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月缺如玦 > 6 细算红尘千万绪

6 细算红尘千万绪(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龙帝国集团系列 福满多 侯宅夫人 穿越之漫漫清朝路 重生之洛菲 于无声处 艳帜 害羞夫人 错劫情缘 魔君霸爱

父亲猛地回身看着我,脸色阴沉,眼中似有波涛涌过,半张的嘴唇微微颤抖,看来是被我的话气坏了。

我知他要斥责我,索性也毫无顾忌的继续说:“子奉哥哥根本就无心帝位,即使勉强给了他,他也做不来,更瞧不上。你常说子孝哥哥跟你像,你本也是中意他的,难道就因为对卫如烟的感情,你就要转而立子奉?或者是因为忌惮卫家?卫家虽然手握兵权,但大部分兵力却在边关,且如今太平盛世,难不成他们还会造反不成!而且卫家三代忠良,我观卫长信固然豪雄,却也是忠义之辈,孰轻孰重却还是分得清的,经年动乱的边关刚刚安定,却要引发内乱,我瞧他还没傻到这种程度。你常提的那几个官员,不也是支持子孝的?对……还有方肃方统领。真不懂你跟母亲到底在担忧什么!”

我一口气说完,不敢有间歇,怕被父亲打断我就再也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父亲看我的眼神由恼怒,到诧异,再到平和,最后他居然弯起嘴角低声得笑了起来,那嗤嗤的笑声在这宁谧的夜晚显得异常的诡异,仿佛在嘲笑着我的无知。

我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罗公公提着宫灯上前拉住我,拢着手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公主就别为难皇上了,皇上心里苦啊!”他那原本尖细的声音此时却微微沙哑,一成不变的严肃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担忧,我这才恍然发现:这个跟随了父亲三十多年的老太监,也许比我更了解父亲。

父亲笑着笑着,却也别过脸去不再看我,只是望向那巍峨的永和殿,“因为你所说的全错了……全错了……”父亲的笑声依旧,我却已经品出了苦涩的味道。

生于帝王家,长于深宫中,我所知道的外界事物都是两个哥哥还有伏遥伏宸他们描绘给我的,居然全错了!可是哪里又错了?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顿时感到茫然无措。

片刻,父亲便转身看着我,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淡雅温和,“幸亏灵儿是个女子,可惜太聪慧了,我宁肯你笨一点,却能快快乐乐的,一生无忧。”

父亲看我依然无措,便安慰得拍了拍我的肩头,苦笑着说:“我本就是想立子孝的,可是这几年局势动乱,原想过两年平定了再立储,可现在看来是不能了,但也不是没有转机。”

我迷迷糊糊得听着,却不知为何会局势动乱,边关不是刚刚平定吗?

父亲见我还是不说话,便疼惜得说:“这些事情灵儿就不要担忧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全你们,我只希望你们都能快快乐乐的,一家快快乐乐的便好。”

我突然心里一阵酸楚,这个天下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一直糊里糊涂的幸福着,每个人告诉我的都是美好的东西,可是究竟这些美好以外还有什么,我却从来没想过,我自诩聪明,却原来是个双眼被蒙蔽的傻子。

望着消瘦的父亲,我尽量让自己笑容璀璨:“我相信父亲,但是灵儿也长大了,也可以帮助分担一些事情了。”

“好,但现在不许胡思乱想了,夜了,该回去休息了。”父亲宠溺得摸了摸我的头,便吩咐宫人送我回宫,临行前又嘱咐道:“明天卯时便启程去邛城的围猎场,晨里却是很冷的,须穿件轻暖的狐裘。”

我应了一声便由宫人引着往宇清宫的方向走,行了一段路,待我再回头,父亲还痴痴立在那里,不知是在看我,还是在看那永和殿。我揉了揉酸涩的眼角,告诉自己:不哭不哭,要坚强,这样才能分担别人的忧虑;要快乐,因为好多人都希望我快乐。

