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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听我说,这圆舞,旋转无始无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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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氏庄园,竟是如斯美仑美奂,实在出乎我意料。

走过挑空三层的雅致门庭,迎面是数米长的纤巧步廊。延伸尽头,宛若半岛浮于粼粼清波之上的,是一座巨型的半圆穹顶的透明宴厅,水晶宫一般灿烂辉煌。暗金混合银丝缠绕的玻璃花窗,意大利云石的雪白石阶,细细绿蔓攀援着纯白的古罗马式旋柱,间杂开放零星粉嫩的碎花,略略遮掩了奢华气息,颇有意趣。

我收回目光,注意到正踱步而过的回廊又是另一番风味。下半壁镶满花菱银镜,上半壁则是镂空圆窗,每前行一步,外花园的缤纷景色便以不同角度、不同意象映入眼帘,分明借鉴了中国古园林移步换景的手法。而每隔一窗,安放着不同姿势不同神态的古典大理石仕女雕像,或沉思或微笑或遐想,仿如米开朗基罗再创。玲珑的拉利克枝型吊灯悬垂于顶,散发朦胧的光,像一曲宏伟交响乐的低调前奏,与前方大宴厅的灿烂灯火彼此应和。

我不由地轻笑。

他不解地问,“怎么?”

“哦,我以为我们来到了凡尔赛宫,此刻正等待朝谒自诩为太阳神阿波罗的路易十四王!”

他揽紧我,故作严肃,“陈慕心,我警告你不要再这样尖刻,我恐怕今晚的老寿星禁不住你这样挖苦。拜托给点面子,别老像个兴奋的刺猬似的炸着满身的刺!”

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是刺猬?!那你干嘛还挽得这么紧,也不怕被刺的满身窟窿!”

他居然嬉皮笑脸地附在我耳边说,“我是穿山甲么,皮厚,不怕刺穿我的皮;------怕只怕----你刺穿的是我的心!”

太近了!他呵出的热气简直让人痒得想笑。

我脸红欲掐他,念及身穿华衣不得不暂且假扮淑女,只得作罢。

他大笑,旋即恢复一派绅士模样,携我款款踏上雪白石阶。

我们笑意盈盈地步入宴厅。

喧闹的人群瞬间静默了一下。四面八方的眼神投射过来,猜度的、疑惑的、暧昧的、诧异的-------然后,窃窃私语声渐起,乐队适时转换一支轻快舞曲,人群迅速恢复方才的喧嚣,一如海面瞬息平静后依旧涌动如常的浪潮。

我作一次深呼吸,再一次告诫自己:今夜,只为贺寿而来,无须畏惧任何闲人闲语。

一个炫紫身影飘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惊喜地嚷,“天哪!慕心,我从没见过你像今晚这么美丽!”

我定睛,可不是我亲爱的死党余幼安!

一袭渐变的紫色纱衣笼着她娇小丰满的身躯,由极淡的雪青再到粉紫再到深紫再到近乎浓黑的暗紫,自她润白的肩头斜斜落下;蓬松如云的发髻别有风情的簪一只紫水晶璎珞钗,臂上一串碎钻手环晶莹耀眼。

我看着她炫紫烁银的眼眸,呵呵笑,“岂敢,岂敢!我们的余大小姐才是今夜当之无愧的派对女皇!”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女人,别相互吹捧了!”他插嘴,“一个穿红一个穿紫,大红大紫是好兆头哦,总之今晚你们这对姐妹花是抢尽风头啦!”

幼安横了他一眼,亲热的拉过我,“走,我们先给老寿星道个贺!”

她并不知道我与常锦声的过往,只知道我与他相识,也只以为我不过是蒙他恩宠提携的一个普通后辈。当然,以这样简单的关系贺寿,也罢。

常锦声就是这点好,任人唯贤,且钟爱年轻后辈,对新晋及具潜力之人物给予大胆及大方鼓励,几年来发掘树立新秀楷模良多,颇受拥戴。不然,也不会迅速在大陆行业中立足,声势显然日益浩大。

老人正与宾客握手寒暄。见到我,眼中掠过欣慰的光。

幼安甜蜜的贴近他,亲热地说,“常先生,不会不记得我吧?我是余幼安啊!”

“哦,”他慈祥地笑,“怎么会不记得?你是《傲啸云天》的副编导嘛,我知道最忙最累的人就是你了,现在不是还做了我们公司的艺术总监吗?来来,今晚好好玩一玩,放松放松,我待会给你引见几位广告界的老总------”

幼安笑的灿烂极了,“多谢,多谢常伯父提携!常伯伯,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啊!”

