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正午十分，大街上是几乎看不见什么人了，但是饭馆酒楼到是座无虚席。司徒青岚将马交给客栈的小二，然后到掌柜的那里登记住宿。
才踏进屋内，原本有些喧哗的客栈一下子安静不少，大多数男子皆为突然造访的佳人而惊艳不已。意识到有很多人正盯着自己看，司徒青岚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的原因之一。
也许司徒青岚并没有觉得自己生的何等美丽，但是旁观者却会毫不吝啬的给予评价。瞧她那未染脂粉的素净小脸上，柳眉不画而弯，配上盈盈水眸，另人心生怜惜；如红樱般丰润性感的小嘴，总是紧紧合着，不带任何情绪。这般脱俗的气质到更让人心动。
“姑娘，我们这还剩一间上房了，可是价钱方面……”掌柜的翻查了一下帐本，为难起来。
司徒青岚从怀里去出两锭银子，放到柜台上，“这些够了吗？”
一见有这么出手大方的客人，掌柜的和店小二立刻更热情起来。只见掌柜的将银两收下，立刻对伙计道：“快带这位姑娘去客房，要好生伺候知道吗？”|
“好嘞！姑娘这边请。”能够被美丽的客人所差遣，小二哥自然乐意的很。
刚走到二楼的走廊时，有一灰衣男子背对着他们走进其中一间客房。从屋内吹来一阵风，熟悉的味道让司徒青岚愣住了。
刚才那人的身影的确与少主很相似，只是偏爱白色的少主是绝不可能穿灰色衣服。然那熟悉却又独特的味道难道还会有第二个人有吗？
司徒青岚并没有思索太久，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去看个究竟。她快步走进刚才男子所进的房间。
“哎，姑娘，那个房间已经有人住了，你的在另一边啊。”店小二以为是她走错了房间，立刻上前阻止。
已经进到房内的她，将挡住去路的小二推到一边。看见的是那灰衣男子侧身坐在床边，正为床上躺着的人把脉。
“姑娘，就说这里有人住了，素大夫正在看诊，他一点也比喜欢有人打扰，所以我们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少主？！”司徒青岚更确信鼻间那股特殊的馨香味只属于一个人。
对方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一般，仍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就在小二哥打算再度劝她离开时，司徒青岚已经向那男子走去。
“你只是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连日赶路没有好好休息，以至于有些疲劳，我开一副补气养神的药，让人煎给你吃，明日即可见效。”将病人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后就那么自然的起身回首。
四目相对，一个错愕失望，一个冷漠孤傲。眼前的男人生得一副不很显眼的五官，最多称得上清秀，可是他就是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让人觉得不出众却难忘。尤其那似墨染般黑亮的眼瞳，深得仿佛可以将你的灵魂吞噬。
“素大夫，真是打扰了，我这就带她离去。”小二哥陪笑脸得打断了两人间不一样的气氛。然后想请司徒青岚离开。
素言神色淡然地饶过司徒青岚，走到房间的书案边，写下了药方。回到床前对已经无力讲话的病人叮嘱；“这个药方我代你交给小二哥去抓药，此药每隔两个时辰服用一次，到明日鸡鸣时可停，然后只需要安心静养一日，便可以恢复。”
“你是大夫？”
浓浓的剑眉微皱，优雅的薄唇抿成直线，显然是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对方的反应让司徒青岚一下子觉得自己失态了。但鼻息间那熟悉特别的味道又让她想问个清楚。
小二哥终于发觉到他们两不寻常的气流，于是开始打圆场，“素大夫，您把药方交给小的好了，一会我就去抓药。”
“恩，明早为他准备一些容易入口的清粥，切记不能让他吃油腻的东西。”素言简单交代了一下，就转身离开。
“等一下。”
“姑娘何事？”素言回过头来。
司徒青岚走近他的面前，那股馨香味更浓了，“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一个我很熟悉的人相同的馨香味？”
“我不明白姑娘所指为何，但若是味道的话，应该是这个。”素言难得会回答与医术无关的问题。
他从腰际取下一个香囊，里面传出的正是司徒青岚所闻到的味道。原来她真的认错人了，内心一片失落。
“对不起，我认错了人，让您见笑了。”
“若喜欢就送你吧。”素言将香囊放到她的手里，转身就离开了。
从那间客房出来，小二哥一边关门一边说，“认识素大夫那么久，可从没见他说与行医无关的话呢。还送姑娘东西，真是罕见。”
“他….是这里的大夫？”司徒青岚看着手重的香囊，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
