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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事?”私下里,石在质问织田靖。
“这样不是很好吗?”织田靖笑,“她快乐,我开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石在噤声。
没有久留樱宿。他回他的侦探社,开始收集他想了解的信息。
织田靖最近变得很忙。
焦头烂额的那种忙。
国际绿色和平组织不知从哪里弄到一份文件,在最近于意大利索伦托召开的国际捕鲸委员会年会中出示。这份文件上赫然揭露了日本历年来超额捕鲸的数据,因为超额捕鲸数量巨大,引起了国际社会极大的公愤。其中就有清楚列出织田渔业科技的捕鲸数量。单是每年织田渔业科技的捕鲸数量,就已经大大的超出了国际上分配给日本一年的捕鲸数额。
日本驻意大利领使馆前聚集了数万人示威□□。日本外交部责令日本水产厅向国际社会作出解释。虽然极尽抵赖之能事,可是数据摆在大众眼前,国际声讨日本超额捕鲸的浪潮仍是一浪高过一浪。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织田家族的相关企业都受到了波及,各上市公司的股价一路下跌。
这样的情形下日本水产厅的官员还找了织田靖去训话,责问他为什么令那样机密的数据公诸于世?从来商不与官斗。织田靖只能唯唯诺诺,心里几乎郁闷至死。
织田家的野心人士也蠢蠢欲动。难怪他们。自他以超强势作风占据家族执掌人的地位以来,织田家族还是首次遭遇这样大规模的公信质疑。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现在他成日不是去水产厅与相关人士商讨对策,就是回织田集团公司总部召集人员开会讨论如何度过这次危机。对外界进行危机公关的同时还要分出心思对付那帮野心份子,分化与瓦解试图挑战他权威的人……整天不是开会就是出席新闻发布会,几乎累死。
百忙中他抽空找来了石在,要他帮忙调查公司内部的人员。这次的突发事件来得蹊跷,绿色和平组织从哪里弄来的数据?并且,跟公司的内部统计相差无几。如果有织田家的人为了令他下台而不惜出卖家族利益……织田靖圈出几个可疑的内部人士,要求石在从织田集团最高层的几个人身上查起。
披着星光回樱宿。夜已深了,可是心里温柔的牵动,因为又可以再见到他的天使安静的睡颜。
自从她失去了记忆以后,每个晚上,她总是那么安静的偎在他身边,亲热,痴缠。
轻轻的推开门。她已经搬到他住的松园跟他同住。因为他告诉她,他们是夫妻。
夫妻,多么动听的词。她现在,叫织田愿。他的愿儿。
小小的夜灯亮着,可是……她没有在床上。被褥凌乱,她却影踪不见。
悚然一惊:她去了哪里?
反身就往门外冲。要召集人手快快寻人。
仓促间,撞上了半掩着的门,“砰!”,好大一声。
“靖?”门边,一个模糊的声音响起,跟着迅速转成惊喜的声音:“靖,你回来了?”
一个温香玉软的身子猛的扑进他的怀里。
心,一下子落到实地。他伸手揽住她,柔声问:“为什么没有上床睡?”
在他怀里,她委屈的说:“我在等你回来呀……”
他怜惜的抚弄她的长发:“不是告诉你不要等。”
“我想第一时间看到你回来嘛……”她闷闷的嘀咕,“可是我居然睡着了。靖,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妻子?”
“你当然是个好妻子。”他满足的拥着她坐下。“如果不要等我自己乖乖的睡觉就更好了。”
她赖在他怀里:“可是,秀子她们都说,妻子应该无论多晚,都要等待自己的夫君回来啊。”
“你病了嘛,身体不好,需要休息,怎么可以熬夜呢?”他温柔的说,“以后不要不睡觉等我了好不好?”
她靠在他怀里,睡意朦胧的嘀咕:“可是,等着你的感觉……心里会很充实。靖,你以后早点回来好不好?”
他紧紧的抱住她:“好!”
