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惜春去（1 / 1）
“弄影。你饿了吧。也到晚膳时候了。我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些粥。”云在旁关怀道。
“小姐，你先吃点东西吧。宝宝也要吃东西了。我先抱他下去。”敏儿说着就要抱宝宝。
“不用了。我带宝宝一起吃。”
一切，呆会再说吧。
吃饭的时候。一大桌的人。好是热闹。却又有些静得奇怪。
我见到了她。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呢。好像与云的关系有些不一般。刚才也不知什么时候走的。现在正安静地坐着。
云，凤琴，随风，我也一一落座。
“弄影，这位是我的恩师云居士。”一坐下，云便向我介绍坐在上座的老人。
他仙风道骨。如果我记得没错。他应该也是凤琴的师伯。是学医的吧。只是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向往仙界的道家人物。
我含笑点头。
“姐姐。你昏迷的期间，赵云将军亲自去西慕国请他恩师来为你治病的。”随风有点迫不及待的解释。
我一听。忙道：
“有劳云居士了。”然后再向云道谢。
“弄影，你不用客气。我师父就是你师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云的一番话令凤琴手上的筷子掉落下来。
我望向他。
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眼神有些忧郁，是当初那番话令他死心了吧。或许红颜真如祸水。当日我拒绝他的爱意。谁知师兄却早已堕入情井。本无错。却只因共恋一女子。
敏儿在旁觉得气氛有些怪。忙笑道：
“小姐。宝宝还没取名呢。你赶紧给他起个名吧。”
我真的很谢谢敏儿的体贴。她知道凤琴与我有缘无份，虽不知云与我到底是何关系，但看情况也不是那么三言两语说得清的。那么细腻地为我圆场。让我不陷于难为之中。
我哄着宝宝。笑着道：
“等布回来，再为他取吧。”可能是我太陷于逗宝宝的情怀之中。并没有发现凤琴与随风脸上闪过的一丝慌张之色。
一顿饭下来，吃饱也就散了。奇怪的是凤琴率先离去，一会随风也离开，以为云会说些什么，却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也走开。刹那间，只余我与敏儿，宝宝三人。
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再想。回到房中，怀里的宝宝已入睡。让敏儿将他抱到床上。我陷入了沉思。
按理我应该在长安，凤琴去云游四海，随风在我身旁是不奇怪，只是云怎会在此。或者说我怎会在他的府上？
“敏儿，我怎会在这里？”一切问敏儿，她应该知道吧。
敏儿上前。脸色有些忧伤。
“小姐，你就别问了。以后在这里安心住下来，抚养宝宝长大成人吧。”
我一听，久久不能回神。
“什么意思？”
“我看赵云将军对你也是有情有意。他还亲自跑到西慕国请他恩师为你治病，而且云璐小姐那么美的人儿都不要，我看他真的是很爱你。”
“住口。敏儿，你怎可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虽说我与布没有明媒正娶，但你也知道，我们情深意重，如今还有儿子。我又怎会弃布而选云呢。对云我想我与他之间的事是时候说清楚了。但是，我要你记得，我的相公永远是吕布一人。宝宝的爹也是吕布一个。”我生气的斥责着她。
这敏儿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知道。我知道小姐你很爱大人。可是大人已经死了。”敏儿一下子泪流满面。而我像木头般定住。
布，死了？
空洞的眼神，冰冻的心，我感觉自己失去了呼吸，心一下子碎了。痛得碎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耳边不断传来敏儿的叫声，而我却再也没那个心思去理。脑海不断地回荡着同一句话。
‘大人已经死了。’
好久，就像时间从此停住，我终于被咸咸的味道惊醒。一回神，发现自已早已泪流满面，我还活着，我以为我会痛得死去。但我还在呼吸。
我无力地坐在地上。泪水不断地涌出来。我任它滴落。
“小姐，你别这样。”敏儿上前来为我擦掉眼泪，只是刚擦完一边，别一边又湿如刚刚。
“小姐，呜呜......”