“才不是呢，姑娘这边请，”小二把他带进走廊尽头的客房。“他是咱们这的员外方大善人从别处请回来的神医，替他女儿方小姐治病的。不过偶尔他也会帮镇上的人看诊，虽然不大爱讲话但人可好着呢。咱们这大半未出阁的姑娘，都盼望着可以嫁给素言大夫，不过大家都说，这方家小姐是他心仪之人，不然他也不会在方府一留就是五年多。”
“小二哥，我想在房内用餐，麻烦你端几样小菜到这里来。”心思根本没有放在那个素言的身上的她，如今只想好好静一静。
小二哥识趣地关上门离开。
司徒青岚把香囊放到鼻前，有那么巧的事情吗？这种味道，她除了在少主身上闻到过以外，从没有在别人身上闻到，今天遇到的这个叫素言的大夫，不光有着相同的味道，为何连身影都那么像。还是她陷的太深，看任何人都像少主了。
理不清楚纷乱的思绪，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小二送来的食物。突然觉得头有点晕，于是便上床小睡一会。
素言从客栈出来，正打算再去看几位病患，却看到方府的家丁向这边走来。“素大夫，我家小姐急着想见您，请快点随我回去吧。”
“我还有几名病患没有看诊，让她等一下，一会我自然会回去。”
“可是，可是….”家丁面有难色，“请快随我回去吧，小姐她好象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不舒服？”他脸上那平板表情看不出情绪来。
见他询问，家丁喜上心头，“是的，午膳刚吃一点就全吐出来了，所以老爷才急着找您回去看看小姐，是不是哪里不好。”
素言听完后，立刻大步向方府走去。家丁见可以有所交代后，也松了口气，疾步跟上。回去应该可以向管家讨赏了吧。
随着素言的出现，已经乱成一团的方府，立刻安静了下来，已经年过半百的陆管家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嚷嚷，“素大夫啊，你可让老夫好找，小姐也不知怎的，从刚才午膳后就突然发起了高烧，始终不退，老爷都急的六神无主了。偏巧你又不在府中，大家为找你可算乱成一团了。”
“小姐在房中？”素言面对眼前的混乱，并没有太大反应。
此刻的陆管家也实在没有心情去在意素言的态度，毕竟人能出现他已经谢天谢地。“对，对，您就快一些吧，可别让老爷久等了。”
随着陆管家的带路，穿过几道长廊后便已来到后院，在花园的尽头是一排屋舍，他们走进了其中一间。
一进去就看到几个丫鬟不时换掉放在方小姐的额上的湿毛巾，希望可以就此让高烧退去。至于方家老爷方观赫因为过于焦急而坐立难安。
“为什么还没有找到素大夫？你也去找，快去。”方观赫走到床边，看见爱女仍然高烧不退，大声斥退身边的丫鬟。
“老爷，素大夫已经找来了。”陆管家将正打算出门的丫鬟谴退在一旁，自行上前禀报，好让方观赫不至于迁怒。
“在哪里？”因为有些急切，他差点撞上正往床前走的素言。“素…..素大夫，你可来了，快看看怀玉，她这是怎么了啊，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高烧又迟迟不退，真急刹老夫了。”
素言慢条斯理地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开始为方小姐把脉，一会之后，他才起身，无视于满脸担忧的方观赫，直接到桌前开起药方来。
“那，那个…怀玉她没有大碍吧？”方老爷有些迟疑的问。
“只要吃了这副药，就没事了。”随手将药方给了丫鬟，他这才开口。
听到这样的话后方观赫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他正打算让管家去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好让女儿醒来时吃。
“以后不能让她吃补品，尤其是人参，灵芝及燕窝。”
“为什么？”被素言这飞来一句话吓了一跳，方观赫脱口问道。
“这些东西已经对她的病没有任何帮助，相反的会成为一种慢性毒药。今天幸好只是高烧不退，若是再严重一些，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回了。”
“那你为何不早早言明？”听到这，方观赫不免有些生气。
素言看着仍旧昏迷的方怀玉，如实说道，“若按我的计算，她现在这样的状况至少还要三个月才会出现。但是她却提前发作了，除了是动用了真气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别无其他。”
“素大夫你真是爱说笑，怀玉一直体弱多病，怎么会用什么真气，那是习武的人才会有的吧。”也不知是紧张了还是怎么的，方观赫笑容有些僵。
“你们家的私事我的确不便插手，但是你当初既然请我回来为她治病，那作为大夫，我就有权对她的健康负责。假如你是真心希望她能够幸福，不管之前有在进行什么都马上停止，否则我不再保证她的病还能否治愈。”
将要说的话说完后，素言就打算转身离开，还有还几个病患正等着他去诊治，实在没有必要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还有…..
