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逛过几家比较有名气的古董店,司徒青岚都没有得到任何关于玉佩的消息。她若有所思得闲逛在大街上,连有人叫她都没有听到。
“大姐姐,请等一下。”一位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边跑边叫,好一会才追上司徒青岚。
“小妹妹,你叫我吗?”她被这突然挡住去路的小姑娘吓了一跳。
“对啊。”小姑娘猛点头,嘴里抱怨起来,“我刚才在后面叫你好久了,可是你都没有听见,害我跑了那么远的路。”
司徒青岚被孩子的童言稚语逗笑了,“那么,小妹妹,你大老远追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当然是有急事,要不是爷爷特别拜托了,我才不会让自己搞的这么累呢。”明明年纪很小,她却硬要用大人的口气讲话。
“你爷爷是我认识的吗?”奇怪,她是第二次来太原镇,还不至于不知道在这里有没有旧识吧。那小女孩口中的人到底是在指谁?
“当然...不认识了。”小姑娘拉高声音,“不过他那人天生爱管闲事,所以害得我这孙女成了为他跑腿的,想来就是有气。”
“那...你爷爷是要你找我做什么呢?”
“做什么啊?恩.....让我想一下。”小姑娘有些烦恼得皱起眉,她怎么把爷爷说的话给忘记了呢?真是要不得。
司徒青岚觉得自己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索性就陪着这个可爱的娃儿玩一会好了。
“啊!我想起来了。爷爷是让我转告你一些话,然后再交给你一样东西。”小姑娘因为想起来要做的事情而雀跃不已,“没错,就是这样的。”
“那你爷爷要你转告我什么的?”对于小女娃颠三倒四的话,司徒青岚皱起了眉,越加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
“哎呀!”小姑娘惊呼,“怎么办,我忘记是要说什么了。”
“别急,慢慢想。”看来这小姑娘有严重的健忘症。
可是小姑娘想了好一会都还是没有想起来,她挫败地嘀咕:“爷爷也真是的,明知道人家记不住那么多东西,居然还敢让我带话。现在可好了吧。我可是一句也记不得了。回去就别怪我没有说。”
“你想起来了没?”见她自言自语,司徒青岚轻声询问。
搔搔头,小姑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不起,我忘记爷爷要我带给你的话了。不过我想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啦,否则我是一定会记得的。”
是这样吗?司徒青岚不确定地想着。这个小姑娘的爷爷为什么会让他的孙女找上她,而且还忘记了自己的孙女有健忘的事情。
这太原镇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连人都是这么奇怪的。
“总之,我只要把这个给你,其他都不重要啦。”小女孩才不愿意让自己在别人面前丢脸呢,所以她赶紧将还里的东西拿出来交给司徒青岚,还很慎重其事得叮嘱,“跟你说哦,下次遇到我爷爷时,可千万不能说我没有把他的话转达给你哦。”
“为什么呢?”望了眼手中的东西,原来是一串用红绳串成的佛珠。
“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啦,反正你只要记得不要说这个事情就好。听懂了没有?”小姑娘似乎习惯了用这种没大没小的语气说话。
司徒青岚配合地点点头,虽然到现在仍旧一头雾水,但是正如小女孩所言,他们的话对她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而对她重要的事情却又急待她去处理。
“看在你这么好心的份上,我也就送你一个礼物好了。”小姑娘笑嘻嘻的,“你要找的都已经在身边了哦。只要用心去发掘,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
这算是什么礼物啊,不过司徒青岚还是点头道谢,望着手中的佛珠她本想询问小姑娘口中的爷爷到底是谁,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走的还真快呢。”司徒青岚喃喃自语。
此时天已渐黑,酒楼客栈什么的都已经灯火通明了。司徒青岚想起应该回素言的茅屋了,顺便好好算算刚才的帐。
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忽然她停住了脚步。“少主?!”
独自杵在一家酒楼门口的轩辕魄,因为她的这一声惊呼而回过头来。“等你很久了,一起进去吧。”
少主是特地在这里等她的?难道说还其他的事情要交代她去做吗?司徒青岚一边猜测一边跟在轩辕魄的身后,走进名为“醉福楼”的酒楼。
酒楼里人很多,几个店小二都忙的不可开交,不过见又有客人上门,还是得上前招呼。这不,一个正提着茶壶的店小二走了过来。
“请问客官有什么需要?”
