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1 / 1)
“安然,你有没有潜过水?”
“最近一次是澳大利亚的大堡礁,但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木宴埋首于书中,随口应道。
“大堡礁吗?是不是很漂亮很漂亮?”
“嗯。”
“哥哥已经答应要教我潜水了!我盼很久了呢!真想快些亲眼看看海底的世界!”贵雪瑶拿着一张珊瑚海的图片两眼放光地比划着,“清澈湛蓝的海水,五颜六色的珊瑚,千奇百怪的海洋生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孩子露出疑惑的表情,“安然,海洋是海吗?大海和大洋有区别吗?”
木宴从书中抬头,“海洋是海水的总称,海洋的中心主体部分称为洋,边缘附属部分称为海。”
贵雪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海的内侧是陆地,外侧是大洋,水深一般在2000米以内,有的甚至只有几十米深,面积约占海洋总面积的11%,海底地形以陆架、陆坡为主。海受大洋流系和潮波的支配,没有自己独立的潮汐与海流。因为海临近大陆,海水的温度、盐度和透明度都受大陆影响,有明显的变化。”
“洋远离大陆,水深一般在3000米以上,最深可达1万多米,水域面积广阔,约占海洋总面积的89%。洋底地形以海盆、岭脊为主。洋水的性质比较稳定,有独立的洋流和潮汐系统,不受大陆影响,水色蔚蓝,水中杂质少,透明度很高,温度和盐度的变化很小。世界上的海大约有60多个,但洋只有四个,按大小顺序依次为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和北冰洋。”
“……”
木宴瞟了眼直愣愣望着自己的贵雪瑶,皱了皱眉头,“还不明白么?”
“不是……”贵雪瑶回过神来,蓦地发出一声惊叹,“安然,你好厉害!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书上看来的。”
“哈……”普通人能够像这样随随便便就作出堪比百科全书的介绍吗?
*** *** ***
“洁妮姐姐!”
“啊,是雪瑶啊!”
“洁妮姐姐这身衣服和你好衬!”
“你这张小嘴就会哄人开心!听贵伯伯说已经替你办好入学手续了,今天不用上学吗?”
“嗯,下个礼拜才正式开始上课。”贵雪瑶乖巧地回答。
“我们雪瑶这么聪明漂亮,到新学校一定会非常受欢迎的!”
“嘻嘻~~洁妮姐姐是来找哥哥的吧?”
康洁妮,脸红,“他在吗?”
“真不巧,哥哥今天跟爸爸去公司了,刚出门没多久呢!”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陪客人吃完晚餐才回来哦!”
“这样啊……”
……
康洁妮离开后,木宴从另一扇门后走出来,“你哥哥明明在琴房,为什么要骗她?”
“因为我不喜欢她!”贵雪瑶吐吐舌头。
“……”
“大哥被逼婚的时候我还太小。可是现在不同了!我已经长大了!绝——对不会让枢哥哥娶那种虚伪势利、胸大无脑的女人做老婆的!”
“……”
“康洁妮想当我二嫂?没门!安然,我们一定要严防死守,阻止康洁妮接近哥哥,知道吗?!”
木宴满头黑线,“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 *** ***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即使砸再多钱对方也不接受’?天宇第一个游乐场的开发案早就引起各界关注,可你现在却跟我说我们天宇财团连一个小小的地主都搞不定吗?!听着,这块地我要弄下来做游乐场,把合同签下来,不然不要回来见我!”
“一群废物!”“啪”地一声用力合上手机盖,贵蓝枢疾步向别墅里走去。
“枢,你冷静点!不要随便迁怒下属啊!”更夜与他并肩走着,好脾气地劝解着。
“怎么冷静?阿蒙特尔一下飞机就跑来我家,如今已经在里面等了74分钟,而我竟然十分钟前才得到消息!手底下都是些人头猪脑的饭桶,你要我怎么冷静?!”
“你要是拉着这张脸冲进去,我保证你很快就要失去那位在里面等了74分钟的大客户了!”更夜在大厅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视线追随着大步流星的男人,闲闲地说。
“罗嗦!”
……
优美舒缓的音乐从琴房里传出,风一般迈向会客厅的脚步在琴房门口停了下来。
“Ça fait un bail,Dior!”(法文:好久不见,Dior!)
