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我第一天晚上就搞来一批，他们在楼下赌场，我就躲在房间里看A片。” 哦！原来他比我想象的下流多了。
“第一次回来以后，我到Costco买了好多录像带回来，把几部精品都拷贝下来，一盘五块钱卖给他们。哇！你一定不相信，他们抢哦，最后还不够分……”
我笑倒在他的床上。“Eric，原来你的钱是这么来的。我就说嘛，正经事哪里能挣钱？果然你就玩邪魔歪道。”
他也大笑，说：“你不知道多好笑，有些人是国内的领导，不要意思看，在我的房间外面走来走去，理智和情感斗争，我出门，把他们一个一个拉进来，他们还要坐后排。” Eric把那些人的姿态学得惟妙惟肖，我笑得肚子都痛了。
笑了好久，我安静下来。好奇心越来越强烈，于是问他：“你现在还有没有存货？我可以看看吗？”
他刮刮我的鼻子说：“有也不能给你看！”
“为什么？”我抗议，我都十五岁半了，而且……“班上有很多女孩子已经有男朋友了。她们化妆，穿的胸罩至少是B cup。有一天还给我看了避孕套。”
Eric的脸严肃下来。“你想说明什么？”
“如果别人长大了，为什么我还要做小孩子？”
他贼兮兮地看我两眼，然后在我耳边说：“你以为自己不是小孩子吗？你啊，是个飞机场……飞机场上有两颗小石子。哈哈……”
“飞机场”？“小石子”？啊！他太过分了！人家早就开始发育了，偶尔胸还胀得疼呢。
“要么是一面墙壁，墙壁上两颗图钉。哈哈……” 他还没完！ 我狠狠地捶他，要他这张乌鸦嘴这么恶毒地说我。“你该死！你该死！”我一边捶一边骂。
他也不还手，继续笑：“小石子！小图钉！飞机场！搓衣板！”
我真恼了，停下拳头，抓起他的手，放在胸口。“你摸摸，这是什么？” 他的温热大手罩上我的胸，我一激灵，胸口又痛起来。于是把他的手拿开，问道：“我是搓衣板吗？”
他的脸涨红了，许久不说话。然后皱起了眉头，皱得很紧，满脸不耐烦的样子。“去去去！回去睡觉！别跟我闹了！” 我被他轰出房门。
躺在床上，我气得肚子都鼓起来了。我是飞机场吗？虽然不丰满，但……人家也有一点点嘛。该死的Eric！才十七岁，就知道看A片里那些胸大无脑的女人！真没品！
（十一）泰来
九月开学，这是我中学的最后一年了。回头看看，我长高了那么多，认识了那么多朋友，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一年，至少前半年，我要收收心，好好准备报考大学了。
为了爸爸妈妈，我应该向哈佛努力。毕竟我的SAT接近满分，也通过了资优生测试，我还有数学竞赛和网球比赛的奖杯，有为社区服务的证书。放眼整个学校，和我竞争的没有几个人。
我不想离开家，不想离开小蕾。不过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才不要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我要做个最出色的人，让爸爸妈妈和小蕾为我骄傲。
校长亲自给我写了推荐信，还和我长谈了一次。他建议我再好好考虑一些其他学校，毕竟哈佛每年只招收800学生，竞争还是很激烈的。 我感谢他的好意，但仍自信满满。在我将近十八岁的生活里，我也有过挫折，但只要坚持不放弃，我最终还是会成功。如果我能上哈佛，我会以它为荣，但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我在各方面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它也应该以我为荣。
我无可无不可地把申请资料同时寄向麻省理工，斯坦福和宾州大学，还寄给稍差一些的康乃尔和哥伦比亚。妈妈觉得耶鲁和普林斯顿也很好，我摇头，太老派了，我不喜欢。
同班的美国同学大多很懒，到了这个学期才考SAT I和II。我仍然上课，但他们对考试无休止的讨论让我厌烦。放学以后，我经常带着小蕾上图书馆，逼她复习各门功课，趁现在我还在她身边，可以多帮帮她。而且她最好明年就开始考试，不要到了12年级才抓瞎。
“Eric，你觉得哈佛会录取你吗？”小蕾一边写报告一边问我。
“不知道。我也不关心，反正总会有学校要我的。”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那哈佛什么时候才会通知你呢？”她仍不屈不挠。
“最快二月，最慢四月。”
“噢！如果你生日的时候能得到录取通知书，可就是双喜临门了。”