“来这里当然是吃饭了。小二哥,可还有雅座?我吃饭不喜欢太吵。”轩辕魄壅懒得开口,目光扫过大堂。
“有,有。客官这边请。”店小二步伐利落地将他们带上楼去,在一处有屏风相隔的饭桌前停下,“这里您可还满意?”
轩辕魄见桌子是靠窗的,从那里正好可以看见街上的人群,唇畔立刻有了笑意。“不错,我很满意这里。”
“那请问客官都要点些什么菜?”小二哥手脚麻利得迅速倒上了两杯热茶放置客人面前,这才询问。
“就把你们酒楼的招牌菜都端上来好了,顺便给我来一壶杏酿。”
小二哥赞道:“客官真是行家,这杏酿可是只有我们醉福楼才有的佳酿,请稍后,您要的马上就送来。”
“这是你的赏钱。”在小二转身时,轩辕魄将一锭银子抛进他的怀里。
“小的多谢大爷赏赐。”谢过之后,小二才快速离开。
一下子桌前安静不少,面对这样的气氛,司徒青岚显得有些不安。且不说她根本不明白分明已经离开的少主为何又出现在这里,就是现在他脸上那抹似有若无的笑容都另她感到一种被设计了的错觉。
“很好奇我的出现?”似乎看出她的异常,轩辕魄将目光停留在窗户外的大街之上。
“不知少主可还有其他事情吩咐?”司徒青岚低首询问。
轩辕魄因为她的话而“哧”笑出声,他端起茶杯放在鼻间闻了一下,然后才喝了一口,“我是来送东西的。”
送东西?!司徒青岚微皱秀眉,最近她是烧了什么高香了吗?怎么总有人要赠她东西。先是素言赠她香囊,再是刚才那小姑娘赠的佛珠手链,这会儿居然连少主也说要送她东西,这....怎能叫她不觉得奇怪。
“怎么,不高兴我送东西给你?”对于她脸上出现的奇怪表情,轩辕魄到是产生了一丝好奇,毕竟这种情况是不多见的。
“没有。”司徒青岚收回情绪,冷静应对,“不知少主要交给我什么东西?”
“不急,吃过饭再说也不迟。”
这个时候,去而复返的小二已经端着菜肴上楼了。他将菜一样一样得小心摆放在桌上,最后才将一壶杏酿放在轩辕魄的面前。
“大爷,您要的酒菜都上齐了,您看看是否还需要什么,小的可以立刻去准备。”小二拿起空的托盘退到一边询问。
“暂且不必,你可以先下去了。”轩辕魄将酒壶拿起,为自己倒上了一杯。
等小二离开后,他才把酒杯放置鼻前,细细闻着酒中淡淡的杏花香。“你知道这杏酿为什么是醉福楼里独一无二的佳酿吗?”
“属下不知。”
轩辕魄放下酒杯,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大街,眼神里有种难解的情绪。他习惯地以指脯摩挲着杯口,却不去喝。“曾今这里是一间客栈,而客栈的老板是一个女人,她非但生的花容月貌,还酿的一手好酒,许多富商豪门都慕名而来,美其名是为尝佳酿,其实却都为能一睹芳容。偏偏这是一位奇女子,任再多人向她求亲,都被拒之门外,可是客栈的生意却依然兴隆,热闹非凡。
直到某一天,客栈里来了一个很特别的男人,他进门后第一句话就是要喝酒,越烈越好。于是老板娘亲自从酒窖拿出一坛刚刚酿成的还没有取名字的酒。那男人直接夺过酒坛,拔掉封口后就对着嘴猛灌,根本没有看老板娘一眼。
自那一天起,那个男人每天都会出现在客栈,还是只说要喝酒。慢慢的,老板娘开始对这个男人动了心,而男人似乎也终于注意到美酒以外还有美人,两个情素暗生的人立刻陷入了爱情的泥沼。
可是,某一天那个男人就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客栈。于是痴情的老板娘每天都望眼欲穿地等着情郎,但一次次等来的都是绝望。终于,老板娘病倒了,一次她拖着虚弱的身体独自来到酒窖,对着那数十坛专为情郎而酿的酒大哭了起来。
她拔开了每一坛酒的封盖,用自己的泪水混调之后,才又将盖子封好。
但是,她的病情却一日比一日严重,最后终于郁郁而终,致死也没有等到那个男人出现。数年后,那个突然消失的男人又回来了,但是他看到的却是破烂不堪的客栈以及一座长满了杂草的孤坟。
在找到知情的人询问后才知,他心爱之人已经永远长埋于那座孤坟之下了。他后悔于自己的不告而别,而错失心上人。”
“后来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在发现酒窖里老板娘为他而留的佳酿及一纸酿酒秘方后,痛定思痛,开了这家酒楼,并为酒取名杏酿,只因酒里杏花飘香,味道苦涩辛辣却又回味无穷像极了杏仁的味道。”有人接了轩辕魄的话。
“今日真是凑巧,能够碰到莫将军。”轩辕魄为出现的人而显得有些吃惊。
司徒青岚打量来者,那是一个长得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挺拔,看的出来年轻时定是英俊潇洒。