“你下去吧，让我静一静。”我低沉地说着。
夜黑了。房里的烛火显得那么招摇。忽然风一吹，熄了。
漆黑的夜，漆黑的房间。望不到东西，看不尽边缘，就像我的心失去了方向。
终于，我放声哭了出来。
不断地用泪水渲泄着心中的疼痛。泪干了又湿，声音哭得沙哑了。沉睡的宝宝被我惊醒，就像感觉到我的伤痛般，他也哇哇的大声哭了起来。
一时间，哭声充斥着整个房间，绵至夜空。
“貂婵，怎么了。”凤琴第一个跑了进来。随风像风一样的穿过他的身旁直达我的身边。
“姐姐，出什么事了。”
我双眼红肿地望着随风。将他的着急看进眼底。接近疯狂地摇晃他。
“告诉我。布是怎么死的。”泪又再一次止不住地流下。
“姐姐，你，你都知道了？”他有点艰难地开口。而这让我更加肯定他是知道原委的。
“告诉我，布是怎么死的。”我嘶吼着。只是哭得沙哑的声音却怎么也吼不大声。
随风望向凤琴，默不作声。凤琴将头撇去一边，似在逃避着什么。
我将目光移到凤琴的身上。静静地等待下文。
“他是自谥的。”刚到达门口的云开口说出答案。
随风震惊的望着赵云，凤琴的脸上又涌现那复杂地神情，最终都没有再出声说些什么。
“我不相信。布不可能丢下我的。他收下我的幸运绳，他说过我们会幸福的。”
“他死了。被曹□□死的。”云又一次无情地说着。
“白门楼？”我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云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点头。
“呵呵。”我笑了，笑自己来得太慢，笑自己的悲。
仍记得他出征那天黄沙滚滚，威风凛凛的英姿是那样的耀眼，王者的霸气令人从心底畏惧。我只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谁知一等就等了一年半，终于有了他的讯息，却是死亡的音讯。
“为什么......”喃喃地问着。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在场的人，然后我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当再次醒来已是次日中午。只是这一次却像睡了千百年般。哀寞大于心死。我空洞地望着上方。
一切都有离我远去了。三国、白门楼，结束了我的期待，我的希望，我的最爱，我的一切......
如果一切都有期限，为何不让它久些。如果有缘，又为何只给我们三年光阴！
也许不回来，这样还有些期待，还有星火般地希望。而回来一切都没了。
死了，呵呵。泪又无声地沿着眼角流下。
“弄影......”云走到床边。口张了又闭，终于还是选择缄默在旁，如果我有去看他。会望见他的眼神有一丝挣扎又夹带着内疚以及多了一线忧伤。
可是我没有。我什么也不想听，不想看。泪不断地滴落，却流不尽我的心伤。
痛的感受着心中的创伤。
不知过了多久。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以为世界只剩自己。却见云依然默默地站在旁边。
他不累么？
“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沙得有点令人担忧的嗓声打破了沉寂。
“弄影......”
我看到了，也感觉到了云的担忧。只是心已再不容下任何东西的我只能漠视。
“出去吧。”说完，我又闭上了双眼。
终于明白何谓心痛、心碎、心死。那是一种痛到你叫不出声。碎了又依然存在，真实地活着感觉却像死去。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被那无尽地忧伤掳去。
日出日落，朝霞黄昏。我不知我在床上躺了多久。偶尔云会进来。然后静静地在旁站着又无声地离去。
凤琴天天在门外的庭院轻声拨弄他的古筝。也许是想散去我的忧伤。
宝宝的哭声震醒了我快死去的心。
他成了布唯一留给我的爱。我转头望向敏儿，她在门口哄着手中的宝宝。只是宝宝却哭着挣扎不停。
“把他抱过来吧。”
我知道敏儿是故意将宝宝带来这。她知道我不是狠心的人。
接过宝宝，奇怪的是一到我怀里，他竟然不哭了。还对我笑。多日来我终于第一次展开笑颜。
他是我与布的孩子哪。
“小姐。你在房里呆了七天了。出去走走吧。”敏儿趁机提议。
“你下去吧。”
琴声断断续续地传进耳中。我抱着宝宝走出了门口。满院的桃花争相开放。寒风打在脸上。很冰但我喜欢。喜欢这种冷到心骨的冷。
透过树叉，我望见了不远处的凤琴。他不断地拨弄着琴弦。似想将所有的情绪都用琴音表现出来。时哀时愁、时悲时喜。春天到了吧。这令人忧愁的季节。
紧抱怀中的宝宝。我轻轻吟唱《惜春去》
落英漫天春褪时,前情已亦去
纵在红尘尽逝后,怎教不思君
曾于春夕薄暮中,初识君情意
只在如梦芳华里.怎教不思君
相求相寻亦哀愁.恰似雨纷飞
望穿秋水无觅处.怎教不思君
值此春痕幻寂中.起舞弄清影
唯愿妾之倾城姿.长留于君心
落英缤纷，残花如宴
惟留静月明
心亦无惧，情亦无悔
妾亦随波去.愿以此身寄君心
随君去黄泉.望穿秋水无觅处
怎教不思君.纵在红尘尽逝后
怎教不思君.不知君可闻此曲
此曲最思君
一曲道尽心中事。可惜君却不知......
