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五章•下】柳暗花明高人指路（1 / 1）
门轻轻的推开，仇霓正站在门槛外，心虚的问了句：“呃，我可以进去吗？”
花萼夫人目光射了过来，盯着仇霓瞧了瞧，答道：“进来吧。”
仇霓大步跨了进屋，没待花萼夫人质疑，自己打了个揖说：“对不起了，我不是存心要偷听的，只是刚巧有事来找你，你们房间又只是虚掩着……”
花萼夫人冷笑一声：“听到了也好，仇公子也算了解了前情，那是不是可以了无遗憾的离开花萼楼了？”
“萼儿……”仇霓道，“是风狮寨和穆燎么？我一定替你报这个仇！”
花萼夫人哼了一声，道：“报仇？不必了，已经有人替我讨回了公道，不用麻烦你仇公子。”
仇霓问道：“是蜂廷吗？所以你才这般死心塌地的为夏之雪卖命？”
花萼夫人笑道：“这好象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吧？”
仇霓道：“我是关心你。”
花萼夫人道：“不劳仇公子费心了。——对了，仇公子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仇霓正了正身，说：“我是受了费胥之托，想请花萼夫人过府一叙。”
“过府？那我还有命回来吗？”花萼夫人说着，瞥了仇霓一眼，赶在他解释前继续说：“开个小玩笑，不过卉衣山庄我是真的不想去。你们都知道我是蜂廷的人了，大家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我去了卉衣山庄，将来我们夏廷主知道，以为我同费庄主有所勾结，那我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到时候你们还可以继续看热闹，我却是九条命也不够拿去家法伺候。”
仇霓听着，露出担心的神色，说：“你说的在理，是我们考虑不周。不如这样，约到瘦西湖一聚如何？”
“瘦西湖？”花萼夫人看了眼露申，见她在偷偷摇头，说“费庄主要与我谈事，大可来花萼楼做客，大不了我不收他酒水钱便是。”
仇霓看了眼露申，道：“费胥他是担心你在这里不能尽言。”
花萼夫人笑道：“你们想太多了。这里是我的地方。我说了算。”
仇霓道：“还是到外头去吧，顺便散散心。卉衣山庄的画舫还是不错的。”
花萼夫人扬了扬眉，道：“我考虑一下，你先回去吧。”
仇霓点头道：“好，我等你。明日，明日巳时一到，我来接你同去。”
花萼夫人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仇霓抱了抱拳，退了出去。
待仇霓走远，花萼夫人问露申道：“有个问题我早发现了，但一直没放心上，刚又想了起来，费胥不是很旁人人家直呼他名字的吗？仇霓怎么总是一口一个费胥的叫他？仇费两家关系有那么好吗？”
露申笑道：“你看你，怎么说也是暗部的主事人了，蜂廷的卷宗你都不好好看。仇、费两家本就是一家，费胥和仇霓是亲兄弟，只不过一个随父姓一个跟母姓，分开抚养，才造成两人性格、行事、武功路数样样南辕北辙。”
花萼夫人有些玩味的说：“听上去这一家人有趣得紧。”
露申一惊，问道：“夫人你不是真的要去赴约吧？”
花萼夫人笑笑说：“有何不可？”
露申道：“如果让廷主知道……”
花萼夫人道：“就算我不去，夏廷主一样会知道费胥、仇霓同我有接触，既然如此，我何不大大方方的过去看看，费胥到底想做什么？”
露申摇了摇头：“你这是在玩火。”
花萼夫人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摘下头上的鎏金银花钗，随手搁到桌上，顺手收了收鬓发，似乎极随意的说：“我也不是第一次拿命出来玩了。刚跟你说的事，那时候，我并没有选择活下去，而是选择了跳崖。”
露申睁圆了眼睛：“你……跳了下去？！那你怎么还能活下来？——我知道了，是蜂廷的人救了你，所以你从此加入了蜂廷！”
花萼夫人说：“加入蜂廷是后来的事，算是柳暗花明吧，也多亏了有高人指点。至于跳崖那次，我真的差点就去见了阎王。说起来我还真的是命大，摔坏了好几根肋骨，手脚都断了，还能活下来。”边说边伸了手到颈后去摘宝石项链，露申连忙伸过手去帮忙。
花萼夫人将双手垂了回去桌上靠着，露申娴熟的解开搭扣，取下项链，放到桌上。她的手往回收时触及花萼夫人的手腕，玉骨冰肌，那样完美，若不是花萼夫人亲口所说，谁会想象得到，那是受过重伤的。
露申心中惺惺之情油然生起，说：“如此说来，露申真的是佩服夫人。”说着，彻底反应了过来：“——夫人，你，你还是处子之身？”
花萼夫人没有回答，而是轻声一笑，问道：“你不听完整个故事？”
露申一怔，问：“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花萼夫人：“过几天我的救命恩人会来扬州，到时候我再详细说给你听，现在很晚了，我乏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露申一看窗外，子时已经过去了，时间确实不早了，她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才一回头又想起什么，回头多问了句：“那个邝常羲，底子查出来了。”
花萼夫人问：“他是什么人？”
露申点了点头，说：“比试结束的时候我接到了飞鸽传书，卷宗上记了，邝常羲字望舒，是京兆名门邝家的公子，邝家在他之前都是任职司天监的，他本人一直没有出仕，而是四处游历。”