“轩辕老弟,再装可就假了,分明知道我在此,还能假意不知情,大谈陈年往事。你装傻的功夫可真厉害。”对方似乎和轩辕魄很熟。
“我再厉害也不敢在将军面前卖弄不是。”轩辕魄决定装傻到底。
“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将军了,居心何在?”莫秋鹤自行在圆凳上坐下。
“大哥,你可冤枉小弟了。”轩辕魄十分委屈,“此次前来确有一事相求。”谈到正经话,轩辕魄收起笑容,“还记得,数年前我曾寄放在你这一把匕首吗?”
“当然记得。”
“我今天就是来拿走的。”
“终于决定要物归原主了?”莫秋鹤笑问。
轩辕魄点了下头,“我想该是时候把这个东西交给她了。”
莫秋鹤站起身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请梢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待他离开,轩辕魄才把注意力放到司徒青岚的身上,“他就是那个老板娘所深爱的情郎。”
“少主似乎和他很熟。”
“算是吧。”他淡然一笑,也为司徒青岚倒了一杯酒。“这醉福楼里可不光是杏酿出名哦,他们的招牌菜也是独一无二的。”
司徒青岚浅尝了几口佳肴,味道果然比一般酒楼里的东西好。若是要在江南,生意恐怕比这里还要红火。
就在他们饮酒吃菜之际,莫秋鹤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把用黑布包裹好的匕首,“你要的东西就在这。”
轩辕魄接过来,取下上面的黑布,然后将匕首放到司徒青岚面前,“这...这...”
在看到的第一眼,她就认出那是她数年前丢失了的匕首,是爹送给她的礼物。有一段时间,她为了寻找匕首常常彻夜不睡。也是那个时候,她生了一场大病,差一点丢了性命。可是,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听刚才的对话,似乎还是少主交其保管的。
“原来匕首是这位姑娘的,轩辕老弟,为什么你要我保管起来?直接还给主人不是更好吗。”莫秋鹤打趣道。
可惜轩辕魄面不改色得喝了口酒,“你比我更清楚,这匕首落在谁的手上都会招致杀身之祸,她可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怎么可能轻易让她遇险。”
“所以你就牺牲我?”莫秋鹤哭笑不得,“原来我只不过成了你利用的棋子。唉!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真是误交损友,误交损友。”
“哈哈,你现在知道太晚了点吧。”轩辕魄为其倒上一杯杏酿,与之共饮。
“谁叫我欠了你的人情,的确晚已。”
司徒青岚几度想开口,却仍没有发出声来,她想知道少主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姑娘,你可知这把匕首的来历?”莫秋鹤见另一个当事人并不打算开口解释,于是主动为其解惑。
“这是家父在我五岁生辰送给我的礼物。”想起以前的事情,司徒青岚不禁有些心酸。
“所以另尊并没有告诉你这把匕首的来历?”
“来历?”这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会有什么来历。
见轩辕魄并没有出言阻止,莫秋鹤才继续说道,“你可曾听过二十年前江湖上曾为争夺一块千年寒玄铁,而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司徒青岚点了下头,“江湖传言,最后那寒玄铁被天下第一铸剑师冷云所得。”
“没错,为讨好爱妻,他将其打造成一把轻巧精致却锋利无比的匕首。”
“难道说.....”司徒青岚有些不敢相信得看着手中的匕首。
莫秋鹤点了下头,“正如你所想,这一把匕首正是冷云送给妻子的那一把。”
“不可能,如果冷云将匕首给了她妻子,为什么又会在我爹手上?”她完全不能接受。
“传闻冷云在匕首铸成后就与妻子隐姓埋名,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直到十一年前,有人发现了他们夫妻的踪迹,害其灭门,而匕首也下落不明了。”
司徒青岚用手捂住了口,以免自己哭出声来。同是十一年前吗?天下间真有那么巧的事情,恰好爹有这把匕首,又恰好她家是在十一年前惨遭灭门。
“正如你所猜测的,你就是冷云与司徒语艳的女儿。”一直沉默不语的轩辕魄终于开口,却也敲碎了她的心。
“为什么?”
