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一出镇外,就又入江湖了。所以,本是江湖人,最终都得回到江湖。走在宽阔的官道上,素言内心五味杂陈,过往的种种也都慢慢地被想起。
路上黑漆漆一片,已经五年多没有离开过太原镇,若不是这天上的群星引路,他还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才对了。
如果不是因为师傅的仙逝,他也许此刻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他。谁说这个世界不是变化无常的?他就是太了解世界的残酷,不管你是否出自自愿,最终总是被命运所捉弄,逃避的结果是被更深地折磨。
有一天当他放开了心中的包袱,也许就不会再有那么多执着与舍不下,到那时,他就真正可以如师傅般离开这纷乱江湖,过着闲云野鹤的自在生活。
可能吗?素言自嘲,像他这样的人,恐怕一辈子也做不到‘放手’这两字。
就在他边走边感叹之际,身后马蹄狂乱,伴着一声长嘶后,马已挡在他的面前,来人就是司徒青岚。由于赶的及时,她才能够这么快找来。
翻身下马,司徒青岚劈头就问:“为什么不告而别?”
“我没有。”
“没有?”他这分明是睁眼说瞎话,“难道说我是认错人不成。”
素言不语。老实讲,对于她的出现,他还颇意外的,从地狱门到太原镇,路途也并非很近,她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往返两地。
“我会和你一起上天山。”
“为什么?”她是从何得知他要上天山的?难道是莫秋鹤那老狐狸讲出去的?
司徒青岚拉了一下缰绳,使‘泪血’安静下来。然后才道:“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分明以不会离开太原镇为借口拒绝我的请求,我怎能轻易放过你。我已经说过,我会时刻跟着你,直到你随我回地狱门为止。”
“我不接受威胁,”她为什么非要他去地狱门不可?还是这只是某人的计谋。
“这不是威胁,是陈述。不管此次结果如何,最终你还是必须跟我走。”她司徒青岚的朱雀之位,可不是白白得来。
素言没有理会她的话,即使知道是谁在搞鬼,他也无心应付,目前是没有比找到‘噬心魂’的解救之法更重要的事情了。
看到他就这么绕过自己继续赶路,司徒青岚立刻跟了上去。两人都沉默不语,各怀心事,分明不同心,却偏要同行。
夜间赶路,本就特别寂静,虽然身为江湖人,早就应该习惯连夜赶路,但是像这么慢慢得走在大道上她还是头一次,不安的感觉立刻浮现。
“既然是要去天山,为何不骑马?那样不是比较快点?”想到少主规定的期限,司徒青岚就皱眉,若以他们这样的赶路方式,恐怕来回就不止半个月了。
然而素言并不知道她的为难,他之所以慢慢赶路,是想好好回味一下久违了的世界,在太原镇过的闲散日子是算是他偷来的,但真正属于他的还是这广阔的江湖。
此去祸福难料,只要是顺利得到他想要的解救之法,那么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这样就可以快点治好怀玉的病,不至于让她误入歧途害人害己了。
“若你嫌慢,大可不必跟来。”
这种不在乎的话任谁听了都觉得生气,司徒青岚横过手臂,挡住了对方的去路,使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我想你该不会是想弃方小姐于不顾,打算一走了之吧。”
换作一般人,必然回口反击,只可惜她面对的偏偏是素言,激将法对他来说根本起不了作用。只见他暗使力道压下了她的手臂,继续步调缓慢地走着。
他那种态度已经明显表示不打算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司徒青岚也不能多问,只好闷闷地跟在其后。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此时天边已经出现了第一道曙光,伴随着阵阵鸡鸣,他们进入了一处名为‘荣丰’的城镇,一直呆在南方办事的司徒青岚对于这西北方的地形可就不大熟悉了,像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她就听也没有听说过。
一夜赶路,几乎是风霜满面,素言也并非不知疲倦,若现在就能够让司徒青岚放弃一同随行,那他就不必这般顾虑地赶路了。
且不论这天血教与司徒青岚的娘亲有着很深的渊源,光是她身上带着的那柄‘凤吟’匕,就足已引起江湖骚动,假若有人走漏半点风声,恐怕司徒青岚所陷入的就是无尽的危险了。既然如此,道不如让她留在太原镇,那里毕竟还算的上是个安全之地。
“已经赶了一夜的路,我们总得找个地方歇一下脚,吃点东西后再上路。”若是骑马的话,他们也不必脚步这般匆忙了。
“好吧。”素言回道,纵然是想让她自行离开,但这般对待一个女子,还是太过分了点。
得到他的同意后,司徒青岚松了口气,在大街上随便找了家馆子歇脚。店小二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询问他们需要什么。
司徒青岚要了一碟馒头一碟小菜及一壶雨前龙井后,才与坐在对面的人攀谈。“方小姐是你的心上人?”
