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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第14章 魅影(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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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红色羽翼的精灵接过话题,慢慢说道:

“提到这个人,我也与他有过一次近距离接触……说出来你们大概会鄙视我,可这都是我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至今难忘。白羽,你记不记得有个翼人军医,我们都叫他‘大头’?他的医疗术是最差劲的,几乎每一次出任务都叫我帮他打下手,收拾残局。那是去年十二月的一个早上,我们还驻扎在净魂殿里,他又偷偷来找我去帮忙,很神秘地说,这次是龙岩大人手下的富洛林统领交代的任务,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于是我就跟着他去了雪牢,一走进牢门,就看见那个绿色头发的人……”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不由自主打个寒战,像是不知如何叙述。白羽站在旁边,悄悄抓住他的手。

“我……对不起,原谅我不敢说出他的名字,总而言之,你们都知道,雪牢里是关押最重要的囚犯的地方,里面只有一个我们最忌惮的人物。原来那天,是龙岩大人亲自出手打断了他的双腕和肋骨,又叫富洛林统领找人替他处理伤口,所以就找到了大头,还有一个必须瞒着首领的秘密指示……”

“我没有参加过跟那个人的战斗,人人都说,雪牢里的俘虏好厉害。可我看到,他并不是传闻中英姿勃勃、威风十足的样子,多少有些失望。而且当时,他的状况,真是很糟糕!他的全身重要关节和骨骼,都被索魂锁链锁住了,衣服上沾满血迹,倒在地上……因为龙岩大人吩咐,要救治他的性命,留到五日之后送上净魂台。我和另外两个看守的兽人,赶紧帮着大头把他扶起。唉!就凭大头那种烂到家的破医术,估计都没有应付过这么严重的伤势,一下子就蒙了,捣鼓了半天,才在他的手腕敷上续骨的膏药。然后是接驳打断的肋骨……这个笨蛋,他的手法,简直是我见过最笨拙、最粗鲁的一个!像在拼装一堆木头,完全找不到准头,就这么胡乱摆弄……那个受伤的人,已经半昏迷不醒,每被他碰一下,都抖得厉害,一直在大口地吐血,我们只能在旁边按住他,希望大头早点结束……可是这样反反复复的折磨,你们也能想象,只怕比受刑还要难受……到了最后,连我和两个兽人听到吱吱格格的骨骼摩擦声,实在受不了,恨不得一脚把大头踹开!后来那大头鸟人告诉我,他其实只帮一些体型巨大的魔兽们接过断骨,根本没有半点把握,于是越紧张越害怕,越是手忙脚乱……真他妈的混蛋!”

他忍不住低声咒骂。雪晨和白羽脸都白了,又按捺不住好奇想要听下去。

“不过这些,还不是最难受的。处理完伤口之后,你们猜不猜得出,我们还有一件什么事要办?……是富洛林统领的命令。他忌恨那个人刚刚用月牙刺威胁过他,要我们悄悄把那个人的十指,一根一根全部敲断,且不能被龙岩大人发觉。”

“天啊!”雪晨掩住嘴巴轻呼。

赤翼无奈摊开手:

“我早知道说出来,你们一定会埋怨我,可那都是统领的指示,我们只能照着做。好在动手的是大头,我只是加以协助……这个倒霉的家伙!自从干完那些包扎活,整个人都傻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全靠两个兽人找来两根细绳扣,帮他把受刑人的十只手指,一根根固定在石案上。我……其实比他们都紧张,只敢半拖半搀住那个重伤的俘虏。大头还有一把预先准备的生铁锤。用这种东西,力道要掌握得恰到好处,一锤下去,可以敲断一根指骨;也不能太大力,否则会把整个手指头都敲扁了。为免留下明显的伤痕,我们就用棉布垫住那个人的手掌,这样即使把手指全部敲断,外表也不容易看出来……我们又推了一会,大头推脱不过,由他抄起那把生铁锤……”

