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治病(1 / 1)
当他醒来时,天空已经被黑暗统治了。身体却依然不听指挥,看着旁边这张熟悉的竹椅,银雪的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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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三杯酒,这是我们仫佬人的待客之道。”
曾经,在这里,银雪为他端来了三大杯的酒。当时以为会被灌醉,那酒口却无半点酒的辛辣与苦涩,香醇如蜜,却又没有蜂蜜的甜腻,让人有欲罢不能的渴望。不饮三杯实难解馋。
“这是什么酒?”他心满意足的望着银雪那含笑的眼。
“竹儿清。是用糯米酿造。度数很低,可是后劲很足。用密密的青竹叶封盖,再埋到竹根下面,埋得越久就越好喝。你喝的这一坛在后山的竹丛里埋了20年,在我家里放了4年,就等你来喝呢。”银雪娇声向他解释,脸颊染上一层红晕,一看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感动的将她拥进怀里。
“我明白,是跟以前汉人的女儿红一样的意思。等我们女儿出生的时候,我们也给她酿这样的一坛竹儿清。”
“去你的,八字没一撇的事,尽在这里瞎说。”银雪儿将他一把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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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恒东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他的上方,看着他眼角滴出的泪,笑得很嚣张。
“要泡药水了,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看来他想不治还真的不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难堪,只好配合,而身体居然可以活动自如了。
披着一件睡袍,曾嵘被带到一间封闭得没有一丝空隙的房间,里面用竹席围了一个圈,旁边还放着两桶热气腾腾乌黑如墨的药水。金雨霜还在不断的往里面加药粉。
“进来,坐好。恒东,用席子围住他,上面就用睡袍盖住。用竹棍不断搅拌让热气冒上来。”金雨霜边说边往门口走去,随手‘咣啷’一声就门紧闭。
两人都依言做好,赤身裸体的曾嵘很快就被不断冒上来的热气熏出一身的汗。大约过两个钟头,曾嵘感觉自己快窒息了,体内的水份也快蒸干之后,门外传来了金雨霜的声音。
“可以了,恒东将旁边的药水一起倒进去,将他放到里面泡。”
“是,老婆大人。”方恒东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疲惫,两个钟头不断搅拌,他也累惨了。
曾嵘接着在药水里泡,刚开始很舒服,渐渐的一股热气在五脏六腑里游走,整个人几乎胀裂,不得不怀疑金雨霜并非给自己治病,只是借口给他施酷刑,以报复他抢走银雪。曾嵘难受得想大叫,却还是拼命忍住了。
“如果你受不了,可以大叫,唱歌也行啊,银雪说你唱歌很难听的,我也想听听究竟有多难听呢。”果然,门外传来金雨霜戏谑的声音。曾嵘只得死死咬住下唇,感觉到鲜血一滴一滴的渗了出来。
“给,咬住。”方恒东终于良心发现送了一块布让他咬住。
如此又过了将近两个小时,曾嵘发现自己全身的经脉都到了体外,一条条的有如蚯蚓般在全身盘旋。
“好了,恒东,让他盖住该盖住的地方,将他抱到旁边的床上。”当金雨霜的魔音再次响起时,曾嵘已经痛到意识模糊,只知道自己确实是被移到了一张床上,卧着。
“啊!”灼热的疼痛让曾嵘醒了过来,背上似乎粘了一个火球。好在布还在嘴里,不然他非把自己的下唇咬掉。
“喊什么,这是金氏火罐,专通奇经八脉的。”金雨霜话落手动,从颈部直到脚根,曾嵘的背上被扣上了无数个火球,当年妲己的烙刑也不过如此吧?曾嵘痛晕了又被痛醒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感觉到背上一轻,金雨霜把火罐一个个的拔下来。
“恒东,把他翻过来,用绳子绑好四肢。”曾嵘一会儿就被绑了个结实。然后一根根或长或短的银针密密麻麻的扎进他的身体。刚开始还好,随着她最后一根针落下,那种万蚁钻心的痒就开始了,整个人却动弹不得,这是比前面更难受的酷刑。
“金雨霜?我、跟你是有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你要这样整我?”曾嵘忍不住了,抱怨出声。
“杀父之仇是没有,但是夺妻之恨却是有的,你从我手上抢走了银雪。没有你之前,无论是她的什么东西,只要我要,她就给;只要不是工作着,无论什么时候,我叫,她都会陪我玩。可是自从你出现以后,嘿嘿,情况就不同了。我看重的围巾她说是帮你织的不给,我叫她陪我采药,她说要陪你去度假,最后还为了你,跟我绝交,你说,我们的怨结得大不大?仇结得深不深?最少得1个钟头,你呀,慢慢熬吧。哈哈!”金雨霜笑得很夸张。
“你、你变态。”
“变态,为什么不骂我同性恋?恒东都是骂我们同性恋的。在我结婚以前,很多人都认为我们形影不离的像同性恋呢。”金雨霜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教曾嵘如何骂她。
“你!”曾嵘转过头,懒得理她这个心理不正常的女人。专心的数墙壁和楼面的竹子。数完了,时间也没到,仿佛有十年那么久,身体痒得不断扭动,妄想挣脱手脚的束缚。额头的汗珠成串成串的滴下来。
“看你这么能忍得份上,我告诉你一些银雪小时候的事情,好不好?她肯定没跟你说过。”金雨霜看着他的痛苦,施舍般的说,曾嵘咬紧牙根不吭声。
“你不想听呀,那我偏要说。银雪很小的时候她妈妈就死了,她总是被村里的孩子欺负,被人骂没妈的孩子。”曾嵘心一痛,雪儿,你有着怎样不快乐的童年?