看着那个身材高瘦的法国男人异常愉悦地迎上来握住自己的手,贵蓝枢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您好,阿蒙特尔先生!让您等了这么长时间,真是万分抱歉!”贵蓝枢用法语向这个天宇财团的大客户致歉。
“不用在意!”法国男人摆摆手,笑得很开怀,“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一时间无法脱身也是可以理解的!何况你知道我喜欢古典乐,不是已经请了那么优秀的钢琴师为我演奏了吗?你这孩子真是有心!”
贵蓝枢嘴上与法国客人客套着,视线却落到从钢琴前站起身,正向门这边走来的木宴身上。
“记得给我加薪,Dior先生。”走过贵蓝枢身边的时候,木宴用法语在贵蓝枢耳边轻声说道,然后向两个男人行了一礼,径自从琴房走了出去。
看着那个淡然离去的背影,贵蓝枢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家伙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 *** ***
“安然,这道题怎么做?”
木宴从桌上拿起作业本,“……你连这种最基本的代数都不会么?”
“这边的进度跟黑银小学不一样啊,很多东西都没学过!”贵雪瑶苦恼地咬着笔杆。
“书给我看看。”
“给你!”
木宴,迅速浏览一遍教材,“你哪些不懂?”
“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要教我吗,安然?”
木宴歪过脑袋看贵雪瑶,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贵雪瑶,气急败坏,“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在日本的学校可是年级第一!!”
木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本教材废话太多、内容太杂,不要看了!”
“哦。”贵雪瑶乖乖应道。
“有纸么?”
“在这里。”
“看好了,像这种类型的题目,只需要……”
……
*** *** ***
“康小姐……”
“蓝枢,我们两个都已经这么熟了,直接叫我洁妮就行了!”
“……那么洁妮,这是经过两家商讨,最后确定下来的利润计算方式和分配比例……”
“蓝枢,最近有几部不错的电影上映,我们去看好不好?”
额头青筋小小跳动了一下,贵蓝枢腹诽:那个姓康的死老头,以为女儿拿了个金融系的硕士学位就能和他谈生意了?简直是笑话!
“先把工作处理完,可以吗?”
康洁妮不大情愿地接过资料,眼睛倏地又是一亮,“蓝枢,你饿不饿?欣阳路上新开了家法国餐厅,我们去那里吃东西吧?”
贵蓝枢,毫不犹豫,“我不饿!”
好意一再被拒,康洁妮脸色一沉,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可是我饿了!我一定要吃法国菜!”
“康小姐!这案子是你父亲指定要你负责的,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康洁妮嘟起嘴,“爸爸要我全权代理这个案子,你难道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
“人家难得来找你,你却尽跟我谈生意!早知道是这样,我才不会接手呢!我不管啦!那些事你跟我爸爸谈去!我来找你并不是要跟你做生意的!”
贵蓝枢沉默两秒,自觉已经成功压下了掀桌子的冲动,于是开口道:“好吧,也快到午餐时间了,关于这个案子,我们边吃边谈!”
“太好……啊——!!!”
康洁妮的话尚未说完,草坪上的自动洒水器突然毫无预兆地启动,十几个喷头360度旋转着将水雾喷向四周,坐在草坪中央的两个人瞬间被劈头盖脸淋得湿透……
“这…这是……我的新衣服~~~”康洁妮跳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湿透的衣裙,声音都在发抖。
贵蓝枢站在水雾中,无声地叹了口气,“真是抱歉,我们家的自动洒水系统好像出故障了。先回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吧,别着凉了……”
话音未落,前一秒还站在桌对面的康洁妮已经粘过来,望住自己的眼神脉脉含情,“蓝枢,你真体贴~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
……
“贵雪瑶,给我滚出来!”贵蓝枢用毛巾擦着头发,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哥哥!”
“你又在那里搞什么鬼?!”
“谁让她老缠着你?我看着就讨厌!”
“就算讨厌也要忍耐,这就是做生意。”
“说什么做生意,都快把你自己做进去了!”
“这事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这丫头,别再给我添乱了!”说罢扭头看向木宴,斥道:“还有你!雪瑶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也跟着她胡来?”