回到宇清宫的时候已近亥时,本以为萱儿肯定睡了,不承想她却还在为不让她去围猎的事情闹,整个宇清宫还是灯火通明。

我刚进宫门,佩儿便迎了出来,满脸焦急的跟我说:“公主你可回来。茜雪阁现在热闹着呢,这会儿剪秋在给雪公主唱曲儿,刚才荆儿还讲了半天笑话,可雪公主说不让她去围猎她便不吃不睡了,可是她的身体……太医都说要卧床休息的。”

“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向身体很好的,怎么突然便病倒了。晌午那会还活蹦乱跳的,晚膳的时候便发烧不能下床了,刘太医来过了?”我边往茜雪阁走边问佩儿。

“晚膳之前便来过了,说是感了风寒,只不过来势比较凶,现在烧是退了,可还要休息一段时间,药单子上写的清楚,说要驱寒散热,卧床休养。”说完佩儿便将药单呈给了我。

我刚要看,便听到萱儿哭哭啼啼得嚷道:“剪秋你也欺负我,你们都去围猎了,让我一个人闷在宫里。灵儿姐姐晌午的时候还嫌萱儿闹,便不让我去了,我要等她回来跟她说,你们别净哄我睡觉。”

我随便说的一句话她却还记得,心里不由愧疚,便匆匆撩开帘子进了内阁。

此时萱儿正斜倚在床边,肩上披了厚厚的裘衣,小脸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见我进来,便挣扎着要起来,可稍一用力,整个身子便又颤如筛糠。

我不禁又心痛又懊恼,慌忙过去握住她的手,扶她躺到床上,他的手一片冰凉,身子却是滚烫。

我转头问剪秋:“不是说烧已经退了?怎么还是这般烫,”

“刚好不容易哄她吃了点糕点,可又不肯睡,闹了半宿,所以又开始发热了,熬了药她也不肯喝,公主你快劝劝吧。”剪秋端起桌上的汤药,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接了过来,一勺一勺哄着她喂了下去,并信誓旦旦得保证明天烧一退便带她一起上路,可能她也是累极了,跟我絮叨着便阖了眼,嘴里还呢喃道:“萱儿要去围猎场,陪着灵儿姐姐和伏遥哥哥……”

我也是身心俱疲,回屋便和衣躺下了,叶儿轻声唤我起来更衣,我却懒怠张嘴说一句话,就这样仰卧在床上,看着精雕楼花的顶罩,思绪也似停滞了一般。

沉沉得睡了一宿,晨起的时候精神已是大好,趁着剪秋给我梳头的时候我叫叶儿把宇清宫里几个伶俐的丫头唤了进来。

一阵的功夫,一排水蓝色宫装的丫头便站在了我的面前,为首的是玉儿,荆儿等。我惯了剪秋和叶儿服侍,佩儿和玉儿原是萱儿身边的,现在萱儿病重,虽说围猎只有十天,可心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玉儿,你知雪公主的脾气,我不在的几天,好生服侍着,勤让刘太医来诊治,这些年萱儿的身体都是刘太医调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我坐在铜镜前,逐一的嘱咐着。

“荆儿你向来嘴儿甜,萱儿可能会闹上两天,你多哄哄便是了,她一向喜欢听你讲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你就先跟过去吧。”

“对了,这些天虽然暖了,可早晚风露还是很重的,萱儿又感了风寒,你们还是贴身给备着暖炉……”

……

“佩儿,你现在去备些糕点留下吧,昨儿夜里也忘了嘱咐你,现在也不知来不来得及……”我一边还在絮叨着,叶儿却已经沉不住气了,“公主又不是不回来了,就十天不见,等公主回来啦,一定能看到活泼健康的的雪公主。”

被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今天特别的啰嗦,就分开十天而已,自己却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也便笑着让丫鬟们都退下了,只留了剪秋,叶儿给我描眉装扮。

片刻,园外便有了喧哗声,清一色的一队小太监奉命来搬运围猎十天需要的东西,剪秋自是引了他们去取。

我知此刻鸾车必定也停在了宫外,便也不做耽搁,携了叶儿和佩儿出去了。

这是我十七年来第一次出宫,心里难免激动,而叶儿他们已是欢呼雀跃,还未出宫,车窗的帘子已经被频频撩起。

剪秋却是依然淡淡的,我这才想起,剪秋本来就来于民间,自来了宫中她不提以前的事,我便也不问,现在在车里干坐着也是无聊,我便起了兴趣,“剪秋,给我们讲讲民间的事情吧,自由自在的可好玩?”

