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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流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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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他。

我从来没有如此地恨过一个人。是他自己犯贱,他自己要让我来恨。

我恨他。从那天夜里他第一次冲进我的身体时起,无时无刻我都是在恨他。

这个七个多月大的小孩也许是可以不流掉的,如果我可以认命地接受,就像过去十三年来我曾遭遇并接受的情形一样。可是我不能,我再也没有办法如此认命安慰自己,排遣自己,告诉自己这些都无所谓。

这种窝囊地日子我再也不要过下去了。所以孩子没了,我是再高兴不过了。

但是,当我拒绝他的抚摸扭过头去的时候,心还是不止地颤抖了。这是我们俩的骨肉,一个手脚已经长好的男婴,再过不到三个月就会降临到世上的,我们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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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在一个小时后离开了母体。是个男婴,手脚都已经长好了。

可是,由于在母腹中受到过大的刺激,在生下来的之前就已经是个死婴了。

“你对她说了什么?!”

一记响彻屋顶的巴掌扬起在他的房间外,把所有人都震在那里了。

“赫丝特——”

“闭嘴!我没一刀杀了这个姓楼的已经是很便宜她了!!”扬起手他又攉她,可是这一次巴掌没能落在楼筱璩的脸上,童吹鹤帮她挡下了。几乎是立刻地,他的脸就已经肿了起来。

“小鹤你滚开!我要杀了她!!”

“赫丝特你冷静一点!”

“滚开!这姓楼的简直是个瘟虫!让你的女人滚出我的家——!!”

“筱璩——你快走!”

“站住——!!在死前你给我说清楚!你对她都说了什么?!”

“阿蓝你不要再说了!小鹤!快把她带走!”

“站住——!!”

“阿蓝——住手!你们快来拦住他——!!”

“放开我!你们都是瞎了吗?!我今天一定要杀掉这个姓楼的!”

“别让他过去!快抱住他!”

“不要碰我——!!滚开!”

“吹鹤!”

“你们不要打了——!!”

砰咚一声,身体倒地的声音重重地响起。众人的呼叫声尖起一片。

“不要吵了……”

她躺在床上,虽然声音隔着走廊的墙壁已经降低了许多。可是门外发生的所有一切似乎都能映在她的眼前。楼筱璩的哭泣,童吹鹤的悲伤,他的愤怒,众人的劝阻,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所有一切一切的情绪都比不上她这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女人。

“吹鹤——!!吹鹤你怎么样?!”

“你走开——不要过来——”

“……你不要再打他了!要打就打我好了!是我带旗弦出去的,是我!不是他!”

“好——你们两个一起来好了!”

“阿蓝住手——!!你这样会把小鹤打死的!”

“滚开!”

“拦住他!”

“滚开——!!”

“阿蓝!孩子已经死了!”

“……”

“孩子已经死了!就算你打死她又有什么用?!你冷静一点好吗?!你以为打死这个姓楼的,孩子就可以活过来吗?!你为什么不能好好想想,若是你真的打死这个姓楼的,她是真的会恨你一辈子的!”

那一刻,楼筱璩哭声,越来越大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她实在受不了了。手拉上了门把手,呼啦一声,门被打开了。

“不要再骂她了……好吗?”

她的身体虚弱地不可思议,几乎不可赢弱地靠着门框。双腿几乎没有一丝力气。

“求求你们……不要再骂她了……好吗?”

楼筱璩,揽着童吹鹤的肩膀坐在她的面前,满脸的泪满嘴的血,狼狈不堪。童吹鹤的头发被搅乱地一塌糊涂,他的头枕在她的胳膊中,已经不能再抬起了。

“你起来做什么?躺回去!”

“你不要再骂人,也不要再打人了……好吗……”

“躺回去!”