素言因为她的话而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这么认为?”他只是把怀玉当成妹妹而已。
“从福颐楼小二哥那里听来的,本来在见到方小姐时,还以为是小二哥在乱说,但就今日你为救她连名誉都不要了的行为,足已经证明方小姐是你心仪之人。”
听完她的回答,素言苦涩一笑。他所爱的人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爱她的事情,至于怀玉,他觉得没有必要澄清,待到她变成了正常人时,方老爷自然会为她安排好以后的事情,谣言到那时也就不攻自破了。
“你为何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原本心里就涌起了一股不愉快,此刻在见到素言脸上那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后,更觉烦躁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对小二哥的话如此相信。”想到昨日拜小二哥那张大嘴所赐,自己变成了镇上人消遣的对象,他还真是深感无奈。
被他这么一说,司徒青岚才想起昨天的事情来。天哪!她怎么可以把小二哥的话当真?自己可也是受害者之一。
“即便是他的话不可信,但你的行为也无怪呼别人会那么想。”
是啊,看来这几日他少不了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讨论对象。“我是得到了方老爷的首肯才离开,算不上背信。”
司徒青岚要说的绝对不是这个,她犹豫了半天,还是打算问个明白,也许素言会知道一些内情。“你在方家那么久,可有见过方夫人?”
“没有,据说方老爷妻子早已过逝。”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但他还是回答了。
她没有娘吗?“那你知道方夫人的名字是什么吗?”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相似的人的,所以,不能排除方怀玉与她司徒家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素言摇头,方夫人在方府算是一个禁忌,从没有人正面聊起过她。就算是方怀玉,也从不曾提起她娘的事情。其实他也一直比较在意此事,因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方观赫为什么要自己的女儿练那种魔功,一个普通的商家,会需要用到那么阴狠的功夫吗?
其实在方府里,素言早就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暗流在涌动,这方观赫也绝非等闲之辈,他不知道正暗中进行着什么阴谋。但是只要有他素言一天在,他就绝对不会让怀玉受到利用或者被逼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你为何有此疑问?”
“没..没什么,只不过好奇而已。”该不该讲呢?还是算了,既然他不知道有关于方小姐的事情,那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关于这件事情,她正好可以上天血教打探一下,看娘是否还有姐姐或妹妹的,她相信方怀玉与娘的相似绝对不可能是个巧合。
素言若有所思,她真的只是好奇吗?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随便问起别人的娘。但既然她不想说出实情,那他也不便多问。
小二在这个时候端上了他们所要的食物,司徒青岚正好肚子也饿了,所以就起身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放到素言面前。
“快吃吧,一会还要继续赶路。”
怎么她看起来比他还要急似的?难道说是因为天血教是她娘司徒语艳生长的地方,所以她才会这么着急着赶路?
只可惜司徒青岚真正的想法并非如此,她满脑子都是要快点赶去天山帮素言找到天血教,待事情办完才有时间赶回地狱门复命。
“是谁告诉你我上天山的事情的?”想到这件事情,素言不禁怀疑那老狐狸又再打什么歪注意了。
“是醉福楼的莫老板。”回想昨日在酒楼里的对话,似乎莫老板和素言也十分熟悉的样子。否则以素言那种喜欢独来独往的个性,又怎会把要去天山的事情说给他听。
“你和他很熟吗?”果然如他所料。
“不,只是刚好从他那里得知你要离开的事情。”今天的素言看起来有点怪,他平常是不会主动打探这种事情。
“以后少接近他。”
“为什么?”难道是她猜错了?其实他们两人是死对头?
“是谏言,听不听随你。”
吃到一半,司徒青岚突然叫住了刚巧走过的小二。小二很客气得停下笑问:“姑娘,有什么尽管吩咐。”
“我想问你,在这里要去往天山,可有什么捷径?”