没有人可以告诉她为什么吗?就为了这匕首?!她就要承受家破人亡的痛苦吗?从来也不知道真相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姑娘,请节哀。”
“为什么你现在选择告诉我真相?”司徒青岚第一次觉得她所爱的人好残忍。
“我认为是时候了。”对于她过于激动而表现的失态,轩辕魄决定不与她计较。
“你所认为的‘是时候’是指什么?”她大吼。
轩辕魄平静得看着已经有些失控的司徒青岚,第一次发现她原来骨子里还有另外一种性格。真是一个好的发现,“这个我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日后你自然会明白。相信结果会是另你我都满意的。”
司徒青岚用一种像看陌生人的表情看着这个她爱的心都痛了的男人,此时就算是知道他做了这么残忍这么无情的事情,她居然还是无法恨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眼前男人的脸。她究竟是该恨还是...爱?手里握着匕首,她陷入了痛苦。
“咳...咳,我想现在还是离开会比较好。”见此情景,莫秋鹤也坐不下去了。
只有爱过的人才能够读懂司徒青岚眼睛里的深情,不过可惜她爱错了人,像轩辕魄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她,这是一段显而易见没有结果的恋情。在离开的时候,莫秋鹤为司徒青岚的痴情感到怜惜。
“夜已深,请恕属下先行告退。”
也没有等到轩辕魄发话,司徒青岚就自行离开了,在与有他存在的地方,她根本无法好好整理自己的情绪。
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身影,轩辕魄心中突生一股怒气,好象很不高兴见到司徒青岚从他身边逃开的感觉。
“我一定是酒喝多了。”对于自己莫名的情绪,轩辕魄都归咎于杏酿了,否则他怎么觉得心里有丝苦涩。
自醉福楼里出来,泪水更加模糊了她的视线,到最后连路都看不清楚,所以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个人。
“姑娘,你没事吧。”原来是去而复返的莫秋鹤。
现在的司徒青岚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脆弱过,她伤心地伏在对方怀里哭泣。
“如果你觉得这样会好过些,那就哭吧。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难以自控的,何况你是一介女流。”面对有如长者的莫秋鹤的安慰,司徒青岚更是哭的伤心了。
“放开她。”原来是在楼上看到他们相依偎的轩辕魄,他居然就这么从窗户上飞了下来。
“怎么,我连安慰一个伤了心的姑娘,轩辕老弟你也要管?”看来有人也并不是全然无心嘛,害他好想看看情势会怎么发展。
轩辕魄拉过司徒青岚,怒道:“除了她,你想安慰谁我都管不着。”
“为什么要除了她?”看来莫秋鹤是打算看这场热闹了。
是啊,为什么要除了她?轩辕魄也被问倒了。但是,他仍旧回答自如,“身为朱雀堂的堂主,居然在大街上扑进男人怀里哭哭啼啼,可是有把我地狱门的名声放在心里。”
这话是对着司徒青岚说的,所以她单膝跪地,低首认错:“属下知错,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相同的事情发生。请门主息怒。”
“知道错了就好,别忘记我交代你的事情,我走了。”
白色身影在话音落去后,便迅速消失在夜幕里。
“他已经走了,你可以....”莫秋鹤在看到被泪濡湿了的地面,心生不忍而止住了话。
司徒青岚用衣袖擦拭了下泪水,然后倔强的起身,离开了那里。
“唉!本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的,只可惜....”只可惜这辈子他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在这样孤寂的夜,他又何尝不想大哭一场。
从方府回来后,素言本以为会在家中看到司徒青岚的身影,可惜面对的仍旧是一片漆黑。奇怪,他五年多不都是这样一个人过来的吗?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感觉到孤寂?
