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听我说,暗潮涌,几许柔肠寸断(1 / 1)
聆子夜之清歌,
赏澄澈之夕落.
且醉且舞,
任水穷云起,天地蹉跎.
你我不过都市万千男女之一,唯愿手写我心,于无声处,减弱前行的负累.
她揉揉眼睛,微笑着坐起来,“天哪,慕心姐,我竟在你家里睡着了!不过,我还从来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过呢!”
我笑了,“那么,以后可以常来,我欢迎之至。”
我们一起吃简单的早餐。
她完全像个孩子,喝起粥来又香又可爱。我疼惜她。
她满足的放下碗,“奇怪啊,慕心姐,在你这里好象回到家一样,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姐姐就好了,可以说知心话可以睡安心觉,可以一起逛街一起看电视一起------”
我接下去,“一起骂导演拍的烂一起偷喝威士忌酒一起醉一起抱头痛哭一起对男人评头论足------”
她大笑拍掌,瞬即,泪光点点,“那样该有多好。可是,我知道,像我这样千创百孔的心,已经从里面烂掉,没有人再要我,我怎么配做一个好妹妹?!”
我紧紧护住她孱弱的肩,“你错了。灵依,你的路才刚刚开始而已,如果你可以,就忘记过去,你是这么好的孩子,应该拥有幸福的未来,上天不会舍得遗弃你。我会竭力,做你可信赖的好姐姐。相信我,让我们一起努力。”
她却瑟缩在我的怀中,茫然地说,“我能吗?忘记过去,拥有幸福?我能做到吗?------”
我也不知道答案,我也不知道选择忘记是否真的能治疗她的创伤。但阳光已经照耀进来,我们没有理由拒绝又一个春天的到访。
“那个----那个叫什么纪韬的?可是你朋友?”我努力回想着,上次遇见的她身边那一位敦实的年轻人,“是做什么的来着?董事长?看上去不错哦!”
她笑起来,“啊,纪韬吗?我和他拍广告的时候认识的,是个好人。”
她振作起精神,好象很开心的样子,“改天我们一起喝茶,你会喜欢他,他和-----和我以前认识的人不同,虽然不太爱说话,但很稳重,还是念过工商管理的硕士研究生哦,厉害吧?”
我看着她明媚的笑靥,心想,我喜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你自己。无论如何,希望你真正开心,拥有幸福。
她喃喃地象是对我说,又象是自言自语,“姐姐,我会努力,努力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你会为我加油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的微笑背后是无尽的凄然。
我们就这样一天天亲密起来。她像孩子似的粘上我,姐姐姐姐叫的我心花怒放,来不及的疼她护她。她换新发型了她买新房子了她接新广告了她出新专辑了------多见鬼,她变成可以向我撒娇的小妹妹,我却变成她的狗仔队兼影迷。对她所有的以往我守口如瓶,只轻描淡写的请求远雷多照看她,毕竟他们工作在同一个圈中。
我知道遗忘很难,但我真的祈祷那个纪韬可以让她重生。看起来,他们交往的很好,连一向挑剔的舆论也高调认为他们是很合衬的一对璧人。我却仍有些许的不安,决口不提,不表示那个影子就此消失。
我是这样的紧张她,我们是这样的要好,好到连远雷都奇怪,“你们是不是上辈子有仇?这辈子改做姐妹握手言欢?还好你有我这个男朋友,否则还被人以为有断袖之癖!”被我好一顿暴打。
甚至连幼安也嫉妒起来,“慕心,我看我跟你换得了,干脆你来作她的经纪人,怎么跟她好的比我还亲近呢?我们是多久的朋友啦?!”
我笑吟吟,“哎,你怎么和小孩子吃醋呢?她是我妹妹,你是我知己,都是我的唯一啊,排行不同而已嘛!”
真的,何其幸运,我还可以拥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妹妹,她激起我所有的亲情,一如当年幼安站在我的身边,以无限的友爱温暖我疼痛的心。
可是,我亲爱的幼安,你的笑容为什么不再灿烂?为什么要对我如此的隐瞒?从始至终,你一直都是我最亲爱的朋友,我以为友谊是可以天长地久,比那飘渺的恋情更沉更厚。是这样的吗?还是,我错了?