“姑娘要去天山啊,那路可远着呢,而且现在天寒地冻的,实在不宜前往。”小二哥好心提醒她,天山的气候是十分恶劣的。
“我们是有要事在身,麻烦小二指点一二。”从衣袖里取出银子放到小二的手里。
果然这个世界是没有人不贪财的,小二立刻详细得解说:“从这的北城门出去,往西南方向前进即可,还有一条捷径,就在前往西南的清绸山,只是不很安全,一般都没有人肯走那里。你们也最好绕道而行。”
“为什么没有人走?”司徒青岚皱眉。
“唉!还不是因为那里地势险要,还时常有山贼出没。所以那里是没有什么人走的。”小二哥很是感慨,“以前官府也曾派人去围剿过,可是听说山寨的大当家是个很厉害的人,他一个人就击退了数千官兵,成为了这里的一个传奇。”
“多谢你提醒,我们会注意的。”司徒青岚从小二哥的口气里察觉,他并不痛恨那些山贼,反而语带崇敬之意。这又是为何呢?
两个人都吃到八九分饱后,司徒青岚特地让小二准备了一些干粮带走,以素言的性格,在慌郊野外露宿也并非不可能。
“你不必带那么多。”素言早该知道,司徒青岚怎么可能是那种会轻言放弃的人。
将东西在马背上绑好,她才有时间回答:“除非你愿意骑马前行,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在今日赶到下一个镇子。”
“我不赶时间。”
听了这样的话,司徒青岚不由得气从中来,“你不赶我赶。你以为我有很多的时间在这里陪你浪费吗?”
她在讲完后才发现自己失控了,该死!她已经有多久不曾这么失去理智,怎么自从少主要他们各自寻找伴侣及玉佩后,她努力所塑造的自己就这么消失殆尽了?还是说,这个与少主有太多相似之处的素言,已经影响到她的言行?
努力将纷乱的思绪赶出脑子,她把心思专心放在赶路上,想要让自己恢复正常,最好的方法就是快点完成任务,只要把素言带回地狱门,那她就不必整天的面对他,更不会再有失控的情形发生。
“你去天血教的目的是什么?”他不相信司徒青岚只是单纯地想陪他去天山,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目的?!”她是听错了吗?向来冷言寡语的素言,刚才说话的口气好阴沉。
“我不认为你这般着急赶路,只是单纯想陪我去天山,你到底是何目的?”
“我!”她被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原来这素大夫不光是医术好,连说话的本事也很高,一出口足以气死人。“随便你怎么想,如果不想我现在就把你强行带回地狱门,你就最好给我快点赶路。”
见她反应这般激烈,似乎真是自己话说的太重了点。虽然嘴上说不急,他心里可是一刻也没有放松过,怀玉那里随时都有可能出状况,光平那些汤药根本就只能暂时起一些作用,如果方观赫趁他不在,又逼着她练功,只会加剧她成魔的时间,不管结果是怎样,对怀玉都是一种伤害。
“到下一个镇子,我会买一匹马赶路。”这算是他的妥协。
听到他要骑马,司徒青岚的心情一下子好转,只要是可以缩短行程,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赶回到地狱门。
他们是一大清早就进入荣丰的,那时候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相对于太原镇就显得冷清多了。可是就在他们吃饭的那一段时间,街上已经逐渐热闹起来,行人也越来越多。
由于牵着马,她无法行动自由,跟着素言就显得有些吃力。就在她打算叫素言放慢步子等等她时,有人从后面叫住了她。
“青岚?!”
一回头,司徒青岚不禁睁大了眼。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青龙堂堂主齐修伦。
“齐大哥,你怎么会在此地?”
原本因为听到有人叫住司徒青岚,故回头查看的素言,在见到来人后,立刻打算先走。
“少主?”早就已经注意到在前面走的素言,齐修伦不很确定地叫了出来。
听到他的称呼,对方连脚步都没有停下,似乎是在告诉他认错人了。
“齐大哥,那不是少主。”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觉得素言像少主,就连一向看人很准的齐修伦也会认错。
齐修伦没有理睬,只是大步上前拦住了对方的去路,但在看到对方的容颜时,又不禁皱起浓眉。他真的不是少主,可为什么刚才他分明就感觉到他就是少主?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既然是认错人,他自然挪动身体让路,使素言可以继续前行。
“齐大哥,我已经说过,他不是少主。”见齐修伦意识到自己认错人后,司徒青岚才上前解释。
“那他是谁?”