用火褶子点燃了蜡烛,素言将心思都放在研究如何解除方怀玉体内的剧毒,若只是暂保她的性命现在还算游刃有余,但是若方老爷不听劝告,而继续逼她练功,到时候一旦她丧失心智,恐怕是六亲不认,害人也害己了。
刚才他暗中用真气封住了方怀玉的几道大穴,以控制住在她体内四处乱窜的凌乱真气。幸好对其还是有一些作用。
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找出比较有可能为方怀玉脱胎换骨的奇药,这个时候要是可以知道她练的是什么魔功就好了。正在他边翻医书边思考的时候,门被推开,进来的是福颐客栈的店小二。
“真是对不起,深夜还来打扰素大夫您。”小二哥不好意思地站在门口,没敢进去。
“小二哥有事吗?”素言难得放下书籍询问。
“是这样的,今早司徒姑娘吩咐小的,要搬张床过来,说是已经和素大夫您打过招呼了。本来我该是老早就搬来的,但是客栈里实在太忙走不开,这才拖到现在送来。”
他什么时候听她说过搬床来这里的事情的?素言皱起了眉,显然不理解她这么做的理由。
但是小二哥本身就是做的看人脸色的工作,他一看就知道素大夫根本不知情。也不是说他不相信司徒姑娘的话啦,可是如果素大夫随便让一个姑娘住进他家,那不是太奇怪了吗?
“搬进来吧。”素言虽然有些不悦,可是仍旧接受了。
“啊?”一时间小二哥以为自己听错了,素大夫是说要搬进去吗?
“搬到隔壁放药的药房去。”以为是不知道要搬到哪里,素言补充道。
“哦,哦。快点搬进来。”小二回过神来,立刻指挥门外两个人把一张竹床搬到里屋去,支好后,又为其铺上了被褥。
弄好之后,小二哥立刻带着两人悄声离去。屋子里总算又恢复了平静。
“真是任性。”素言自言自语,可是语气中却听不出有什么不悦。
就在他刚把目光放到书上,门直接被人推开了。素言以为是店小二忘记了什么东西,所以并没有抬头。
可是,进来的却是有些精神恍惚的司徒青岚,她仍旧紧紧握着匕首,握得连手指都泛白了。独自在板凳上坐下,她两眼无神,只盯着手中的东西发呆。
素言没有听到人走动的声音,正想是不是风吹开了门,一抬头就看见了脸色苍白一副快昏倒的样子的司徒青岚。
他立刻放下书,走到她的面前为她诊脉,发现她并无大碍,才送了口气。随即见到她手中拿的东西时,脸色变了,但也只是瞬间,失神的司徒青岚根本发觉到他的异样。
“你没事吧?”
出于关心的询问,并没有得到司徒青岚的回应。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家仇轩辕魄的事情上,根本就没有听到素言在她身边说了什么。
素言突然猛拍桌面,发出了巨大的响声,让司徒青岚从自己的思绪里吓醒。她茫然得望了下素言,然后快速用衣袖把眼泪擦干。“对不起,失态了。”
“出什么事了?”虽然还是一贯的语气,但他眼底却闪着不一样的光芒。
司徒青岚强颜欢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沙子吹进眼睛了。”
素言对于她这种蹩脚的谎言,自然是没有相信,不过他也不打算追问,只是叉开话题,“刚才福颐客栈的小二哥来过了。”
听他这么一说,司徒青岚才想起早上吩咐小二哥办的事。她满脸歉意得开口:“对不起,我忘记和你说这事了,既然要住下,总得再摆张床才行。”
“这个事情你可以和我说,万不该去找小二哥,我想不用等到明日,你我的谣言就要传遍整个太原镇了。”
“你是怕你的心上人误会?”司徒青岚想起先前在方府遭受的侮辱。
素言转过身去,“我没有心上人,我只不过担心你的名节被破坏了。”
“我的名节?”她泛出一丝苦笑,她还有名节可言吗?那种东西恐怕早就消失了吧。不过她倒希望借此丑化了自己,那么到时候就算找到玉佩主人,想来人家也不会要她吧。
“对,姑娘家把名节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你怎么可以如此不重视?”
“如果我嫁不出去,就委屈点嫁给你好了。”看到他转过来那张严肃的脸,司徒青岚就生起捉弄之心。
“你....”一时间四目相对,气氛边的尴尬起来。
两人间流转着不一样的气流,好半晌司徒青岚才不自在地别过头去,脸上传来的滚烫感让她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了。奇怪!她抚着心口,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为什么她会脸红心跳,难道是说生病了?