“素言。”方观赫因为他的话而有些恼羞成怒，“既然你记得是老夫把你请来府上的，我从不阻拦你去为别人治病，但也请明白小女才是你最主要的病人，你没有发觉到她的异常，反而莫须有地责怪起是老夫的疏忽。身为神医的弟子，你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素言头也没有回一下的就走了，他怎可能是一个乖乖听命的无能之辈。这个世界上可以左右他的思想的人还没有出生，所以他无所畏惧。
“气死我了。”若不是怀玉的病只有他能医治，他方观赫怎么可能随便被一个晚辈训斥。
“老爷，别气坏了身子，等他把小姐的病治好了，您想怎样都可以啊。”陆管家讨好的提出建议。
“你说的没错，等他把怀玉的病治好，我一定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为自己的不分轻重付出代价。”方观赫笑了起来，“去厨房，吩咐厨娘做一些小米粥，随时热着，不要让小姐醒来没有东西吃知道吗？”
“我这就去。”陆管家领了命大步离开。而方观赫在走到门口时，突然回首低声咒骂，“没用的东西！生了你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
没想到自己一睡就睡到了傍晚，司徒青岚起身活动了一下酸涩的胫骨，正打算出门散散心，顺便填一下早已经饿空了的肚皮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谁？”
“是店小二，姑娘我是来问您，看要在楼下用晚膳还是在房内？”
“我马上下楼用餐，你就随便准备几样小菜即可。”打开门，司徒青岚给了小二哥一块碎银子，吩咐道。
拿到好处的小二哥笑嘻嘻得张罗晚膳去了。关好门后，她简单的对着铜镜梳洗了一下，既而拿起放在床边的香囊，刚才可以睡的那么熟，应该是因为这香味的关系吧。果然是大夫，连香囊做的都与他人不同，这种可以让人安心定神又独特好闻的馨香，对人体算是百利而无一害。只是….
难道他和少主是旧识？否则少主应该不会拥有与这相同香味的香囊了吧。好想再找那个男人问清楚，好想…
司徒青岚猛摇了几下头，她在想些什么啊，纵使她去问清楚了答案，然后呢？她不是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吗？怎么可以将时间浪费在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身上。就算少主和他相识，那也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还是快些下去吃饭，然后上大街上转转。收起自己反常的思绪，她将香囊塞进怀里，然后出了房门。
镇子虽小却是热闹非凡，不论是白昼还是夜晚，这客栈酒楼的人是怎么都不见少。司徒青岚望了眼楼下，吃饭的客人仍旧很多，正在下面忙碌的店小二，眼尖的看到已经下楼的她，立刻迎上前来。
“姑娘，这边请，小的已经为您留了雅座，等你来了。”
司徒青岚点点头，便随他往客栈里堂走去，这里面的客人的确很少，而且没有外面吵闹。没想到这店小二还蛮细心的，知道她不喜欢热闹，故特地为她找了处人少的地方。
“饭菜一会就送到。请在此稍后。”也许是因为忙的关系，话多的小二哥此刻也没有什么心情闲聊，步伐急促得走出里堂。
司徒青岚提起桌上刚才小二哥放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热茶。就在她想喝茶之际，靠窗那一桌客人的谈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喂，我跟你说哦，我打算投靠地狱门了，现在地狱门的名气在江湖上可是日增渐长，日后不定还会成为武林第一大帮呢。”客人甲边喝酒边说。
客人乙在旁为他添酒，然后附和道，“是没错哎，要是加入了地狱门，那不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谁说的，”一旁已经微醉的客人丙反驳，“我就说地狱门迟早要垮台，不就是个歪门邪派嘛，最多一时风光，要不了多久肯定在江湖上消失。”
就在他说完之际，一支筷子飞去，当场划伤了客人丙的脸。而这醉汉因此也酒醒了大半，他气急败坏的大叫：“是谁发的暗器？敢暗算大爷我，不要命了吗？有种就给我站出来。”
司徒青岚冷哼，对于这种口无遮拦的人，她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怎么，敢做不敢当了吗？”
“谁说我敢做不敢当的？”突然有一道声音自角落的一桌传来，“敢明目张胆的在这里说我地狱门的坏话，我没有当场要了你的命，算是便宜你了。”
这声音？司徒青岚闻声望去，只见坐在那里的正是一身白衫的轩辕魄。她吃惊的起身，正要开口，却被他抬手阻止。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连本大爷说些什么都要管，是不是找死。”客人丙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连站都站不稳，还敢说着狠话。
“我到要看看是谁找死。”轩辕魄笑了起来，但笑容却让人寒到心里去了。
“不要。”司徒青岚阻止，“他只不过喝醉了胡言乱语，罪不至死。”
轩辕魄并没有看向司徒青岚，反而把目光移至客人甲和客人乙，“刚才你们说想加入我地狱门对吧。”