“噔”的一声。琴弦崩断的声音传进耳中。凤琴低头深深地望着手中的古筝。然后慢慢地抬起头。
就这样。我们四目相望。
我抱着宝宝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现代的人有多少人喜欢金城武，他有帅，他的淡然，他的酷以及那令人尖叫的王子气质。太多了。凤琴有太多的地方像他。而如今不知何时开始。他愿将他的长发放下，就这样披肩散发。偶尔一阵风吹来，撩动那轻轻的发丝。煞是好看。
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只是又这么真实的在我眼前。那是神的一种飘渺。
如果你不能想象凤琴的独特。那就想象成长发的金城武，帅帅的脸庞，淡然的神态，兼有那么一点点的酷，在被满院桃花包围的亭子中。那么忧伤地抚弄琴弦。
他是不同的。他不同于布的霸气，云的斯文，他是独特的。永远都有那么一点点的忧伤。望着他的眼睛。你会舍不得移开你的视线。
这样的一个人，曾经倾慕于我。我只对他说“谢谢你的爱。”
但怎么办呢。爱情不是帅了就够了。
他，这个曾经在我身边守护我的天使。如今依然如此。即使我说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拒绝。
“你终于肯出来了。”那么轻地语气，轻道令人觉得愧疚。
“谢谢你。”面对凤琴，我只有这样的一句话。
“琴断了。只是为何对你情我却断不了。”他喃喃地说着。我无言。
“凤琴......”我知道，爱上一个人想试着忘却他是那么地困难。
“以为长安那次离别就再也不会相会，以为这样久了情就会淡了，可是总是在我要忘记你的时候，你就会出现在我的眼前。一次又一次......”
“凤琴......”好想叫他停止，停止诉说，停止爱的扩散，可到嘴边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也许我这一生就是用来偿怀前世对你的债，所以上天才会这样的捉弄我。明明是我比吕布先遇到你，可是你却选择了他。”
“对不起。”我知道爱情没有所谓的对不对得起。但说声对不起我的心会好过些。
凤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很早就认识师兄了吗？”
终于该来的还是会来。
“嗯，那时我还没入宫。云是郎中，救过我一命。”
“是吗？怪不得，你以前叫弄影吗？”
“嗯，这是我的名字。”是我的名字，不是红昌的名字。
“你可知师兄对你的情意。”
“他喜欢的是红昌。”应该是这样的吧。
“什么意思？”凤琴不解地望向我。
“我与你说过。我是来自未来的。这时代的红昌已死。我是附身在她身上的另一缕灵魂。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云。”这就是事实。
“呵呵，这样吗.....”凤琴笑了，只是有些虚幻。
“也许不是这样的。”说完，起身离开了亭子。我望着他的背影。不懂他为何这样说。
“姐姐。”随风奔跑到我的面前。
“姐姐......”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凤琴哥哥他，他跟你说了什么？”随风带有点点的探究口气。
“嗯？”什么意思？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还是有什么事我不能知道？随风这样一问，让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转念一想。便道：
“他都说了。”
“他？他真的都说了？”随风震惊地表情让我更加确定他与凤琴间有秘密。
“嗯。”我重重地点头。
“还叫我不要说呢。我早就跟他讲，不能瞒你，他还说为了你好。就当作不知道。”
我愣了。凤琴他为何事瞒我？
我坐在刚才凤琴抚琴的位子上。怀中的宝宝很是乖巧地把弄着我的头发。
“来，弟弟。你坐这里。”我轻唤着随风，要他坐在我的旁边。
“姐姐.....”看他的神情。我冷笑。知道怕了么？竟敢瞒我。我好欺负？我坐着不出声。让他更是坐如针毡。
“姐姐.....”
