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五章（二）（1 / 1）
什么地方……昏迷中莫言觉得自己的头沉沉的，是絮言来过了吗？
“莫言……”昏迷中，她听到有人在不停地唤着自己的名字，“莫言……莫言……”
她慢慢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黑夜中的一片竹林里。
“莫言……莫言……”黑暗中，那个唤着她名字的声音依然不断，只是越来越清晰了。
于是，她慢慢地站起来，慢慢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她看着不远处的竹叶后面那双似曾相识的双眸，还有那双眸中似曾相识的忧愁……那个人……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真实地看着自己的孪生妹妹了呢……就在离她不远的前方，她最心爱的妹妹在唤她……
“絮言……絮言……”她奔向絮言，奔向天地间最亲的孪生妹妹，可是……为什么她会看到絮言的身体不断地在倒退？她退得那么快，几乎是在面对着她飘走的，为什么？
“絮言……等等我……”她仍然努力地往前奔去，她不明白她的妹妹……为什么不愿意见她？那一刻，她似乎忘了她曾经那么清楚的一个现实，那就是，絮言曾恨过她……
夜里的风吹动竹林中闪烁的绿色，静谧中充满了竹叶轻轻摇曳的沙沙声……
她终于停了下来，痴痴地看着自己眼前咫尺天涯的竹叶……
竹叶后面的那个人……不……他不是絮言……他那么高，而絮言则只有自己这么高而已。不是絮言，为什么刚刚明明听到是絮言在叫自己的？为什么絮言不见了，而那个人又是谁？
夜里的风风温柔地吹着……在那么温柔的风里，那个人脸前面的竹叶也轻轻地摇曳，摇曳着一身的白衣……一片素淡……
那个人脸前面的竹叶被轻轻地拨开，她看到了那张如沐春风的笑脸……
“夏……夏默……”她不自觉地把右手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几乎不能相信地喊出他的名字，然后……她眼泪就落下来了，大颗大颗地砸下来，落入她脚下的泥土中。
“莫言……”她的眼前，夏默正温柔地微笑着，亲切地唤着她的名字……
“夏……夏默……”她突然不顾一切地把自己扔在他的怀里，突然哭得像个在试图发泄自己委屈的孩子一样几乎不能自己，然后断断续续地重复着，“夏默……莫言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瓜……”他轻轻地摸着她柔软的卷发，满眼的宠溺。
听到他这样溺爱的声音，她在他怀里开心得像个任性的孩子，然后磨蹭着他胸口的衣服说：“夏默，我很快就有钱看病了，等我好了，你会娶我吗？。”
“娶你？”
“是啊，你不会忘了吧……”她颇为不满地抬起自己埋在他胸前的脑袋，认真也不失期待地看着满脸疑惑的他说，“等我好了就可以结婚了，你会娶我的吧。”
他低头看她的眼里流露出些许的惊讶。
他为什么不说话？
她仍然期待地看着他，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看她的视线会这么的模糊？模糊到几乎看不清楚他的脸。
她揉揉自己的眼睛试图把他看得清楚一些，可是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对她说：“什么结婚啊，笨蛋，我可是你哥哥啊。”
哥哥？眼前原本已经渐次模糊的脸又渐渐地在她的面前清晰起来。
她惊慌地推开抱着自己的人，不能自制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智煦哥哥，刚刚明明是夏默的，不是吗？”
智煦微笑着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傻瓜……就算你是妹妹，我也会娶你的！”
“不可以！”她再次推开他，脸上是平时从未有过的绝望，“不可以的！”
“莫言……”夏默心疼地握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他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为什么明明是这么脆弱的女孩却一直都表现得这么坚强？
“不可以啊……”她依然试图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嘴里不断地喃喃着，额上冒着密密麻麻的细汗。
“莫言……没事了……”他按住睡梦中依然焦虑不安的她，试图把她从噩梦中唤醒。
“不可以啊……不可以……”她低喃着睁开自己疲惫的双眼，却看到夏默关切的脸……
夏默……真的是他吗？
“没事了……”他将她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温柔地完全不像一年多前的他，“莫言，没事了，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梦？”她抬起头看着温柔得令她觉得那么不真实的他，如果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的话，那么他又会不会也只是一个如昙花开落般的梦呢？
她伸手去碰他的脸，小心翼翼地碰触，生怕他一不小心就会在她眼前消失一样……
他心疼地看着她重复着昏迷之前的动作，看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浓重的自责：一年半啊……他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寂寞了一年半……
“莫言……”他的声音有些莫名的哽咽，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是轻笑着看待从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唯有这个女孩子，她可以拥有他那么心疼的眼神，甚至让他可以在大半夜地踱步在她的公寓楼下，然后大半夜地开车追她从滨城到洛凌。
“我……”她看着他，直到看到他那双如风般清澈的眼里有自己的影子，才安静地躺回床上。
“我知道莫言你从来都不哭，可是……我却希望自己可以放心地让你哭……”他没有像多年以前那样漫不经心地说话，此时的他，在说着自己这辈子最认真的话。
“夏默你一定会后悔这样说的……”她安静地看着依然英俊的他，心里面恢复了水一般的平静，“因为……你本根就不该回来的……”
“我已经开始后悔了……因为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离开你的。”他又重新把她拥入自己的怀里，举手投足都表现出他对她的疼惜。
她木木地任他拥着，这样的夏默深情得令她觉得陌生，陌生得令她觉得如此温暖地拥着自己的他并不是多年前她认识的那个叫做夏默的男孩子。在她的记忆里，那个叫做夏默的男孩子应该是像一抹风景一样，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轻笑，懒懒地坐在海边，散漫地打着呵欠，悠闲地看着风的流动……那才是是她记忆中的夏默啊……
“为什么要回来呢？”她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听在他的耳里却多了那么几分迷茫和无奈，“如果夏默没有回来的话……或许我已经见到爸爸了……我有好多好多问题想要问他的……”
“你以为你父亲希望见到你吗？”他没有松开对她的拥抱，低头用自己的下鄂抵着她的头顶，“莫言……我想，我们以前是不是太苛求你了，智煦前辈、宇轩前辈和我对你都太苛求了……其实，很多属于你的事情你都已经很认真地做了，而我们却偏偏忽视了……”
她认真地听着他那么认真说的话，本来想像以前那样安静地说一句“跟你们没有关系”，可是却莫名觉得全身都暖暖的，给她一种四肢乏力的感觉。她很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在过去一个人的那些夜里，她曾经好多次都忍不住地流泪，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想要哭的冲动……而现在，当夏默这样认真地告诉她自己曾经并没有错的时候，她却有了想要哭泣的冲动……
“夏默，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让我觉得很奇怪啊。”她笑着把自己的头更加深地埋进他的胸口，断断续续地说着她之前从来都不曾说过的话，“可是……我却觉得……很高兴……很高兴……”
他微微惊讶地听着她说着那么不别扭的话，忍不住想要把她的头抬起来好好看看她的脸，胸口却传来湿湿的温润……
“莫言……”他忍不住去唤她……而她却依然紧紧地靠在她的胸口。
“就这样吧，夏默……暂时就这样……好吗？”她的声音依然断断续续的却始终没有哭腔。
他把她拥得更紧一些，隐约间心口传来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