木宴默然不语。
贵雪瑶拦到木宴面前,“不要怪安然!都是我的主意!”
“呀——!!!”尖细凄厉的女声自别墅的某处传来。
贵雪瑶猛然转身,拉起木宴的手欢呼雀跃,“やった!”(日文:成功了!)
贵蓝枢,终于忍无可忍,“ばか!いいかげんにしろ!”(日文:笨蛋!给我适可而止吧!)
木宴:“……”
*** *** ***
“安然,你不觉得奇怪吗?童话故事里的国王公主也太多了吧?一个国家不是只有一个国王吗?”贵雪瑶捧着童话书问。
“《格林童话》创作于十九世纪初的德国。德国自十七世纪的‘三十年战争’后就分裂成数以百计的小国小邦。它们之间相互侵略争斗,使德国几百年间战火不断,一直充当着欧洲的战场。这其中势力较大的邦国多达三十六个,由此出现许多国王、王子和公主。因为战争结束的关系,《格林童话》中也有不少关于退伍老兵的故事。”
“原来如此!”
……
*** *** ***
“乒!”
“乓!”
“小姐……小姐~~您别生气!您入学才半个月就从267名一跃成为年级第一,那些人只是嫉妒您而已!”
“你们都走开!别管我!”
“小姐~~请您不要再砸东西了!小心伤到自己啊~~~”
“啪!”
“叫你们走啊!”
“小姐,您学习又好,琴拉得又好。论相貌头脑,论艺术造诣,论家世背景,那些人哪样及得上您?她们在音乐课上嘲笑您的歌声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其他地方可以笑了啊!”
被戳中痛脚的贵雪瑶静止两秒……
“说到底还不是被笑了?!统统给我滚出去!!!”
“哗啦啦啦……”
“呀!”
“哇啊!”
“可恶的凯瑟琳!”
“乒零零~~”
“可恶的季蔷薇!”
“乓啷啷~~”
“小…小姐~~”
“可恶!可恶!”
一人从门口走进来,接住迎面飞来的花瓶,“贵雪瑶,只是在这里乱发脾气根本于事无补吧?”
“安然~~”
木宴随手将花瓶放在身旁的柜子上,“你不是已经夸下海口,生日那天要在所有宾客面前唱歌吗?已经丢了一次脸,还想让自己更丢脸吗?”
一只小手伸过来拉住自己,木宴低头看去,小鬼正可怜巴巴地仰头望着自己。
木宴:“……”
“安然~~~~”
“……办法也不是没有。”
“真的吗?!!”重燃希望的眼神。
“要试过才能下结论。”
……
“我在街上迷了路
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你
只能像这样站在原地
安静地等你带我回去”
“你带我踏上旅途
让我看见幸福
以往走过的每一步
都有你的注目
失去你的督促
我无法迈步”
“阳光这样温暖
雨水那样冰
轻轻闭上眼睛
原来啊太阳也会哭泣
泪水让心变得透明
再也不能欺骗自己
其实我早已爱上了你”
直到最后一个尾音消失在空气里,众人仍处于无限震惊的状态中。
“怎么样?”贵雪瑶自豪地看向在场众人。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的宝贝女儿终于会唱歌了!”贵序伦老泪纵横,一把抱起贵雪瑶狂亲,“雪瑶太棒了!你是爸爸的骄傲!”
贵蓝枢微微皱眉,“这是什么歌?内容不适合雪瑶这年纪的孩子唱。”
木宴斜睨贵蓝枢一眼,“这是你妹妹自己选的。”
“……”
“原来小瑶唱歌一点都不差嘛!你是怎么做到的?”更夜好奇地问木宴。
“一点都不差?”木宴嗤笑一声,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事实上,她从头到尾一个音都没唱对。”
更夜一脸茫然,理解不能。
“这曲子被安然改过了,就算走音了也很好听是不是?说起来,这首歌算是原创哦!”被贵序伦抱在怀里的贵雪瑶洋洋得意地大声说道。
“诶?”