“随凤，姐姐待你如何？”我打断他的话。温柔地问。
“姐姐待随风如亲弟般。在弟弟是需要帮助的时候，姐姐你出手助了我，还收我为弟。姐姐的恩弟弟没齿难忘。”
“是么？那你呢。对姐姐怎样？”听他一番话，知他对我是出自真心。
“随风当姐姐是亲姐姐般。要是有谁敢欺负姐姐，随风一定跟他拼命。”这样的话认他作弟的那天也说过。
“是吗？那要是欺负姐姐的人是你怎办？”
“啊？”随风不解地望着我。我怒望着他。随后笑了。
轻拍着宝宝。我淡淡地神情有一点忧伤。
“随风，你可知，在这里，我当你是我的亲弟般。待你如自己的亲人，而你，你却与别人一起合伙骗我，这真叫姐姐心寒啊。这样的话，是不是以后姐姐与你也成了互相需要防范的人哪。”
随风一听跪在了地上。
“你不用行此大礼，我受不起。”我想我真的生气了。我是很信任他的，一直以来也知他很维护我，但今日，若不是他口梳，我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他还有事瞒我。而且还是那样大的事。
“姐姐，你别生气。随风不是故意瞒你，是凤琴哥哥说这样做对你才是最好的。随风年少，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可是随风知道，只要姐姐每天都笑逐颜开，那就是随风想要的。我知道姐姐你长得美若天仙，也知道凤琴哥哥喜欢你，赵云将军也是。但谁都知道姐姐你只爱姐夫一人。我瞒着你，是怕姐姐伤心哪。
但是现在姐姐若为此而伤心，随风就觉得对不住姐姐了。我说了，我都告诉姐姐。无论怎样，姐姐你是有权知道原委的。”
随风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让我觉得事态的的严重。
“姐姐，其实姐夫他不是自谥的。”我顿时感到头顶电闪雷鸣。这.....
“随风，你先起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随风听话地站了起来。
“姐姐，其实姐夫他不是自谥的，他是被......”
“弄影。”云的大声叫唤打断了随风的话。这隐藏的实情。
“随风，你在这干什么？怎么不去好好练功，你不是说你要做大将军的吗？”云有点凶的说着。
“但是，姐姐......”随风想解释，不过还是被云打断了。
“你去练功去。你姐姐这边我在这照料就可以了。”
“可是.....”
