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困境（1 / 1）
曾嵘包车回到G市，在车上强迫自己小憩了几个小时。到达海潮大厦十楼时，已经精神奕奕，眼中的杀气也被掩饰好了。直接进了总裁办公室，方栋明正在不停的拨打电话。
“怎么样？情况如何？”曾嵘平静的问。
“很糟糕，好在董事长您回来了。”
“差多少缺口？”我拉了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
“就超市，如果一次性付齐货款和租金要八千万，木器厂的原料欠款四千万，食品欠款四千万，原来银行借贷还有七千万，总共需要两亿三千万，加上这个月的工资支出三百万左右，那么到月底我们必须拿出两亿三千万的现金。现在，集团的帐上可调用的流动资金只有1亿，预期可追讨到的货款三千万，缺口1亿。”方栋明语气沉重。
“超市是月结，卖出货后再付款，哪些厂家要更改为一月两结？银行贷款的七千万有多少是到期的？有多少是没到期的？把相关资理整理一份给我，我们马上召开高层会议。”曾嵘说完马上走了出去。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董事长，这是近十天的工作报表，这是现在面临的问题以及原因！”曾嵘刚坐好，季君萍就递上一叠资料，米开心果然教导有方。他迅速的翻阅了一遍，心中有数了。
十分钟后的高层会议，除了销售部长梁银竹缺席，全都到齐了，曾嵘轻轻皱眉。
“为何梁经理不到？”
“嗯，销售部的问题只是要求木器厂按时供货，食品厂做好迎接日本食府参观考察评估就行。”副经理答非所问。
曾嵘挑挑眉，不出声！冷下一张脸。
“咳。”左边最后一座的刘良和轻咳了一声，“银竹怕你见了她以后，心情再度不好，我们再度群龙无首，所以……”
随着他的省略，除了米开心和曾曾莹，每个人脸上都是忍俊不禁的，曾嵘也一愣，可想而知，他‘失踪’的十几天，又造就了另一个谣言。而蒙倩倩扫过来的凤眼却是蒙上一层轻愁与忧郁。
“你们……哈，真是的，叫她来开会。我不来公司上班，是因为我女儿病了，心情焦急，不接各位的电话，是怕分心昭顾不好她。现在病情稳定，我就放心来上班了。”曾嵘强颜欢笑，却是心情澎湃如巨浪拍崖。
“哦。”众心会心一笑，却也放松下来。
梁银竹到了以后，方栋明把集团目前的财政困难摆了出来，各部门经理分公司厂矿的负责人加补充，并提出解决方案。
超市部经理胡邦强提出分而破之的方案，要求将催款或者要求变更付款次数的每个供货商分到采购部各成员及各中层领导名单上，力求跟每一个供货商直接对话，力求维持目前一月一结的结款方式，如果不肯妥协的供货商，以下架处分，就在同类型商品中找替代厂家，以降低上架费或根据销量绑定上架费的方式解决。
“超市部分的资金短缺，我们还可以向员工借款，付以银行的借贷利息，延发工资，并计算延发部分的利息，我在十字街、湖口路、天下广场三个分店做了调查，有86,的员工愿意跟公司共患难，延发工资或借款都可以！”胡邦强末了，还提到了一个令他和方栋明都眼睛一亮的报告，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要知道海潮大部分是劳动密集型厂矿，什么不多，员工倒是很多。
“现在最为头疼是农行、商业银行和建行的还款通知，信用社虽然答应借款，却必须是蒙天瑞去签字！”方栋明眉头轻皱，向他提出最棘手的难题。
“各位只要尽力让海潮如往常一样运转就好，超市部就按你们提出的方案执行，其余资金的筹集就由我和方总经理解决，散会！方总、曾总监随后请到我的办公室。”曾嵘朝方栋明点头示意，他回以一笑，故意落在大姐后面。
“大姐，海潮是爸毕生的心血，你是第二大的股东，我相信你不希望海潮垮掉吧？”曾嵘随手关门，把后面的方栋明关在外面。
“当然！无论从名从利，我都会希望海潮越办越大，越来越兴旺！”曾莹坐到旁边的沙发，静静的看着了他一眼，随手倒了一杯开水。平静无波的面容，不但没有痛苦的痕迹，连情绪也点滴不漏，漆黑如墨的眸子低垂，掩去所有情感。此时，此刻，原来相依为命的姐弟如陌生人般生疏，一种噬人的孤寂在这二十坪的空间里漫延开来，缠死了彼此的信任。
“那么银行的催款……”曾嵘故意顿了顿。
“你不是有办法解决了吗？天瑞已经不是海潮的总经理，他没有为海潮承担连带责任的义务！”曾莹很干脆的接了下去，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信用社G市的总行行长，据说是你的同学！”曾嵘平静的说，只是嘴角挂了一抹苦笑。