“不是筱璩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要打,你打我吧……你打我吧……”

她从来没见过如此狼狈的楼大小姐。哭的梨花带泪的眼睛半肿着,满嘴的血满手的血。童吹鹤更是血流满面。她心痛他们,可是她更心痛这一切地发生。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给吹鹤止血啊……还有筱璩你也是,快去……”

一个黑影来到她面前。她身体被抱了起来,转眼人就被举了起来。

“你说够了没?你到底想把我搞成什么样才罢休!”

房门被重重地甩上,他全身散发着浓浓地怒气。苏旗弦看着他的侧脸几乎抑制不住满腔的情绪,她不是不知道他的苦,她的心痛也不比他来的弱。

她被塞进棉被里。也许是感受到她浑身的轻颤,他坐上床,把她裹着又用劲地的抱在怀里。埋在她颈窝中的头颅,拥抱着她的胳膊都不止地在轻颤。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的眼迷蒙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的孩子……”

她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话了,她已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个男人,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地落泪了。

她是不该对他这种人说对不起的,她没有必要对他说对不起。

好苦的泪——好咸的泪——苏旗弦闭上了眼睛,他又潮湿又灼热的泪落满了她的颈窝,尽湿了她的皮肤,顺着她的颈项流进了颊边的衣服中。

“你为什么都不说话……难道你没有一句话要对我说吗?”

他的头抬了起来,那张脸是平静却又是绝望的。她从没见过一个男人的哭脸,满眶的湿气,满脸的潮湿。顺着他的面流下他的下巴,亮晶晶的泪就像她心中说不出的痛。

“我把他……葬在院子里的樟树底下。等你能走路了,去看看他。”

“不要说了……”

“你看到他了吗?他的手脚已经全长好了……他长的……像你……”

他的手指来到她的颊边,苏旗弦猛得躲开了。那个血肉模糊的小生命刚离开她身体时的样子,在这一刻如此清晰地反映在她的脑海里。那些小手那些小脚,他小小的头颅……

“请你……让我一个人待着好吗?”

别开他的目光,她的头已经向后仰去。如果人可以在睡梦中死去的话,那么她请求神保佑让她现在就一睡而死去。

房门被轻轻地合上时候,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紫灰的玻璃窗外,清冷的漆黑下是幕色萧萧斜雨纷飞。其实这应该才是傍晚,可是夜色已经笼罩了所有的光明。窗前的一盆茶花又开花了,粉色的红和粉色的黄缀满了一枝头。

那天早晨……她站住窗前正在埋土浇水的时候,他从她背后走了过来……

[你怎么会喜欢这种花?]

[我不喜欢。只是看着它们将死,又没人管它们就挖回来了。]

[……你——还真的是好心肠,将没人管的植物挖回来自己养。对方,还是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怎么样?]

[对一株植物你都可以如此了,那么对一个人,你是不是也可以好心肠一点?]

[我对谁不是好心肠?]

[这还用说吗?那个人,就站在你面前呀。]

[……]

[就是我。苏旗弦,你可不可以对我好心肠一点?]

[……我?]

[就是你。你对我很残忍很残忍,只有你自己恐怕还未曾发觉。你几乎都不看我的,我对你而言,究竟算是什么?]

[难道你对我就不残忍?你以为,你对我很好吗?]

[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要死死咬着它们不放?!]

[那你为什么偏偏要叫我忘掉你的罪恶,你以为这可能吗?!]

[我道歉!这样可以吗?!对于你的手还有你——]

[道歉没有用的,真正的道歉也不是像你这样说说就可以一笔购销的。想要我的原谅……那就给我钱让我走!]

[这不可能——你绝对也别想逃出这个房子!]

[这只是你说的。我有手有脚,难道你打算一辈子绑着我过活吗?!]

[你——]

[你想要这个孩子我就把他留给你,这样还不够吗?]

[苏旗弦!]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还想怎么样?]

