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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朱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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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止,花雨骤歇。天边第一颗启明星已在闪闪烁烁。

林笙歌仍跪在四王爷的庭中,跪在那棵黄花树下。

随着天色将明,她心中已下了最后决断,既然四王爷坚决不肯释了白漱玉,她唯有自己上刑部去敲那伸冤鼓。

她抬起了头,最后一眼望向四王爷消失的那重庭院,看灯光已尽熄灭,已知无望。

起身时,因为跪得太久,膝盖本来就有伤,一直苦苦忍耐,此时稍一用力,却发现腿脚不听使唤,整个身子前倾,幸得手一撑,才不致弄个满面尘泥。

饶是如此,整个人只能伏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这时,有一盏灯笼出现在眼前。

是一名青衣侍从。

林笙歌还记得每回在府门前挡驾说四王爷不在府中的正是此人。

“林大人,小人扶您起来吧。”这青衣侍从眼中隐有不忍。

他还没见过这么执着的人。

“不,我自己会起来。”林笙歌咬着唇,使劲用手撑起,虽然缓慢,终究是站定了。

“我来给您照路,您小心点。”青衣侍从在前面给她打着灯笼。“天已经亮了。”她微微一笑,一指天边微露的曙光。

青衣侍从不语,依旧在前面小心奕奕引着她。

林笙歌轻轻拍干净了手上的泥土,整了整衣襟,忍着痛,大步往外走去。

今天就是白漱玉要被判刑的日子,时间已无多。

这一走,才知这府院深深,若无这青衣小厮引路,自己根本找不着正门。

到了府门外,林笙歌微笑着与这青衣小厮道谢。

“林大人!”

门外停着一顶轿子,是青和怕马车路上颠簸,特地为她所备。

只是累得这些轿夫在外边等了一日一夜,甚感歉疚。

就在她刚踏进轿子里,突闻那青衣小厮出声招呼,一转身,就见他已匆匆走了过来,俯身轻声道:“听闻林大人与十三王爷关系匪浅,为何您不去找十三王爷商量商量呢?”

林笙歌吃了一惊,不禁睁大了眼:“你说,十三王爷从端河回来了?”

青衣小厮一笑,双手一拱:“林大人好走!”他竟不答,转身回去了。

林笙歌的俊脸红一阵白一阵,心中一忽儿冷一忽儿热,回来了,是刚回来的?还是早就回来了?

他知道我被关押的事吗?为什么一直未曾露面?

这么一想,刹时心头发凉。

或许,四王爷这么尽力施救,就是受了他的委托!

转念一想,热血又在心头涌动。

怔了半响,直到轿夫轻声相催,才知道上轿。

轿子快要走出这长长的皇城脚下时,忽听轿中吩咐:“回去,去十三王爷府!”

轿夫们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掉头,心中却各个发愁:这位大人若是再往那府里呆上一日一夜,我们岂非又要干等?

清晨的风,轻拂着轿帘。

晨光一缕,正照着府门前的石狮子上,耀眼的红,随着帘子的飘坠时隐时现。

不禁掀起轿帘,看得越发清晰。

原来门前的石狮子披上了大红的彩缎球,那围墙更粉了,朱红的门柱更鲜亮了,显然刚刚粉刷过,随着轿子行近,还能闻到朱漆未干的气味。

一排大红灯笼在门前晃悠,一眼就知道这府中有喜。

掀起帘子的手微微一颤,轿子停住了,林笙歌的脚步竟跨不出轿门。

是了,她怎么忘记了——再过一个月,就是五月十五了,曼儿与十三王爷的大婚之期,不就是那一天吗?

王爷府上下,一定正在为大婚的事忙碌着吧!

“走吧。”轻轻一声叹息,轿帘轻轻落下。

轿夫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明白这位林大人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但轿帘隔断了他们的视线,没人看得清轿中人的表情,自然也猜不透这轿中人的心思。

一轿如风,在四名轿夫疾快的脚步下,倾刻飘离了这皇城的脚下,越行越远。。。。

轿子先回了青云街,刑部侍郎的府邸。

林笙歌将自己锁在书房中,先将手头所有案卷已办未办事宜,整理、详录。

此时她已做了最坏打算。

万一自己不能回来,身后事如何安排自然要做交代。

所以先处置公事。

她特地写了一道奏折,将自己查处舞弊案的经过及怀疑详述清楚。

而后,便是自己的身后事。

第一个想起的是自小一同长大的谢曼儿。

曼儿虽是谢家晋的女儿,说起来也是千金小姐,但自小倍受谢家其他子女的欺凌。

还记得两人初见,是因谢曼儿悄悄离家出走,偶然闯到无竹苑中偷梨子吃!