叶儿和佩儿自小在宫中长大,又受身份限制,拘束得比我更是厉害。此时见我问,便也探着脑袋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剪秋却面色一阵发窘,想了想才回道:“确实比宫中自在,可是并不好玩。”

“奥?还是宫中更好?”我不料剪秋会这般回答,便接着问道。

“自然不是,这宫里太压抑了!即便有锦衣玉食,却也不会快乐!”这次剪秋倒是回答得很迅速,可说完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用丝怕捂着小嘴,一双大眼睛窘迫得看着我。

我知她说的是真心话,也是实在话,便摆了摆手让她继续说。

“公主,我讲讲我的身世吧,那民间的生活你便明白了。”剪秋顿了顿说道。

我点了点头,她便继续道:“我出生在漓东,家里兄弟姐妹一共五个,待到我八岁被卖给人牙子的时候,就剩下一个哥哥了……连年饥荒,人全饿死了。”

我一怔,细细端详剪秋脸色,却见她神色稍微一黯,便又面色如常,“后来我被人伢子带到了讼城,是离皇城不远的一个小城镇。然后就被戏院的老板相中,买回去□□了两年便登台了。跟我一起被卖的小姐妹好多去了青楼,做粗使丫鬟的算是好的。后来发生了好多事情,让我觉得幼年的艰苦也不算什么,身体上劳累点,肚子饿一点,其实远比精神上受屈辱要强。”

饥荒,饿死人,卖儿卖女……这就是现在民间的生活?不,是漓东的。

我慌忙问:“漓东可是在周国南部,怎会如此穷困?”

“其实漓东还算是周国比较太平富足的地方。”剪秋轻轻的说了一句,便低了头。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剪秋跟了我两年却从来不提她入宫前的生活,如何提?痛哭流涕,这不是剪秋的作风;愤怒控诉,怕是嫌命太长了;惟有沉默,却还是默默排斥宫里的一切。

鸾车里此时静静的,车轮咕咕的声音一下一下得传来,偶尔还会碾过石子产生轻微的震荡,我便知已经出宫了,宫里的路面平整的犹如镜台。而此时我却没了撩开帘子看风景的兴致,紧了紧狐裘,我懒懒得斜靠在华丽的寝车上,微微闭了眼,心思却已经转了千里之外。

局势动荡看来已经是父亲掩饰后的说法了,剪秋小的时候便是如此,那便是十六年以前,父亲登基已有二十五年,怎会不堪至斯?

父亲满腹经纶,品质高尚,谦谦君子……怎能不堪至斯!

我转念又一想,这些都不是作为一个帝王所必须的,帝王所该有的狠决无情,谋略手段父亲却都没有。

古云:为政,不在于用一己之长,而贵于有以来天下之善。

我暗暗叹了口气,不由又考虑起动乱的源头:

外邦侵略,南有蛮夷,北有胡族,西临突厥,东接高丽,到底除了胡族还有多少国家欺辱我朝?

天灾人祸,这些年气候确实反常,闹饥荒也是可能的。可偏偏宫里却奢华惯了,未见丝毫节省,皇家毕竟脱不了华靡享乐的风气,父亲也不例外。

内乱战争……

我正思索间,鸾车突然停了,周围也有了喧哗声,我诧异的睁开眼,叶儿刚好撩开车帘,入目处是大片明黄色的鸾车华盖,不断有侍女上下穿梭,车驾两旁有大队禁卫军护着,偶尔有几个粗衣百姓往这边探头探脑,也很快被禁卫兵赶走了。

我扭头问剪秋:“可是出了皇城?”