他忽然大大喘了口气,使劲甩甩头,似乎想起当时的情景,好平复下自己的情绪,颤着嗓音道:

“反正,详细的情况,我就不说了。你们可以想象大头的技术……他大概是怕控制不好力度,磨蹭了好半天,哆哆嗦嗦一锤子敲下去,我听到骨骼轻微开裂的声音,被我摁住手臂的人低哼一声,就这么抖了一下……糟糕的是,后面连续几锤都没有找准位置,于是大头又换了个地方,重新敲起。这一次的力道可能太大了,我听到‘啪’的一响,那个人当场昏死过去……这就像用刀子去割身上的肉,如果刀子锋利,下手既准够快,至多痛一阵子也算了;最怕是用生锈的刀子,动手的人还要一点一点切皮带肉,不干不脆,那简直……不是活人所能受得了!可是他……那么斯文安静的人,被我们拖到石案边,一直低着头,始终没有喊过一句——十指连心啊!我宁愿他叫出来,也许好受一点……这样每砸一下,他就颤一次,双手又不能动弹,这么死咬着自己的头发一声不吭。这种漫无边际的折腾,他有好几回痛得晕厥,又被砸醒过来,十根指头敲得血肉模糊,身上都让汗水和血水浸透了……我跪在旁边抱住他,对着大头大吼,‘拜托你,这个白痴!你到底会不会干啊?快点把自己的活干完,我们大家都不用受这份罪!’……老天!为什么会这样?我打了这么些年的仗,没试过这么折腾人的!那两个看守的兽人也看不过眼,其中一个索性抓住大头的手,帮他握着锤子,又快又狠地一轮击打,总算敲断一只手的五根手指。不要说大头,连我们都累得满头是汗,好久没缓过气……”

这赤色精灵实在无法继续,宽大的羽翼在背后微微翕动。

魅影趴在雪晨怀里,“哇”一声哭出来,“呜呜……赤翼,我恨死你了!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你们……怎么下得了手!”

雪晨眼里含着泪,拍着她的背脊轻轻安慰。

“对不起……是你们先提起他,我才想起这件事。既然时间尚早,你们又不能到别处去,让我把后面的都说完。我也是奉命行事,那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早点把这该死的差事办完,大家都可以解脱……我扶着他的肩膀,把他的头发撩起,看见他的脸白得像死灰一样,嘴唇却咬得血迹淋漓,连同唇边垂落的几缕绿发,都被鲜血染红了,眼睛紧闭着,意识已经十分微弱……我原想找一块棉巾给他咬着,让他减轻一点痛苦,他却转开头去,含含糊糊吐出几个字。我一开始没听明白,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一想起还有五根手指的任务没有解决,我们只好打起精神……好在这一次,大头大概是逼急了,终于利索多了,他举起铁锤,很利落地砸在另一只紧缚的手指,那个人倒在我的胳膊上,全身都在打战,又轻轻说了句什么……这时候,他连咬住头发的力气都没有,陷于毫无知觉的状态,大头每敲断他的一根指骨,他就在念着几乎相同的两个字。到了最后,我从没见过大头用锤子用得这么快又准,‘啪啪啪’几下重击,就打断他剩下的右手指骨……然后我才听清楚,原来那个人一直不停呼唤的,其实是同一个名字:小杰。”

他终于一口气述说完,哽咽地说不下去。白羽同他一道红了眼眶。

魅影哭得最伤心,抽抽嗒嗒地问:

“那个‘小杰’……是谁?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认识他的朋友。我就记得,他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除了那两个字……即使在完全失去知觉的情况下,他断断续续喊了好几回,也是这个名字,好像说梦话,有时候又轻得听不见……我想,那一定是个对于他非常重要的名字,或者是他最珍视的朋友,所以才会时时刻刻记在心上……”

魅影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红眼睛,“能在那种情形下,令他记挂的人,不管是朋友还是亲人,他们的感情,一定很深很深!呜呜……我好羡慕那个叫‘小杰’的人,他会不会想到,有人在这么险恶的生死关头,唯一念念不忘的就是他?”