林笙歌一边写一边回想往事,不禁慨叹世事无常。

在当日,对无父无母的林笙歌来说,她至少有外祖及老院丁的疼爱和无微照拂,衣食无忧。

从没想到世上还有人饿得要偷梨子充饥。

她自小无兄弟姊妹,一下子便将曼儿认做了自己的亲姊妹,便赖着老院丁,一定要留谢曼儿在无竹苑一同生活。

事隔十多年,当年无依无靠的谢曼儿即将成为一位王妃,再不会有人敢冷落她、欺凌她。

倒是自己,却要反过来,请她在自己若有不测时,料理后事。

写毕,不禁惆怅。

曼儿只在她失踪期间写过一封信来,自从她脱险回到安长,也已近半月,想来定是忙碌着婚事,而顾不得写信了。

这时,面前又浮现一张人脸,重换一张信笺,素白纸面书了一个“宴”字,不禁颦眉。

一支管毫悬在半空,迟迟难下。

若有似无的一声轻叹,终是搁下管毫,伸手将纸揉成一团,弃之不用。

如此一番折腾,已近午时,想想并无遗漏,才舒了口气。

召了青和来,把奏折与写给曼儿的书信交与她:

“我若三日未回,你就把这这奏折交到十三爷府上,请他转奏,然后你再把这封信亲自送往德州,交到谢小姐手中,你可记住了?”

青和连忙点头收好,想想有些奇怪:

“大人现在不是还在休假吗?难道还要出公差?”

林笙歌轻轻一笑,指尖抚了抚她齐眉额发,轻叹:

“青和也到出阁之龄了,好快啊!”

青和红了脸,略为害羞,忙问大人是否还出去?

“我先去更衣,你让人备轿,等下我要出去一趟。”

林笙歌说得含糊,青和习惯了,也不多问,连忙跑到前院让人备轿。

她又匆匆跑回内院,侍侯林笙歌更衣,又仔细梳好了发髻,这才送着到前院。

专用的轿子已等在院子里。

林笙歌微笑着捏了捏青和的圆圆脸,才慢步上了轿。

青和抚着脸颊,这些日子以来小姐一直心事重重的,已经好久没和自己这么亲昵了,看来她一定是把所有麻烦都解决掉了!

这么一想,不禁笑逐颜开,一直送着轿子出了府门,还一个劲地吩咐轿夫小心颠簸。

她没有料到的是,自家小姐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林笙歌是刑部侍郎,虽然还在休假期间,但要进刑部大门,自然没人敢阻拦。

院中衙役们见到长官,连忙弯腰行礼。

等他们直起身子,却见林大人不慌不忙站在院中央的伸冤鼓旁,伸手取出了别在架子旁的鼓槌,低头打量——

大伙还在纳闷,这终日埋首案卷的林大人怎的关心起这玩意来了?

“咚——咚——咚——”

刚开始,谁也没意识到这林大人用槌击鼓的意思,只是大感意外:咦,这破鼓居然还会响的呀?

据说这面鼓原是由朝廷指定的前洲牛皮所制,都说前洲牛皮,百年不破,果然不是吹牛,历红风吹雨打不仅没破,还会发出咚咚咚声——

可随即有人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咦,这可是伸冤鼓啊!林大人怎么拿这个来玩呀?

大伙不禁傻眼,有人就硬着头皮上前,还未待他开口提醒,林大人已回过身来,将鼓槌递给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带着惯常的清冷:

“伸冤鼓三响,麻烦哪位兄台进去通禀一声,请谢大人立即升堂。”

一个院子的衙役都慌了神,四五人一起冲上了台阶,大力推开虚掩的大门,大声叫道:“伸冤鼓响,请谢大人升堂!”

两边朝房的衙役立即从左右涌出,分立公堂两列,按部就班之后,这数十人才齐声高呼:“伸冤鼓响,请谢大人升——堂——!”