比起她,素言就显得冷静多了,他轻咳一声,随后道:“我出去买点东西回来。你应该也还没吃吧?”
“不,不用了。我刚才已经吃过了。”司徒青岚连忙声明。
素言点点头,然后出门去了。面对空无一人的屋子,司徒青岚又想起了刚才在酒楼的不愉快。那么和蔼可亲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传言中那个为铸名剑不惜牺牲孩童当媒介的残忍铸剑师冷云?
但是,少主也没有说谎的必要不是吗?只不过她不明白少主现今告诉她真相的用意为何。难道说她快要遇上她的仇家了吗?
“看在你这么好心的份上,我也就送你一个礼物好了。你要找的都已经在身边了哦。只要用心去发掘,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司徒青岚想起在街上碰到的那个奇怪的小姑娘所说的话,她口中所说的可是指她的仇家?
暂且不管这些,她还是把精力放在如何上方府拜访方小姐的事情上吧。若早日能够让素言随她去地狱门,她也好离开这个太原镇,继续寻找玉佩及她的仇家。
就在她打算到茅屋外的小灶上烧一些热水梳洗时,素言已经买了食物回来。他见司徒青岚要生火,立刻放下东西过去帮忙。
“还是我来好了,这种事情我比较熟悉。”
司徒青岚觉得他讲的话比较奇怪,他怎么就知道她对这种事情不熟悉?
似乎也感觉到自己哪里说的不对,素言立刻解释,“你看起来也不像会下厨的人。”
司徒青岚红了脸,他的意思是不是在说她是下不了厨房的粗野女子?“谁说我不会下厨?让我来吧。”
她夺过素言手中的火褶子,从一旁抓了一把干草点燃,然后放进已经塞入了木柴的灶堂。那熟练的动作不得不让素言为刚才的话道歉。
“在下为刚才的话向姑娘道歉。”
“我不会与你一般见识的,还有既然你暂时无意跟我回地狱门,而我势必要在这打扰一段时日,那你就叫我青岚好了,身为江湖人,不喜欢讲究那么多礼数。”
“青岚。”素言就这么自然的叫出了口。
这声音?!司徒青岚回头看着素言,呆了。
“你怎么了?”因为她惊讶的表情,他关切地询问。
“不,不,没什么。”应该是没什么,一定是听错了,或者刚好相似而已。
见她认真地在烧水,素言也不便打扰,只好转身进屋去了。
“呼!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老觉得素言与少主好像。”否则她也无法解释自己的脸红心跳及自己的失常。
她望着燃烧的火焰,心中一阵苦涩,为何要爱上那样一个男人,为何在知道他的残忍后还是越陷越深。这就真是所谓的爱情吗?
呵!现如今的她不但背负着满身血债,还有那么多的责任要担当,怎么可能再有时间去整理早已经千疮百孔的感情。“说好了不想的,怎么还是控制不了呢。”
话语中含着多少的辛酸,这恐怕连司徒青岚自己都搞不清楚吧。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飞蛾突然扑进了大火里,立刻化成了灰烬。
为什么会看见这个,司徒青岚失神的想着。难道说老天预示着她将会如刚才的飞蛾一般,最后会爱得遍体鳞伤?!左腕上的那串佛珠,在火光的映射下,似闪着红光。
端着热水进屋时,正巧看到素言在为药房门口装布帘。
“你在做什么?”