“是，是的。”因为想加入地狱门，所以自然是打听了一些关于地狱门的事情，他们虽没有见过地狱门的门主是谁，但是好歹也认出了只有地狱门门主才佩有的紫龙环镯。
“那么，只要你们代我好好教训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爷’，我现在就允许你们加入地狱门。”轩辕魄一边喝茶一边说，语气轻快地不似在命令人。
“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他只是喝醉了，请您放他一马吧。”两人皆为同伴求起情来。
“你们干嘛这么怕他。呜….”喝醉了的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节制。
“别说了，我们快走。”他们一个捂住了他的嘴一个拉着他往外面走，生怕真惹恼了轩辕魄而不好收拾。
司徒青岚直到看见他们离去，才走向轩辕魄。“少主，为何你会在这里？”
“恩？注意你的言辞，我出现在哪里似乎并不需要向你禀报吧，朱雀。”放下茶杯，轻扬剑眉，言语中听不出是责备还是戏弄。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司徒青岚一时词穷。
“只是什么？”
轻咬下唇，司徒青岚并没有回答，她是说不出来，因为刚才她的确完全忘记了主仆之分。所以，等待惩罚也是应该的。
轩辕魄突然闻到了司徒青岚身上的香囊味道，唇畔立刻有了笑意。“今天是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吗？”
她不明白少主为何会有此一问，但是基于立场关系，还是如实回答，“今日在客栈遇见一位名叫素言的大夫，不知少主可否认识？”
“不熟，但是我此次前来就是要找他。”轩辕魄慢条斯理地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却只是在把玩着杯子，并没有要喝的打算。
“是不是有什么属下可以做的事情？”
停止手中的动作，轩辕魄再次笑了，“还真有事情让你做，关于请素言的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希望半个月内可以看到你将人带回地狱门。”
“属下领命。”虽不知道少主打的什么主意，但她还是接下了任务。
“那么我就在地狱门等你的好消息了。”轩辕魄站起了身，“忘了说，我只可等你半个月，如果你不能够完成任务的话，我可会按门规处罚你的。你应该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吧。”
“属下明白了。”
“那就好。”满意地点点头后，轩辕魄便转身离开。
司徒青岚不明白少主找一个大夫要做什么，还那么严肃的规定了时间，这可一点也不像少主会做的事。难道说是少主他....不，不可能，一定是自己太乱想了。
回到座位随便吃了一些食物后，她就匆忙走出里堂，并叫住了正在一边休息的小二哥。
“姑娘上有什么事要吩咐小的吗？”
“我想知道要怎么才能够见到那位素言大夫。”
“您想找素大夫啊？是不是有谁得了病？”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二哥立刻改口，“小的的意思是，素大夫只接见找他看病的人，而且只局限于太原镇，因为方家小姐需要他随时照料。若您不是要看病，或者病人不在太原镇，那就不必去找素大夫了。”
是这样吗？这就是为什么少主要把任务交给她还规定了时间的原因，因为他根本知道素言是不会轻易随她去地狱门的，是好聪明的少主啊。
司徒青岚拿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然后利诱道：“我是有一位友人生了病，幸好他人呢也在太原镇，就麻烦小二哥带个路，让我好早日为友人解除病痛之苦。”
“好，好。带路当然是没有问题了。”收下银子，小二哥喜滋滋地应道。
明月刚升上枝头，素言走进一间位于太原镇东头偏僻空地上的小茅屋内，这是他当初刚到太原镇，特地让人建造的，没有想到这一住就是五年多了，时间过的真快。
就在他拿出刚才在酒楼买的酒和食物时，一个不速之客闯进了屋内，对方很不客气得找了张凳子坐下，还顺手将一个食篮放到桌上。
“看来大哥的日子过的十分清苦嘛，小弟我刚巧经过这镇上最好的酒楼，就带了些那里的招牌菜来孝敬你。”
“来此有何贵干？”素言并没有去拿篮子，反而是把包了包子的油纸打开。
“我来看看你不行啊，总要来察访一下，看你是否过的比我好啊。总不能让我一个人累死以换得你逍遥自在吧。”对方戏谑的口气甚浓。
素言吃了一口包子后，又将酒瓶上的盖子拔去，一灌就是好几口。
一旁的人看不过去了，自动把篮子里的菜拿出来摆放在桌上，连筷子都小心放到素言的面前。“我说大哥，你自己身为医者，难道不懂饮酒伤身的道理吗？像你这么不要命的灌酒，迟早会出事。”
“我不吃这些东西。”望了眼桌上的可口菜肴，素言很不给面子地说道。
“不吃也得吃，除非你想让我做出你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哦。”对方可一点也没有被他冰冷的脸吓到。
“你敢！”素言剑眉紧皱，终于有了表情。