我望住温和凝视自己的老人,一时竟怔怔无言。

一旁站立的他,看到我又莫名发呆,赶紧来打圆场,笑着递上礼盒,“常先生,祝您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生辰快乐,幸福安康。”

老人的目光转向他,仔细地打量着,然后微微一笑,“是——靳远雷先生吧?”

他不卑不亢地点头,“是,这是我的原名。现在因为公司宣传策略需要,给我改的艺名是雷洛。但我仍然喜欢我的朋友喊我原来的名字,这样,我就不会忘记自己的过去。”

“哦,”老人欣赏地颔首,“现在年轻人多心浮气躁,恨不能衔金匙出生。能够不忘自己的贫寒历史,倒也不是轻易说到做到。”

“是,”他淡然回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古人的话始终是至理,可惜现在应和者越来越少了。”然后又向老人投以热切钦佩的目光,“现在人多的是抢占蝇头小利,也只有像常老先生您这样阅历丰富、底蕴渊博的人,才懂得儒法经商,才能有今日的成就,您是我们后辈学习的经典呢!”

老人的眼睛眯缝起来。

我啼笑皆非地瞅着身边的他:这家伙!是不是灌了满肚子的蜂蜜?这样的嘴甜?!可是,这样的迎奉之辞自他口中说出,却是铮铮有声,朗然的,磊落的,不容人怀疑任何叵测的居心。这也是一种本事吧?!他纯净明亮的面容如此真诚,老人似乎也已被征服,禁不住开怀的呵呵大笑。是这样轻易便能让人开心的男子呵,看着他伫立自己的身边,伟岸而挺拔;我的心里,掠过一丝甜蜜,不是不为他骄傲的。

老人的目光再一次凝注于我。半晌,温和地开口,“慕心,你今晚真漂亮,象一个公主。”

“哦,”我回过神来,慌忙递过简单包装的礼物,“常伯伯,祝您生日快乐!”

他双手接过,然后问,“能不能告诉我,这礼物是什么呢?”

我踌躇了一下,然后回答,“是宜兴的紫砂茶具,平时用来泡清茶会很可口。”

并非名贵的礼物,但他却喜不自胜,“很好,谢谢,我会用它泡最好的雨前龙井。我很喜欢。”

他看着我,目光瞬间有些迷离,“真高兴你能来,看到你真好,真好啊------”那目光仿佛在注视的,不是我,是另一个人,另一个人的身影-----

我不由地后退一步,浑身不自在起来。

大约看到我刹那间细微的反应,他连忙对我们说,“去喝点香槟吧,这儿应该还有不少值得结识的朋友,你们年轻人先聊聊。那边有自助餐,多吃点。”

一干人等诺诺退去。

我落在人群后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轻声说,“多谢你送我夜礼服,很--------很美丽!”

他慢慢地说,“你喜欢就好--------”然后,突然又小声地,“那么,答应我一件事——,今夜,请与我共跳第一支舞。”

我呆住,动弹不得。

老人从我面前走过去,与另一拨到访的客人热情寒暄。但在擦过身边时,我却分明听见耳语般地声音说,“我会为小公主选择华尔兹。”

我站在冷餐桌前,心里七上八下。

浓赤绛黑的鱼子酱惨遭荼毒,被我用银匙划来划去一团糟,却迟迟不得安息,入祭不了我的五脏庙。我颓然地放下手中的餐具,取过香槟一口喝尽,微酸微麻微甜的气泡泛上来。看着面前派头堪比十七世纪法国宫廷夜宴般的杯盘碟盏,看着珍珠子鸡、冷烩鹿肉、炭烤龙虾-----还有种种罕有的不知名目的美味,白的粉的红的绿的----,却始终一点胃口也没有,一口未动。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我忿忿地,“要是捐给希望工程多好呢!捐给福利院也行的-----”

我还兀自傻傻作着折算,身边蓦地响起一阵咯咯娇笑,“哎哟喂,阿心阿心,你别这么搞笑好吧?拜托你别这么老土。真是!该享受时要享受,你当你现世观世音呢?再说这可是人家的钱,你忧心个什么劲呀!”

我笑起来,“当然闲人才有闲工夫操心啊!又不像你已跻身名流,我们土包子,偶尔闯入豪门,自是心不平气不顺一些,上不得台面嘛!”