幼安来找我,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疲倦和苦涩,“慕心,和我谈谈。
呵,最近我的小屋真是很热闹呢。一个又一个的客人,且都对我敞开心扉,我是不是可以考虑,转行开设心理咨询门诊?冲咖啡的时候,我禁不住笑。
捧上她最爱的摩卡,温润的热气却像灼痛了她的眼睛,眼圈微红起来。
她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深饮一口,然后盯住咖啡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对我说,“阿心,现在,我和区祖辉在一起。”
呃?我一下子竟没有反应过来。
她很平静,“听我说,阿心,祖辉已从常宅搬出来单住。因为投资公司的事,他和常锦声很不愉快,他很不满雷洛。现在我们另外成立了公司,他已从常氏撤出资金,他需要人手,我已决定过去帮他。”
我开始明白起来,“你是说,区祖辉撤股?与常锦声对立?你-----想帮他?职业发展上的考虑?”
她凝视我,“不只是工作关系,我和他,已经同居。”
哦,我仍不能相信不肯罢休,“那么以明呢?林以明呢?你置他于何地?你们正式分手了?”
-------
她突然笑起来。
她笑的很大声,笑的全身颤抖,笑到近乎狂野,“慕心,你真是天真!我和林以明从来也不曾在一起过啊!你何时看到他牵我的手?你何时看到他承认我是她女友?慕心慕心,他甚至从来没有说过任何甜言蜜语、甚至从来不曾碰过我啊-----”
她笑的愈发疯狂起来,“从一开始,你就应该看的很清楚,都只是我一相情愿,是我自己不能自拔的暗恋,是我要跟着他追着他缠着他,以为这样可以有一天得到想要的心。
可他是万古不化的冰么,我这样烈烈的火烧着他、痴痴地纠缠着他,他却只是含糊装傻。为了他,我放弃了大学的学业;为了他,我跋山涉水的追逐;为了他,我不眠不休的操心。工作为他生活为他娱乐为他,甚至选一条薄被买一瓶红酒我也先想到他。所有一切都是为他,我再没有自己。
慕心,你知道么,我甚至主动靠近他灌醉他引诱他,可那一次,我自他的背后拥住他,回复的却只有寂寞的叹息。我退却我流泪,痛苦的不能自已。可笑吧?可耻吧?我竟堕落至此,想交出自己的全部;却又在那一刹那明白,即使我交出自己的全部,却仍然要不到他。
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啊。慕心,我再也承受不下去这样无休止的等待了,我不知道何时是尽头了。我想用祖辉刺激他,我故意在他面前和祖辉亲热,那是我最后鼓起的勇气,我以为,至少他还会妒忌。可是,我错了,慕心,我真是大错特错了呢!------”
她的眼睛好冷,仿佛烛火熄灭了最后的热情,“你知道么?慕心,他竟然轻松的舒了一口气。是的,我没有看错。他那样轻松的微笑了,然后走过来,对我说,‘幼安,你终于找到值得托付的人,他很优秀,恭喜你。’那是祝福吗?呵不,那是对我全部感情的最大讽刺!怎样的耻辱啊,那一刻,我知道,所有对他的痴缠、等待他拥抱的幻想终于泯灭。
这里,慕心,”她按住自己的胸口,声音平缓,“我的心已经没有声音了,那一瞬间,你知道吗?我终于明白什么叫肝肠寸断。真的呢,体内所有的,仿佛一寸寸的断裂-------
慕心,你说这是分手吗?哈,这可真是我所知道的最轻松最惬意的分手了呢?一个从未得到过相恋喜悦的女人就这样和她自以为是情人的人分手了呢,-------”
没有流泪,也没有痛哭。她安静下来,只是慢慢的品着咖啡,和我一起,沉默。
原来,这样的深爱,走到尽头也只是枉然,我无法表态。
许久,我小心地开口问,“那么,区祖辉------他对你好吗?”