他确定他不会后悔对她做过的一切事。可以过上这样象天堂般的日子,日后下地狱也无所谓。
石在约见织田靖:“你指定的那几个人,我已经调查过,没有疑点。”
“那么往下一级调查。”这一次的事件令织田集团损失惨重,他一定要彻查到底。
石在答应了,然后提到另一件事:“你给宁愿注射镇定剂?”
织田靖一惊,继而大怒:“石在,你管太多了!”
石在并不因他的愤怒而噤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织田靖!你口口声声她是你此生唯一爱的女人,可是你却一直在伤害她……我不信山口次郎没有告诉过你那种制剂的副作用!”
他身子一僵:“非要愿视我如仇敌,你才满意?”
石在叹气:“你可以想其它法子,不必用这样伤害她身体的方式。”
织田靖眼里迸出冷意:“没有别的法子!石在,我警告你,你若是插手这件事,你就是我的敌人!”
“好奇怪哦,靖。”书房里,宁愿坐在织田靖身上,两只手搂着他的脖子晃呀晃。
织田靖放下手里的文件:“奇怪什么?今天去检查的情形怎么样?”
“就是为这个才觉得奇怪啊。”宁愿靠他在怀里,“山口医生为什么每次检查都只是替我打一针,接着就要我躺在床上,跟着我就睡一觉然后回来……他究竟检查了什么呢?靖,你说我究竟是什么病呀?检查身体……不应该是这样的吧?”她用力思索:“什么病会是这样的检查的呢?”
山口这个笨蛋!他一定要告诉他,下次催眠宁愿时,要先装模作样替宁愿检查一下身体。隔两天就去打一针催眠一次,其它什么也不做,难怪宁愿会起疑心。
“他是……想办法替你恢复记忆啊。”他随口应付着宁愿,“你不是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所以……”
心里在计划:是否需要再找几位催眠界的高手来此地?山口看来能力有限。听他说,最近几次,每一次对宁愿的加深催眠都令他很吃力。亏他每次催眠前都还以药物令宁愿神智迷糊,可就是这样他都还叫苦不迭。
巴西据说有一个催眠大师能力超群?也许他可以不用药物就抹去宁愿被埋藏起来的旧记忆。他何尝不知道替宁愿注射镇定剂不是长久之计?可是……目前,只能如此。
唉,愿……她,为什么是意识那样顽强的一个人呢?
“想什么?”她用手揪他的脸:“看看,眉头都皱一起了,不好看!”她手指在他眉心一阵乱揉。
他失笑:“想我的愿儿。”将她搂紧。
“你很介意我记不得以前的事?”她接刚才的话题:“一说我失忆的事你就很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有。”她若果恢复记忆,他才真会心事重重。
她在他怀里,有点落寞的说:“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靖,我记不起来以前跟你的事,我不信你真的不介意……”
“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介意。”他抱着她摇啊摇,“下次,我陪你去山口那里。”
“你能抽得出空吗?”她完全没有疑心,望向他,笑弯了眼睛。
隔两天去山口次郎的诊所时,他们轻车简从。
因为宁愿的一句话。当看到五六个保镖要跟着他们出门时,她惊吓的说:“靖,我们要这样前呼后拥的去?”
前两次去山口那里只有一个司机同一个保镖陪她同去。再之前则是山口上门。
想一想,好象她失去记忆以来,一直没有跟他出去过呢,难怪此刻看到这么几个人跟随就觉得不适应。
他笑笑:“以前我们出门也是这么多人的。”
她牵住他的衣襟:“真的吗?可是这么多人……你会不会觉得不方便?”
“不会啊。”他觉得方便得很。
她用力拉他:“可是……可是……”
“什么?”他欣赏着她的小儿女情态,耐心的等她说明。
她扳着他的肩,把他拉得弯下腰,耳朵凑近她的嘴:“可是,人家想跟你……二人世界,单独约会。”她细细声的说明。
他飘飘荡荡,如同一脚踏进云里:“好,不要他们跟。我们先去诊所,然后再出去约会。”
约会……这样幸福的事,一定要试一次。
不,试很多次。
车子停在了诊所前面。“你就在车上等我们。”他吩咐司机,然后绕到左边,打开车夫,牵着宁愿下车。
喜欢这样呵护着她。在她全心信赖爱恋他的日子,他也不自觉的变得温柔,学会如何宠爱心爱的人。
她开心的握住他的手,两人肩并肩步进诊所大门。
异变陡生!