她啐我一记,然后浅笑,“跻身名流?大概还远着呢吧-----”

呵也是,且看今日到场之纭纭。绅士淑女,新贵旧望,名门世子不在少数。偶尔还能看到经常在报端头条出现的政界人物,还有数位再熟悉不过常于荧屏现身的明星。如果不是因为主人的声望,如果不是因为主人的地位,如果不是因为主人的财势,这些人,又怎么会轻易露面,为一个老人贺寿?!我真没有想到,这常锦声,竟可能坐拥一个小小帝国呢!第一次了解,他的产业原来如此庞大。

我不由地抬起头来。这水晶宫的天幕,是巨大的半圆透明穹顶,以圆钢托起数面巨型玻璃,故能清楚地看到夜空中闪烁的星。

妈妈,今夜您也在看吗?看到今日风光无限的常锦声,看到今日老迈花甲的常锦声,看到今日倦鸟归巢的常锦声,您的心,又会有什么样的感慨?您可会埋怨我,怨我那样冷酷地隔断你与他的联络,隔断一切过往,禁锢你的心?可会埋怨我,让你与他相见无言直至远隔天涯,甚至——天人永别?!

星星静悄悄地眨眼,没有回答。

幼安突然低低地叹息,我侧过头问,“怎么了,美丽的姑娘,是什么让你这样伤感的叹气?”

她的眼眸象浸在水晶玻璃酒杯中的黑葡萄,亮亮的,润润的,声音轻柔如梦,“唉,慕心,我发现了一个人。呵,真的,我发现了一个完美的男人。”

“哦?!”我忍住笑,故作惊异地四处搜寻,“是谁?是谁?在哪里?------”

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到围在落地玻璃窗边的一小群人。那中心显然是风头正劲的大导演林以明,满脸志得意满的光彩;他的右边正与他温言探讨的人,却是那个叫人讨厌的生意人区祖辉;在林的左边倚窗闲闲站立、不时插上两句的人,则是靳远雷。看起来,他们为某一个问题正争论的热烈,不觉已吸引数名年轻听众围拢来,形成小小一圈,虽年纪各异,却皆有一张阳光面庞。与女人纤声细语完全不同,男人之间的高谈阔论别是一番赏心风采。

我取笑她,“是啊,在你的眼里,只有林以明是最完美的男人。”

她却摇头,然后慢吞吞地回答,“我发现的这个完美男人呵,一定也是你想要的,是所有女人都想要的----”

“呃?!”我大感兴趣,“快告诉我是谁?”

“唉,”她故意吊我胃口,声音拖的老长,“这个完美男人就是——靳远雷的潇洒不羁,加上林以明的才干学识,还有,区祖辉的财势背景。当然,最好再附加常祖辉的风度翩翩,This will be a perfect man! I’m sure!” 她满意地点着头,像是已经看到这个完美男人在面前浮现。

我怔一下,险些笑呛。“伟大!本世纪最伟大的发现!”

她不服气地瞪我,“难道不是吗?!”

再次回望那人群的中心所在,的确,谁说不是呢! 灯光灿烂倾泻,万千光华笼罩他们,三人谈笑风生,一派潇洒意气,挥斥方酋;是这样年轻明净的容颜,是这样俊逸健硕的身躯,是这样的爽朗丰采,一寸寸都是青春!这样优美的夜色,这样出众的人物,只是远远的望着,也是一种享受,令人激赏!

可我的目光,只不由自主地凝注于他。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回首,一抬头,便只望见了他,而他亦切切等待的是你,这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呢?是谁曾写下令我难忘的诗篇,修五百年的缘,只为在他经过的路旁,作一棵开花的树。而漫长五百年的时光,只为了换取,他看自己的一眼。

今夜,我在这里静静地望着他。灯火辉映中,他向我回眸,遥遥举起手中的香槟酒杯,默然微笑。呵,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不自觉地与他远远碰杯,饮下这芬芳甘甜的蜜酿,泛起微醉地笑意,醺然而喜悦。

灯光暗下来,乐队幽幽拨弄着前奏,在为即将开场的舞会作准备。

面前的人群突然分开一条小径,常锦声微笑着走来,向我伸出手,“可以吗?”

优美的乐曲飘扬起来,——《维也纳森林》!这么华丽的开场华尔兹,其实并不适合我啊!可无论如何,今夜不能令老人难堪。

我随他旋入舞池。

老人温和地说,“瞧,那年教你学跳舞,你才一点点高;现在,我却已经是半老头子了。”声音不是不感慨的。

“但你的舞步仍是一流娴熟,我至今没见有人带舞水平超越你。”

“是吗?原来我尚有可取之处?”