[苏旗弦!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是爱你的?!你以为自己为什么会在一直吃着避孕药的情况下怀孕?!是因为我早就把那些该死的破药换掉了!我想要拥有一个我们的孩子!我一直认为,有了孩子你就会多在意我一点,对我好一点……有了孩子,你就不会整天只看着童吹鹤,整天只想着要见那个臭老头!但是现在看来,我似乎是想的太美好……你,一点都没有变!你不爱这个孩子。你也,根本就不爱我!你是不是在诅咒他早点死掉才好?!]

天啊——天啊——天啊——

她恨他!她恨他!!她恨他!!!她恨他!!!!

极度痛苦中,她捂着面,埋在布偶兔子的肚子里很大声地哭了。鄙视的、罪恶的、谴责的,所有心灵中曾经被这种或那种恶魔侵染过的真相。所有那些她曾经希望期盼过的事情,在这一刻全都换作一种残酷地折磨向她袭来。

他曾经说过话,他做过的事,就像是死神向她伸来的索命的一只手。明明是令她几竟窒息地强迫,在此刻,却变成了一种恍恍惚惚地温柔与悲哀。

容容樟树依然茂盛的长在院子里。

十二月末的冬日里,她裹着大衣坐在屋前的长廊下计算着一笔冗长的业务。桌上摊着一大叠的纸张,笔纸工具堆满了桌子。那是他的工作,房产生意。她是看他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她只是无聊罢了,才会替他接手做起来。

冬日的季节里淡淡地飘着新年的气氛。灰蒙蒙地暮霭;沉闷干燥地空气;满树的枯叶自我陶醉地滋生在院子里。停下手中的计算,她的眼穿过院门,进入到外面的世界。

这些日子让她觉得,自己就像只只是在这个城市永远在自我膨胀地小蚂蚁,渺小脆弱。就像是在荒原上摇曳的唯一朵丁香,因为没有人会看见,所以连眼泪都是微不足道的。

这一个月来,她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健康了。也是在这个月来他为了照顾她,才把工作带回家来做。每天晚上她睡觉后他都会坐在外屋的灯光下,每夜每夜他干到多晚她并知道。她只知道,他们之间已经真的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那件事情就像是片渗透尽了□□的果实,春发秋落。

随着冬日的来临,果实落了树进了土,成了一钵泥土。虽然肉眼已经再也看不见它了,可是来年在春风再起时,果实依然原封不动地长出了枝头。

吃一点无所谓,再吃一点也无所谓。可是吃多了,那种令人致命地毒就出现了。

桌旁趴着的他动了下。她站起身进屋,出来时拿来一条毯子披在他的肩上。

“旗弦?”她的手在缩回来的时候被他拉住了。

他紧紧地握着,将她的手拉到他的脸颊下慢慢摩挲着,似乎是根本不想让她走开。

“我一定是在做梦,你终于也会关心我了。”

他的唇边带着的微微笑靥让她有些难过。“你不是在做梦。放手。”

“不要。”

他边说着边是更变本加历地伸直手臂,一把将她的腰圈在胳膊里。以她的腹为枕,将头靠在了上面。“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已经,快要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头顶上的一排风灯静静地照亮了整条长廊,把他们俩相拥的影子投了一地。在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他们情绪高涨地摆弄碗碟声。

那两个人,在几天前已经正式结婚了。

楼筱璩自告奋勇开始要学习做家务的事是在昨天晚上。晚饭后,她被叫到他们的房里,被宣布以后在看到她忙家务时也不许帮忙。

苏旗弦只觉得好笑。楼大小姐终于要做一个主妇了,而且一做就要做十一个人的主妇。

“好啊。我可以不帮忙。只要你发誓,你绝对不向我开口要求帮忙。”

沙发对面,童吹鹤笑了起来。他递给楼筱璩一包针线,没开口。

“你能发誓吗?”

看着楼筱璩一副认真思考的脸,她是真的抑制不住地笑了。

“是你鼓动她的吗,吹鹤?”

“是她自己要求的。我发誓,绝对与我无关。”

接着,一只肥大的靠垫突然飞弛而来,目标就是他的嘴巴。

“你还好意思说?!是谁叫我也学学某人,也做点事情的?!”

