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治病(下)(1 / 1)
不知何时身上的奇痒已经退去,等到她拔针时已经没有感觉了,然而全身的力气已然用尽,整个人虚脱的晕了过去。当他悠悠醒来,发现已经接近中午,而腹中咕噜的直响,饿得快不行了,勉强挣扎起来,慢慢的踱到楼下。
金雨霜嚣张的声音却从楼下传来。
“这人还真能忍,恒东你知道银雪为什么不同他一起回来了吗?”
“如果她一起回来,只怕现在你又忙着救她了,我这个旁人都快下不了手看不下去了,你可真够狠,这哪是治病,纯粹是酷刑。”方恒东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
“当然是治病,这种特殊的治疗方法是我和银雪一起创造的,专治心因性癌症早、中期。目前为止只对两个病人用过。”金雨霜得意洋洋的说。
“曾嵘,是第三个?这种方法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有效果吗?”方恒东质疑的声音响起。
“不,他是第二个,当然有,第一个是银雪的学生家长,不想去化疗,银雪叫我想办法,我翻遍家传医书,想出这一招。先是放毒,其次疏通七经八脉,再用银针逼出内心郁积的情绪,曾嵘可真够能忍的,要不是我说银雪小时候的故事,恐怕他到最后也不会吼出郁积的情绪,要是这样就算是失败了。最后一步是调养。当初被西医断定活不过两年的张有平,现在,五年过去了,肩能挑,手能提,啥事也没有。”
“你说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曾嵘冷冷的开口?他依然无法释怀,虽然她算是为了给他治病的‘好意’。
“哪些事?欺负银雪的事?还是治愈过病人的事?”金雨霜笑盈盈的看着他,故意装傻。
“欺负雪儿,对她做尽恶事是真的吗?”曾蝾冷若冰霜的板着脸,直接跟屋外的天寒地冻比冷。
“都是真的,难道你想杀了我?你,敢杀人吗?再说都过去了,银雪不计较,跟我都成好姐妹了,你来计较?”
“她不计较,我计较!如果杀了你,雪儿不会难过,我一定杀了你!”曾嵘冰冷的眼神蕴含杀意,她的‘往事’让他起了杀机。从未知道自己竟有如此暴力的一面,‘亲人’们的设计阴谋都未曾让他兴起报复的念头。
“好,那也要你有能力!”金雨霜闻言却笑得愈加灿烂。
“这付单子,每月的十四十五十六服用,三碗水煮成一碗,早晚两次。这三个瓶子的药丸,每月初一初二初三子时各服一粒。忌荤腥,饮食清淡为好,最好是素食。其他的注意事项银雪知道。”金雨霜指着桌上瓶瓶罐罐有条不絮地说着。
“再有,这一瓶去痕膏,如果银雪不嫌你背上那两条张牙舞爪的伤疤难看就不必浪费,如果她想改善一下视觉,就让她为你每日擦一遍吧。”
曾嵘缓缓的走到桌子边,并不拿她说的这些药瓶,只是冰冷的看着她,仿佛几世的仇人,而她提起雪儿,却让他心中一巨痛,雪儿,还能见得着吗?
“怎么?真不想治病?你倔强得跟银雪一模一样,你们真是很相似的两个人,原来我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好在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否则我可是要后悔以那种极端的手段拆散你们了。”她虽然是对曾嵘说话,却看向银天龙的方向,银天龙闻言一笑,难得的轻松自在。
“你们……”曾嵘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扫视,必定有什么事是他不清楚,雪儿该承受了怎样的压力?
“你只是听说我小时候欺负银雪的事,就恨不得杀了我,又怎么会忍心看着她受委屈、不快乐?我真是枉做小人了,不知道我治好了你,银雪是不是就原谅我了?别臭着一张脸,我和银叔都只是太爱银雪了,怕她会因为你受到委屈,才想拆开你们,所以你家里人来调查银雪时,我们就将计就计把她说得很不堪,怂恿你家里拼命反对。看在我们出发点只是太爱她的份上,为我们说说好话行不?”
没想到金雨霜唱作俱佳的说出这一翻话来,自己家里的反对他们居然也出了一份力,跌坐到桌旁竹椅上,闭上眼,再缓缓睁开,一字一顿的问:
“你们究竟怎样说她?”
“就说她命相不好,八字很硬,会克母克夫克子,并举例说她的母亲就被她克死了,还真把那个居说是你姐姐的四十岁女人吓住了。”说完她居然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唉,你姐姐不会真相信这种屁话吧?”
“你、你们……”曾嵘心中涌起一股刺痛,那是万蚊钻心都没有的难受,脸色霎时变得雪白,五脏六腑纠在一起的绞痛,蹲到了地上。
“喂,你怎么痛成这样?没道理啊?”金雨霜赶紧过来,给他把脉,然后用力的按住他手上的穴位。
“你们究竟对雪儿了解多少?为什么要以‘爱’她为借口,专找她的痛处下手?她一直因为母亲的早逝自责,你们竟编排她克母?”雪儿你该是怎样的痛苦与难过?竟被自己的父亲与‘好姐妹’如此对待?
“啊?我、我不知道!”金雨霜雪白了脸,银天龙也惨白着一张脸,他的手竟直发抖,这些雪儿的亲人们,竟如此不了解她。我这回却愤怒不起来,他们只怕跟我一样,无意间往雪儿的心上插了一刀,还自以为是为她好。
“真的这样哦,银叔怎么办?银雪恐怕再也不会见我了。”金雨霜再没有了之前的潇洒轻松,望向银天龙的大眼含泪,竟十二分的惶恐。“我们好像是做得太过份了,那你,曾嵘,可不可以帮我们说说话?那些话全都是瞎编的,都不是真的。”
“雨霜,别难过,银雪会知道,你都是为她好才这样的。”曾嵘没有出声,方恒东过来安慰妻子。
“恒东,不,这一次银雪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只怕她到死都不肯再见我了,我知道她这一回是真的生气了。”金雨霜哭倒在方恒东的怀里,这个一直喜笑颜开的女孩竟哭得如此伤心绝望,曾嵘清楚她是真的很在意雪儿的,虽然对雪儿做了很多坏事,雪儿最终还是会原谅她的,如同自己对小玉一样。
“雪竹的死,虽跟小雪有关系,可怎么能怪她呢?”这个五十开外的男人喃喃自语,大颗大颗的泪滴从他脸上滴落到地上。
“你不怪雪儿?她母亲难产而亡你从未怪过她?那为何只把她丢给爷爷奶奶不闻不问?”曾嵘问出这个雪儿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
“她只是一个孩子,母亲的难产能怪孩子吗?我不敢见她,是怕自己难过,也影响了她,每次见到她,我都自责一次,哪一晚为什么要不在家?若非抢救不及时,雪竹是不会死的。我不但是一个失败的丈夫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银天龙抱头痛哭,这竟是真相?不是责怪她害死母亲,而纯粹是一个失败丈夫怕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