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六章(五)(1 / 1)
——“夏默,我只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跟你说这些话,你对莫言是认真的吗?”
宇轩并不是那么严肃的话却让夏默突然间觉得恍惚起来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因为这两年来他只是想要找到她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找到以后要做什么。而现在,他终于见到她了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了。
“莫言……”夏默喃喃地轻唤着她的名字时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眼里面是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痛苦。
——“我已经还给你自由了,为什么你没有幸福?”
就在她这样问他的那刻,他突然就感受到了她两年站在她父亲墓前的那种心情。并不是自由就可以拥有幸福,因为即使是完全自由的两个人,也总会有约束彼此幸福的其他原因。
三年以前,她有了自由却一直没有幸福是因为她爱上的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两年以前他有了自由却一直没有幸福,却只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去忘记那个在黑夜里承诺还他自由的人。
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谁自己会等她回来,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可以等她多久。或许一天,或许一年,或许一辈子,他自己都没有信心自己可以等到她回来,所以他才会在她刚回来的那刻表现得那么失常啊。而现在,她终于回来了,可是他却需要面对自己对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是不是认真吗?舒展开先前微皱的眉头,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轻笑。
他想起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就是那么安静而从容地跟他说再见的。那天,当他还沉浸在她的演唱会中时她就已经从梦中醒来了。就是在这样昏黄的街灯下,她的纤弱的身影在他的眼中变得渐次模糊。
两年前与现在一样寒冷的那个冬天,整个会场的观众都充满了无限的激情,他们的激情足以驱除掉冬夜的寒冷,可是,站在台上唱歌的她却在一曲完结后安静地看着台下数千人宣布自己从此退出娱乐圈。
当红的神秘歌手终于现身开了一场规模庞大的演唱会,可是却在演唱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宣布退休。台下的反应自然是抗议四起,所有的观众几乎都站了起来,一浪盖过一浪地大声嚷嚷着“Kenny,不要退出……”“Kenny,我们永远支持你……”“Kenny,我们爱你……”“Kenny……Kenny……”
可是,再多的挽留都没有动摇她的坚持,素来淡定的她平静地对着数万歌迷的挽留声,然后镇定地对着麦克风说:“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但是,还是很抱歉……”
于是,台下的歌迷们就更喧哗了,每一个人都声嘶力竭地叫喊着要挽留她,在那样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哭泣声。那个时候,坐在观众席上的他、智煦还有宇轩才意识到她已经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了。原来,一直生活在他们身边的她,已经拥有这么多的拥护者了。
演唱会在她最后的一首单曲《微笑的寂寞》中结束了。这只特别的单曲于她演唱会那天同时发行,其销售量创下了至今都无法突破的数量。
《微笑的寂寞》……就是在那样凄婉缠绵却不失温柔的歌声中,她微笑着与台下的他们挥手道别,然后从此消失在娱乐圈。
——“以后不唱歌了你打算做什么?”那天演唱会结束后,他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跟个孩子似的在街灯下跳来蹦去的。
——“夏默想不想去飞?”她笑着转过身看着因为她的话而略显错愕的他,“就算不唱歌了我还可以飞啊!”
——“飞?”看着她简单而落寞的笑容,他突然觉得自己眼前的人是那么地不真实,不真实到令他觉得她只是一缕美丽却冰冷的幽魂。
——“是啊……飞,想到哪就飞哪……”她的恬淡清新的声音淹没在他忽如其来的拥吻中。
——“莫言……”他温热的唇离开她冰冷的唇,然后把她纳入自己的怀里,低喃在她的耳边,“你不用勉强……难过不需要掩饰。”
她推开他的拥抱,仰起头却看到他脸上难得认真的表情,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被触动了一下变得柔软起来。
他认真地看着故做迷惑的她等待着她说话。
她看着他,明明有一种被了解的感动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说什么呢?”她笑着迎上他真诚的眼神,却依然故作单纯地问他,“没看到我今天的演唱会很成功吗?成功了不应该高兴吗?”
——“你为什么就是这么逞强呢?”重新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把自己的下颚搁在她的头顶,怜惜地抚摩着她柔软的卷发,“莫言,最后一首不是讲得很清楚了吗?你不适合逞强……”
——“夏默……”她唤他的声音没有了先前的清纯和轻快,取而代之的却是沉闷的忧伤,“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他不解地低头看自己怀中的显得有些忧伤和无奈的人。
——“夏默……我们的约定早在一年前就结束了的,”她在他怀里抬头与他对视,用沉闷忧伤的语调说着无比残酷的话,“我们的游戏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他看着一脸无辜的她,本来想跟她说一切都不需要结束,他不想离开她,可是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放开了拥着她的双手,然后骄傲而淡然地问她:“那么……你打算以后去哪里?”
——“我总会有办法的,”她依然笑得灿烂又落寞,“我把你一年前还给我的自由还给你……”
他仍然固执地让自己的嘴角扬着好看的角度,看上去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那么,再见!”她没有等他说话便带着花枝乱颤的笑容跟他挥手道别了。
那天,他就是这样站在昏黄的街灯下看着她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里一点一点地模糊起来,模糊得令他觉得那天那个笑着离开的人儿并不是当年自己在海边遇到的那个女孩子,甚至连不久前脆弱地站在她父母亲墓碑前的那个女孩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