“我是要你做点正事,我说错了吗?”

他的声音依然是悠悠地。童吹鹤身上带着一种熟悉感,就像是打开了某人的家门时,那家特有的味道一样。他的味道和家里的味道相同,属于很快就察觉不到的那种。

现在回想起来,就在昨天才发生的事却像成了很久以前的往事。看着怀中他深褐浓浓的直顺披发,她突然想起,也许这真的就是他原本的发泽。就快一年半了,她突然发觉,他剪下的发和长出的发是一模一样的颜色。

苏旗弦看着他一副甜蜜地睡脸。他是谁,他究竟是怎样的精子与怎样的卵子结合而出的男人?她没问过,他们也从没告诉过她。

从他的身上,他的发中散发着只属于他的味道。他的味道与童吹鹤的不同,被他抱着与被童吹鹤抱着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他的拥抱让她觉得,就算他们之间隔着某种隔膜也会让她情不自禁地有些难忘。

他的味道,就像是一块撒了□□的蛋糕,每吃一口就中毒越深。想到这儿,一阵阴森森的瘴气弥漫在她的心头。

终于——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你想都别想!”

“为什么?留着我,你还想干什么?”

“反正你给我记着,你想都别想!”

“我就是要想。而且,我还要每天每天都对你说。”

“……你到底想怎么样?”

“放我走。这就是我想的。”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你一定要走?为什么你一定非要离开我?这个月我们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我们再这样下去,还能怎么样呢?我们已经到了尽头了。我也已经没有办法,再每天看着那个死魂灵的小孩子墓活下去了。”

“我们可以再生一个。这次,我保证他会平安活下来。”

“你说什么?”她呆了。“你这么——喜欢小孩吗?”

“我只喜欢我们的小孩。”

“是吗?”她直瞅他的脸,面上的表情是要笑不笑的。

她背朝着他坐在窗前。透着夜幕中的玻璃窗,院子中风灯星星点点。转过头来,她的眼睛落在坐在沙发里的他身上。

“你为什么不老实说呢,赫丝特˙蓝?其实——你是想和我□□吧。这也难为你了,这么长时间的禁欲。你想是吗?要是想的话就来好了,反正我善于迎合男人的欲望。”

他的面已经半青了。“收回你的话。苏旗弦!”

“不收,我就是这副德行。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我就只会这样对你说话。放了我不就好了吗?没有人再会像我一样惹你厌恶了。”

“我不厌恶你。”

“是吗?但是——我厌恶你。”那时,她的皮肤上闪着蓝色的小花。

“我恨你,非常非常地恨你。”

模糊而柔软的月光从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里洒进来,虚弱清冷。就像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没有愤世嫉俗也没有冷漠无情。那就像是个知道自己已命不长的晚癌病人,他认命,却也依然在心灵深处保留着对生命的渴望。他希望老天爷还能再让自己多活几天,几个月,就算是要他付出一切地生活能力,他都愿意用最后的生命再去追寻一些曾经失去的东西。

那样的眼神让她要崩溃了。

“不要那样看着我!”

“我喜欢看你,我经常在看着你。我喜欢看你生气;喜欢看你发火;喜欢看你哭看你笑,就算你只是对我假笑我也喜欢看。我常常看着你的睡脸在想,只有在拥抱着你的时候才让我感到自己也很重要。就算是被你恨,被你骂做多少遍的人渣流氓也无所谓。若是‘恨’能让你记住我,我绝对会去做一切地事情让你恨我的!”