“我有什么不敢的，别以为我会怕你哦，相比之下，除了比你晚出生那么一会而委屈要叫你大哥之外，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怕不怕的吧。”仿佛吃定了他般，对方笑嘻嘻得夹了一块鸡肉到素言的嘴边，“来，张口，这叫花鸡可是醉福楼里最出名的菜了，你可别辜负了小弟一番心意。”
“我自己会吃。”打掉对方伸来的筷子，素言还是妥协了，自动夹起菜来吃。
见他只是埋头喝酒，久久才动一下筷子吃点菜，有人的意见又大起来了。“如果你是想间接告诉我，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气力，那我现在就可以做回自己，你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插手。”
“你今天来到底是何目的？”终于冷漠的他也被惹出了脾气。
对方冷哼一声，“目的？！别说的这么难听，论起心机我可不及你万分之一。若不是看在我们一胞同生的分上，我也绝不会牺牲这么多还甘之如饴。”
“我知道你为我付出很多，我片刻也没有忘记。但是既然这是你我各自选择的道路，就该好好的走完它不是吗？”放下酒壶，素言难得不再冷言相对。
“你说的可是轻松，也许我是喜欢现在的生活，但是你是吗？你敢说现在这种生活就是你想要的吗？”对方似乎不打算就此收手，“不要对我说是，这种谎话恐怕连你自己也欺骗不了自己吧。我不明白那道伤口到底怎么会让一向冷漠无情的你在意到如此地步，但是过去的毕竟过去了，我当初之所以接受你的请求，就是希望看到你快乐。结果我换得的就是你现在这般借酒消愁的颓废模样吗？”
素言因为他的话而词穷，只好喝酒了事。其实他并不是不明白眼前这个他最亲的人的苦心。然而造成的伤口若是那么容易就愈合，那他也不必以逃脱现实来面对自己了。
他是冷漠无情的吗？素言冷笑，他到希望自己真是呢，否则他怎么还有感觉，怎么还会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就连....
“怎么，理亏了？今晚我来拜访，的确是有目的，但是这不是秘密，所以我来告诉你一声，从这一刻起，我会用尽一切方法让你卸下那张让人看了就生气的面具。”这算是下战贴吗？不管了，只要是能够让他走出过去，话说的重了一点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
“你想做什么？”
“我想问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让你最在乎的。”
素言拍案而起，“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就算是亲兄弟，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看来真确有此人，不知道是那个病美人方小姐还是家中....”
“住口。”素言厉声低吼，这般失去理智并不多见的，“她们两个，你最好都不要动。若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休怪我无情。”
“哼！这才是我要看到的真正的你。我走了。”如来时一般突然出现，现在是突然消失。
“他的‘梦仙步’看来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素言对着门外消失的人影喃喃自语。重新提起酒壶猛灌，看来他今天注定是要过个不平静的夜了。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只是他不知道烦人的事情还并没有结束。瞧他酒喝到一半，就有人敲起了门。
“请进。”没有心思再去询问是谁，素言直接回道。
“吱呀”一声后，门被推开，来者正是司徒青岚。小二哥因为胆小，所以就把她送到了茅屋门外后就借口离开了，所以才只有她一人出现。
“看病还是替别人求诊？”连头都没有回的他，并不知道来者是谁。
“请问素大夫可是医者仁心？”司徒青岚蓦然开口。
闻得此音，素言喝酒的动作僵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正常。他放下酒壶，看向来者，“素某不知姑娘话中所指何意？”
“假如远方有一人已经病得禁不起车马劳顿，而身为医者的你却可以救他，那你是否会去救？”她希望可以请动素言随她回地狱门。
“也许我能救他，却也未必救的了。若苍天想让此人活，那他就有命等得我来医治。”素言平静的说道。
没有想到对方会有如此回答，让司徒青岚不知如何应付了。她柳眉微皱，“你难道想见死不救吗？”
“并非我见死不救，只不过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若无机缘，强求也是枉然。”酒入咽喉，辛辣的滋味只有品尝者自知。
司徒青岚难解素言话中苦涩，她只知若不将此人带回，自己将会有想不到的可怕命运。“假如我要强行将你带走呢？”
没错，必要时她会不惜使用武力，总之人她是要定了。
“素某也并非无能之辈，所以姑娘，你不必再浪费口舌了，想请我离开太原镇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可不是由你决定，地狱门想要的人，从来就没有要不得的。”语气骤冷，司徒青岚终于恢复了朱雀那心狠手辣的样子。
素言继续喝着酒，表情一片漠然，似乎根本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随着桌上烛光摇曳，他那深邃的眼眸，闪着不知名的光华。
