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1）
“哈利，听我说——”
“她自己了！你知道她在承受怎样的伤害吗？你知道注视着她的感觉有多难受吗？我不能继续装作一切都在好起
6、于无声处.第四章 ...
来，当我知道——”
“哈利！”
呼吸堵在喉咙里。眼中刺痛。他怒视着邓布利多。
“听听你在说什么，哈利！你说你想做些什么，但你的语气就好像你已经放弃了！”
邓布利多的眼睛如同阳光下的冰块般闪闪发光。哈利垂下了脑袋。胸口的一个疙瘩松开了，他觉得膝盖发软。提瑞西阿斯伸出一只手，把他引到一张椅子上。
邓布利多扫了一眼，让肖像们安静下来。福克斯仍然立在他的栖木上。他的羽毛黯淡无光。
一杯水被摆到了他面前。哈利盯着杯壁上凝集的水滴。
“出了什么事，哈利？”
或许如果我不说，它就不会是真的。一点也不会。
“她交回了她的徽章。”他的头沉重得抬不起来。
“噢。”
邓布利多的蓝色长袍扫过他，朝向窗户。哈利试图保持呼吸平稳，他计算着玻璃杯上的水滴。每一滴小水珠都是在杯子上部凝集，划出一道不规则的轨迹消失在杯底。然后又一滴新的水珠浮现出来。
“哈利，看着我。”
他抬起头。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你必须知道我们正在尝试一切手段，甚至还有不可能的手段。”
哈利的声音是从空虚的身体里勉强拽出来的。
“那为什么她没有任何好转？她怎么了？为什么那些治疗师没有一个能做任何事？他们所做的全部就是让她越来越厌倦于此！”
“我不知道这里面任何一个问题的答案，哈利，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已经放弃了。我们不会放弃。实际上，这就是我为什么聘请了提瑞西阿斯教授。”
哈利伸手拿起水，呷了一口。杯子光滑的表面和他自己汗津津的手让他差点失手把玻璃杯落在地上。
“提瑞西阿斯教授隶属于一个受到高度尊重的国际治疗师团体。他作为一位感知者而闻名。”邓布利多探过身，“那意味着他可以‘看见’肉眼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哈利兴奋起来，他几乎没听进邓布利多所说的话。他迅速把视线转向福克斯的栖木旁站立的男子。正当哈利怀疑提瑞西阿斯是否能立刻感知到他的注视时，一点微微的笑意浮现在那位教授唇上。哈利转过脸。
“提瑞西阿斯教授还精通几类麻瓜疗法。实际上，他在麻瓜中是一名注册心理医师。所以，我们期望他能在魔法失败的地方取得成功。”
邓布利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所以，你看到了哈利，努力正在进行。没有理由放弃希望。”
哈利用手指拨弄着湿乎乎的玻璃杯。
他感到疲倦。深深的，深深的疲倦。
“哈利。”校长的嗓音温和。哈利咽着喉咙。
“你已经在做你所能做的一切了，你自己也知道的。赫敏也在坚持不懈地努力，因为有你和罗恩。你必须保持镇定和坚强，就像你到现在为止一直在做的那样。”
哈利叹息着，把始终攥在手里的魔杖揣到口袋里。然后他站起身。
“我必须回塔楼了，教授。”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还有——很抱歉我大喊大叫了。”
邓布利多点点头。提瑞西阿斯没有从他站的地方挪开。福克斯高兴地咯咯叫着，哈利对他微微一笑。当他转向门边时，邓布利多开口了。
“哈利，虽然赫敏不想要她的职位，但我会安排保留她的房间。这对她会是个安慰，不是吗？”
“呃，是的。谢谢你，教授。”哈利结结巴巴地说。然后他转身离开了，努力不让自己的脚步显得沉重。
*
第二天的魔药课上，哈利坐在赫敏身旁，竭力克制住自己不要高喊出来。
斯内普不该被允许执教。
当其他教师都对赫敏的状况表现出同情和宽容时，斯内普却一点也不让步。他要求她必须来上课并交上她的作业。她不来的话，他就扣除学院分。
让事情变得更糟的是，赫敏在魔药课上似乎比其他任何时候更加激动不安。她弄丢她的配料，还混淆制作程序。她的手抖个不停，有一次切碎根茎时甚至切到了自己的手指。大部分时候，哈利会无视斯内普的怒视去帮她，但今天她在躲着他。她已经拒绝了让他称量她的配料，而现在她的坩埚正发出奇怪的声音，冒着沥青色的烟雾。斯内普站在旁边，交叉双臂，脸上挂着可憎的假笑。
“很好，格兰杰小姐，我得说你的工作总是令人称奇——不是满分就是彻底零分。你确实从不会半途而废。”
赫敏低着头继续搅动她的魔药。窃窃私语像她坩埚里冒出的烟雾一样缭绕着他们的桌子，哈利认为他还听到了几声窃笑。他暗自希望罗恩也和他们一起选了高级魔药课；他自己一个人没有能力去制造一场让人分心的骚乱。