“读书的时候,三年级以前她是不怎么被欺负的,因为老师是她爸爸嘛,可是她也没有朋友,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她玩。怕被她传染霉运。三年级以后,到了总校读书,她不但没有朋友,每天还被人欺负,最喜欢欺负她的就是我。”曾嵘狠狠的盯她一眼,为雪儿的坷坎的成长经历难过。
“你那么恨我干吗?心痛她的遭遇?!我好喜欢欺负她,你不知道,她小时候,尖尖的脸虽然不是很有肉,但捏起来可舒服了,而她又细又小的胳膊,掐起来就不太过瘾,一下子就淤青了,要不才掐两下就出血了。……”曾嵘狂乱的扭动手脚,恨不得下去甩她一个耳光。两眼冒火的盯着她,她对他施怎样的酷刑都不如听见她欺负雪儿让他气愤。
“你心理变态,畜牲不如,根本不算人!……”曾嵘破口大骂,这样的情绪失控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其实最有趣的就是撕她的作业本,将她交上去的作业偷出来撕掉,然后看她被老师骂又不敢回嘴,大眼含泪的样子可好看了……”金雨霜一脸得意的回忆,曾嵘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是雪儿口中对她最好的朋友?
“你根本就是恶魔,……”可惜他骂人的词汇不多,只能反复这么几句。
“最有意思的是往她的小背篓里放虫子或是蛇,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往她的书桌里放毛毛虫,放学或上学的路上,将草蛇泥蛇等无毒的蛇丢进她的背篓,等她发现,往往会被吓得花容失色大喊大叫,有一次,我捉不到泥蛇了,就把一条青蛇丢了进去,她又手忙脚乱的乱甩一场,还不小心踩了青蛇的尾巴,结果被青蛇咬到膝盖,我又不懂解蛇毒,等大人到时,她差点就没命了。你有没有发现,她从来不穿短到膝盖的裙子。可是她还是对我那么好,你是不是也认为她是被虐狂?”
“你该下地狱!下十八层,不,二十八层地狱!在啊波罗地府永受烈火焚烧!”曾嵘喷火的眼神狠狠的盯着金雨霜,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她已被千刀万剐。无法想像银雪当时有多痛多委屈。
“嘻,你真的很爱她。我的成绩很差,四年级时如果期末考试再不及格,就要再次被留级,已经被留了两次的我也知道情况严重了,临近期末考,我拿着数学书在算呀算的,却总是算不对,作为同桌的她看不下去,就把步骤写在算术本上,她写得那么详细,我一看就明白了,甚至比听老师讲解都清楚。”曾嵘奇怪的发现,金雨霜不再笑嘻嘻的说,而是眼眸含泪地在回忆。
“后来,在她的帮助下,我的数学终于过关了,不用留级,我也跟她成了好朋友,我原来的朋友都不理我了,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惜,而我,为了让银雪不再受他们的欺负,变得越来越凶,甚至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用毒,终于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曾嵘发现金雨霜含泪带笑的样子其实还不太碍眼。
“哼,想不到你这种人渣居然还残留了一点良心。”
“哈哈,骂完人舒服了吗?时间到,我要给你拔针了。”闻言,曾嵘一阵鄂然,她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