“即日起，我会时刻跟着你，直到你答应跟我走为止。”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能辜负少主的厚望。以现在她的立场，除了用这种方式为少主分担点忧愁外，她已经不敢奢望太多了。所以，就算是要当恶人，她也会再所不惜的。
素言起身，走至门边，平淡地开口，“多有不便，姑娘的名节若是败坏了，可是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的名节何需你来关心，除非你愿意随我回地狱门。”她怎可能轻易放弃，朱雀封号也并非浪得虚名。
听完这话后，素言立刻将门关上。这使得司徒青岚措手不及，惊道，“你要做什么？”
“睡觉。”简洁吐出两个字后，素言就往屏风后的竹床走去。
她是不是太过冲动了？在这么小的地方，要怎么留下，司徒青岚有些懊恼的想道。但是，如今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将桌上的食物收拾了一下后，她打算就此在桌上睡过一夜，明日再另想办法。然而望着闪烁不定的烛光，她却了无睡意。
从衣襟里取出那半块朱雀玉佩及素言所赠的香囊，司徒青岚愁容满面，她以指尖轻抚玉佩上的花纹，不禁想起今日那位测字先生的话来。
“姑娘，这个字显示你要找的人是个非富即贵的人上人，‘玉’字去一点就是‘王’字，这表示他应该有无上的权利，而那多出的一点却说明他只可称人中龙凤，可并非皇族中人。点在王内，他应该就在你的身边才对，而那一点也说明了你想找的东西就在你要找的人身上。”
老者的话句句在耳，不管是不是真如测字所说的那样，她都希望那个人是指少主，不管要说她痴心妄想还是白日做梦都好，她只是希望如平常女子一样，能够与心爱之人相偎相守。也只有在这种孤寂的夜，她才会放任自己胡思乱想。
细细闻着香囊中特别的气味，她似乎觉得这一刻与少主靠的很近很近。不知不觉，眼皮开始变的沉重，没一会司徒青岚便沉沉睡去，唇畔还挂着一丝甜蜜的微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应该熟睡的素言居然走出屏风，手中拿着一件黑色披风。他小心得为司徒青岚盖上后，才又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司徒青岚被刺眼的阳光照醒，她无意识得愣了几秒种，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是趴在桌上，而是睡在一张僵硬的竹床上面。
为什么她又会睡得如此沉？居然连习武者该有的警觉也忘记了。司徒青岚一边回想昨天的事情一边暗自懊恼着。但任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了，素言人呢？”她从床上翻身而下，走出屏风。
门关的好好的，就是不见屋主，看来素言在司徒青岚醒来之前已经离开。这让她懊恼不已，似乎自从遇上素言后，她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将门关上后，司徒青岚打算先回客栈一下，毕竟坐骑“泪血”还寄放在那里。至于不见了的素言，她是一点也不担心，反正他也出不了这太原镇。
小哥在客栈门口见到终于归来的司徒青岚，立刻迎上前去，“姑娘，您怎么昨夜一夜未归？害小的很是担心，万一出了什么事，小的可真是脱不得关系了。”
“小二哥，多谢关心，我想在太原镇暂住一段时日，所以会在福颐客栈包下一间房，至于我的爱马，就要有劳小二哥你多加照料了。”司徒青岚又塞给他一些赏银。
“这当然没有问题，就包在小的身上吧。”小二哥点头应允，随口又问道，“不知姑娘昨夜去找素大夫结果如何了？”
司徒青岚摇了小头，突然问道：“难道他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真的没有再离开太原镇半步？”
“是没错，素大夫因为受命于方员外，所以确实五年多没有离开这里半步。”小二哥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听说素大夫其实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燕楚南的入室弟子，医术好的不得了，我是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呆在太原镇，实在是委屈了。好似那什么英雄什么地的。”
“英雄无用武之地。”
“对，对，对。我就是那个意思。真不知道素大夫是怎么想的，明明拥有可以救很多人的本事，却硬要留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想起早上是从他的床上醒来，她就越加不解，明明是个温柔体贴的人，为何又要装出那一副让人讨厌的样子呢？
“不过我们大家都猜，肯定是因为素大夫喜欢上了那个体弱多病的方小姐了。这男人嘛一旦有了心上人，就飞不远了。”小二哥对于素言的行为自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一个男人为她放弃名利，甘愿在此守侯？司徒青岚开始对小二哥口中的方小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若果真如小二哥所言，这位方小姐正是素言的心上人，那么她是否该从方小姐的身上着手，也许只要说服了方小姐，她就可以顺利带素言回去交差了。