素言把钉子固定好,然后挂上了布帘。这才回答她的问题,“你以后就睡在那个房间,虽然有一些药草味,但是味道并不浓。这么晚我也不能装个门什么的,所以,就先用布帘隔开会比较方便。”
“谢谢。”素言的确是个好人,也是一位正人君子。司徒青岚开始有些了解为什么他会因为一句承诺而一步也不离开太原镇的原由了。
因为正是君子,做事才会光明磊落,就像现在,明明是她强行占了他家,他还热心得替她着想,为她装门帘。
“我烧了很多热水,你也正好可以梳洗一下。自己身为医者也该知道熬夜伤神吧。”司徒青岚说完就将脸盆端进里屋。
经她这么一提醒,素言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来,他怎么把帮方怀玉治病的事情给忘记了。看来他身为医者仍有不足之处。
在飘着淡淡药香的房内,有明显被整理过的痕迹,放着药材的架子都被移到了角落,因此房间才看起来不显得拥挤。
“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还蛮细心的。”司徒青岚将脸盆放在洗脸架上。为素言的体贴而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第二天一早,司徒青岚算是睡到自然醒。她发觉自从在地狱门后,从来就没有睡的这么好过。似乎来到这个镇后,江湖好象消失了一样,连她都放松了警惕。
走出房门,却意外发现素言居然没有走,但他此刻正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手里的医书也已经丢在了一边。
早上的气温明显很低,看不过去的她,最后还是从他的床边找了件衣服为他盖上,然后走出茅屋生火煮饭。
她的确在煮饭,幸好从米缸里还能找到米,不然可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催。
勉强将稀饭煮好,本想叫素言起来吃饭,却看见他又埋首于医书里了。她只得上前去请,“素大夫,这书嘛要看,觉也得睡,饭更得吃不是?”
其实素言在她为他盖上衣服时,就已经醒来,他只是怕突然吓到她,所以才继续装睡。见她在外面忙来忙去的身影,到让他看得出神,幸好在她进来时,及时收回了视线。
“你先吃,我还有些疑问急需解答。”
“是什么?有我可以帮的上忙的吗?”司徒青岚询问道。
是啊,她身在地狱门,应该对江湖上的一些武功路数有些了解才是,也许可以问问她。“你对江湖上毒辣的魔功有几分了解?”
“不能说有几分,大概是知道一些的。”虽不明白他要问这个,但她还是回答了。
“那好,我正有一事要请教。”素言合上医书,“是什么样的魔功需要浑身浴毒,才得以修炼?”
“天血教的‘噬心魂’。”司徒青岚反射性的回答。
“天血教?”为什么他从来也没有听过这个教。
司徒青岚捂住了嘴,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好像很久以前有人曾经告诉过她的,但是那个人是谁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只是随口说的,也不一定就是。”
“你从哪里得知这种魔功的?”素言觉得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司徒青岚摇着头,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在哪里听过,至于是谁说的....”
看的出她是真想不起,素言决定要去拜访一个人,也许他会知道一些内情。他才走到门口就被拦下。
“我熬了一个早上的粥,绝对不允许浪费,吃完了再走。”
她的话另素言想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煮的东西很难吃,非得要用这种强硬方法叫人去吃。但他还是很给面子的坐下来,乖乖喝光了碗里的粥才离开。
“哼!不知惜福的家伙,这种粥可不是每个人都吃的到的。”司徒青岚边收拾边嘀咕,好象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伤心事。
由于难得这般清闲,所以司徒青岚开始整理屋中的每个角落。直到一切都做完她才满足得看着自己的成果浅笑。但是,没有多久她又笑不出来了,只为自己莫名满足的情绪。现在的她就好象一个为丈夫忙里忙外的小妻子般,她怎么会有这般荒谬的想法?
不对,不对。应该上一因为他与少主太相似,所以才会让她有这种错觉的,一定是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后,司徒青岚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走在大街上,素言已经不只一次发现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了,看来他估算的没有错,小二哥果然是个大嘴巴,现在大概没有人不知道他家里多了个女人的事情了吧。
“素大夫,你什么时候要成亲啊?”卖豆腐花的王大婶笑咪咪地靠了过来。
一向不爱理人的素言自然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了,继续走他的路。就这样,有不下十个人都问了他同样的问题,他也同样谁都没有回答。
“哟!真是稀客,鼎鼎大名的素大夫,怎么有空来这里坐坐的?听闻你府上住了一位美人,人家金屋才藏得一娇,没想你那茅屋也可藏娇。”经得伙计通传才出来的莫秋鹤打趣道。
“别来无恙。”四个字一下就堵住对方的嘴。
“真是服了你,楼上请吧。”
两个人来到楼上,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莫秋鹤先行发问,“今日找我来有何事?”