花萼夫人哦了一声，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去吧。”
露申欠身退下，却还是一路三回头。她本不是好事之人，但花萼夫人的前尘往事她听到如今，仍未理出头绪。她想知道花萼夫人的救命恩人究竟是蜂廷中的哪位，她还有很多疑问。
花萼夫人将卸到桌上的发钗、首饰一一收起，放到梳妆台上，又从架上取下丝巾，蘸湿了擦脸卸妆，之后才回床榻就寝。
这一夜，天怜则迟迟未回榻入睡，而是端然倚坐房中高背胡椅上，笑意难挡的看着邝常羲：“望舒先生，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呢？”
邝常羲眼中射出光芒来，他恍然大悟道：“你是故意的！”
天怜玩着手说：“今天晚上刺激月华，也是为了帮你，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这样凶巴巴的，人家会伤心的。”
邝常羲说：“我不是说今晚，我是说，你早就知道我要找的人就在花萼楼，所以你来花萼楼看着，既可以监视黄萼和露申，找八卦罗盘，又可以看着月华掌握她的行踪，还可以瞒住我，让我死心塌地的留在蜂廷……一举多得，你可真是老奸巨滑！”
天怜甜甜的笑着说：“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很好奇，你和月华到底怎么回事？”
邝常羲脸色不太好，坐在椅上一动不动。
天怜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你不说的话，我去问清风流云好了，他们肯定知道。”
邝常羲道：“她是我未婚妻。”
“未婚妻？”天怜道，“就是揽月山庄的大小姐了？难怪改了名还要叫月华。对了，为什么当初你们没有成亲？是她甩你还是你甩她？——我知道了，是她甩你，所以你才要满世界找她——奇怪了，你虽然臭屁了点，也算得上是风流倜傥、文武双全……”
天怜絮絮叨叨的念着，想问的还没出口，邝常羲已经打断她说：“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这样夸赞我？”
天怜笑道：“那倒不用。我也是说实话。我从来就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邝常羲嘴角划过一缕笑容，“老实人轻易不开口，随意开个口足以咬死人。”
天怜道：“别这么说嘛，你还是需要我帮忙的，不是吗？”
邝常羲稍加思索，道：“你若不帮我，你也知道我会怎么做了。这点我并不需要担心。”
天怜道：“你这就是拿八卦罗盘来威胁我了？”
邝常羲轻轻笑道：“我如果不能跟桂魄重归于好，心情自然不会好。心情不好，自然想不起来八卦罗盘长什么样。那样的话，你回去的难度可能会增加那么一点点。”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段极小极小的距离。
啪的一声，天怜伸手拍倒邝常羲的手，说：“好了，这事包我身上了。”
“什么时候？”邝常羲追着问。
“当然是越快越好。”天怜道，“不过，昨晚你说的事要不要先执行？”
邝常羲笑道：“有趣的事当然要先做。不过，你也得跟我保证不让她跑掉。”
天怜极是自信的说：“我原来还不明白她当年为什么主动投靠花萼楼，现在总算明白了，有两种可能，第一，她知道这里是蜂廷的一个分部，所以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她在这里最不容易被人找到。第二，她可能也是为了到扬州找八卦罗盘，索性高调一点，这里鱼龙混杂，比较容易探听消息。”
邝常羲道：“我们都不是她，猜也没用。”才说着，敲门声响起。
天怜叫了声：“谁？”
邝常羲笑笑叫她不用紧张，说：“是清风流云吗？进来吧。”
天怜有点不明所以，一直到清风流云进来小声报告了说费胥、仇霓和花萼夫人明日午时将在瘦西湖会面，她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问邝常羲道：“你打算怎么做？”
邝常羲没有看着天怜，眼波悠悠流向门的角落，别有深意的说：“明天咱们也去趟瘦西湖，你不就知道了。”
天怜想了想，说：“明天？看来明天有戏看了。”
邝常羲笑着吩咐了清风流云几句，待两个书童出去后才问天怜道：“你说黄萼会不会背叛蜂廷？”
天怜反驳道：“你是想看看黄萼会不会背叛夏之雪吧？”
邝常羲耸肩道：“都一样。”
天怜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说：“要不我们也来赌一把？”
邝常羲问：“你觉得会是谁？”
天怜道：“仇霓。”
邝常羲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会是费胥。”
天怜笑了笑：“你有私心。”
邝常羲则说：“我不相信你没有私心。”
天怜一撇嘴，道：“我的宗旨是，得行乐时且行乐。我只是想看热闹。”
邝常羲问：“既然如此，你想赌什么？”
天怜抓了抓脑袋，说：“要赌就赌大点，就赌……。”凑到邝常羲耳边说了几个字。
邝常羲哈哈笑了两声，说：“一言为定！”
【本章完；费卉衣2009.04.11-12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