“还可是，军令如山。”云的将领气势压过了随风想辩解的话。他闷闷地退了下去。
“云，你怎么对我弟弟这么凶。”见他迫不及待地赶随风走。让我有点不爽。云好像变了。
“他这性子就要对他严些，以后才会有出息。”云说得那么冠气堂堂。
“是吗？”我怀疑的望着他。
“当然。”说着就过来抱宝宝。
“来。宝宝，让云叔叔抱抱。”只是他才一伸手，宝宝就吓得开始哭了。
“哦，宝宝乖，宝宝不哭。”我忙哄他。有时发觉小孩真是麻烦。
“云，那天你为何说布是自谥的？”既然随风都已告诉我实情，那他应该也知道吧。
“弄影。”
我站了起来背对着他。我知道，如果是从前的他，他不会骗我的。只是我与他已有四年未见。他或许早已不再是他了吧。
“弄影，你，你别恨我。”云吐出的语气有点压抑。我转身回头。
“恨你？”
我会恨他吗？当初他以死护我逃走，如今在我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收留了我，虽然我是在昏迷中。但这是事实。不是吗？他对我仁之义尽，我恨他什么？
“弄影，我，我......唉。”云为难的挣扎着，到底是何事令他这样难以齿口。
“是我杀了他。”我一个踉跄。
“你，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不可能，怎么可能。
“是我杀了吕布。”云又一次说道，只是他却将脸逃避似的望向另一边。
“呵，呵呵，是你杀了他，什么自谥，全是骗人的？这么说我住在这也是你想补偿自己的过失？”
将宝宝放到地上，我无奈的背转过去，赵云与吕布！
“不是的，弄影。”云略痛苦的声音急着想要解释。
“我也不知道他是你，你小孩的爹。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对他下手的。”
“呵，是吗？现在他死了，你就可以得到我了，是不是？”我转身冷笑地望着他，也许对于男人来讲，美人江山都要兼得。为此，可以不择手段，只是，为何，云也是如此。或者一切只是我的猜测。也许一切真的只是误会？
“弄影，你，你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吗？”他受伤的眼神紧盯着我，似在控诉。
总是这样，为何做错事的人都会用无辜的双眼望着别人，我呢，难道我连发火的权利都没有？杀了我最爱的人，难道还要我笑着问为什么吗？如果他不是云，我早就一刀挥过去，还会让他站着解释吗。
“你变了。”移开视线，他轻轻地道。
“我知道，如今我说什么都没用，错已铸成，吕布确实为我所杀，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可是，弄影，我只想对你说一句，如果我知道他是你宝宝的爹，我一定不会杀他。”
说完，挥袖离开，他这是恼羞成怒么？我木然的坐下。
“哈哈......”除了笑，我不知能做什么。
他不说是我的相公，我的爱人，他只说是宝宝的爹，他不懂，他以为布的身份就只是宝宝的爹吗？错了。布不仅是宝宝的爹，他是我的夫君，是我的最爱，是云夺去了我的一切。而现在他竟然说，他不是故意的。
三国。可恨的年代。
只是为何我连恨的权利都没有？
即使是无意，但也已造成伤害。难道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能得到原谅了吗。
我知道，如果我理智的分析，我应该原谅。
白门楼，曹操、刘备都有份。而赵云，他是刘备的得力部下，他也许只是听从命令，而对于将领来说，军令如山重，何况站在刘备的立场布只是一个必须除掉的占据一方的枭雄。布的死没有其他原因。一切只因他占据一方，因那令男人向往的权力。
我知道，云没有错，他只是做他该做的事，可是，我不要理智，布都死了，还谈什么理智，我只知道是云杀死了布，我想恨他，可却恨不起来......
不可原谅！
晚上，天下起了沥沥雨滴，我一人呆在房里，茅盾的我不断地挣扎，随风敲门走了进来。
“姐姐。我端了些饭菜给你，你吃点吧！”
“我不饿。”这样的状况我又怎吃得下。
“姐姐。你......”
“随风，你为何知道真相都不告诉姐姐，你是不是不当我是姐姐？”
“姐姐，不是那样的，其实你醒来的那天我就想告诉你实情了。可是凤琴哥哥跟我说不告诉你对你才是最好的。”随风坐下闷闷地说完。
“为何？”
“我也不知道，记得那天赵云将军见到昏迷中的你，满脸的惊讶，但只是一会，他便弄影弄影的叫，他听闻你的病情，担忧得夜夜无眠，还亲自去西慕国请他的恩师为你治疗，可惜那时的你昏迷了。不然你肯定也会像我们一样被他感动。
只是后来他的师父也查不出病因。尔后赵云将军便一直为你寻访名医，可惜都无功而返。也是因为这样，我们才知道你与他一早便认识。
自从姐夫已死的消息传开，长安就不再是姐夫管管辖的了，更过份的是不知是谁放出消息，说天下第一美人也就是姐姐你在府上，于是便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开始他们还会登门拜访，说是只见见你的倾城绝色之容颜，可是谁都知道他们不安好心，后来，他们明的见不着你，便来阴的，管家见局势已经不再掌控之内，于是叫敏儿姐姐与我连夜带着你与宝宝逃亡。后来听说他们还将府上一把火烧了。”