装过□□的子弹带着低沉的破空之声,传进织田靖的耳里!
一搂宁愿,织田靖向前疾扑,与宁愿一下子闪在门后。几乎与此同时,一枚子弹从他身边擦过,射入旁边的门框里。
刚想把宁愿推进里屋,诊所内也露出两个非白衣白袍的身形。
只能一拉宁愿,又往诊所门外冲。心里止不住的恼意。是谁在这里伏击他?他一定要令这帮人死无葬身之地!
司机从惊愕中醒过来,油门一踩,车子向他们开过来。
借着车子的遮掩,织田靖搂着宁愿滚到车门边。“快上去!”他对宁愿喝。司机已经在车内把车门微启。
宁愿颤声问:“你呢?”
“你先进去,我跟着进来!”他的车窗都是专门配制的防弹玻璃。只要能钻进车子里,定会安全许多。
“好。”宁愿半躺在地上,把车门拉大一些,然后就欲钻进去。
“动作太大了!”他提醒她,眼角余光却发现一颗子弹正向宁愿的方向飞过来。
“闪——”还没喊出下一个词,身体的反应已经先于声音。他扑上去,把宁愿压到在地,身子覆住她的身子。
有一点尖锐的疼痛,在他的肩膀之上。然后痛觉迅速扩散,半边身子都痛到麻木。
“靖?”身下的女子在惨痛的惊呼。他低头看她:“你没事吧?”
“靖!”他肩上的血滴下,滴在她脸上,绽成凄艳的血花。“靖!”她努力忍住眼泪:“我没事,你快进车里去!”
“大人,能自己进来吗?”司机哑着嗓子问。“我已经通知了我们的人,再坚持一下,他们已经赶来了!”
象是印证着司机所说的话,远处,突然响起惊呼的声音。子弹的破空声在风里呼啸来去。哪方胜哪方负还不得而知。
宁愿狼狈的自织田靖身下半跪而起,把织田靖搂在怀里。“靖。”她低声说,“你忍一忍痛,我先推你进车里!”
倏然,他们听到一声尖厉的口哨声。奔跑呼喝的声音随之响成一片。然后,当这些声音都沉寂下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靖?织田靖?你在吗?”
织田靖侧耳细听:“是石在。”
司机大声回应:“石先生,大人在这里。”
石在奔过来:“你还好吧?”看到他一肩的血,一愕:“今天出门为什么不带警卫?”收起手里的武器,伸手半拖半抱的将织田靖自宁愿怀里拉起来:“没事了,我送你进屋包扎一下。”
然后,象是想起什么似的,他转头问宁愿:“你呢?没受伤吧?”
宁愿的泪水,突然象泉水般涌出来:“都怪我!都怪我是不是?若不是我说不要带那些人,你也不会受伤对不对?”
石在不知所措。
织田靖倚着石在,吃力的伸出手抚上宁愿的脸:“傻话,关你什么事!”
宁愿死命咬着下唇,忍着要逸出喉咙的呜咽。
忍不住的,是喉头那热热的感觉,还有眼底的酸涩。
他怎么可以对她这样好?她何德何能!
织田靖的伤都差不多处理完毕,司机召来的援军才赶到这里。
山口次郎向他们交待:“只是大致处理了一下伤口,稍后要找专业的外科医生来处理。”他只是一名心理医生,兼修催眠学,处理伤口不是他的专业,包扎的事都是烦劳石在处理。
石在也走了出来:“我包扎的伤口哪需要再找什么医生处理!换药时再找医生来好了。走,靖,我送你们回去。”
织田靖面沉如水:“不,石在,你替我查查,是哪路人马这么猖狂?”