她点点头,“他很好。虽然最近因为新公司的事很忙,不过仍然很关照我。他让我第一次了解女人被呵护的感觉,我很享受。”
我略略宽怀,区祖辉应该是有这样的本事,我不怀疑他体贴慰籍女人的能力。只是安安,我不放心的端详着她,即使是在新的臂弯里被呵护着,却仍是面容憔悴。
她咧嘴,想对我微笑,却笑的很僵硬,“不用担心,我没事。时间长了,就会淡忘的。你不是常说,时间是最好的治疗感情创伤的良药吗?虽然恢复期很长,但有新的关怀与照顾,我应该能比从前更好吧。
何况,我们身在职场,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来风花雪月、辗转惆怅是不是?晚上抱着枕头流泪第二天可怎么上战场打拼?谁要在办公室见一个熊猫眼皮发黄的老女人?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现在的世界,我们哪还有资格做哭哭啼啼的小女人?!”
她笑的那么洒脱,洒脱的甚至好象已经忘却了刚才瞬间的痴狂。
也许她说的对,和敏感脆弱的灵依不同,她原本就是精明干练的女强人,会小心抚平自己的创伤而不为人知。
幼安,灵依,我最亲爱的朋友和妹妹,多希望你们在我这里倾吐了苦涩,转身可再灿烂的笑对世间。我愿意以最温暖的心倾听你们,包容你们,一如对待我自己。
只是,这红尘幻海中还有多少汹涌的暗潮,我尚不自知?
远雷为投资公司的业务忙的焦头烂额,我很担心。几番四次想提醒他想询问他,却只是不知如何开口。男人有男人的骄傲,我知道涉足他所不熟悉的领域有多苦有多累,可惜我不能从旁协助,这一点让我觉得很失败。而骄傲的男人,通常不愿意把苦水往家里倒,那对他来说是耻辱。
他仍然如同往常一般的与我笑语晏晏,但在沉睡时却时常微蹙眉心。
轻抚他的浓眉是我每一次在他怀中醒来后的第一道功课。那虬结的眉牵系着我无法远离的诱惑,每一次仿佛都已看尽,每一次仿佛又都模糊,只好不断的重新开始。
已经习惯,习惯于他的怀抱,习惯于他的呼吸,习惯于他拥紧我决然有力的双臂。午夜惊梦醒来时,会忽然间坐起,深深地凝视身边熟悉的侧影,莫名的担忧袭来:如幼安,如灵依,我亲爱的雷,如果有一日,我忽然失去了你,我会怎么样?我该怎么办?会不会如她们那般,虽然心中已是柔肠寸断,却依然要拭泪,迎接新的一天?那会是怎样的痛?那会是怎样的难?
我不由伸手紧紧揽住他的肩,只有他那熟悉的温暖才能将无名的担忧驱散。每当这一刻,他仿佛都感应我心中的忧惧,总会将我更深的拥住,以不容质疑的热吻将我倾覆。
不,远雷,我曾经只想要这一瞬间;可现在,我已沉沦,我已泥足深陷,我想要和你一起守候永远。
我越来越清楚的知道:你在自己心中的比重越来越多,甚至无从衡量。如果有一天,生的希望必定在你我之间决一,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让给你!可就是这样,我才会害怕,总会有什么,让自己终有一天无法面对你。
太幸福的心,上帝就不会在意,不会给予更多的怜悯-------
灵依神秘兮兮的抽出一张小照片,塞进我怀里,“姐姐,你看!”
我诧异了,好奇怪的黑白照片,又小又模糊,简直看不清楚任何轮廓。只在纷乱的旋涡中勉强分辨小小的黑点,“这是什么呢?你这么开心?”
她笑的好动人,“你猜猜嘛!我说出来,你会不相信哦!”
我再一次的仔细端详,照片的确没什么东西可看嘛!可是,她为什么笑的这么妩媚,这么异样?脑筋角落里的一点点知识跑了出来,我有些呼吸困难,“这是----是超声波扫描?!”她大力点头。
我的声音恐惧起来,“你-----你怀了宝宝?”
她温柔地笑,“是的是的,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呢!我居然要做妈妈了!”
我简直要昏过去!可是-----那个可怕的影子-----我犹豫一下,紧张地问,“那么,孩子的父亲是-------”
她回头看我,笑的很俏皮,“当然是——纪韬了,慕心姐,你瞎想什么呀?”
