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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告诉我,这角色,是否能够选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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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的日子里,突然勤快忙碌起来,回复报社的催稿,构思新的小说提纲,间或到夜校里兼职作代课老师,时光一如流水平淡而充实地逝去,偶尔想到那一次探班的情景,会不自觉的带上一抹笑意。

不知道,他们的拍摄进度怎样了?

小余显然是很忙,和我煲电话粥的次数也大大减少,算时间应该是进入后期制作了。真的好渴望,早一些见到完成的电影,是想看林以明的作品还是想看到自己书中的人物被塑造成什么样,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吧。

周末的午后,慵懒的阳光斜斜射进窗棂,忽然觉出已近薄秋。暑热似乎在渐渐消散,我哼着歌开始打扫自己的蜗居。虽然小的只有不到五十平米,可是仍然是我最可爱的家。

有人轻轻扣门,大概是小余,我抹了一把汗,来不及摘下头上纸制的简易防灰帽便跑去开了门。

出乎意料地是,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大捧纯白的铃兰;而那个送花的人正有些局促不安地瞪着我,我一定是太狼狈了,因为他又一次忍俊不禁地笑起来“你在扮演自己书中的什么角色吗?哪个朝代的帽子这么可爱!”

是,是那个叫做靳远雷的男子。

铃兰的清新让我欢喜,我埋下头在花束中深嗅,“呵,好香,”我不由自主地眯细眼睛,再一次微笑起来,“进来吧,萧正霆!”

他竟是一点也不拘束,在小小房中环绕一圈后,居然毫不迟疑地说:嗨,我看你的家具应该挪挪地方,这摆放的位置可既不美观又不科学啊!

哦哦哦,这是哪门子的客人,刚进门就编排不是起来,我放下花束,毫不客气地双手叉腰,瞪着他,“喂,这里好象是我的家哎,又不是等你来布置的拍摄场景,拜托你给点面子可好?”

他笑着偏偏头:“奇怪,大概是职业习惯在作祟吧,忘了说啊,以前兼职做过室内设计,大作家可别介意啊。”

又来了!不过我这个主人当的也实在不怎么样,我笑着跑进厨房取出圆肚玻璃壶,“抱歉啊,今日我大扫除,实在也没有什么喝的,清水一杯,你将就吧。”

他笑嘻嘻接过水杯,灌了一大口水却并不咽下,囫囵撑满了腮帮子,眼珠子兀自转悠不停,扫视着我的屋子;我骇笑,“你一向是这么喝水的吗?不怕噎着呛着?”

他咕嘟一口吞下水,抹抹嘴巴,笑着回答,“是啊,实在是噎得很啊,所以我还是想跟你说,这房间本来就小,东西又凌乱,你就把餐桌和电视机柜换个地方吧,我帮你嘛,这位置实在------唉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啊!”

我瞪着他,拼命想做出一付生气的凶相,可怎么也做不到,指着他“你你你-----”挤眉弄眼了一阵,终于憋不下去爆笑起来“好好,算是服了你了,哪来这么严重的职业病啊!”

他卷起衣袖,居然还顺便朝我作了个“V”字型胜利手势,“要我说,有人帮你免费设计,免费搬运,免费清洁,遇到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你真应该偷笑才对啊!”

瞧见我在一边又是横眉又是竖目的,他还诡笑着追加一句,“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怎么自己不小心引狼入室了呢?!放心,我可是只出工出力的狼,一会儿保证你居家生活大变样,动手一概由我来,你只要坐享其成就好了。你有龇牙咧嘴生闷气的工夫,倒不如泡壶好茶慰劳一下我呢!”

幸好我已扶住家里那只最大型号的扫帚,否则真要昏厥过去,这这这是哪里跑来的怪人啊,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就放他进了自己的门呢?!

也不是闲得住的人,看着他搬东挪西的忙碌,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东扫一下,西抹一下,一边忙着留神可有撞坏物品,一边忙着收拾常年遗留的凌乱杂物,简直是不亦乐乎。

终于,他转身擦去额上的汗,满意地环顾四周:“OK,大功告成!” 我欢呼一声,倒入沙发。若不是稍微顾着点淑女风范,真想喘口粗气翻翻白眼。

也真是怪啊,这个小屋,同样的家什,不过是换个角度,重新搭配而已,偏就显得舒服雅致,随意中又透着精心,够有品。我叽咕了一句,他侧脸瞅着我,眼里满满得意之色,我回敬一个鬼脸,两人一起大笑。

略微踌躇了一下,我问他“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在我这里将就吃顿便饭可好?就当慰劳你的劳动成果吧。”