“我肚子有点饿，请帮我去准备一些吃的吧。”说完之后，司徒青岚便走进客栈，到掌柜的那里交付房钱去了。
素言一大清早就来到方府，只为查看方怀玉的病情，毕竟昨天的反常必然会加大他治疗的难度。虽然在方府呆了近六年，他仍旧没有明白那众人口中的方大善人，是否真的是个善人，若是的话，又为何从来也不把自己女儿的安危放在心上过？
从他第一次为方怀玉把脉时，身为医者的他就知道，这个众人口中的病美人其实是会武功的，不过可惜她练的是一种狠毒的邪功。当时他以为是方怀玉自己偷着炼功，而方老爷并不知情，所以他几次暗中监视，看到的景象却是方观赫如何逼迫已经虚弱无比的女儿修炼邪功。
自小在刀尖上过活的他，就是因为厌倦了那种江湖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势，所以才会抛开一切四处流浪。他会选择行医也是一种机缘，但是哪个江湖人可以避得了江湖，只要你存在一天，迟早还是会走回原点。
所以在他学成之后，就被师傅赶下山去。在四处游历的那几年，他是救人无数，也害人不少。若不是上苍安排巧妙，他也不会来到太原镇过了好几年的清闲日子。
不管是基于同情还是基于感激，他都要竭尽所能地治好方怀玉。这五年多他偷着用各种方法克制住方怀玉体内的真气，为的就是阻止她继续练功。
可惜从昨天的情形来看，他的方法都失败了，现在他也最多只能保证方怀玉的性命无忧，至于其它就难说了。
步入房内，却只见丫鬟小桃在那里打扫屋子。“小姐在哪？”
小桃一见是素言，立刻回道：“小姐在桃园。”
桃园？是了，现在正是暖春三月桃花盛开的时节。天气仍旧微寒，晚上若不是为她盖上披风，即便是习武之人，也会偶感风寒的。
素言来到桃园，正巧看见在花林内与丫鬟们嬉笑玩耍的方怀玉，似乎一点也找不出生病的痕迹。
“素大哥。”方怀玉一见素言，立刻像只白蝶翩然而至。
这是一张如桃花般娇艳的脸，不管是那极尽柔情的媚眸，红润诱人的双唇，还是那婀娜多姿的美丽身段。可以说方怀玉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美娇娘。
“病才刚好，怎么可以一大早就出来吹风？”素言关切的问。早不知在何时，他已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疼爱了。
“有什么关系，若真生病不还有素大哥你会照顾我嘛。”方怀玉撒娇地偎进素言怀里。
“傻瓜，哪有人巴望自己生病的。”
“我就是。”方怀玉很认真的说，“以前素大哥你都还会陪我玩耍，现在你都不来看我了，所以我只有生病才能够看到你吧。”
是这个原因吗？因为想见他，所以她才又练起魔功的？！素言因为方怀玉的话而心惊，他实在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素大哥，你看，今年的桃花开的特别好呢，我就是因为早上看到房中花瓶里的花枝，所以才想来这里的。”
方怀玉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而开心的拉着素言在桃树间穿梭着，不时淘气得将桃花瓣撒得他满身都是。
素言并没有她那么的开心，他总是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方怀玉，希望可以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端倪来。
“素大哥，你干嘛一直看着人家？”方怀玉脸红得转身背对着素言，“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应该是他多想了，这么单纯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有心机呢？想来那应该是她最不喜欢做的事情了，她不可能会自愿去练。
“没有。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个病患要去看诊，不能陪你玩了。”素言的确还有事情要办，不过不是替人看病。
“不要嘛，你才来一会就要走，我不依啦。”方怀玉一听他要走，立刻转身拉住了他的衣袖，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素言不忍，只好化软口气，“这样好了，黄昏时我会带你最爱吃的糖葫芦来给你，现在先让素大哥去办正事好不好？”
沉默了一下，方怀玉才不甘愿地松开手，“你说的哦，可不许赖皮。我们打勾勾。”
毕竟才是只有十五岁的小女孩，随便哄一下就会听话了。素言心疼得揉了下她的头。
“不要摸人家头啦，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方怀玉抗议。
“知道了。”难得素言唇畔浮现一丝笑意。
离开了方府之后，素言决定马上回去翻查医书，看是否有办法将怀玉体内积压已久的剧毒彻底清除。这一次若是方观赫还敢对她下手，那他会毫不迟疑得带走怀玉，这样没人性的父亲不要也罢。
一踏进屋内，素言就看见有人正坐在他家等他。“你还没有死心？我说过，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请离开。”