石在挨近他的耳边:“不必查。织田纯一。”
织田靖眼里,有针尖般的寒光,一闪即逝。
从织田靖的密室出来,顺着蜿蜒的小径往大门方向走去。突然,急促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石在讶然的回头。不远处,宁愿正向他奔过来。
“石先生。”奔到他面前,她深深鞠躬:“如果方便的话,可否耽搁你片刻时间?”
他有一刹那的怔忡,然后回神:“当然可以。”
她望他,嘴唇翕动数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问出来:“靖……今天的事,是否经常发生?”
他沉吟了一下,点头:“是。”
“可否……告诉我原因?我不想一直被靖保护……一点也不能替他分忧,还令他受伤……”她泫然欲泣:“若不是我不要他带保镖,也许他不会出事。”
他简单的告诉她:“不关你的事。是靖的家族内部倾轧。”
她睁大眼。
他说:“你不必知道太多。想来靖也不想你为这些俗事烦心吧。”看一眼身后,他提示她:“靖出来了,你还不去扶住他?”
“啊?”她飞快的转头,然后向远去的人影奔去。
双手交抱胸前,他注视着她的身影奔到织田靖身前,小心的搀住他的一只手臂。
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转头,他大步向大门走去。
“你跟石在说什么?”织田靖问宁愿。
她心虚的望他,然后扁扁嘴:“我向他致谢。”
“谢?”
“谢谢他救了你啊。啊……”
“怎么了?”
“我忘了!”宁愿用手掩住嘴:“结果我忘了跟他说谢谢!”
他微笑,把身子的重量分一部分到她手臂上:“不用谢他,我会付他酬劳。”
“不,要谢。”她凝望他,眼珠又深又黑:“你的安全,岂是金钱可以衡量的?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他!靖,要是你……”她的喉咙哽住:“我不敢想象那样可怕的情形……”
他俯头轻吻她的头发:“愿,别想太多。为了你,我也不会有事。”
有事的,只会是那些被他打压且心有不甘的野心人士!噬血的冷冷光辉闪现在他的眼底。
而她,温婉的扶着他。多么温馨。
石在又再频繁的出入樱宿。宁愿看到他,总是十分殷勤。
“石先生,最近真是麻烦你哦。”她温婉的对他笑:“靖在书房等你。”
“不麻烦。”他笑着回答她:“谁叫靖给出的委托费总是业界数一数二的高,为了钱,麻烦点也没事。”
她亦笑。石先生……真是会调侃自己呢。
不过——靖见他见得这样频繁……他们是在做很重要的事吧?
“你为什么对石在这么亲近?不怕我吃醋吗?”织田靖咬着宁愿的耳朵说。
她啼笑皆非:“靖,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因为感激,当然要在他前来时,尽量令他宾至如归。
“没有这么严重吧?”救命——恩人?多怪异的说法。“我死了他就损失了一个大客户,他帮我,也是为他自己。”
“靖,不是这么说的。”她不赞同的望着他。他笑,伸手抚平她眉心小小的褶子。
想起另一件事:“这两天,你有没有去山口那里?”
她心虚的瑟缩了一下子:“呃……”
“没有去?”他大惊,一下子站起:“马上……”
“靖!”她拉住他的手,埋怨:“起来的动作不能这么急的。”
“你为什么不去山口那里?”他心神全放在这件事情上。
“你受伤了,我不放心你,想想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她理所当然的说。
“怎么不重要!”他心底是隐隐的惊惧,“马上让山口带针药过来。”他按召人铃。
“靖……”她满心感动。
他拥着她:“这两天没有打针也没……检查,你可有什么不适?”
她抿起嘴。
他不问,她也忘记了,这两天,头不时隐隐作痛,仿佛有根细细的钢丝在脑子里穿梭来去。
垂下眼睛。他受了伤,又这么忙,她不能令他再添多挂虑。
“很好呀,”她的手,温柔的抚过他还缠着绷带的背,“倒是你,伤口还痒得厉害吗?不可以用手去搔哦……”
“知道了,唠叨的愿。”他吻她,柔情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