她会不会使用成语？难道我的十八岁生日也可以算一喜？的确，我就要成年了，虽然离二十一岁可以抽烟喝酒还有一段距离，但“理论上”我可以做一些事情了，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她？
我也暗自佩服自己的定力。一眨眼，我认识小蕾三年多了，我们居然还停留在“发乎情，止乎礼”的阶段。如果她去年回国，说不定我还能挣来一个吻，但现在，唉！我们之间的纯洁说给谁大概也不会相信。不过，虽然我喜欢她，而她也经常有意无意地撩拨我，但我答应过妈妈，要尊重小蕾。哪怕我再辛苦一些，也要等到她成年。
十一月，同班的印度同学Vikas接到哈佛校友的面试通知。好像隔壁班也有两个要去面试。我的心渐渐下沉。Vikas各方面都远远比不上我，而且我们都是东亚人，不存在族裔平衡的问题，难道哈佛的录取委员会看走眼了？
都快过圣诞节了，哈佛还没有通知我面试。我很懊恼。前一阵听说Vikas的父亲是哈佛的校友，难道因为这个，我就该被活活刷下来？！这不是一个公平竞争的社会吗？
整个圣诞和新年我都过的无精打采。爸爸妈妈不理会我的情绪，妈妈还说，男孩子度量要大一些，别为了什么风吹草动就不知所措。唯有小蕾比较贴心，她经常劝我：“Eric，我觉得你该去念麻省理工。毕竟，中国人比较认它。” 我恶声恶气地说：“我找死才去麻省理工呢。就知道念书，根本没有生活。” 她怯怯地看着我，又问：“那以后你想学什么专业呢？” 我的心情仍然恶劣，于是不耐烦地说：“先不管了，反正大学一年级结束时才决定，到时候再说吧。”
1991年开始了，我的运气似乎好了起来。先后接到斯坦福和麻省理工的通知书，宾州大学还给了我全额奖学金。但哈佛依然无声无息，我的心情虽然不错，不过好像总有一个东西哽在那里，让我难以平衡。尤其看到Vikas那张快乐招摇的黑脸，我就不痛快。
放学，我和小蕾打着一把雨伞回家。路边的草地，被雨水浇得青翠欲滴，我忽然一阵轻松，其实去斯坦福对我来说是个最好的选择，也许比哈佛还好。我可以留在家里，开车上学不过20分钟，有父母和小蕾陪在身边，暑假的时候，姥姥姥爷也会移民到美国来，一家人在一起，该有多快乐。那句中国老话，“退一步海阔天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真他妈的……我怎么会败得这么糊里糊涂。
“Eric，你会选哪个学校啊？你会去麻省理工吗？”
“我想不会。”
“为什么？难道你要去宾州大学？就为了奖学金？”
“我为什么不能选斯坦福？”
她迅速瞥了我一眼，说：“是这样的？我还以为你一直想离开家，开始独立呢。”
“我到斯坦福也可以独立。我会住宿舍。”不过她说得也有道理，到美国五年多了，我真是很少离开家。也许，上了大学，我该多出去旅游，增长些见识的。老守在一个地方，我会变成彻头彻尾的小男人。
“Eric，你还是不高兴吧？但人家说斯坦福是西部的哈佛，两个学校一样好的，你不必太介意。”她小心翼翼地安慰我。
“你懂什么？！”她不提还好，什么叫“西部的哈佛”，怎么没有人把哈佛叫“东部的斯坦福”？“这不是我要上哪个学校的问题，而是我的成绩没有被公平对待！我连自己怎么输的都不知道。如果有明确的游戏规则，我会知道向哪个方向努力。但是现在，我败得糊涂！败得不甘心！” 说出这番话，我感觉好多了，压抑了很久的怒火仿佛被天上的雨浇灭了。
小蕾站定，直直地望进我的眼睛。“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一点点失败？连我都知道，这个社会从来没有公平过。我出国那一年，班上的其他交换学生都看不起我，因为我的父母是工人。这公平吗？Judy可以不顾我是中国人，在我面前说我的国家不好，还要给我‘恩惠’收养我，这公平吗？为了在美国有一个立足之地，我好几年不能见到父母，这公平吗？” 她在干什么？身高比我差一头，居然敢教训我？
“Eric，以后我们长大了，还会遇到很多不公平的事，但只要我们努力了也尽力了，就不应该去在乎结果。无论你上哈佛还是斯坦福，我都一样为你骄傲。”
雨雾里，她的眼睛竟是那样夺人的美丽清亮。一霎那，我觉得我们都长大了，再也不是说“我想你”和“你想我”的小孩子了，我们已经开始人生的艰辛历程，而小蕾在我身边，我们会相互扶持，一路走下去。
（十二）伊蕾
那一天，我们没有直接回家，Eric牵起我的手，领着我一直向前走，雨并不大，空气是格外的清新，我们走啊走，仿佛要走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