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章(1 / 1)
夜越来越深,一场盛大的化妆舞会正在辉夜城堡的七层举行——
披着斗篷的吸血鬼,戴着三角帽的巫师,剽悍帅气的海盗,滑稽搞笑的小丑……无论是英姿飒爽的王子和清纯美丽的公主,还是阴森恐怖的幽灵和青面獠牙的鬼怪,全都抱作一团欢快地蹦达。人们的情绪被充分带动,舞会的气氛达到高*潮。
灯光柔和昏暗,音乐曼妙愉快,面具光怪陆离,舞步轻盈优雅——这是一个超越现实世界的梦幻国度!面具后的每个人都释放出鲜为人知的另一个自己,纵情狂欢!
舞会大厅的布置与三层宴客大厅相比又是另一番风格。数米高的窗户前挂着厚重层叠的暗红色窗帘,深褐色的墙面上刻满浮雕,欧洲宫廷式的风格,通过七个外延的露台可以观赏到城堡四面八方的美丽景色。
大厅右侧专供宾客休息的冷餐区——
男人换上一身华美的银色暗纹礼服,修身的设计,衬出他的好身材;白色高档丝质衬衫,袖口处有花纹繁复的银丝。男人戴着镶有珍珠和碎钻的白金面具,面具周围是一圈雪白的绒毛,左眼眶下坠着一颗泪滴形的红宝石,一支白羽自面具右侧冲天而起。高挺的鼻梁,漂亮的唇形,完美的面部轮廓,英气中混入一丝若有若无的妖魅——光是华丽面具下的这半张脸就已经成为全场女人瞩目的焦点。
正沿着长桌将各色食物放入手中托盘,突然有阴影挡住了他身侧的光线……
“终于找到您了,我的主人!”低沉浑厚中夹杂着隐隐怒气的声音。
男人扭头,白金面具后的眼睛一弯,笑道:“乔,你怎么来了?”
“老乔……”戴着彩绘面具的年轻人随后跟至,悄悄拉扯当先那人,用眼神示意他冷静。
“你别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给他当头棒喝!”被称作乔的男人个子不高,身形瘦削,木雕面具后的眼里有火焰熊熊燃烧,显然心情很糟。
“没关系,亚伦,让他说吧!看乔的架势,今天若是不让他把话说出来,他的血压肯定又要升高了。”男人说。
“主人,我的血压早在从新闻里看到戴维从车里走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高到不能再高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脑溢血!”
男人不禁莞尔,“不用担心,乔。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主人!”
在老乔怒火中烧的目光下,男人终于止住笑,“那么乔管家,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老乔深呼吸一口气,平定了下情绪,措辞恭敬,语气却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不明白您为什么非这样不可?!您是这样才华横溢、气宇轩昂的人物。本来您的个人魅力完全能帮您将事业推上另一个高峰!可就因为您老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弄得现在整个业界都在传慕华德是个又老又丑、脾气古怪的糟老头!”
“乔,我还没惨到要靠出卖色相过活的地步吧?”男人又轻轻笑了起来。
“主人!我可是非常严肃的!”老乔有些气急败坏,“您吩咐我准备女式晚礼服的时候,我还以为您这次接受贵家邀请参加舞会是终于想通了!结果您居然扮成戴维的手下混进来,简直太不像话了!”
“老乔,注意态度……”名叫亚伦的年轻人小小声提醒。
男人不以为忤,抿嘴一笑,漆黑的眼中闪着戏谑的光芒。
老乔虽然极力克制,但还是越说越怒,“难得与您有一面之缘的陈董有意撮合您和他女儿。而且听说陈小姐是个端庄文静、才貌双全的优秀女性!您总是拒绝出席社交场合,受年轻姑娘们青睐的可能性本来就已经够小了,您还不懂得珍惜机会!难道您真打算将来一个人孤独终老吗?!!”
“天底下会为了这种事就如此凶狠地斥骂主人的家仆大概也就只有你一个了。”男人无奈地叹气,“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拿我当主人?”