唯有雪晨叹息地摇头:“我觉得这个小杰也好可怜。不知道他现在哪里?是不是还活在世上?如果他们的感情真有那么深,可是那个最关心他的人,已经不在了,他要是听到消息,该有多难过!将来的日子……剩下他孤单单一个人,怎么支撑下去?”

赤翼又沉静半晌,怅望洞外的苍穹,急旋的风呼啸掠过,像是有千军万马在旷野厮杀。他舒展开火翼一样的翎羽,继续说道:

“总之那天,办完这件事之后,我们像脚底抹油一样离开雪牢。我一出去就跟大头抱怨:以后再不要接这种鬼差使。大头一连精神恍惚了好几日。他后来私下告诉我,富洛林统领第二天又派他进入雪牢……因为那个人的伤势实在太严重,担心龙岩大人会过问,必须尽快处理。大头几乎找来所有他能找到的最有效的伤药,帮那个人再包扎一遍伤口,才算遮掩过去……后来的魔山大会上,全天下人都知道,那个人竟然奇迹一般,独力挡住我们魔王岛三大巨头,放跑了几十个俘虏。我那时也在净魂殿上,看见他大展神威的样子,别提有多紧张害怕,还有点莫名为他高兴……回到驻地里,我转述给大头听,可把那小子吓坏了,打死也不相信!因为再好的伤药和医疗术,或许能令断骨在短短几天内复原,绝不可能这么快恢复功力——只能说那个人根本不是人,而是我们魔族天生的克星,就像神一样。”

“……信不信由你们,真的!假如你们能够理解,他在我们魔军心目中的敬畏程度……包括他第二次被押回雪牢,听说是三位首领亲自出手救治他的性命,当然没有我和大头什么事。二月初九的铁岭寒江,这么多人聚集在风雨楼,当他的身影再度出现,你们根本无法体会我们的震惊!大头就在我旁边,翅膀的羽毛都在哆嗦,一个劲念叨‘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快点逃?’别人是不明白他为啥如此紧张,只有我安慰他:‘镇静点!几千人都在这里,人家又不是单冲着你来。’可是我自己也害怕得全身毛孔倒竖……等他拔出手里的灵剑,那么晃眼又闪亮的光华!我忽然觉得两只脚都软了,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其他的翼人士兵,比我强不了多少,纷纷抛下兵器,夺路而逃。大头这家伙逃得最快……唉,看来恐惧这种情绪,的确会互相感染。所以我到现在都怀疑,也许我们参与围攻的九千魔军,并不是被他的‘沉醉东风’威力所慑,多半还是自己吓唬自己,导致阵脚大乱。”

“至于磨蝶岭一战,不用我多说了,魅影你也在场。可怜的大头,前几天才吓得不轻……如果你亲眼看到一个被自己打断十指的人,不顾自身的风险,反过来救了你和这么多人的性命,你是什么感受?……当我们被困在着火的围阵当中,他几乎要崩溃地问我:‘赤翼,赤翼,你说他会不会来救我们?他为什么要救我们?’我回答他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这次有谁把我带出火阵,我会把他当成天神一样崇拜!’所以后来,那个人连闯七重围阵,射下那只大蝴蝶;他帮助我们逃离火海,同首领一道巡视战阵,接受我们的最高致敬。在那天的观景台下,有那么多人向他鞠躬跪拜,不管其他人怎么样,反正我是诚心诚意地欢呼,绝没有半点勉强!大头这个没用的家伙,我看见他都掉眼泪了,还死不承认,非说是烟火熏的……我听见龙岩大人那句话:‘从今天起,恐怕没有一个魔王岛的人,会与你为敌’,深有同感——唯有他这样的人,不仅仅因为畏惧他的力量,明明是我们的对头,足以赢得全体魔族的敬意,可惜世上已没有他的存在……”

他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雪晨和白羽两个女人,更是泪流满面。

“江十四郎,虽然我们同属魔族,毕竟不同种类,你们这些天茧人的死活,也轮不到我多言……可是魅影说到那个人,我可以向你证明:人类之中,真的有你无法想象的人,连我们这些异族都会敬佩。不信你去问问大头,至今一提起那个人的名字,他就会像傻瓜一样,扯住你唠叨个没完!我还听说,一向强硬冷酷的龙岩大人,都是为他而死,你愿不愿意相信?”