“你——你完蛋了——”

他笑了起来。纯粹地笑,轻松地笑,可爱地笑。那一笑让苏旗弦的喉咙似乎被堵住了。

自从见到他以来,第一次她终于承认了——他是真的很漂亮。

其实用漂亮,还并不能用来形容作为男人的他。在男人的眼里,他是在用冷酷来抵御自己过于女性化的面容,几乎让男人以为同性的他是在故意显现出天真地□□。在女人的眼里,他的漂亮又变成了一种天堂的地狱折磨,让人在梦转千回后下定决心要为了自以为的勇气前进一回,却终是千疮百孔。他的美是一种罪,他可以不负任何地责任,却如此天经地义地干扰她的情绪。

“不要那样笑!”她叫了起来。“那让我很恶心。”

“你还要离开我吗?”

“要,这里不属于我。”

“一定要走?”

“不要问了,你也不要再抱什么幻想了!”

“真的要?”

“要!”

“好吧。”他站了起来,突然直朝着她走过来。脸上带着一种不合适宜地绅士派头,他在呆愣地她面前站住,抓住她的肩膀。

“我爱你,苏旗弦。”

她脸上的表情几竟是张白纸。这句话,震得她不能动弹了。

“我爱你。你还是要离开我吗?”

“不要再说笑了!”

苏旗弦急促地喘气,他又笑了。

“我没有骗你。我爱你。”

他把她拉进怀里,嘴唇点在她的额。“我只爱你。”

“我要走——”

“我是真的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火热地唇一路滑下来,唇抚过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却略过了她的嘴唇直到她的下巴。“我爱你……我爱你……”

不要再说了……她伸手推开他的唇。

“我懂了。”

“你懂了吗?”他略略带着一丝地惊讶。“那么你不会再说要走了?”

“我要走——”

她的唇被罩住了,这是个令她颤抖地吻。他用力地揽紧她,两只胳膊将她满满地抱在怀里。吻来得愈发猛烈激越,他的手穿过她的发,在她浓密的发中揉捏,激起她的颤栗。

压住她唇的力量又热又重,她试了几次都无法将他推开,反而激起他更激越的吻。一阵狂暴的吮咬摩擦之后他抬起她的一只大腿放在自己的腰间,一双手掌隔着衣物热情而急切地抚遍了她的全身。

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待他终于拉开两人的距离时。他们两人都已是气喘吁吁地。

“现在——”他的额紧抵着她的。“你——还是要说走吗?”

她歪过头。“要。”

“真的要吗?”

“要!”

他的脸在突然之间就惨白了。捧住她的脸,他几竟想掐住她的脖子。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要离开你。”

“我爱你!”

“闭嘴!我不要你的爱情!我也不爱你!”

全身的血液像是要沸腾了一般,她充着愤怒地脸孔直望进他的眼睛。她的心跳仿佛要停住了,这个男人,有着一双深蓝深蓝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旗弦死瞪着他。他疯了——

“好——好!”

他的狂笑就像滴上宣纸的墨汁。那么容易就渲染了开来。我们为什么随时会流泪?这问题就像上帝为什么也会在下流星雨的夜晚恐惧着闪出极光。

他用力地扯住她的衣袖,直把她拖到外屋的桌前。那是他的办公桌,奋力地拉开一只抽屉。就在她惊鄂地眼光中,他从抽屉板下的深处夹缝里突然抽出一件冰凉地物品。

“你做什么?!”

不顾她用力地挣扎,他硬是把那只闪亮金属枪塞进她的手里。他一手抓住她将她的手指强硬地扣住扳机,另一手握着枪口,一把将它直抵在自己的心窝上。

“杀了我!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够一枪杀了我!我就让你走!”

苏旗弦的手在颤抖。她的手指被他强迫地放在扳机上,她知道,只要自己轻轻地扣动一下。他们……也就算真正结束了。

“开枪吧。这是上过膛的□□,你只要按住这里。按住它一直往下按,一直按到底,绝对不要犹豫一下!开枪啊——!!”

他的表情很疯狂很野性。苏旗弦已经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睁着眼睛呼吸,不停地呼吸。

“杀掉我——只要我活着,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想离开这里,除非你杀了我!”

“放手——”

“你在犹豫什么?!你不是恨我吗?!”