“避免任性的主人走上不归路是管家的职责!”老乔义正词严。
亚伦说:“老乔,主人还那么年轻,现在就开始担心这个也太早了点了!”
“作风散漫、吊儿郎当的主人无法找到一位温柔贤惠的女性做妻子是唯一令我耿耿于怀的事!除了这个,其他什么我都不担心!”
“其实主人很有女人缘,只是我们一年到头都见不了他几次,所以不知道而已。”
老乔听后更怒了,“他要是有女人缘就不会把自己变成别人口中的‘糟老头’了!!他身边甚至连个像样的秘书都没有!”
“可是,主人好像已经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了……”
“梦话等睡觉的时候再说!”
……
看到进入争执状态,已经全然将自己遗忘的两名属下,男人笑着摇摇头,拿起食品夹继续取餐……
当他正将一块黑莓巧克力胚芽蛋糕放进托盘的时候,一双银色高跟鞋在他身边站定。男人转身,一张色彩绚烂的羽毛面具出现在视线中……
浓重的紫、明艳的红,一丝丝夹杂在墨绿色的羽毛里,由中心向四周慢慢过渡为幽幽的黑,金色的亮粉洒落在面具尾梢,神秘又魅惑人心!
来人身穿一袭挂脖式晚礼服,礼服前襟一路向上延伸至脖颈,末端一条缀满黑色蕾丝的宽边缎子系在优美的脖子上。X型的露肩设计使漂亮的肩颈线条展露无遗,却又将胸部严严实实地覆盖,含蓄的性感。
一头乌黑的发上系着香槟色的丝绸发带,瀑布般垂落肩头,闪着绸缎般的光泽。黑珍珠耳环在光线下泛着高贵的紫色光晕,及肘的黑丝缎长手套上打着精美的褶皱作点缀。象牙白的肌肤找不到一丁点瑕疵,礼服纯粹的黑色更衬得她肤若凝脂,美艳不可方物。
老乔和亚伦不约而同地停止争论,视线如同被钉在来人脸上般凝固了……
少女出现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全都黯然失色!在周围人惊叹艳羡的目光中,她极其自然地来到他们主人身边,从容低调却丝毫未被主人耀眼的光芒所掩,反而有种奇异地契合感,仿佛这两人天生就该这般站在一起。
看到一身舞会装扮的某人,男人笑了:“不是让你坐着等么?”
“我饿了。”某人简洁表达——说是去拿吃的,结果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回来。
摆脱“沐”的追踪后,男人一路将她带进某个贵宾休息室,变魔术似的从柜子里翻出四、五只纸袋。里面分别装着舞会礼服和全套配饰,甚至考虑到她没有耳洞,准备了夹耳式的耳环。若在平时,她定然不会跑来参加什么化妆舞会。可是现在……只要跟他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再等一下,马上就好。”男人很快地取了些鹅肝和鱼子酱,“刚才看到那边有现做的冰激凌,想吃吗?”
某人点点头。
“等我一会儿。”男人转身迈出两步,却又立刻扭头冲某人微笑问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某人又点点头。
微笑变成露齿笑,男人走回来,一手托盘,一手牵起她的手。于是某人注意到了之前被男人身体挡住,此时正僵立原地,目瞪口呆地盯住自己看的老乔和亚伦。
老乔喃喃说:“亚伦,告诉我这是在做梦……”
亚伦呆滞状:“主人,原来您之前说要去接未来夫人回来是真的?”
某人闻言一怔,顺着彩绘面具的视线看看身旁男人,又皱眉看回对方,黑着脸问:“你说什么?”
男人清咳一声,视线飘向别处,有些心虚地屈指顶住鼻梁……
*** *** ***
大厅的灯光由明转暗,旋律优美的圆舞曲响了起来,一对对男女带着美丽的面具在宽广的舞池中翩翩起舞,边上有不少男人正在邀请女士共舞。
安辰带着木宴沿舞池外围慢慢起步,舞姿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优美,进退旋转间挥洒自如。
他观察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的某人,最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宴,之前是我玩笑开过火了。我不该跟亚伦乱说,你别生气好不好?”