哦,还好。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她垂下眼睑,“姐姐,你为我担心,是不是?你放心,我还没有傻到------那么疯狂的程度-----”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忙乱起来,“那---我是不是要买个软椅?你坐哪里比较舒服?有什么忌口?想吃什么?-------”
她拉住我,“姐,我什么都不要。你对我真好。”
可怜的孩子,姐姐对妹妹好,是天经地义的事呢。
她淡淡说,“纪韬已经向我求婚,我们决定,在五月举行婚礼。”
哦,这喜事还一件接着一件呢!那,岂不是,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准备无数的东西了?真的,我还从来没有完完整整的经历过一场婚礼呢!
我欣喜的笑,“灵依,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休息好好调理,一切交给我。只要安心的等待就可以了,你将会是五月的春天里最美的新娘!”
太匆促吗?太意外吗?我来不及追问更多,只凭直觉,认为这样或许可以早一点挽救属于她的幸福。我不知道,那冥冥的神正在朝着我们冷冷而笑了呢。
舆论大肆渲染了他们即将举行的婚礼。报纸上两个人相依的笑容十分明朗,大家为他们祝福。
我陪灵依试穿婚纱。
天使飞到我面前,看着我微笑,“姐姐,我好看吗?”她轻盈旋转,一层一层的薄纱飞旋起来,泛动一重又一重雪白的涟漪,细小的水钻在裙裾闪耀,娇美的象牙色大蝴蝶结挽束在背后,衬的她的纤腰不盈一握。波浪般的塔夫绸在旋转中发出悉索的轻响,仿佛召唤着快快踏上婚礼的殿堂。
我叹息了,“灵依,你美的像一个梦呢!”我拉她站到穿衣镜前,让她和自己一起欣赏那纯白飘逸的镜中天使。
她微笑,“姐姐,做我的伴娘吧?”
我点头,毫不害臊,“当然,舍我其谁?”
注意到天使缺了一样最重要的配饰,我忙忙问,“可是,头上要戴什么合适呢?鲜花冠?钻石皇冠?还是珍珠冠冕?----或者,水晶发饰?------”
她轻轻摇头,“不,什么也不要。”
呃,我惊讶了,这倒是别出心裁。
旁边的设计师倒是点头附和起来,“是啊是啊,最近流行清简新娘妆呢,头发只做成波浪卷,也不盘绕,然后,只披一层长长的头纱,很特别的!”
那人一边说,一边忙不叠捧来大堆头纱请她挑选。
她只看了一眼,随手挑出一条最简单最长的细纱披到头上。我屏住呼吸。那样简洁的细纱,完全没有蕾丝花纹,甚至没有锻边,长长的拖曳数米,由她小巧的头顶如涓涓细瀑倾泻而下,真美!她转过身,笑容安宁,宛如圣洁的撒玛利亚。
设计师啧啧赞叹,“到底是明星,品味一流呢!不过,捧花总少不了的,符小姐喜欢什么花束呢?香豌豆、石竹、紫绣球、黑玫瑰、勿忘我-------”
她失神地呢喃,“勿忘我,勿忘我,勿忘我-----”
我慌忙打岔,“我看最简单的雪鹤百合配羽衣茉莉就很好,但要扎的小一点圆一点,比较便提,灵依,你说好不好?”
她回过神,点头表示认可,却小小声对那人说,“请加上勿忘我,紫色的勿忘我,请将它环绕花束周围。”
那设计师诺诺离去。
我严肃地看着她,“灵依——--------”可是我再不能说什么,因为我看到,她的眼角正渗出大滴的泪珠,急速地滚落。
她哽咽了,“这样就可以,姐姐,我不要求更多了,我已经决定忘记,已经错了,我不会再犯。只是,我的心里还好难受,求你,姐姐,让我最后一次这样做。是,我是自私啊,即使我将要和别人在一起,可是我却从心底希望他不要忘记我啊-----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我不要他忘记啊------”
她痛苦的抽泣,我难过的拥抱她,“别哭,别哭。我都知道,我都了解,只是一束花而已,我们就加上勿忘我,好不好?”
她在我怀里轻轻战栗,那无尽的轻纱纷扬着,似我此刻如麻的思绪。
明知道遗忘是多么煎熬,却仍然不得不去尝试,灵依,知我如你,又怎能不了解你的伤悲?
可是,我们能够怎样?