司徒青岚为自己倒了杯热茶，浅酌了一口，“我好象也说过我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随便你。”他似乎也不生气，转身来到屏风左边一个大书架前，开始认真翻阅起医书来，完全将司徒青岚视为了隐形人。
不过司徒青岚也并非一般人，她的耐心超好，在那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接近中午时，她突然起身离开了一会，所以她也并没有看见素言目送她离去。
就在素言再度将精力投到书堆里时，司徒青岚又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捧着几个用纸包着的包子，拿了两个来到他的身边。
“虽然我并不想打扰你，不过已经是正午，还是吃点东西后再忙吧。”
“我不饿。”
“你不饿，我饿了。”司徒青岚强行将包子塞到素言手里，“我不喜欢一个人吃，你陪我吧。”这种话连她自己都听的别扭。
素言知道这是她一番好意，自己再推脱，到显得小家子气了，所以收下了。“谢谢。”
“别误会，我只是为报答你昨夜把床让给我睡的恩情罢了。你不必在意。”司徒青岚不自在地解释着，生怕产生什么误会。
素言没有再接口，他匆匆解决了手上的食物，立刻又埋首于书中。
司徒青岚见他如此认真，也不便打扰，于是随手拿了本医书来看。一开始她还能看，到后来就实在看不下去了。正打算出去透透气，素言居然也整理好书架上的书，打算出门。
“要去哪里？”
“别跟来。”丢下这一句后，素言大步离开。
本来司徒青岚是想跟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却没有移动半步。看来自己确实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不然怎么会听取除少主以外的人的话。
对了，她该不该趁这个机会上方府拜访一下那位方小姐呢？想到这里，司徒青岚便快步里去。
找了好一会，司徒青岚才来到方府，正当她打算让门前家丁进门通报，却被手中正拿着糖葫芦的素言撞见。
“我不是说不许跟来的吗？”素言沉下脸来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我要去哪里，难道还得向你报备不可？”
素言没有理她，大步走进方府，随口丢下一句命令，“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拜访方府。”
他的话分明是针对她所说。司徒青岚愤愤的想到。她可从来没有遭受过这种待遇。好个素言，完全挑起她的怒火了。
今天她就暂且不进方府，改日她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了。等着吧，这方小姐的面她是见定了，素言，有本事你就尽量把她藏好。
素言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在门边确定司徒青岚离开后，才向方怀玉的住处走去。
“为什么素大哥还没有来？”方怀玉再次询问身边的丫鬟。
“小姐，我想素大夫是刚好有事被耽搁了，可能现在正在来这里的路上。”
“那你去看看，他来了没有。”方怀玉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
就在丫鬟小兰要出门时，才刚被派出去的小桃就跑了回来，她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小...小姐，来了。来了。”
“你是说素大哥来了？”方怀玉急切地询问。
“没...没错。”终于缓过气来的小桃，猛点着头。
“太好了。”推开杵在门口的小桃，方怀玉奔向外面。
素言没有想到才刚到后花园，就有人来接了。
“素大哥，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怀玉都等你好久了。”她一下子扑进了素言怀里。
“我这不是来了吗？”素言将手上的糖葫芦晃了下，“连你最喜欢的糖葫芦也带来了。”
“谢谢，我最爱素大哥了。”方怀玉笑嘻嘻地接过糖葫芦，便开始吃起来。
看着她那满脸幸福的表情，素言急在心底，他翻遍了所有医书，就是没有查到与怀玉相同症状的病史。
万一他要是治不好她的病怎么办？只不过才是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这么年轻的生命，难道老天真的忍心夺走？
要是师傅还活着的话就好了，至少他有个可以商量的人，而现在呢？光凭他那些浅薄的医术，真的有希望治愈怀玉？这一点恐怕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怎么了，素大哥。你有心事吗？”
“不，没有，只不过素大哥正在思考，以后等你病痊愈了，到底会嫁一个怎样的如意郎君呢？”素言随口说着。
“我以后嫁给你好不好？”方怀玉很认真的说。
素言因为她的话而愣住，随即笑了，“好啊，等怀玉长大了，我就娶你。”
“真的？！”方怀玉眉开眼笑，“你不许骗人哦。”
“不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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