木宴正想事情想得出神,此时后知后觉地抬起头,“你刚刚说什么?”
安辰顿了一下,不答反问:“你在想什么?”从用餐的时候开始她就没怎么说过话,还以为她生气了,可是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木宴看看男人,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安辰一愣,想了想,说:“已经满二十三了。”
木宴讶然看向男人,“……”
安辰被木宴的反应搞得有些莫明,“这么惊讶做什么?……你以为我几岁?”
某人混乱了:原来才二十三么……
男人无论是行事作风还是修养气度都很成熟,所以虽然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潜意识里,她一直感觉他怎么也该有二十七、八了!不过仔细想想,那张脸的确是非常年轻的脸……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真是的!”安辰眉毛一挑,不满地说:“认识我这么久,连我几岁都不知道?你忽然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她抬头瞪他,“你是慕华德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在做生意了吗?”
“可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公司’是慕华德!”木宴闷闷地说。
安辰是很繁忙的,他的办公桌上永远堆叠着签不完的文件和看不完的报告。她从以前就一直觉得很奇怪——杀手组织的首领就真有那么多事需要做吗?可是印象中,自己家里的那个似乎永远都是清闲惬意的。
她知道安辰有投资做生意,有自己的公司,并且生财有道、获利颇丰。却从未想过某一天,这个今年才……嗯,二十三岁的男人会突然变成什么慕华德集团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别吓人了!那个尽人皆知,据说在相当一部分知名大企业里都握有重要股份的慕华德集团,居然是这家伙成立的?!
安辰看她一眼,“因为你从来也没问过吧?”
“……”木宴底气不足,无法反驳。
“……你很在意?”打量着一脸严肃地想着什么的木宴,安辰忽然问。
“……?”
男人引导着她慢慢旋舞,周围环境不断变换,华美的浮雕图纹随着舞步不断流动。
“我是慕华德还是别的什么人,很重要么?”
木宴摇摇头,别扭地避开男人探究的视线,良久,轻声嘟哝,“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你……”声音到最后郁闷得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继安辰生病那次之后,她又一次强烈意识到自己平时对男人是多么的忽视!这一认知让她有些无法释怀,正陷入异常深刻的自我反省……
看着情绪陡然低落下去的某人,安辰微微错愕,“我不告诉你只是觉得没有特别说明的必要,并不是存心瞒你。”
“……我知道。”持续灰败的某只……
安辰勾起嘴角,笑得有些意味深长,“顶着‘慕华德’这个头衔,男人们可以为了钱财利益而对我阿谀迎奉,女人们也可以为了荣华富贵而向我邀宠献媚。可是我知道你不是!”
“……”
“以前很肤浅地想过得到你会对我有帮助,可事实上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得到你……说来容易,可是,我凭什么能够做到?”男人噙着笑,那笑容在灯光下显得很淡然,“——财富、地位、权势,你从小就有,根本不会在乎。智慧、能力、容貌,你与生俱来。多数女人会在意的东西在你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就算我再有钱,再能耐,再好看,你也不会因为那样就喜欢我。”
木宴静静看着安辰侃侃而谈。窗外月光时隐时现,男人戴着面具的脸也随之明明灭灭,黑玉般的发在夜风中飘扬,眼角那颗红宝石仿若一滴自情人眼里坠落的相思泪。
安辰收敛了眼中的笑意,漆黑的眼眸深深望住木宴,用极其真挚的语调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心甘情愿围绕在我身边的人那么多,可只有你才是唯一能够证明我的人!因为我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爱上我,那绝不是因为我是慕华德集团的主人,或者‘煌’的首领,而是因为我就是我,一个叫安辰的男人。”
木宴愣愣地仰头凝视眼前的人——这就是他么?游走名利场,坐拥繁华地,翻覆生死局,世间千万诱惑于他,最后只剩下洞彻一切的坦然淡定。她蓦然发现男人身上的光芒原来是这般明亮耀眼……
怔忡间,男人已经带着她在舞池边缘停了下来,精美的雕花门栏外是洒满月光的巨大露台。
“宴,你爱我吗?”——听到男人轻轻问出这句话的一刹那,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安辰抱住她,呼吸拂过耳畔,磁性的嗓音压得很低,比夜曲更动听,比□□更致命,在夜色中有种别样的诱惑。他就像迷人魂魄的恶魔,引诱着她的心一步步堕落沦陷,“什么时候……你才会真正爱上我?”
