,急诊大厅响彻孩子的哭声。人们好似约好了这个晚上生病似的,纷纷挤在一处。

她领了号。自去相关诊室外排队,嘱老父同健乐在一旁候着。又过半日才轮到她们。她听得叫号,赶紧领了老父前去。

“妈妈,电话。”

健乐拿着包,尽忠职守的汇报。

诊室内的医生看了一眼,知道是同来的。于是皱着眉头,责怪道:“小孩领来做甚么,这里面尽是病患。”

她忙吩咐:“细猪乖乖坐外面等着。”

健乐立即听话的出去坐好。

那医生看完病,开了处方,她去拿药。又是排队半天。

她站得腿肚子发酸。才终于领到三小包药丸,整个人似打过一仗,此时才微微松口气。

健乐看到她,老远立即大叫道:“妈妈,妈妈。”

“细猪,妈妈怎么教你?公共场合,不可大呼小叫。看你吵到邻座小妹妹。”

“哈,原来你小名细猪。”

她这才看到司徒。不由惊奇,“这么巧?”

司徒讪笑,“真有你的。医院也能巧遇么?我适才打电话给你。”

“咦!?”她更奇,“我并没有听到。”

“你是没听到,他听的。”他指了指一旁的健乐。

“方才叔叔问我在哪里的医院,我说我不知道。叔叔说可以问问护士姐姐,妈妈,我问了那个姐姐。”他忘记了适才的教导,得意的宣称。乌黑的眼珠子发着光。

他是个很难让人讨厌的小男孩子,浓黑神气的眉眼,小森林似的长睫毛,哭完以后时常挂着泪珠,一对小虎牙。又往往做大人状,发惊人之语。他是家中其余二人的太阳,温暖照耀他们的生命。朱茂成先生只有见到孙儿,才会露出笑容。

司徒在车上备着水果巧克力等物,健乐真真不亦乐乎。剥一颗塞在爷爷嘴里,她阻止,“爷爷等下吃药,现在不吃。”

他于是转而塞往妈妈嘴里,接着才是自己。

司徒怪叫:“这朱健乐恁地无情,为何独独我的没有。”

朱紫笑问:“细猪,叔叔的呢。”

好个朱健乐,将方才含入口内的糖果还又吐出来,隔着座椅递过去。司徒回眸一看,吓得一迭声道:“谢谢谢谢,细猪自己吃,叔叔担当不起。”

朱紫哭笑不得,忙拿纸巾替他擦干净手,一边说:“自己吃过的东西不卫生,不可以给别人吃。”

“但是妈妈说过,不能自私自利,应该先顾别人。”

孩子说得正经,奈何她一下间寻不到合适的言语来解释。

司徒别过脸,笑道:“细猪,你错了,叔叔不是别人。叔叔是自己人。”

一路说笑到家,她服侍老父吃了药,又上床躺下。见司徒同健乐坐在饭桌前,正吃得不亦乐乎。

“喂。你们两个,冷饭冷菜。怎么能吃。”

健乐因有人陪着作怪,故此额外起劲。“叔叔说了,他家里都吃冷饭。”

才一会功夫,他们已经打得火热,健乐理由十足,不再理会母亲的指导思想。她无法,也觉得饥肠辘辘,干脆坐下来同他们一起吃。

吃完她收拾碗筷,司徒将手机借与健乐,教他玩游戏。一时只听得他道:“这样子,呶,大拇指放这里,看到飞机过来,你便开炮,开!开!”

一大一小两颗脑袋簇在一处,都全神贯注。放到不明内情的人眼中,也就是一副慈父教子图。她神游了一会,才想起把湿手擦干。

出来高声道:“细猪,该洗澡睡觉了。”

直将他洗刷干净,弄到床上,还念念不忘,“司徒叔叔,你甚么时候再来玩。”

她送他出去,由衷的道:“谢谢。”

“不足挂齿。”

“孩子很高兴。”

“我比他更高兴。”

“并没有多少客人上门来同他玩。”她慨叹。

“啊。”司徒睁大眼睛,“那不是和我一样。”

她撑不住笑了,随口道:“以后常来。”

“当然。”他关上车门,“一定常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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