“很好。”斯内普松开胳膊，“至少现在你会有时间来补上你的功课了，我想，既然你肩上不再压着……女学生会主席的重担。”
赫敏的头猛地抬了起来。
“不是吗，格兰杰小姐？”
哈利因为斯内普油滑的目光感到恶心。但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赫敏吸引了。
她在座位上直起身子，头仰得高高的，双眼闪闪发亮。她伸手拿起剩下的比利威格虫干丢进坩埚。
斯内普目光闪烁。“格兰杰小姐？”他的嗓音危险地压低了，“你的魔药简直就是灾难。如果你——”
赫敏拿起她多余的白毛藤根，把它们也扔进坩埚。坩埚在细长的支架上摇晃着。
斯内普提高了嗓门。“继续这么干，我一定会罚你关禁闭！”
她把鸟蛇壳粉末丢到坩埚里。灼热的液滴飞溅而出。
“赫敏！”哈利小声提醒她。
“傲慢的女孩！你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吗？”
“赫敏！”当她伸手去拿带触角的蛞蝓时，哈利抓住她的手，但她挣脱了。学生们公开注视着，还有些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把蛞蝓也丢了进去。足有一尺高的火焰喷射起来。
斯内普大发雷霆。
“格兰杰小姐！我不会容忍在我的课堂上出现这种行为！我对你的拒不从命受够了！你将会在——”
哈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站起身，把椅子撞倒在地。他大声盖过了斯内普的声音。
“斯内普教授，请不要冲她大喊——”
“坐下，波特。别在我的课上大吵大闹！”
他的血液沸腾起来，比那多灾多难的魔药还要灼热，但他知道他必须适当处理眼下的情形。他自己也承担不起关禁闭的惩罚。
“求你了，教授，她只是有些心烦意乱！让我来跟她说！”
“波特！”
但哈利已经抓住赫敏的手，把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坩埚猛烈地摇晃。他铁钳似的紧攥着赫敏的手腕，转身跑过桌子和椅子。他在斯内普反应过来以前就到了门边，一脚踢开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
他拽着她的手腕走下走廊，他的脚步在石质地面上踏出响亮的回音。她任由自己被拉扯着，像是一个破旧的洋娃娃——卷曲的棕褐色头发，大大的褐色眼睛而且一声不吭。她脸上浮现出成功的狂喜和不可动摇，她集中精力把全身重量压在自己的手腕上，这样他在拉着她向前时就不得不努力保持他狂怒的脚步。
这是她的哈利。
这是她的哈利，而不是那个在过去的几周里用无限的耐心容忍了她所有违规行为的人。那全都是一张假面，一个错误，在充斥着欺瞒和不公的地域里的又一块界碑。但是这个，这个怒气冲冲、不受控制的哈利才是真正的哈利，然后每样东西都会依次出现了。很快。
他们到达了通向一楼的楼梯顶端，他假装没看到她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绊了一下。楼梯通向一间自习室，镶点着一排石拱门，其面朝的场地向下倾斜延伸入禁林。树丛看上去阴沉昏暗，并未受到急风骤雨的摧残。
他抓住她的胳膊肘摇晃她，盯着她的脸。绿眼睛里闪闪发亮，下颚绷得紧紧的。
“该死的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他吼道。
她也盯着他。至少他不能控诉她故意沉默不语。
“斯内普有可能罚你关一个月禁闭！”他的拇指深陷进她臂弯里，她咬住了嘴唇内侧才忍住没让脸上露出疼痛的表情，“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她一直拒绝去注意刻在他额头上烦恼的皱纹，直到最近，直到她明白她才是导致它们的根源，直到它们从他盲目的怒气后面显现出来。她想象着自己坐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里，进行一些乏味、重复的劳动。把白毛藤根碾成细碎的粉末。清洗粘乎乎的蟾蜍皮。一次一次又一次，而斯内普坐在他桌上，垂下来的油腻腻的头发之间是意味深长的、满足的双眼。
同时她想象着哈利一夜又一夜地在地下室外踱步，双拳紧握，面容紧绷，倒数着分钟直到她的禁闭结束，他对斯内普的怒气里交缠着对她的关心。
她对他做出了这样的事。他的全部生活已经被打满了焦虑的窟窿，而她却还要在他额上刻下烦恼的皱纹。她，本该站在他身旁同他一起战斗的人，本该帮助他变得更强大的人。
看来你让他怒火中烧了，赫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