木宴颤了颤,身体里的血液忽然流动得极其缓慢,“如果我说……永远不会呢?”
安辰习惯性地把头埋进木宴颈窝,闻言低低地笑了,带着好听的鼻音,“那不可能。你会爱上我,一定会!”他直起身子松松揽住她的腰,笑吟吟地看着她,“将所有企图接近你的男人驱逐,让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心里也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爱上我!”
有夜雾从外面飘进大厅,丝丝缕缕,烟一般飘渺不定,凉丝丝、空蒙蒙。一种温柔的感觉荡漾开,大厅里的人们受气氛感染,连交谈的声音都变得格外低柔,只有动听的音符缠绕着雾气飘荡在空气中……
木宴目不转睛地仰视面具后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那里面的感情像海洋般深邃,幽幽的望不到底。她不自禁地弯起唇角淡淡微笑,笑意漫进眼里,蓦然生出一种温柔的,想要付出的感觉。
安辰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笑什么?我不是说笑的。”
木宴没说话,伸出手轻轻覆上他的脸庞……
安辰诧异地捉住她的手,“宴?”
音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舞池里的人们纷纷散开,或稍事休息,或另觅舞伴,或在原地等待下一支舞曲……
身后是奢靡和浮华,身前是爱慕与依恋。仿佛受到某种蛊惑,木宴忽然勾住安辰后颈拉下他的头,踮起脚,美目微垂,在男人唇上印下一个吻——不是轻擦也不是浅啄,而是非常明确的,深深的,一个吻……
安辰似乎有些懵了,愣神地看着木宴,俊脸居然不易察觉地浮起一层轻红。柔和的灯光下,她的眼眸清澈明透,蕴涵着某种令人心悸的情愫。
某人不知道,每次只要她一主动亲近,无论做什么都会令男人心跳加速。以往经男人“怂恿教唆”后的主动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此刻这种前所未有的,完全自发的亲昵举动……
大厅的灯光逐渐暗下去,短暂的黑暗,再次亮起时已经被调整到适合下支舞曲风格的亮度。谁都没注意到,原本站在门栏边的两个人不见了,只有暗红的垂地幕帘微摆,将厅堂和露台完全阻隔开来……
*** *** ***
木宴几乎是被安辰抱上露台的!面具刚被揭下,男人滚烫的嘴唇就压上来。牙关被温湿柔软的东西强行撬开,缝隙一旦出现,立刻就是强势到几近蛮横的肆意翻弄。
人们的欢笑、舞会的音乐全都在一瞬间消失!安辰就着接吻的姿势将她推到墙上,肆无忌惮地辗转吸吮。他拥紧她,将她温热的身体紧紧贴住自己。两个多月的思念经由一个小小的撩拨,顷刻间爆发出惊人的热情,极尽温柔又异常激烈!