“是想请教你一些事情。”
“请说。”亲自为其倒上热茶,他这才说道。
素言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了正题。“关于天血教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天血教?!你从哪里听说这个教派的?”听到这个名字,莫秋鹤的脸色都变了。
“先别管是谁,看来你是知道这个教派的,那就具体说说。”素言并没有打算告诉莫秋鹤关于司徒青岚的事。
“天血教位于天山脚下,可说是与天山派对立的一个邪派。但是他们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我才会问你是谁提起这个教派的。”
“那么关于‘噬心魂’呢?”素言再问,就是不回答他的问题。
“那个人是谁?居然连‘噬心魂’都知道。”莫秋鹤立刻站了起来,显得很激动。
“我不想说。”素言拒绝回答。
“如果你不说出是谁,那我也不会告诉你有关‘噬心魂’的任何消息。”既然问不出,他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弃。
“司徒青岚。”为了救方怀玉,他只得妥协。
“是她?!”原来是那个哭的很伤心的姑娘,“若是她知道的话也并不奇怪。因为她的娘亲正是天血教的圣女。”
“光凭名字你就这么确定?”素言因为对方的话而皱眉。
“当然确定,若是圣女司徒语艳的女儿,她就应该知道或听说过这个教派。”
“我已经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那么我要的答案呢?”
这一回换莫秋鹤皱眉了,是什么事情让向来冷静无波的素言如此急切,这又与他问的问题有什么相关连?一连串的答案反正问了也不会有结果,所以他只好放在心里惦记着了。
“你所说的‘噬心魂’是天血教里教主才允许练的魔功,凡是练此功的人,必须毒血传流体内,然后借由其毒性衍生出怪异的真气,若练成者,必将天下无敌,但是也会因此而丧失人性,成为噬血的杀人狂魔。”
“那如果没有练成呢?”
“若是修练失败者,虽也会成魔,但是恐怕命不久已。”莫秋鹤把知道的都告诉了素言。
“有解除之法吗?”
他的话引起了莫秋鹤的注意,他眯起双眼,“难道说有人在练此功?”
素言起身,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自然可以选择不回答莫秋鹤的话了。
“等一下。”他拦住了素言的去路,“你还没有回答我。”
“让开。”素言冷眼相对,害对方只得让开路去。
看着素言走远,莫秋鹤才松了口气,他的确知道唯一解除的方法,但却是一个死都不能说的方法。
素言若有所思得回到住所,屋子明显被整理的很干净,可是他却不是忙着夸赞,而是跑到床边拉出床底的一个箱子,发现它并没有被人打开过后,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但是这个时候不见司徒青岚,她会去哪里呢?
司徒青岚再次来到了方府的大门口,正欲上前,就被拦了下来。“姑娘留步。”
“这位小哥,麻烦你放我进去吧,我是为方小姐送东西来的。”
“真是小姐叫你来的?”对方有些不相信。
“是真的,不信你看。”她从衣袖内拿出一锭银子。
天下哪有不贪财的,所以守卫立刻放司徒青岚进去了。可是一进到府内,才晓得原来这方府居然这么大,目光所到之处就五六座亭台楼阁。
“看来这方府还不是普通的有钱。”真是极尽奢华。
究竟哪里才是方小姐的住处呢?司徒青岚有些迷茫了。就在这时,正好有个丫头走过来,她立刻心生一计。
在廊道上有个丫鬟匆匆而过,却被人叫住。
“等等。”唤人的正是方怀玉的贴身丫鬟之一小兰。
乔装成丫鬟的司徒青岚立刻转身,“姐姐可是在叫我?”
“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小兰皱起了眉。
“奴婢是今天刚进来的。”
“是这样啊,难道管家都没有告诉你,那边是小姐的住处,不能随便进入。”小兰好心的提醒,她没想正好帮了司徒青岚一个大忙。
“谢谢姐姐,奴婢下次回注意的。”她假意转身离开,在小兰走后,巧使轻功便进入了后花园。今日若见不到方小姐她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的。
可是藏身于暗处的司徒青岚,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方怀玉的出现。就在她打算进到里面一探究竟时,屋内传来了瓷器破裂的声音,接着有两个丫鬟跑了出来,其中一个就是她刚才在走廊碰到的。
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司徒青岚皱起秀眉,就听得那两个丫鬟的对话。
“小桃,怎么办,怎么办啊?”
“先别急。”明明自己也满脸焦急,还让别人不急,真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不然,不然去请素大夫。对,去请素大夫来。”小兰大叫。
“是没错,我在这里看着,你快去请素大夫来。”小桃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说话还是有些颤抖。
就这样一个丫鬟留守,一个丫鬟跑去请素言了。司徒青岚本以为自己今天恐怕见不到方小姐,正打算离开,一抹白色身影自房间跑出。
“娘?!”司徒青岚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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