“可取之处多不胜数!今夜如此盛大场面,如此高朋贵友,大约不会只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老人家来亲临祝贺。”话一出口我立刻后悔。

他却毫不介意,“各人有各人的目的,各取所需。我只要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便可,旁人毋用多费神。”

身边的人一双双、一对对的旋转起来。远雷立在舞池边,促狭地向我挤眼。

我看着磨顶接踵的舞池,旋飞着的衣香鬓影,又一次忘了他的告诫,象刺猬似的炸起来,低声笑道,“尊敬的陛下,这就是您所谓的小型派对?我还以为在好来坞的比华利山庄参加彻夜狂欢呢?”

他一楞,然后大笑,“你这小鬼头!唔,不过,我这样的聚会的确算不上太大型啊!”

“何况,”他看我一眼,忍俊不禁,“以你的脾气,我若说有这么多人来为我贺寿,你又怎么肯来呢?!”他面有得色。

我气哼哼地说,“所以你就这样把我骗过来了?”

他揽住我,脚步却仍不停,“只要能让你来对我说声‘生日快乐’,能想到的方法我都会用出来。现在,不是很好吗?-------”

哦,旋转,旋转,不停的旋转。

喜欢圆舞,喜欢华尔兹,喜欢这种翩然飞舞的旋转,一如人生,你不知道下一站转到哪里,下一次转到谁的怀里,最终又会停驻谁的面前,与他松手、离别。

且享受这一刻旋转,燃亮我玫瑰红的裙裾,如焰火般纷飞。

“May I?”一个温厚声音响起,我抬眼看到区祖辉。

老人将我的手交与他,笑笑说,“好了,我这老人也该退居二线,欣赏你们年轻人的风采了。”

我不情不愿地随着那人继续转下去,嘴里却唧咕起来,“我好象没有说‘SURE’,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和他跳。都是一样的自大狂!”

冷不防他问我,“公主阁下对夜礼服是否还满意?”

“这颜色实在太过耀眼。不过是别人的心意,穿给人看罢了。”

“难道不是你最喜欢的玫瑰红?”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玫瑰红?不过那是小时侯的事了,现在我最喜欢的颜色不是它。”

“呵,原来如此。不过我知道你的事情还很多,比如你小时候爱臭美,爱偷穿你妈妈的高跟鞋,有次差点自己摔个半死,还偷偷自己学华尔兹;比如你喜欢吃桂花糖藕、喜欢看〈鼹鼠的故事〉、喜欢希茜公主、喜欢写信给王子还以为别人不知道-------”

“喂喂,够啦!”我急急叫,“区祖辉!你干吗捏着我小时候的事不放?!”

他笑着带我又一圈转去,“怎么,只允许你笑话别人不允许别人笑话你吗?”

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啧啧道,“真想不到,拿蓝山咖啡当水饮的犟妞打扮起来也象公主一般,这真是人靠衣妆佛靠金装啊!”

我不甘示弱地打量着他:这人!明明一副世家公子的好模样,为什么说话总是让人心头不爽呢?

眉头一皱,我鬼笑起来,“虽然你知道我小时侯那么多事情,但惟独一样,你一定不会知道。”

“哦,是什么?”他好奇。

“就是——”我慢吞吞地挪着步子,跟着节奏抬起腿,脚微微后翘, “——我跳舞的时候不小心会踹人!” 三公分高的细尖鞋跟准确无误地钉上他的脚!

他面目骤然变形,我故作慌乱状,“哎呀,怎么?踹到你了吗?太不小心了,怎么常伯伯没告诉你我这个怪毛病吗?----”

他痛的目眦俱裂,咝咝出声,却顾及风度,只能拼命忍住。

我笑容可掬地问,“怎样,要不我扶你到一边歇会再跳。”

他连连点头,话也说不出来,抓牢我的手不放。我差点笑到肚痛。

舞池内人群密密,正各自沉醉飞舞,无人注意这一小小事故。

我扶他走至临窗角落。

他忽然伸手推开落地窗,大力将我拖出,然后反手拉上长长帘幕,掩上窗,将喧嚣嘈杂封闭于身后,迅速的仿佛只一瞬间。

我跌出去,站稳,发现自己原来立在一半月形露台之上,三面环水,低低雕花扶栏上缠绕着铃兰,叮叮铛铛的小白花朵开的正欢。

“咦?!”我转身瞪住他,“你---这是做什么?”