“歌词是三浦亚纪子的《太阳雨》啦!是我把日文歌词写给安然,安然再把它翻成中文的哦!至于曲子更是被安然改得面目全非,完全不用担心被人听出来是水户彩的《Rainbow》。”贵雪瑶颇骄傲地作出解释。
“反正也没人听过这首歌,所以就算从头到尾都走音,你们又怎么会知道?”木宴淡淡地笑,温和又带点小小的淘气。
“安然你最棒了!”贵雪瑶从父亲怀里挣下地,扑过来拦腰将木宴抱住。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以后不要再随便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了。”
“知道知道!”
男人们全体石化,言语不能……
*** *** ***
午后的阳光带着丝丝暖意从被擦得透亮的玻璃窗照进来,充满异国情调的厅堂染上一层漂亮的金黄,色彩艳丽、线条繁复的印度挂毯在光线中显得格外温暖柔软。两杯热可可摆在茶几上,悠然自在地冒着热气,连空气都带上一丝甜味。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小优,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女人:“……”
男人:“你怎么哭了?”
女人:“我只是太高兴了!我愿意!我也爱你!”
屏幕中相爱的人终成眷属,在月下深情拥吻……
“呃……真滥俗!”贵雪瑶看着时下最热门的肥皂剧,一脸肝肠寸断的表情,用胳膊捅捅身旁在温暖的阳光中昏昏欲睡的木宴,“安然,你说左手无名指上真有这样一根血管与心脏相连吗?”
“……?”窝在沙发里的某人抬起脑袋,一脸迷茫的表情。
贵雪瑶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下回放键——
男人:“小优,你知道结婚戒指为什么要戴在无名指上吗?”
女人天真状:“为什么?”
男人一脸深沉:“古埃及人说:‘无名指的血脉是直接引进心房的爱情之脉,象征爱情永恒不变。’西方人认为左手无名指有根血管直通心脏,他们称它为‘通心指’。所以对厮守终生的恋人来说,结婚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就表示他们心心相印、心灵相通。戴上戒指就能拴住爱人,一辈子不分离!”
女人:“原来是这样啊!”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小优,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无名指上真有一根与心脏相连的血管吗?”贵雪瑶指着屏幕问。
“嗯。”
贵雪瑶,眼睛闪闪发亮,“真的有?我以为是乱说的呢!好神奇!”
“人类十根手指的生理构造几乎完全相同,不同的只是毛细血管、神经密度、肌肉强健度以及外形而已。每根手指都有直通心脏的血管,无名指的血管与其他手指相比,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哈?”
木宴摇头叹气,“你知道体循环吗?”
孩子摇摇头。
“人体血液循环分两种——体循环和肺循环。体循环由左心室射出的动脉血入主动脉,又经动脉各级分支,流向全身各器官的毛细血管。然后血液经过毛细血管壁,借助组织液与组织细胞进行物质和气体交换。经过交换后,使动脉血变成静脉血,再经过小静脉、中静脉,最后经过上、下腔静脉流回右心房。”木宴非常专业地介绍人体知识。
贵雪瑶,眼神呆滞……
木宴瞥了贵雪瑶一眼,沉默片刻,“说太复杂你也不懂。总之,体循环发自左心室,回流入右心房,每根手指的循环都是如此。健康状态下,人体任何血管必然通向心脏,并不存在身体哪个部位的血管不能连到心脏的情况,否则体循环就无法实现。电视剧里的说法只是源自西方未开化时期的民间传说,没有任何科学道理。
“可是可是!之前他们这样……”贵雪诺伸出两只白嫩嫩的小手,将两手中指向下弯曲,使中指指背对靠在一起,然后将两手对压,除中指外的其余四指分别指尖对碰,“五对手指每次只允许一对分开……”边说边异常纠结地摆弄着,“……像这样……做的话——!你会发现其他四对手指都可以很轻易地分开,只有这对无名指无论如何都无法分开。电视上说是因为无名指代表夫妻,是一辈子不分离的,所以结婚戒指都带在左手无名指上,代表永生永世都不分开!”
“……这只能说明无名指是人类最不灵活的手指。学琴的时候我也有特别让你锻炼它的灵活性不是么?”
“那为什么戒指非得戴在无名指上呢?!”不甘浪漫传说就此破灭的某小鬼开始强词夺理。
木宴略微思索,说:“我想那只是因为无名指是使用频率最低的手指,戴戒指不会妨碍日常活动而已!”