唇齿厮磨,浓烈而狂热,一丝微不可闻的□□从木宴口中逸出。男人似乎听不得这声音,捧住她的后脑,手指插入柔滑的乌发,侧过头探得更深!香槟色的发带无法承载如此炽热的情感,悄然滑落在地……
空气在燃烧,灵魂在颤抖,光影在身周不断旋转,天地也跟着不断旋转,仿佛置身一个香艳旖旎的激情旋涡。木宴身体有些发软,戴着长手套的手不自觉地搂住安辰脖子。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都被男人霸道地侵占,沉沦在那令人窒息的缠绵中。
一轮疯狂的唇舌翻覆后,木宴气喘吁吁地攀在安辰身上,两颊嫣红,琉璃般的眸子带着难以言喻的润泽。乌黑的睫毛低垂,显得更加浓密纤长,随着呼吸一扑一扇。娇嫩的唇经过一番□□,带着湿气和迷乱,格外暧昧……
安辰低头在她唇上浅啄,意犹未尽地用舌尖轻舔她微肿的唇瓣,随后细碎的吻便接连不断地落在她的额头、脸颊、脖颈……无尽的柔情,几欲将人溺毙的温存。
恍恍惚惚间,木宴隐约听到楼下有动静。急促的脚步声和孩子的抽泣打破了甜蜜的气氛,又一人追着先前那人跑上第六层的露台。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呜……我要安然回来……我要她……回来……呜……”那是贵雪瑶的声音,听上去哭得很伤心。
木宴微微一愣,按着安辰胸口止住他的动作……
“小瑶,今天是你生日,不要哭啊!”那个略显慌乱的声音是冲田曜。
木宴正注意听着,安辰却忽地凑过来轻咬她耳垂,低声问:“你在这边叫安然?”
“嗯。”木宴随口应道。
安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跟我姓么……”
木宴一滞,飞快地瞥了男人一眼,耳根不由自主地红了,小声说:“只是希望你‘安然无恙’地回来,没有其他意思……”
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笑,“‘其他意思’是什么意思?”
木宴羞恼地瞪他一眼,结果被男人抓住,不容分说,埋头一个深吻。木宴小范围挣扎无效,只能任由安辰长驱直入。又是一番唇舌的纠缠……
结束这一个吻后,木宴迅速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个噤声的动作,那模样带上几分罕见的娇俏慵懒,分外动人。终于餍足的男人撇撇嘴,往身旁的栏杆上一靠,伸臂一圈,将木宴搂进怀里,这才安分下来……
“她不可能永远留下来陪你,早些晚些,总是要离开的。”楼下,冲田曜正异常耐心地劝解贵雪瑶。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安然做我二嫂!呜呜——都是哥哥不好!笨蛋哥哥……明明很喜欢安然,为什么不留住她?呜……”
冲田曜愣住的声音,“……什么?你说枢哥喜欢那个安然?怎么可能?”
贵雪瑶抽泣几声,平复了下情绪,哑着嗓子说:“怎么不可能?安然又聪明又漂亮,谁都及不上她!她不知道,我在一旁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自从安然来到我家,哥哥留在家的时间就越来越多。哥哥不爱吃甜食,但因为安然喜欢,他就每天让厨房翻着花样准备。那间阁楼连我都不能随便上去。可安然在那里看了一个多月的书,他什么都没说!
好多次我都看到哥哥在安然不注意的时候若有所思地看她!哥哥表面不说,但我知道他很喜欢安然!所以我才要办舞会给他们创造独处机会……我…我想把我最喜欢的哥哥交给她……可是…可是她什么都不说就走了!呜……”说到伤心处,孩子又忍不住哭起来……
少年手忙脚乱地安慰着,不一会儿,孩子的父亲和大哥随后赶至,三人好说歹说,终于将哭得伤心欲绝的孩子劝走……
夜,寂静无声。满天繁星仿佛触手可及,月光如水银般倾泻流淌,砖石堆砌的古老城堡在月色下泛着微凉的柔光。木宴轻轻攀住石雕栏杆,夜风拂过,吹起她的衣发。安辰从身后抱住她,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斜斜拉长在青石地面上……那样浪漫唯美的画面似乎只有在最动人的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
“那孩子看来很喜欢你!”
木宴静静倚在安辰身上,“他们都是好人,不要伤害他们。”
安辰怔了怔,当明白她说什么之后,怨怼地叹了口气,“唉,我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居然被你当作卑鄙小人,真是伤心死了!”