他一步步逼近,大约余痛未消,咬牙切齿道,“你这女人!我受够你了!可恶!”

我心虚地后退,怯怯问,“我怎么了?又没惹你!”

“你还说!”他咆哮,“居然害的我请人联系拜访邓丽君,原来她早就去世了!别人都当我神经病!今晚还这么恶毒的踩我脚!你------你你跟我有仇啊!”

嘎?!真这么滑稽?!我想一下,然后止不住的笑,笑到弯腰,笑到鼻子眉毛眼睛全皱一块儿了。

大约是从未见到这般不淑女的笑容,他呆楞好一会,随即恶狠狠说,“你说,你是否跟我有仇?如果不是,那你三番两次戏弄我,我该怎么惩罚你?!”

哦,他---他要惩罚我?!我慌乱后退,直到背抵扶栏。怎么办?要叫救命吗?不不,才不要,别人当我神经病呢!

他狞笑,一步步靠近,“呵呵,无路可退了啊?”

夜色中他闪烁的眼睛,亮的可怕。像----像一只狼!一只该死的阴险狡猾的加拿大丛林狼!竟在这里炫耀撒野!哼,谁怕谁?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我握紧拳头。

他越来越靠近,甚至可以嗅到身上清淡的HOGO香水。我闭眼准备挥拳,却突然感觉他握住自己的胳膊。他声音突然轻柔起来,我从不知道的轻柔,“这件裙子真的好适合你,我第一眼看到,就知道它将会属于你。”

啊?!这次轮到我呆望着他。

“你不知道么?为了这次请动你,我从没有看到老头子这么费劲。一封信写了又改,改了又写。自我母亲逝后,他从未买过任何女子衣物,可这次为了给你挑夜礼服,我陪着他跑遍本城所有百货专柜。我自十五岁起,他便喋喋不休给我讲你的故事,你是他的公主是他的天使。我甚至有一些嫉妒,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孩子可以得到一个人这样的关怀,这个人还不是她的亲生父母。我长久以来的心愿,就是见一见你。”

他望住我轻笑,“可是,慕心,见到你真叫我失望!原来你是这样平凡的一个女子,还有很坏的脾气,而且,竟是这么的淘气!真是叫我失望啊,陈慕心!”

我脸红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原来身上穿的夜礼服竟是由他与常锦声共同费心挑选,好象,好象无形中是欠了满大的一份人情呢!

他靠的好近,我只能看到他的衣襟,心乱如麻:糟糕糟糕,我一再的取笑他,现世来报应了!

他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你说,你一次又一次讽刺我还踩伤我,我却热心地为你搜寻最漂亮的礼服;你说,这样的以德报怨,你预备怎么回报我?”

我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危险,这男人,我该一把推开!

没等我采取行动,他突然抬起我的胳膊,将一圈东西环绕上来,我骇的一缩:是什么?!

凉凉的,香香的,我低头看,哦,好可爱!竟是一圈铃兰花蕾缠绕成的手镯,一颗颗小小白铃铛花骨朵,挤挤挨挨,沿细细绿蔓环绕在臂上,衬着玫瑰红的衣裙,竟是说不出的清新雅致。

他笑,“人家谁不是全副武装,披金带银的?你就算自认天生丽质,也总该稍微配点首饰吧。看你什么也没有,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裙子,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给你配上这条手链,总算像点样!”

刚想反唇相讥,想想还是收敛起来,我老老实实地说,“哦,谢谢。”

他装着诧异,“什么?”

我没好气地大声说,“谢谢,”

他仍是摇头,“什么?你说谢——我没听错吧?你会这么客气?!”

我大嚷,“喂,区祖辉,别太过分------”他迅速打断我,声音低低,“叫我祖辉!”

我迷茫地看着他,呃?这是刚才那只狼吗?我怎么有些不认识了呢?!

“慕心———”他这样唤我的名字,这样的温和,毫无攻击性。

“慕心———”几乎同时,在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我熟悉的清越的低呼。

越过区祖辉的肩膀,我看见,那打开的落地花窗前,那人影旋舞的灯火阑珊处,那挺拔高大的身影,哦,还能有谁?!

我欣然而笑,“呵,远雷,是你。”

《蓝色多瑙河》的乐曲自窗内飘逸出来,宛转的流淌。这美丽的圆舞还在继续吧,一双双一对对的人影翩然旋转,多么愉快。旋转,不停的旋转,无始无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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