她瑟缩了一下,“我想----我有点担心,哥哥会不会---------”
我突的一震,符敏俊!这才是最令人担心的问题!妹妹结婚,他来还是不来?如何面对?如何逃避?我失措了。
我必须去见他一次。在灵依的婚礼前见他一次,是为她,也是为他。
桀骜的贝司手已经不再长发飘飘,剪了短短的陆军装,目光却仍然阴郁。
他烟抽的很凶,“灵依叫你来的么?”
我安静的摇头,打量着面前这个漂亮的男孩子,真的是人如其名,和灵依一样的飘逸,这样般配,却被上帝判刑,永远不能相依。我怜悯他。
“听我说,符敏俊,为你自己,也为了你妹妹,你们应该一起努力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生活。”
“重新开始?我是想这样,可是你们现在不正在阻止我吗?我为什么不能和灵依在一起?”
“你知道,这样的事,世间不允许。你们逃避不了外在或是内心的诅咒。”
“诅咒?”他冷笑了,“我们已经没有亲人,我不怕任何诅咒,我只知道,她不能没有我,我更不能没有她!”
我急起来,“可是,她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你不可能不知道!”
他别过头去,“那又怎样?我一样的要她,要她的人,也会要她的孩子!”
我无话可说,这男孩子太骄傲太自信,也太用情,这样,只会让两个人伤的更重。
我不得不用最后的方式打击他,“那么,如果灵依不想和你在一起,你还会这样坚持吗?”
他猝然捏紧我的手臂,“灵依让你来?让你来叫我放弃?!”他恶狠狠掐住我,“我还以为你是灵依的好姐姐,会理解我们呢!原来,也只是一样愚蠢的女人!”
我的手臂被掐破,渗出血迹,我毫不畏惧的盯住他,“符敏俊,愚蠢的是你!你只想到自己,你懂什么?她现在有孩子了她要做母亲了,可是她和你在一起,永远只能受惊吓受诅咒的活着,你们永远是禁锢之恋!她能光明正大的成为母亲么?你敢要她为你生下孩子么?-----”
他浮起轻蔑的笑,“你又知道什么?你不会明白,我可以和她在一起-------”他松开我的手,不想再理睬。
我失望了,是这样倔强的人呢!可是,我不也从心底里希望他们两个都能幸福吗,为什么世事永远不能两全呢?!
走了两步,我仍是不死心,回身再一次对他说,“你有没有想过,母亲的死对灵依是多大的打击呢?你们的结合却间接导致了母亲的惨死,这一辈子,或许,只要和你在一起,她都永远不会逃离这个梦魇。放了她吧,让她安睡让她重生让她抬起头,做一个骄傲的母亲。”
他凶狠的目光突然间溃散,抬臂掩住了额,然像林间受伤的狼一般痛苦地低嗥。
太残忍了吧!我这样想着,却不得不狠心地最后补充一句, “如果我是你,这一生我会祝福她。希望,你能在下一世找到她,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以及,对的环境。”
他呆呆抬头,凄怆的苦笑;我知道他已开始动摇。
我的心却无法不为他们感到惋惜。
走出睛钻酒吧的门口,竟意外地看到那辆熟悉的车。
远雷笑笑地走过来,“最近这么忙,怎么还有时间泡酒吧?”
我看住他说不出话。哦,和他们相比,我是多么幸运,能够和倾心眷恋的人坦然而甜蜜的走在一起。我从没想到,这对于有些人来说,也是一种难以企及的幸福。
我挽起他的手臂,“只是来看一个朋友而已,我们回家吧,给你煲牛腩松露汤好不好?看你很累的样子。”
他倏地翻过我的胳膊,眉头紧皱,“是什么朋友这么野蛮,把你伤成这样?”
我顿住脚步,他的眼神是充满疑问而紧张的。面对他,我撒不了谎;我信赖他,一如信赖自己。
哦,远雷,那么,请听我讲,讲述这一个长长的有关他和她的故事,就发生在我们身边,也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四月天,梅雨滟滟,谁的心在哭呢?谁的心又在笑呢?这绵密的细雨,是春天澎湃涌动的心潮吧,湿透了多少女子的百转柔肠,牵动了多少男子的苦闷惆怅?
看不见的忧伤,看不见的愁绪,随这无边的丝雨,一寸寸的断裂,断裂成相思的网,纠缠灵魂,久久不放。
缱绻尽处,空余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