她是恨他没错……但是……

刷地一声,他一把撕碎自己的外衣,又疯狂地扯开里面的层层衣服。很快,他的胸前已经是一片□□了。

“开枪!你这是在做什么?!在仇人面前也能像你这样犹豫的吗?!别让我提醒你我是你恨之入骨的男人!开枪!”

苏旗弦只感到自己双腿已经快废了。她的眼前,闪亮的金属质感照眩了她的眼睛。她看见——他的胸前,刀痕累累。

有的从肩膀就开始了;有的斜过腹部直往腰间而去;更多的是遍布在胸膛中间的累累痕迹。那些刀伤仿佛已历经了许多个日夜的折磨,深地似乎早已陷进他的皮肉中。

“你——你——”

“你都不知道吧?这也难怪,你从来就不曾好好看过我!”猛得拉起她的另一只,他一把将它放在他的胸膛上。“摸!”

手中接触到是一片坎坷不平的皮肤。粗糙凹陷的皮肤在她的手掌下交错着,重复着,一直延伸到她颤抖地心里。

“我的事——你从来就不曾关心过!”

她的眼前已经迷茫成一片了。迈开脚,她只知道要直往后退去。

“放开我!放开我——!!”

他不再强迫她摸那些皮肉,可是握枪的那只手仍然握得很紧,力气竟超乎一般情形地强大。她激烈地想甩开他的手,她伸出另一只用力地推他。可是却完全行不通。

“开枪!难道你是要我自己扣动扳机吗?!我是从鬼门关回来过好几次的人了,但还是第一次有人要我死在自己的枪下!开——”

“我不杀你——我不杀你!!”

她没有杀他——真的没有办法——

在他的面前,什么都已经成了空白。毫无意义地空白。

急促地几个起伏之后,他终于慢慢放开她的手。但就在他松开手的一刹那,苏旗弦一把甩开他所有的压力,疯狂地就像门边跑去。

“旗弦——!!”

她不听!她什么也听不见!!她什么也不想听!!!

跑出走廊外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很响地撞倒声。她只知道自己要用完命的速度冲出去,她只有这么一次了!如果她丧失了这次机会,她将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了!

她从来没试过一步跳五层台阶;她从来没试过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跋足狂奔;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撞人的力道会是这般之大。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撞上了谁,她只又单眼瞥到,一条金色的流光以极快地速度滑过耳畔。

千算万算,她却在大门口狠狠地栽了一交。

这一摔,终于让所有的人都赶上她了。

“你们都不要过来!”

在场的是整个别墅里所有的人,迷蒙风灯光火下,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条鲜红的血痕流进了她的眼睛,突然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苏旗弦——你撒谎!”

是他了,就是这个男人了。血光蒙蒙之中她看到他朝她冲了过来。

时间静止了,她的心跳在那一刻也静止了。所有的人物和风景——那颗摇曳风灯下的百年的冬日樟树;那树下摆放着的原木桌椅;那上面铺着的彩色花格子桌布;前廊下的用厚厚软垫包裹的躺椅;那几个月的中无数次的早餐晚餐……

生活过的痕迹;等待过的痕迹;无奈过的痕迹;恨过的怨过的……唯一不在她计划中的就是那一段——被爱过的痕迹。

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她已经完全崩溃了。

[我爱你,苏旗弦。]

不管时光过去多少年,苏旗弦依然清晰地记的那天夜里她流过的每一滴泪。

21岁的春末夏去和秋过,它们依然是她生命中最奇异地岁月。

原木方桌上铺着吹鹤亲自选的花格子桌布,它的颜色就和八岁初见筱璩时她穿的裙子一模一样。门前的青草地气息永远都是那么地浓郁,阳光透过树隙斑斑驳驳地射进来,她坐在屋前的长廊下看着他们几个人在院子里的樟树下讨论事情。黄昏即来的阵雨雷鸣响起时,他从身后走过来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其实,她根本就不怕打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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