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交易(1 / 1)
这是谁的错?我们只能怪命运。
要怪,只能怪她不应该生在楼家,而我不应该和姓楼的她做朋友。
我是该恨她的不是吗?她夺走了我的钵子、我的蓝莓、我唯一的那株七重花……那些和我的童年一起成长的东西,她统统都要插上一手。用她那副大小姐般架势的可爱与无辜,却是蛮横地抢走了我的童年。
可是那个雨夜,我拼了命地在极力保护她。只是因为我感动于她的那一句。
而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为了她和那个搅乱了我一生的男人谈了一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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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是坐在最好的临窗位置旁,映着窗外扑朔迷离地夜景就像是副油画。难得地,今天她的头发全向脑后扎了起来。
[旗弦!坐啊——]
她能坐吗?衣服都湿透了。
[你猜猜,我今天为什么要叫你出来?]
不就是你无聊。
[你要结婚了。]
[答对了!旗弦你可不认识他!告诉你,他是我的梦中情人喔——!!我终于找到了!!]
筱璩的脸看不清楚,只有一双亮晶晶地眼睛直视着她。
[旗弦,我问你个问题,你可要老实地回答我。]
她看着对面的筱璩。一袭好夸张地奢华裙子。
[旗弦喜欢我吗?]
[……]
[你说啊——你喜欢我吗?]
[……怎么了?]
[我曾想过。如果旗弦你是个男孩子,我是一定会愿意嫁给你的。我把旗弦和许多男人比较过了,最后还是旗弦你最好。可是我又想,如果旗弦你真的是个男孩子,那我们就真的永远也不会在一起。连像这样喝喝茶,说说话也做不到。你觉得我说的怎么样?旗弦?]
[……生活中男人太多了吧?整天被男人围绕着,时间长了也会厌烦的。其实小姐想要的并不是我,小姐只是想要一个来自外面世界的人,还有这个人带来的新鲜感觉。前提是,他一定得是个男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正常的?我会有这种想法只是因为厌烦了男人?]
[是的。]
[太好了——!!真是吓死我了!我也正在怕呢,我怎么会那么喜欢旗弦呢,想和旗弦结婚呢?会不会自己真的有什么问题——?!]
[小姐——不是要和梦中情人结婚了吗?]
[是的!我太幸福了!旗弦?你究竟在看什么?!]
不要问她,她也不知道。有两个人——
妈的——!!你们究竟在看什么——!!
“一时半刻她是醒不了的。这种德行,我也救不醒她。”
“嗯。”
“你也推的太狠了吧?这个女人已经是伤痕累累了,我救不活的。”
“嗯。”
“我就知道,最后都是我最倒霉!这么重的内伤,根本就是半条命的一个人,你把她带回来干什么?棺材都来不及买!”
“嗯。”
“不要再摆弄那条链子了!只有剁了她的手指这个办法,你也别想能摆弄下来了!”
“下来了。”
“……”
“解下来了。”一条明亮的白金项链在他的手指间晃了几下。
“你——也太狠心了。”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你——站住——!!我要一个半死人干什么?!”
“解剖。她的肺容量似乎很不错,你可以把它保存下来,留着将来老了用。”
“赫丝特——!!”
黑死的?
“赫丝特——!!你站住!”
黑死的!!她听过这个名字,在她临死前她曾经听到过好几次这个名字。没想到,这个凶狠地杀人犯和她一并进了天堂。
好——!!死的好——!!
“我先告诉你!她的后脑勺部分被撞的不轻,恐怕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嗯。”
“真是个恶魔。”
好冷——
每一骨头象是被拆散了再装起来一样。痛死了,她的右手痛地就象被挖光了肉。
“……她的手都快被你的破链子扎烂了,你和她也有仇吗?”
是谁——?这个声音她从未听过。
“哟——她的生命力真强。”
好漂亮的眼睛。
他——是谁——?!