“素言,他是神医燕楚南的徒弟。”
一向不喜欢多言的齐修伦,对素言点了下头,“失敬。”
“没关系。”素言也回了一礼。
“你找到要找的东西了?”虽然齐修伦是个很不爱讲话的人,但是对于司徒青岚,他与青山他们一样都很关心疼爱她。
当年亲手把她带进地狱门的就是他,所以他可以说是看着她成长的。自从司徒青岚进入地狱门,他就一直觉得她的喜怒成了他的责任。还好少主待她不薄。若不是当年发生了那件意外,也许她会活的比现在快乐吧。
司徒青岚摇了摇头,她现在还没有时间去处理找玉佩的事情。“齐大哥你呢?可是有什么线索了?”
“暂时没有。”再度看了几眼素言,他才又问,“你跟一个大夫在一起,是要上哪?”
“这...我们是有事要办。”想来想去,司徒青岚还是没打算把去天山的实情说出来,只避重就轻地回了句。
见她不想说,齐修伦也没再追问,她不说自有其道理。“若有什么需要帮忙,可到青龙堂分舵寻求帮助。”
将一块令牌交给了司徒青岚后,他再次若有所思得看向素言。他会认错人吗?
“多谢齐大哥,既然我们有事在身,就先行离开了。”她一想到还得赶时间,只好匆匆与齐修伦道别。
“路上保重。”身为长者,不忘多加叮嘱。
“你不必担心,路上有神医照料,出不了问题。到是你,别太勉强自己了。”对于这个外冷内热的大哥,司徒青岚最为感激了。
对方点了下头表示听进去了,随后没入人群。
司徒青岚叫住正打算离开的素言,“此处人多,可否请素大夫你放慢一下脚步?”
素言没有回答,但是他明显放慢了脚步,与司徒青岚并排前行。两个人默默无语。素言正被刚才的事情所牵绊住思绪,并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注意司徒青岚。反到是司徒青岚不时地用眼睛偷瞄他。
“你怎么走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入神了,直到撞了人,素言才清醒过来。
“对不起。”对方看他诚心道歉,也不再追究。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正困扰着他,好象自从刚才遇到了齐大哥后,素言就变的很不对劲,不但脸色变的凝重,就像现在连撞了人都不自知。
“素大夫,你是不是过于担心方小姐了?”除了想到这个理由外,她也实在找不出原因。
“她的魔性已经开始失去控制,若是在发作时没有人及时阻止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我担心也是再所难免。”素言冷静的叙述,绝口不提他走神的真正原因。
“既然如此,我们更应该尽快赶去天山,否则耽误了为方小姐治病可就不好了。”虽然还没有搞清楚方怀玉与娘亲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她怎么也不忍心看到与娘长的那般相似的姑娘变成杀人狂魔。
“可以告诉我你要匆忙赶路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吗?”素言觉得,就算自己再聪明,也还是想不透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说过了,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希望你早日找到‘噬心魂’的解救之法,为方小姐治好病,那时就可以随我回地狱门去了。
“你说你有一朋友病势不轻,现在可有好些?”素言突然想起司徒青岚以前所讲过的话。
哪有什么朋友病重啊,分明是她胡说的,没想到素言还会想起这件事情来,司徒青岚觉得有些心虚。
“咳!算是好些了,但是她的头痛病已经是多年的旧疾了,一般的药物也只可减少痛苦,却无法根治。”
想到徐嬷嬷的顽疾,她不由得也希望素言可以快点去地狱门,若是能够治好嬷嬷的病,那她也算少了一样心事。如此一来,便可以专心寻找玉佩以及仇人的下落。
素言若有所思得停下脚步,害她也只能跟着停下,“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就走清绸山。”原来就在他们一路交谈之下,已经来到小二所说的清绸山山脚。
经他这么一说,司徒青岚才看到路边一块大石碑上刻着“清绸山”三个大字。可是她又不明白素言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小二已经说过,山上有山贼。难道你真的要从这里经过?”