木宴嘴角一抽,“我偷的到底是什么?”
“一个机会!”
“……?”
“天宇是南亚五大财团之首,这次贵序伦回大陆投资,国内好几家大企业都在竞争与之合作的机会。同天宇合作的战略意义重于实质利益,‘诺亚’项目的合作案我志在必得。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偏偏合作案谈到一半的时候,日本分部出了状况。”
木宴有些明白过来……
“所以,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这才要弄到他们关于‘诺亚’项目的资料,掌握他们的融资底线、预算范围、理想合作对象以及纳入考虑范围的企业。托你的福,泰瑞莎及时掌握了关键信息,稳妥地拿下这份合同,正式成为天宇在大陆的第一家合作伙伴。”
“原来是这样……”
“我的事业从来不是借由搞垮其他企业建立起来的。在商场上,我不需要也不屑通过耍小手段去达到目的。即便我真想搞垮天宇,也绝不会通过窃取商业机密的手段,因为那样就没意思了。”安辰懒懒地说,带着不经意的傲然霸气,神采飞扬的自信。
“你跟贵家有生意往来,既然有心避着他们,之前又为什么要在贵蓝枢跟前露面?”
安辰不大高兴似的,“对待敌人就要从各方面彻底摧垮——气势、意志、精神,乃至身体和脸,一样都不能输!”
“……”木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现在回想起来,之前这男人的行为简直就是在争风吃醋。
安辰斜睨木宴,“你若是担心我会对贵蓝枢不利,当时不要把‘诺亚’交出来不就好了?”
木宴偎在安辰臂弯里,伸手勾住男人脖子,叹息般地说:“不管你做什么,我自然都帮你。”
安辰的心跳突兀地漏了一拍,顿了顿,扣住木宴的手指轻轻握住,有些迟疑地说:“总觉得你跟以前不大一样……”
木宴一滞,半晌,突然离开安辰的胸膛,低头小声说:“安辰!”
“嗯?”
“我有话要对你说。”
“呵,怎么表情这么凝重?”
木宴犹豫了一下,慢慢开口,“以后,不论你去哪里……就算你反对也没用,我都要跟你一起去……再也不跟你分开……”
美丽深沉的夜,空旷宽阔的露台。星辉在头顶旋转,月光在地上跳跃,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芬芳,一切都美好得像在做梦。木宴双颊晕红,略带羞涩,眼里流动着深沉的感情……
“安辰……我……我…已经……”
安辰震惊地慢慢睁大眼睛,心里有某种预感随着木宴反常的局促逐渐成形,那个想法令他不敢置信……
木宴懊恼地咬住嘴唇:可恶!为什么紧张成这样?!“若是能再见到他,一定要告诉他”——早就已经决定好了,为什么事到临头却说不出口?!只是一句话而已!只是一句话……
一咬牙,木宴霍然抬头直视安辰,“我已经……”
“砰——哗啦啦啦~~~”
一道烟火冲上天空,劈开漆黑浓重的夜。金色的花火呈圆形迅速扩散开,瞬间笼罩了半边天。木宴的话就这样生生吞没在那片火烛银花中……
一阵晚风吹过……
安辰:“……”
木宴:“……”
更多的烟火相继蹿上夜空,铺天盖地的炸开,整个辉夜城堡都被五彩的光芒环绕笼罩。大厅里的人们惊喜地涌上七个露台,欢呼雀跃地看着满天花火……
男人顾不得这些,冲上来一把握住某人肩膀,屏住呼吸轻轻问:“宴,你刚刚……说了什么?”
木宴看看男人,脸“腾”地一下红了。
“刚才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没什么……”木宴别开脑袋小声嗫嚅。
“你明明说了!”安辰急了——那口型分明是……
“真的没什么……”
“宴!”
“说了没什么了!”
“到底说了什么?”
“啊~~你好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