“她好象醒了。”
“……”
苏旗弦勉强地睁大眼睛。她的喉咙就象是要燃烧起来一样,干燥地焚烧着她的器官。
她咽了一次口水,可是口腔内非常地干燥。才下去稍微一点她就立即皱起了眉头。
“不要动。”
手指上,穿来阵阵强烈地巨痛。她想举起手来看,可是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你不要动,马上就好了。”慢慢地,她才将目光移到身旁站立的人形上。
流畅的乌发……却是一张朦胧的脸。
“啊——”胸口呼出一大口气。透凉辛辣的酒精接触到了她的皮肉。
“赫丝特……你把她的右手废了。”
“她自找的。”
一片强烈地黑色阴影来到她的眼前,最先闯入她眼底的是一条长长的明亮茶褐色。
“她是死是活都是自找的。”
那是一张魅力四射的男性脸庞。带着淡淡地灰暗颜色的眸子,非常地犀利与冷淡。
对方的眼睛直直地射在她的眼眶中,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苏旗弦眯起眼睛,就是这个男人!这双从初次见面起几度想将她治于死地的杀气眼神她想忘都忘不了。
他站在她的头顶上,宽阔的肩膀上罩着一片深深的颜色。颈项上套着一条造型复杂的白金项链。
“被我掐死的滋味怎么样?”
就是这个男人——!!
一片腥咸的味道滑下苏旗弦的面颊,苏旗弦愤怒地举起左手想将它们抹去。可是手臂刚伸出身上的毯子,她的左臂就僵在那里了。
毯子下的她——什么都没有穿!!
身旁的男人阴阴地笑了。“都被吓哭了?你再骂啊,你不是很能骂吗?”
“……”喉咙快被烧起来了,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呵——”
“不要那样笑!赫丝特,让过去一点。”
那个满头乌黑发泽,穿着方格子衣服的男人贴进她的身畔,向她垂下了头。旗弦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男人的漂亮眼睛。
干净的脸庞,清亮的眼睛,他的唇是红红的,嘴角还带着一抹笑靥。
泽——
她的呼吸都快僵住了。乌发男人的手轻轻地持起她的手臂,帮她放进了毯子下。
“等一下,喝过这个喉咙就会舒服的。”
接着,一只男性的胳膊伸到她的后背下将她撑了起来。隔着一件质地精细的衣服,她能够感到这个男人的身体温暖而有力。张开嘴,一片清凉和腻的液体被送进了她的口腔中。
“好点了吧?”
他浅浅地笑了。那笑容温暖和煦,看的苏旗弦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一片娇艳的阳光突然闯进了他们的世界。
他不知何时已经坐在靠窗的桌边。身子背对着窗外满天的艳阳,正在悠哉悠哉地把玩着百叶窗框上的窗帘拉杆。
“小鹤你出去,我有话和她说。”
“够了,赫丝特——她都被你弄成这样了。”
“你闭嘴,我和她还有一笔交易要做。”
“她还不能说话呢!”
“她能。你出去!”
她目送着他离开。这才第一次打量起这个房间,这是什么鬼地方?除了一张床和一副桌椅,尽是苍白的墙壁,要什么没有什么。
“楼筱——”
她的嗓子不能用了吗?为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说的话你好好听着,想清楚了你就点个头。”
杀千刀的混蛋!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楼筱璩……”
对她的声音他根本就是充耳不闻。依然悠哉地翘着腿,双手交叉在一起。
“如果你还想再见到那个姓楼的,我们就来谈一笔交易。你替我赚钱,我说什么时候截止。然后我放人,你们走路。”
简直在说梦话——!!
苏旗弦咽了无数次的喉咙。侧着脑袋,她直望着背朝着圆窗户的他。从头到脚,背光的他几乎什么也看清。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恶魔。
“楼筱璩——在哪里?”