不等第三遍通报,谢家晋已带着刑部师爷匆匆而来。

这时依照程序,谢家晋坐在公堂之上,宣布带击鼓人。

林笙歌跟在衙役身后跨进门坎时,谢家晋显然是吃了一惊。

但他很沉得住气,面笑微笑。

“林大人,是你敲响了这伸冤鼓么?”

林笙歌颔首应是,并呈上她为白漱玉所写的申冤状纸:“白漱玉杀人一案,实属冤枉,请大人为民作主,重审此案!”

由衙役将状纸传给一边的师爷,师爷仔细看过,才转呈谢家晋。

谢家晋看过状纸,想了想,与师爷交头接耳一番,那师爷就把申冤状拿到后堂去了。

这边,谢家晋敛了笑意,刻板地告知:

“林笙歌,你是刑部侍郎,应知击响这伸冤鼓,就要先受十大板刑杖,你可有异议?”

林笙歌有备而来,轻轻点头:“下官无异议。”

于是两名衙役上来,把她人朝下按在刑凳之上,依照行刑的惯例,四人分头把她的手脚紧紧缚在刑凳之上,这是以防受刑人在受刑过程中因不堪剧痛,会下意识挣扎躲闪,阻碍行刑。

一人又拿了一条布条让林大人咬在嘴里,免得咬破唇舌。

林笙歌却摇头拒绝。

看这林大人似弱柳般的身子,几名行刑的衙役有些不忍,更有些不敢。

毕竟自己要杖打的可是三品以上官员,尤其还是他们本来的顶头上司,这要打坏了,他们的饭碗不就砸了吗?

谢家晋脸色一沉:“本衙行刑之人听明白了,如若殉私,各杖一百!”

两名行刑的衙役哪里还敢犹豫?

第一根刑杖高高举起,呼呼生风落将下来,只闻闷哼一声,那身子崩直,显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第二杖紧接而下。

虽然受刑人面朝下,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地面上已多出一滴滴血水,却不知是鼻血还是齿血在慢慢流淌。

行刑的衙役一杖接着一杖,由于不敢稍轻,那就只能加快一点速度。

虽然看着来势汹汹,疾似雨点落下,但内行人都知道,如此对受刑人来说可少了那种等待的煎熬。

到第七杖,底下的林笙歌已痛得当场晕厥!

照刑部的用刑程序,如果犯人受刑过程中晕过去了,一定会先暂停施刑,然后用冷水将之扑醒,待神智复明后,继续用刑。

行刑的衙役十分有经验,一看受刑人的头垂下去了,旁边早有冷水备用,一瓢泼向面门,轻轻一声□□,刑凳上的人已被泼醒了。

这时内堂的师爷出来,附在谢家晋耳边,两人你来我往,不停私语。

挨完这十杖,林笙歌已去了半条性命,卧在刑凳之上无法动弹。

谢家晋总算也没叫人把林笙歌从刑凳上拖下来,还是叫两名衙役搬了一条软褥,把林大人原样搬了过来。

“林大人,这是律法所定,我想你不会见怪本官吧?”他脸上微带着笑意,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林笙歌此时无法翻身,也无法动弹,只能勉强侧过脸来,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却开不了口。

原是她在忍耐过程中咬牙过紧,口腔内已血肉模糊,稍一牵扯,就一阵火烧似的剧痛。

“给林大人准备纸笔。”谢家晋在下边的刑衙呆了数十年,自然也有办法。

林笙歌的双手自是完好的,就用笔代嘴,在纸上写了:“白漱玉绝不是观心亭案的凶手,请大人为民作主,为民伸冤!”

谢家晋看过,眼也不眨,再接着问:

“你说白漱玉不是杀手,那你说凶手是谁?”

她又在纸上写着:“本案是自杀,而非他杀!”

但谢家晋听师爷念完,却若无闻,那双修长的凤目紧紧盯着她,“是自杀还是他杀本案早有定论,你只要告诉我,凶手是谁?”

林笙歌正待再写,突听到堂后有人重重咳嗽了一声,那声音低哑嗓门还在微颤。

雷光电火一般,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知道那个在后堂听审的人是谁了。

抬起头,直视谢家晋,他微微侧首,似乎是看了师爷一眼,神情有些惶恐,再掉过头来,颊部的肌肉已显得紧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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