“……”
“嗯,说起来无名指的末梢神经密度比较低,所以痛觉也是所有手指中最低的,就算不小心被戒指磕伤,也不会很疼。”某人若有所悟,“你看医院化验采血不都是扎无名指么?”
贵雪瑶痛心疾首地看向木宴,“安然,你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啊!”
“……你该开始练琴了。”
贵雪瑶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不要啦!练琴好无聊!啊!不如你再给我说说大熊座星系的那个巨型黑洞吧!还有麦田怪圈之谜!嗯,其实我对你说的慕尼黑啤酒节也很感兴趣呢!对了!安然,给我画张肖像画吧!你前几天在庭院画的那张风景画好漂亮!”
“……贵雪瑶,你留我在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
*** *** ***
草坪上——
铅笔在素描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只是简简单单几笔,小女孩的大致轮廓已经跃然纸上。
“昨天哥哥又问起关于你的事了。”坐在对面当模特的贵雪瑶突然开口。
“是么?”
“……安然,你是为了救关在我家地下室的那个小偷才答应留在这里的,是不是?”
握着铅笔的手突兀地停了下来,木宴抬头向贵雪瑶望去。
“千万不要小看孩子哦!”贵雪瑶对着木宴做了个鬼脸,“我看到那一晚的监控录像了!那个黑衣人的体形和装束都跟你当时一模一样!而且听说那人左腿受了伤……遇见你的时候,你也受伤了吧?你就是那个从我家逃掉的小偷,是不是?”
木宴不作声,看着贵雪瑶的眼神多了一层戒备——虽然知道这孩子很聪明,但她的心思显然比自己想象的要成熟缜密得多,倒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一味刁蛮任性!……果然跟那个难缠的贵蓝枢是兄妹呢!
“既然你一开始就知道,那天在酒店为什么不揭穿我?”
“当时就说出来的话,你又怎么肯跟我回来?”
“……你想怎样?”
“什么都不会说哦!”
“……?”
贵雪瑶笑了笑,那笑容竟带上一股落寞的味道,“你什么都不要!钱,房子,车子,我能给的你都不要……”她抬头直视木宴,神情格外认真,“安然,我不能帮着你对付哥哥,但也不希望你被哥哥捉住!所以,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个了!”
“……”
*** *** ***
“不觉得她很不错么?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头脑一流,博学多才,身手不凡,又很可爱!”
贵蓝枢冷哼一声,“她哪里性格好了?”
更夜微愣,随即抿嘴偷笑:意即,除了性格之外的其他方面都认同他的看法么?
“安然,二十一岁,裕丘音乐学院的学生。双亲在一年前死于车祸,因为家境困窘而终止学业,之后一直依靠在各大酒吧、夜总会给人现场伴奏维生。”更夜微微一笑,“这个假身份几乎称得上天衣无缝,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贵蓝枢看着远处草坪上正在画素描的两个人,眼神渐暗,“她果然不简单!一度连我都差点被她骗过去了。”
“其实单论技艺的话,他们应该算是很了不起的盗贼了。毕竟我原是不相信有什么人能撬开你家地下室里的那个金库的!”更夜饶有深意地看了眼正在作画的木宴,“说来奇怪!我动用了本家的力量,却到现在都无法查到她的真实来历。虽说中国不是我的地头,但竟然能把背景埋得那么深,也算是很不寻常的一件事了!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她有意隐瞒,我也没必要立刻拆穿。不管怎么说,她偶尔还是挺有用的!何况新堂会的人一直在暗处窥伺,有她在身边,雪瑶的安全也有保障……”
“也帮你挡住了康洁妮的疯狂攻势不是吗?”更夜笑道。
贵蓝枢对好友的吐糟采取自动忽略的态度,“不管她什么来历,既然确定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男人说到这里顿了顿,冷冷地笑了,“我等着看她如何把人从这里带出去!这场游戏,她输定了!”
“枢,其实我一直在想,虽然你说要借此追踪那颗黑钻石的所在……但其实只是对她让你受伤这件事耿耿于怀吧?”
被点破心事的某人恼羞成怒,“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