赤翼的眼角闪着泪光,他问的是坐在角落里始终一言不发的年轻人。

魅影喃喃说道:“我相信,我真的相信!我也记得观景台上的情景,他们犹如天上的双星辉映,并肩齐驱……这样令人赞叹的人,不要说龙岩大人,我也愿意为他而死。”

江十四郎呆呆愣了好久,惆怅地道:

“那样的人,为什么我没有遇见过?可惜,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庸俗无耻的人,都还活在世上……”

魅影立即摇头:“不是的!我相信他没有死,一定还生活在人间某个地方。这样的人,就算死了,也依然活着……你有没有看到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那是他把自己的生命化入春天,让我们看到希望,提醒我们每一天都要珍惜。就像每一年的严冬过后,春天总会到来;昨日的黑夜尽头,太阳迟早会升起;去年的花儿开了,今年还会再开……”

晶莹的泪珠犹挂在脸上,她憧憬又无邪地笑了,轻轻闭上眼睛,仿佛有朝一日这梦想真的变成现实。

“假如他还活着,我一定会走遍天涯海角找到他。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放弃几百年修炼,就做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狐狸,天天陪在他的身边……夏天来了,陪他在树荫下喝茶,乘凉;天冷的时候,伴他坐在窗下,为他温暖冻僵的双手;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趴在他的床边,一直守着他到天亮……我也没有别的奢望,这是我这辈子最快乐、满足的事情。”

由洞外刮进来的飓风,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寒冷,应和她梦呓的吟咏。

是什么样的暖流,在每一颗跳动的心头荡漾?

……

远处依稀传来魔军调动、搜寻的声音。

江十四郎从角落站起,走到雪晨面前,向她伸出一只手。

“走吧,大门开启的时间快到了,我跟你一起离开这里,送你到人间大陆去。”

“那你呢?”雪晨又惊又喜。

“能走一步是一步,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为了你和我们的将来,我要先把你安全地送回东灵山。”

他的笑容明朗而自信,脊背骄傲地挺直。

雪晨的泪水又一次模糊了视线,紧紧挽住他的手臂。

白羽和赤翼相视而笑,幸福地偎依在一起……

——是啊,还需要什么理由呢?爱人之间矢志不渝的真情,难道不是这世间最值得留恋的风景!只要能跟自己所爱的人相伴一生,至死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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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摘自《伏魔岛见闻录之博物志•育灵篇》

“……岛上魔族尤擅培育各类魔兽妖灵,以作功用。有魔茧者,初始如雀卵,继而灵力增大,以魔种植入其中,三年后育成人形,大小似圆筒状,密闭如室,为天茧魔人修炼所用,以火焚之即毁。另有食用兽灵,豢养为储备肉食,体型巨大、脂厚皮薄者上佳,速生数月可食,一年则亡。

……军中尚流传嫁接移植之术:乃截取异体脏器、肢节,施以魔咒接续残肢,更换残损部位,促其快速愈合,疗效颇显。惜活体难寻,多取自次等孵化魔人、低级妖灵等,姑妄存疑。”

“又及,悉闻魔族男女,雌雄皆随意□□,无分场所、亲疏,任性所之,尽兴则止。女子受胎而怀孕,妊娠七月分娩。婴儿弃之不顾,任其自灭,故夭亡者十之八九,极难成人云云。”

另据伏魔岛战报:

二十年五月二十六日,共销毁502名天茧人,魔茧悉数焚毁。江十四郎与乔雪晨私自潜出魔王岛,下落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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