“刚出了城,可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停了,离邛城可还有一段距离呢。”剪秋也皱眉不解道。

我听后便抚掌笑道:“哈,可是要见着那相传的呼烈王子和明月公主了,我可是巴巴盼了两天了。”

现在剪秋叶儿她们也略微听闻了一些和亲的事情,便也不再诧异,却都好奇得探头探脑。

我一侧身看父亲已经从鸾车内下来,罗公公跟在父亲身后端着明黄色的诏书,两个哥哥跟在父亲后面,身后又跟了浩浩荡荡的一队卫兵,他们徐徐往侧前方行去,想必那里该是皇城外的驿站了。

这个阵势去迎接呼烈王子和明月公主,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却也是摆足了架子,可于情于理都是无可挑剔。

我一抿嘴笑了起来,稍坐了一会,思忖着此时奉迎的诏书该读完了,便由剪秋他们搀扶下车,径直去皇后的鸾车请母亲进去。

我搀着母亲一步步走上了台阶,雪白的丝裙扫过地面,带起丝丝灰尘,我偏头略微一提裙角,镶珠凤头玉簪上衔着的水晶步摇便触到脸颊,冰凉的感觉沁入肌肤。

此时驿站的门已打开,我垂首跟着母亲走了进去,还未站定,便觉得犹如实质般的目光紧紧盯着我,我余光一扫,便知是那身着深紫色华服的高大男人,想来定是呼烈王子。

我正奇怪这胡族的王子怎么身着中原服饰,却见他突然向我走来,我还未及反应过来,他便已执起我的手,轻轻一低头触到我的手背,嘴里还呢喃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

我怔怔得站在那里,使劲一甩手却仍未挣脱,心里顿时一阵恼怒。厅里的气氛也立时尴尬起来,母亲初时讶然,后来脸上已有愠色。

那呼烈王子却一脸虔诚,半晌才慢慢得松开我的手,遂对我歉然鞠了一躬,这才笑着对父亲说:“安国公主果然皎然如月,真如我族月神宫里的圣女雕像一般秀妍。”

父亲也不好追究,便也笑着说:“呼烈王子缪赞。”

我微微气恼,便仔细打量起这位被伏遥夸赞过的王子,他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五官并不出奇,眼睛太深,并且是奇怪的淡紫色;眉毛太挑,有点张扬不羁;鼻梁太挺,显得过去有棱角……

半晌,我终于从外貌上否定了这位呼烈王子,论儒雅不如子孝哥哥,论妖艳不如子奉哥哥,论俊朗不如伏遥,论温润不如伏宸。

可是再一看,却又觉得这样的男子也是与众不同的,紫色的蟒袍,紫金玉冠,再配上他那紫色的眼睛,甚是卓逸高贵。

而那呼烈王子似是察觉我在看他,回头冲我一眨眼睛,悠然一笑,便转身去扶明月公主,那明月公主却淡淡得瞥了我一眼,神情高傲得跟母亲一鞠,“明月公主见过皇后娘娘。”她的语气生硬,看来是语言不通了,呼烈王子的中原话说得倒是标准地道。

母亲亲昵得握起明月公主的手,怜惜道:“旅途劳累,明月公主今次就跟我同乘一辆鸾车吧。”

明月公主却求助得望向她哥哥,呼烈王子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略有所悟得点了点头,母亲以为她同意了,执起她的手刚要走,她却又磕磕巴巴得说了一句:“多谢皇后娘娘,琪儿跟哥哥同乘一辆,以后……见不到了……”

我听后一阵眩晕,这兄妹俩也太没礼数了!

这就是伏宸和伏遥都说跟我性格有点相似的明月公主?

而那位呼烈王子就是伏遥所说的难得一见的人物?

待我气呼呼得回到鸾车,佩儿则一脸憧憬得问:“那个明月公主长得什么样子啊?草原上的明月啊,肯定很美吧。”

不想剪秋却答道:“很特别,那个呼烈王子也很特别。”

目 录
新书推荐: 内娱街溜子,开局带劫匪狂飙 睡完不认后,被阴湿继承人强宠了 绝爱囚笼:千金的男装救赎 江州囍事 重生七零,我在京市开饭店致富 什么叫我是怪谈? 完了,我把仙家的香炉摔了 仙子,求你别再从书里出来了 他发癫,她贩剑,恋综画风被带偏 前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