不是看不起他,只不过像他一介大夫,有什么能力去和山贼硬碰硬。更何况,山贼过的是在刀口上添血过日子的生活,可非一般善男信女。
“去会会小二所说的那个山贼头目,不是很好。”突然玩心大起,这可一点也不像是素言会做的事情。
“你确定真的要从这里走?”司徒青岚再三询问,希望素言可以打消这个自找麻烦的提议,他们没有必要去招惹那些山贼。若是有个闪失,谁也担当不起。
“哼!”素言冷笑,“恐怕我们不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司徒青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正想追问,对方已经踏进了清绸山。“等等我。”既然是劝说不动,那她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孰不知就在他们刚上山不久,随后就又有两个人影跟上前去。其实清绸山的山路修的非常好,可见这里曾经也是一条交通要道,也许正如小二所说,是因为出现了山贼后,才变得没有人行走了。
没有多大工夫,他们已经来到半山腰,这里的路突然变窄了,勉强可以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行。虽说这山并不十分陡峭,但要是一般人摔下去,也会小命不保。
“若是山贼埋伏在前方,恐怕不利的会是我们。”司徒青岚颇为担忧。
素言没有说话,只是步伐不乱得继续往山上走。见状她也只得快快跟上,泪血在走没几步后开始焦躁起来,任司徒青岚怎么安抚也没有用。
就在她回身时正好看到了那两个已经一路跟踪他们好久的人。“奇怪,这里不是没有人走吗?怎么这会儿还有和我们一样的闲人要从此地过?”
“他们可不是闲人,这一路上也算是跟的辛苦了。”
“这么说你是早就知道有人跟踪?”
素言点了下头,“我以为你也早就发现,看来你的警惕性不够高。”
司徒青岚皱起了眉,“为什么你会知道有人跟踪?”
这太奇怪了不是吗?身为习武者的她都没有察觉,而他只是个大夫,又怎么会注意到的?难道说素言会武功,说起来她好象从来就没有问过他。
那两个跟踪者见身形败露,也顾不得那么多,立刻上前打算与他们一搏。司徒青岚把缰绳放到素言手里,然后越过泪血,独自迎战他们。
几番交手下来,她深知这两个人并非泛泛之辈,可她不明白他们袭击的理由是什么?难道说是他们就是山贼?
那两个人,一个用剑一个用刀,攻守得宜,配合的可说是天衣无缝了。一开始司徒青岚还可以用手中的软鞭使其无法靠近,但道路狭窄,鞭子根本无法完全伸展,这到给对方有了可趁之机。
只见一人用刀正面挡住了挥来的鞭子,使其一下子缠绕在了刀身上,而持剑的人就趁此时向毫无防备的司徒情岚身上刺去,幸好她反应快了一步,用手抓住了剑身,鲜血就这么顺着伤口流了下来。
“你们就是这清绸山的山贼吗?”她厉声问道。顺势将鞭子收回还折断了对方的刀。
“是又如何?”用力将剑抽回,对方气势也不弱。
占了血的剑在阳光下闪着红光,司徒青岚此刻已经顾不得自己的手正在流血,只想快点解决他们,好继续赶路。
素言在一旁站着,并没有要打算帮忙的意思,反是泪血在见到主人受伤后,不停地嘶叫着,想去助她-打着我们一臂之力。
“安静,你去了也未必帮的上忙。”终于被泪血搞的有点烦了,素言只好开口喝止。
说也奇怪,经他这么一说,泪血立刻安静下来。司徒青岚已经收回鞭子,空手与对方打斗,幸好她的内力不弱,险险几招都是靠掌风躲开。
“我说身为男人,怎可站在一边让女人保护?太有失颜面了吧,兄弟。”不知何时有两个男人来到了素言身后。
“对于冒充山贼还欺负一弱女子的那两个混蛋,我觉得更有失我们男人的面子。”其中一个穿着儒雅的男人反驳了同伴的话。
“你错了,他们是打着我们的旗帜在欺负人,所以破坏了的是我们整个山寨的面子。”说话的是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高大男子。
“既然是这样,那依山寨的规矩,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素言似乎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所以脸上并没有出现惊讶之色。他仍旧不动如山地站着,静静观看已经逐渐占了上风的司徒青岚。
“嘿!我猜一会他们肯定要用暗器。”儒雅男子斜靠在岩壁上,打趣道。
正如他所料,那两人见打不过司徒青岚,果然发出好几枚毒镖。一时来不及防范的她眼看就要中镖,却在最后时刻,被人用树叶将其一一挡下,另外还有两片树叶直飞向两人,割断了咽喉使其当场毙命。
被这一幕吓到的可不止是司徒青岚,她一回头就正好看到素言及其另外两个不认识的男人。“刚才多谢两位搭救。”
“姑娘,救你的可不是我们兄弟。”儒雅男子立刻解释。
他们万没有想到那看起来毫无伤害力的素言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刚才那种以树叶当暗器,除非是内力深厚的人,否则根本就做不到。
听到对方这么说,司徒青岚立刻把视线投注在素言身上,“难道说是你出的手?”