“咣啷”一声清脆的玻璃杯落地的声音，格外的响亮，他终于看见了大姐平静的面容划开了一个裂痕，仿佛平静波面被石子激起圈圈涟漪。
曾莹站了起来，将碎杯子踢到一边，走向门口，旋住把手，却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满是哀凄的看了他一眼，晶莹欲滴的泪缓缓淌下。
“即使如此，我也无能为力！”
“嘟！嘟！”的敲门声后，方栋明走了进来，眼睛在看到碎玻璃的霎那呆愣了。
“董事长？！”他迅速恢复镇定，在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你叫财务部做出一个还款能力的财务报告，并制定出还款计划，分别找农行、建行和商行的最高层直接谈判！信用社的贷款，我去搞定！”曾嵘冷静的吩咐，无视那一地的碎玻璃，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已经做好，董事长，请过目！”方栋明拿出三份财务报告和三张还款计划！
曾嵘接过来细细阅读，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并越来越大！
“那就分头进行吧！”曾嵘把资料还给他，伸手与他紧紧相握！信心在彼此的手中漫涎开来。
曾嵘打开父亲留下的百宝箱，随意翻一翻，不由低笑出声。当年父亲资助过的人，基本上都是G市各行各业的精英了，不得不佩服他识人的眼力。曾嵘从中找出二十年前他资助巫嘉良的资料，复读三次，高六时才考上复旦大学金融专业，五年前晋升为G市信用社总行的行长，G市近年来的风云人物。
曾嵘整理好资料，打了肖一江的电话，他专门为海潮的困境赶了回来，虽然这十年来，他都没有尽到一份‘大股东’的责任，连海潮的高层都会遗忘还有这么一个董事。
“嘉良？现在是信用社的总行行长？你说找他借钱？”刚赶回来的肖一江边听边问出一串问号，显然他对于G市目前的状况很陌生。
“对，你认识他，我们一起去吧。一江哥！”曾嵘带上资料，坐上车子，摇下车窗，按下车门。
“好！听你的。”
他们没有去银行，而是到了他家。滨海家园的太子阁，四层半的别墅！
“你？”前来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平常的居家服勾勒出温润如玉的气质。
“我是嘉良的高中同学，肖一江！是嫂子吧？”肖一江轻笑出声，自报家门。
“是，请进！”
“巫公！”
“江水！”
两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紧紧抱在了一起，在初见的霎那叫出了曾经年少时的花名。
“你小子，在哪混出息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G市了呢。”颇有福态的巫嘉良，轻捶肖一江，眯成一条缝的双眼打量着肖一江一身成功男人的行头。
“在东莞，干了十几年，做模具呢。你小子，混得不错啊，一帮同学中就属于你最有出息了。”肖一江挽着他坐到了一起，刚刚的美女端了茶出来，是清新隽永的明前毛尖。
“这是内子，在电台工作。哪位是……”巫嘉良边向肖一江介绍妻子边向曾嵘望来。
“你们好！慢慢聊。”巫夫人浅浅一笑，音如黄鹂般清脆动人，放下茶杯就上楼了。
“曾嵘，曾莹的弟弟！”肖一江出声介绍，并留意着他的表情。
“你？是啊莹的弟弟？现在海潮集团的董事长？”他一脸激动的走过来，曾嵘也赶紧站起来，握住他一团肉的手掌。
“嘉良哥！你好！”
“你好啊，啊嵘！这么多年了，我还忘不掉当时小小年纪的你，奶声奶气的对我说‘嘉良哥，加油哦’，我最后一次复读的费用还是你送来的。”他紧紧的握住曾嵘的手，眯成一条缝的眼晴也睁开了，充满感激的看着他，却仿佛想透过现在人看到曾经小小的模样。
“嘉良哥，你果然是好样的！爸一直以你为榜样激励我，只要坚持没有什么目标是达不成的。”曾嵘温和的看着他，也努力想从他肥胖的身躯找到曾经清瘦时的模样！
“虎父无犬子，你很有曾伯父的神韵！只是近段时间海潮遭遇催款风波，怎么没见你？啊莹倒是来找过我，听说现在总经理用了一些手段逼蒙天瑞退位，怎么回事呢？”他拉曾嵘坐下来，关切的询问。
“我女儿病了，为照顾她，这十几天我都不在公司，总经理其实是蒙天瑞自己不想干辞职的，现在总经理方栋明是我特别聘请的海归精英。”
曾嵘轻轻解释，从他的表情就清楚，贷款，不会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