他笑逐颜开“呵呵,刚才将就着喝水,现在将就着吃饭,我就不客气,在你这里将就着吃吃喝喝啦,要我帮忙吗?” 我连忙摇手“去挑张碟看吧,一会便好。”

走进厨房,我再一次微笑,嗬,就算让他帮忙,这小小的空间又岂能容得下两个人呢?!单身生活的人总归是不愁储备的。番茄炒蛋盖交面,用了前一晚刚煲好的猪骨汤调味,青瓜云丝拌粉肠,另加一盘什锦烩蔬,简简单单的两菜一汤面,红绿粉白,倒也清香可喜,我满意地摘下围裙。

客厅里悠悠回荡着熟悉的旋律,甜美而温暖,没错,是我百看不厌的〈云中漫步〉。想不到他也喜欢这种文艺片,一直以为男生都爱打爱杀的呢。

他已斜靠在小沙发中沉沉睡去。

我轻轻走近,俯下身来,想将他唤醒。可是,他睡得那么香,那么沉,那么孩子气,浓黑的眉虬结着,蜷曲的眼睫投下淡淡的阴影,鼻翼微微翕动,薄唇紧抿,仿佛在梦中也不愿发出一声叹息。都说薄唇的人薄情呢,也不见得有多帅气,但他实在是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啊。心突然跳得厉害,莫名地烦乱而欣喜。我退开一步,转身取过水杯仰头灌下。从卧室拿了薄毯,轻手轻脚为他盖上,毕竟入秋了,不当心便容易感冒。感冒,哦,是的,有谁说过,感情也象是经历一场病毒感冒呢。

暮色渐浓,柔和的光晕笼上他的脸,我竟然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这样,是开始了吗?哦,不不。我不要如此轻易陷入,我不该如此莫名挣扎。即使,即使已读过、写过千千万万的情话,看不尽、说不清的却原来始终是自己的心。可是,未知的命运迎面而来,我如何能够阻止,怎样可以拥有真正的幸福?前进,还是后退,或者,根本不容自己选择?!

窗外,有微凉的风掠过。

他醒过来,看到我有些尴尬“片场拍摄实在赶得紧,也不分昼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夷,好香啊,是什么?” 我微笑回答“哦,开饭了”。

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天两个人的晚餐,他狼吞虎咽地样子仿佛是做了几代乞丐,而意犹未尽的神色又好象在会别稀世美味,简简单单的一顿饭却令我感觉无比丰盛,开胃又开怀,宾主尽欢。大约真正的大厨师所愿达到的境界也不过止之于此罢了,何况我一个不常料理炊事的小女子?!心满意足的快乐感觉时常令我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奇怪的是他并未过多提及片场拍摄的事情,我也不便多问什么。想来也许是拍摄过程太累太忙,闲暇时间便不愿再涉及工作事务罢,毕竟,男二号的戏份还是很吃重的。

每一次相视,仿佛有无数话语想说,可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隔窗远远望见他挥手告别,除了不舍,还有隐约的茫然。

再多的快乐,转回身来,掩上房门,仍然只是一个人孤单的回味,于是再甜蜜的记忆也难免羼杂了缕缕酸涩。心里开始有了寂寞的感觉,有时,只是自己固执的不肯承认而已。

隔了几日,突然心血来潮想和小余聊聊,顺便问问拍摄进度如何。其实,真的想知道他演的究竟如何,毕竟是自己推荐的呢,怎么说也应该负点责任呢。却不料一向开朗的小余接起电话竟是恹恹的,有气无力。我开始担心。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唉-----,其实-----算了”

“究竟什么事情,是不是我举荐的那个人演砸了,影响你们拍摄?”

“不不,与他无关,他很好,领导常夸他领悟力强呢,只是,只是,----”

“既然如此,是别的什么地方有问题吗,小余,别让我着急啊!”

“唉,阿心,你着急也没用,你知道,有时候有的人什么都达到要求了,可是,却欠缺关键的一样——名气。你明白的,制片方要的是市场效应。”

她说的吞吞吐吐,我还是明白了。

“可是要换角?萧正霆?”

她叹口气,“可不是,拍摄正顺利,偏制片人半途否定,说是全部启用新人风险太大,他一个无专业无背景无资历的道具师,不换他换谁?!领导也呕的够呛哪!”

我沉默许久。

那边小余已等不及要挂电话,喂喂,阿心,下次再说了,这边的杂事一大堆等着我呢!

我急急追问,“小余,告诉我,这部戏的制片人可是姓常?”

挂上电话,突然觉得喉咙黯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楞楞地呆坐了一会儿,忽地想起什么,翻开许久不曾用过的记事本,在一行行的联络名单中慢慢搜寻。目光停注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上,——常锦声。不错的,应该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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