素言没有回答,他只是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瓷瓶,拉过她受伤的手为其上药。顾不得手心里传来的阵阵痛楚,她继续追问:“你会武功?”
他从衣服上撕下一角,为她包扎好伤口。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只是雕虫小技,不算是功夫。”
“雕虫小技?”儒雅男子拉高音调,“敢问兄台,若刚才那是雕虫小技,那就请你也教教在下好了。”
像素言那种话根本就不具任何说服力,司徒青岚也自然也不可能相信。但他就像是一个谜,到底为什么少主要找他回地狱门,却又不说出真正的原因。
“那么两位大哥,出现在此是敌是友?”素言将话题移向那两个不明来历的人。
“啧!本想来看看,谁这么大胆敢闯进这是非之地,竟然遇上了一场好戏。”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说到。
“是好戏没错。只要不是官府的人,那我们也不必在此久留了。”
“要走?”黑衣男子一副颇为意外的表情。
儒雅男子皱眉,“你说的好象我很不想走似的。”
“难道不是吗?平日里你不是老嫌寨子里无聊吗?这会儿有客人到就这么轻易要走?”
“他们不是官府的人。”
黑衣男子没有理会同伴说了些什么,直接向素言他们介绍道:“在下是这青绸山的寨主凌琼,而这位是二当家蓝绸。”
“喂,你很蠢啊,随便就把身份告诉别人,难道是嫌自己不够出名吗?”一旁的蓝绸忍不住暗恼。
“呵!既然他们上了这青绸山,而你又没将他们视为敌人,所以我把其归类为朋友何错之有。蓝绸,你真的是越来越难伺候了。”对于同伴的责难,凌琼不怒反笑。
司徒青岚虽然觉得他们的对话很奇怪,但还是知道了,他们就是小二所说的山贼。既然是山贼,难道不是对每个途经这里的旅人下手的吗?
似是看出她的疑问,蓝绸很主动的上前解释:“姑娘,可别以为我们青绸寨是一般的山贼草寇。除了官府的人,我们是绝对不会伤害无辜旅人的。”
“那为何少有旅人从这经过。”
“还不是那些官兵逼人太甚。”凌琼怒言。
素言已经看出眼前两人并非寻常人,此次纯粹为了怀玉的事情而离开太原镇,他并不想节外生枝,直觉告诉他,认识这两个人以后绝对会为他们带来麻烦。
“素言!”见到想独自离开的素言,司徒青岚立刻叫住对方。这是她第一次叫素言的名字。
“原来你叫素言。”蓝绸对这个总是沉默不语的素言很感兴趣。
反观凌琼,则是一副深思的样子,突然他来到了素言面前,“在六年多前,曾听闻神医燕楚南是死在他唯一的徒弟手中,而他正好就叫素言。”
此话一出,震惊了一旁的司徒青岚。她在地狱门也算是知道不少江湖上的事情,为什么神医燕楚南已死的消息她却不曾听闻。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蓝绸也在一边复和。
难道说他真的弑师?!面对司徒青岚那询问的眼神,素言别开头去,关于这件事情他并不想多做解释。
“既然都是同道中人,不如就上寒舍一聚。”凌琼提出邀请。
“多谢两位抬举,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他的直觉果然没错,当年师傅过逝的消息江湖上并没有很多人知情。而这两位却知道,已经证明他们的身份非同一般。
“这可由不得你,上了青绸山,就得听我们的。请吧。”蓝绸是不打算就这么放素言走了。
“我劝你还是随我们回去比较妥当,只要是蓝绸感兴趣的东西,他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手的。”
“我不受人威胁。”
司徒青岚在这个时候,也最想弄清楚素言到底有什么样的来历。既然这两人知道他的过去,她又怎么会轻易离开。“我们留下。”
她到底要做什么?素言不明白,但他是绝对不会乖乖留下。
见素言仍然要走,司徒青岚立刻出言威胁:“如果你放的下方小姐,大可现在就走。”