我紧握着拳头，太可恨了，随后又只能无奈的松开。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感到在这里，一个女子的力不重心。
“然后呢？”
“我与敏儿姐姐也不知去哪好，只想找个人烟不多的村落安顿下来。后来在路途上碰见了凤琴哥哥，我将一切原委告诉于他，他便领我们来到了这里。”
这就是经过吗？颠簸的年代，前一秒是贵人，下一秒也许就沦落成乞丐。
“姐姐，其实我也是无意间知道是赵云将军杀死姐夫的，外面的人都在传是姐夫自己跳崖自谥，当我知道实情后，我也很气愤，可是后来凤琴哥哥跟我说了很多道理。
他还说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我们要以平静的心态对待一切，这样才公平，我觉得他说得对，再有，姐姐你长得倾国倾城，长安一事也是因此而起，现天下，如果你想太平的生活，除了有人保护你，不然真的很难。
赵云将军他虽然杀了姐夫，可是他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死的，对于将军来讲，姐夫是他的敌人，不是吗？杀死敌人是应该的。
如果们不曾认识赵云将军，那样或许就可以直接报仇雪恨，可是，姐姐，将军他对你一往情深，在你昏迷期间，我时常见他喝闷酒。他其实也很痛苦难”
我无言地望着随风，他长大了，会说这样的一番话。将一切讲得合乎情理，只是我的恨又该向谁讨？
如今，我既不懂武，只懂些用来娱乐的琴棋书画，在这里的好日子到头了吧。
“随风，你长大了，以后自己要学着挑起生活的重担，好了，姐姐都知道了，你下去吧，让姐姐静静。”
赵云、吕布，恨家太累，爱得太痛！
随风说得没错，如果云只是一个陌生人，一切就只有仇恨，可是，他却是对我有恩之人，我欠他太多的人情。
可如果就此原谅，我做不到，这对布太不公平了。但我又能怎么办？
杀了他吗？这又有何意义，何况我也做不到，这样我岂不是成了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公平？世间何时有公平过，没有绝对，只有相对的公平罢了。
云，错了吗？他又何错之有，只是杀一个自己的敌人，换成布，布也会杀了他吧。
一切只不过是阴差阳错，我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自己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恨自己的茅盾，我边杀害我最爱之人的敌人都不能恨，我不能报仇，不能怨恨，只能用自己的泪水来凭吊。
这个时代太乱，乱到没有尽头，一切都是开始，结束了依然成了别人的开始，吕布从此记入史册，他的功绩，他的显赫，他的威风，直至一千八百多年后依然令人向往，令人叹服。只是又有谁知道他的爱人在为他哀悼，为他内疚？
一夜辗转无眠，天一亮，我收拾好细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不能恨，不能报仇，起码我可以离开。不然布在天上也会不得安宁。
自己的妻子在杀死自己的仇人府上生活。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接受
的。
打开房门，却见云站在门口，他知道我要离开吗？
望了望我肩上的包袱。
“你最终还是选择要离开我的身边，是吗？”我用力地抓了一下包袱。压抑得说不出话语。
“能陪我一会吗？”他说得好轻好轻，似在奢求一个不可能的愿望。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却又茅盾地开了口。
我望着他。他永远都是这么斯文有礼，风度翩翩，岁月的流逝，他又多了稳重这一优点。他是史上有名的美男子，但我现在再也无心欣赏。
“嗯。”我颔首。
他慢步走向庭院。偶尔一阵春风吹来，将打落的桃花飘落在他的头上，他却不予理会。
我尾随他的步伐，一时间，谁也没有出声，两人看起来更像是桃花丛中漫步。
一切都是天意弄人......
“你恨我吗？”只是一个夜晚，云却变得苍桑不少，抚弄着桃花，似在怜惜，却又一下子将它们打落，任其掉落到湿润的土地上。
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好孤独，好悲伤。
“我不恨你。”同样轻声细语，害怕去搅乱这气氛。
他惊喜的回头。
“可我不能原谅你。”惊喜的神色又褪了下去。
转身继续把弄着桃花。
“是吗？你终究不能原谅我，无论我说什么都不再有意义了，罢了，只要你不恨我，我就满足了。”
只是我们都不知道，不原谅与恨的待遇差别有多大啊。或许只是词不一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