“想活命的话你就必须听我的话。”
“混蛋!她在哪里?!”这一声嘶叫又沙又哑,完全不是她的声音。
“她就快死了……”
“混——”
“……假如你不按我说的去做的话……给我赚钱我就让她活着。”
身体轻微地晃动了几下。她瞪着那个男人站起身一路朝她躺的地方走来。他的影子从窗外吹来的风飘过来,黑虚且狭长。
“你和我们有仇吗?!”
“我和你没仇,是你自己愿意做我的手下鬼。”
他靠近她的枕边,阴沉的脸孔朝她低了下去。突然伸住右手一把扣住她的脖子。
“你的眼睛瞪瞎了也没用,我还活得好好的。你还记得这个吧?我的手——现在扣的这些位置,可是和那天一模一样!”
魔鬼——
他的五个手指朝着她的气管压了下去。
“魔——鬼——”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冷笑了一声。“比人渣好多了,不是吗?”
“人渣——魔鬼——”
“……还能说话?我真是——太便宜你了!”他的手指往里侧一带,深深地掐进她的肉里。“快点——!我可没心情陪你玩!”
“不要——”
“不要放手,是吧?!”
“我不准你杀她——!!”
她举起了没有裹满纱布的左手,用尽全力的一把朝空气挥了出去。一阵被嘶裂地声音滑过之后,高亢的咒骂响在她的耳畔,她被猛烈地甩开了。是惯性,让她的身子在床垫上猛然翻了一圈。
“该死的女人——!!”
自己眼前的一切使苏旗弦也震惊了。抬起自己的左手,她诧异地望着那些飘动的长长深褐光泽。她的掌心正握着从他头上扯下的一大把头发!
胜利的扬了扬手,她猛得放开手指。漂亮的发立即落了一地。
“活——该——”
“哈——”
他还敢笑——?!
“二度观光,非常感谢。”
一股冷风吹来。她猛得僵直了身体,脸已经完全白了。
毯子——?!
毯子在哪里——?!
“哈哈哈——”
身畔男人的身体就近在咫尺了,冰冷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体上看着她手忙脚乱。
她冷,但心中真正包含的是羞耻。如果有谁可以听到她在骂人渣的话——
“活该。”
他不阴不阳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苏旗弦从没经历过如此羞辱,她转过身子紧紧咬住下唇,紧紧咬住一声没吭。
让她死了吧——
在那一刻什么声音都静止了。她已经不用再挣扎什么了,想杀想奸她都无所谓了!
一条微温的毛制品突然飘落在她的身上。紧接着,床榻陷了下去。一条结实修长的手臂压上她腰间仅留的空隙。他的气息,立即就靠在了她的耳边。
“滚远一点——”
只是向后退了一点点,她的背就贴上的一堵温暖的胸膛。“滚远——”
两只凶狠的手突然扯住她的耳朵。用力一拉,她的头就被一股蛮力扭了回来。
“我真该那夜就杀掉你!”
“我不准你动楼筱璩一根毫毛——!!”
“闭上你的嘴巴!声音这么难听!你还敢跟我吼——?!”
“楼筱璩——”
“闭嘴——!!”他的头颅猛得直冲着她的脸低下。手指紧扣住她的下巴。
“姓楼的是死是活又关你什么事?她从没把你当回事吧?”
“……”
“想让姓楼的活着吗?”
“……”
“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钱——而且是你来赚,直到赚够了为止。明白了?”
他的脸孔越来越近地压向她。有那么一刻,他的呼吸已经接触到苏旗弦的唇上。
“不准碰她。”
“那要看你了。”
很慢很慢地,苏旗弦点了点头。
眼前的男人微微地冷笑了。很快地,弹簧弹了起来,他松开手直起了身子。站在一旁,他冷淡的眼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转身就直朝房门走去。
拉开门时,他突然转过头,立即就和苏旗弦的眼睛对上了。他的脸是无表情的。
“你刚刚——是不是以为我会吻你?”
一股气积在她的胸腔里,几乎要把苏旗弦逼叫起来。
“你以为我会吻你吗?自己照照镜子吧——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