“你。”素言知道她不是开玩笑。
“既然没有异议,那咱们就走吧。”蓝绸看的出素言已经妥协,便笑意盈然地在前面带路。
青绸寨就位于青绸山的山顶之上,那里有许多的树木环绕,看起来也极为隐秘,走过一道小径,这才出现一片房屋。但是,这里的确与司徒青岚所见过的山寨不一样,到更像是一处普通村落。
“哎,寨主,你回来啦。”就在他们刚走进寨里,就有一人过来向他们打招呼。
“是啊,去准备一些酒菜,今日有朋友到访。”凌琼吩咐道。
“是。”对方领命而去。
看着这里的人,男耕女织,就像一家人一般,根本一点和山贼都联想不上。司徒青岚更加好奇凌琼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又为何甘愿在此地做山贼。
“看了这里的一切,是不是开始相信我所言不虚。”蓝绸从刚才就注意到司徒青岚脸上的变化。
“既然你们不是....又为何要这么做?”
蓝绸淡然一笑,“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也有不想说的过去。”这话是说给一旁沉默不语的素言听的。
但是这话也让司徒青岚陷入了沉思,她不也一样,明明爱着少主,却又只能将心事放在心底,恐怕这一辈子都会成为秘密。
她反倒羡慕起这里宁静的生活了。可惜,她还有大仇未报,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抛开一切。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不敢当,在下司徒青岚。”
“原来是司徒姑娘,若是哪天觉得江湖让你厌倦了,这里随时欢迎你加入。”一向心细的蓝绸,怎么会没有发觉到司徒青岚眼底那抹化不开的忧愁。
“承蒙您看的起,我只是一介女流,江湖之我而言太过遥远了。”
“那素兄你呢?”其实他真正留意的是素言。
素言不语,身在江湖,哪里都是一样,对他而言,能够在太原镇过了五年多普通人的生活,已经是老天对他的恩赐了。接下来只要治好了怀玉的病,他也必须去面对过去的一切,正如他那唯一的弟弟所说,再逃避过去,也终究要有面对的一天。他不可以再逃避了。
“蓝绸,并不是每个人都如你我般看的穿这个世界。”凌琼是想暗示他不要过于勉强别人。
他又何尝听不懂凌琼的话,只不过若是有素言的加入,对于山寨只会百利而无一害。而且素言的事情若是暴露,他在江湖上势必会呆不下去。
就在言谈之间,他们已经走进了凌琼所住的房子。酒菜在这时候已经备好。
“你们不必拘束。我们这最受不得江湖那一套礼数了。”
“司徒姑娘,请问你和素兄是要去哪里?”
“我认为二当家你问的太多了。”素言突然开口。
他一点也不想和这两个人有所牵扯,若不是司徒青岚坚持留下,他更不会踏入这里一步。不明白在江湖这么多年的司徒青岚怎么会有意与山贼打起交道来,这在日后势必会为她带来很多的麻烦。
还有,刚才那两个一路跟踪的人,到底又是谁派来的,以他们的武功路数来看,并不像出自什么名门正派,但其身手还算是个中高手了。
这些人的目标是她还是自己?难道说是‘凤吟’匕的消息已经传开?看来此处也非久留之地,必须想办法尽快离开才行。
几杯酒下肚,素言已经心思百转,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喝的是什么酒。
“素兄果然好酒量,这酒可是我们寨里自己酿的,平常人喝三杯就会醉的不醒人世,而你居然数杯下肚还毫无醉意。”凌琼惊叹于素言的海量。
但是话音刚落,素言就觉眼前一黑,趴在了桌子上,很显然是醉倒了。
见这情形,司徒青岚立刻起身:“他会昏睡多久?”
“平常人的话少说也要三个时辰。”蓝绸回答。
三个时辰吗?足够她询问关于素言过去的事情了。她再度坐下。“我有一事想请教二位。”
“司徒姑娘,何必跟我们客气,有什么尽管说。”
“我想知道有关于素言的过去,你们知道多少?”
凌琼皱眉,“你和他不是朋友吗?难道竟不知他的过去?”
司徒青岚解释:“我与他也认识没多久,之所以会与他同行....只是个巧合。而他又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所以,对于他的过去我所知甚少。”
“原来是这样。”蓝绸放下酒杯,“其实我们二人对他的过往也不是很熟悉,只是刚巧通过一位朋友,才听说了关于他杀死了自己师傅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杀死燕楚南?目的何在?”
“这也正是我们所不解的地方。一直以脾气古怪著称的燕楚南,曾经有多少人想拜他为师,他全都拒之门外,为何后来又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为徒,非但将毕生医术全部传授给他,最后还惨死在他的手中。这其中的原由恐怕只有问本人才会明白。”
“曾今在江湖上被称为‘鬼医’的人就是素言,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他会无故失踪了近六年,今天却又出现在这里。”
鬼医?!那个救人无数,却也在一昔间害死数百条人命的鬼医?不可能,她怎么也无法把素言和那传说中可怕的鬼医联想到一起。
“我知道你不信,但事实就是事实。”
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素言,她陷入沉思,到底为什么少主会认识他,还要她必须在半个月之内将人带回地狱门?他是不知道素言的过去,还是明知道却仍然要她那么做。
素言!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看起来很平常的他,背后会隐藏了这么的秘密,还是说这些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在素言没有清醒前,思绪凌乱的她,将整个山寨逛了个遍。只可惜眼前有些什么并没有入她的眼,反到是蓝绸他们在席间所说的话占满了她整个心。
回神时,司徒青岚才惊觉自己整个心思都放在了素言的身上。她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少主以外的男人来了。真是不应该。
正想回房看看素言醒了没有,就看到一手捂着头的他已经走了出来。
该死!他喝的到底是什么酒,怎么这么烈,害他头到现在都还很痛。素言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向司徒青岚走去。
“你醒了?”看他的样子似乎很痛苦。
“我们该告辞了,否则到天黑就真的赶不到下一个城镇。”还没有完全清醒的他,并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快到黄昏了。
“就算我们现在赶路,天黑前也绝对到不了下一个城镇。”
“为什么?”
“因为现在已经接近傍晚了,要赶路的话,还是明日再说吧。”不知何时,蓝绸来到了他的身后。
“不必麻烦,就算是赶不急,我们也必须得上路。”这里他一刻也呆不下去。
“司徒姑娘,你的意见如何呢?他这样根本就不能上路。”
这一次司徒青岚顺了素言的意,他们也的确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浪费。“多谢二当家美意,只是我们确有急事在身,不便久留,待改日有空再来登门拜访。”
“既然你们这么说了,我也不便挽留,不管你们什么时候想来,这里都随时欢迎。”
就这样,蓝绸派了人将他们安全带离了青绸山。
“你的头还很痛吗?”看到他连走路都还有些不稳,眉头从刚才也一直都没有松过。必然是那些酒在作怪。
素言摇了下头,表示不要紧,但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查点没有跌倒。
“我看你还是先骑在马背上比较妥当。”
“不必。”素言拒绝。
“上马。”她真是看不惯他逞强的样子,怒道。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根本就赶不了什么路。思索再三后,司徒青岚毫不犹豫得把素言扶上马背,自己也坐了上去。惟有两人并乘一骑,才可以连夜赶到有客栈的地方落脚,否则势必得在荒郊野外过夜了。
虽然头仍然混沌,但他还有几丝清醒,“你我这般会糟人侧目,多有不妥。”
“现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想。就请委屈一下。”司徒青岚说的豪气,但是身后贴靠过来的男人身体还是乱了她的心。
也许真的是很难受,素言并没有再开口说话,仅一手揽住她的腰,额头支在了她的香肩之上。这让司徒青岚莫名地心动。好熟悉的怀抱!
不对!一定是他身上那股和少主相同的馨香味,扰乱了她的思绪,才会有这样的错觉产生。她喜欢的人始终只有少主,怎么会再对其他人有感觉,那一定只是错觉。
司徒青岚轻踢马肚,使泪血开始奔跑起来,她专心将心思都放在了赶路上,尽量忘记那放在她腰上的有力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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