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1 / 1)
苏榕风这么说了,顾清淮便是有心,也是无力,整个人都有些郁郁寡欢,没了前些日子的淡定悠闲。
苏榕风每日频繁外出,日渐憔悴。
顾清淮连誊书的心情都没了,屡屡出错,好再她身为驸马,詹渊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少不了背地里骂她呆子。
这一夜顾清淮半夜梦醒,也不知怎么的便走到了苏榕风床前,苏榕风面色疲惫,睡得也不安稳,顾清淮痴痴地看了半响,没头没脑地将两人相识前后想了一遍,才半是甜蜜半是酸涩地回去睡下。
第二日便觉得发晕,差人去请了一天假,睡到下午,才起身,窝在房中看一本小令。
一首小令没看完,便有人来访。
刘思谐见了顾清淮便施礼:“刘思谐见过驸马娘娘。”
顾清淮一愣,眼见刘思谐面色如常,眼中却颇为急躁,忙将下人遣走。
刘思谐仍不放心,四处查看,确认无人偷听,一把握住顾清淮的手,张口便问:“清淮,你我情分如何?”
顾清淮道:“胜似金兰。”
刘思谐看了她片刻,咬牙道:“好!我问你,你想不想与五殿下白头偕老?”
顾清淮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隐约感觉到刘思谐所说必定事关重大,忙止住她,自己又将四处打探了一番,才道:“自然是顾清淮衷心之愿。”
刘思谐点头:“清淮,宁王今夜便要有所行动了。”
顾清淮如闻惊雷:“怎么可能,陛下尚在啊!”
刘思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我均熟知宁王之故,当知,昔日宁王夺位成功,很大原因是因为她被恩准留在京城。宁盛偏远,若是回到封地再行举兵,不待她举事,各地勤王之兵便可到达京畿。当今圣上勒令宁王十日之内必须离京,宁王坐不住了。”
顾清淮抓着刘思谐的袖子:“宁王行事,何人接应?”
刘思谐僵着脸:“宁王有外援……”
“你又从何得知?为何不上报?”
“不能,”刘思谐苦笑,“我口说无凭,谁人肯信?告知我此事之人命我做一件事,才可告知我们宁王的具体安排。”
顾清淮一愣:“那你如何能信来历不明之言?”
刘思谐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你若见了她,也会信她。”
“她和你长得很像,很像,若不是你二人身量不似,我几乎要以为,她就是你了。”
顾清淮面色发白,如同见鬼:“乌婉?”
刘思谐点头:“她自称是乌婉,她说,请顾清淮替她约长皇子出宫一见,她便将宁王计划全盘托出。”
顾清淮追问:“她只见长皇子?”
刘思谐道:“只见长皇子和你,若有别人知道,她便不再管此事了。”
顾清淮坐在椅上,一言不发。
刘思谐知道她在思量,但眼见屋外天色渐晚,若是再晚些时候,宫门一锁,便叫天不应了,狠狠心道:“清淮,你我情同金兰,我便实话对你说了,这实在是个大好机会。你若成了,长皇子与乌婉不管怎样,五殿下再无他就的可能。将来太女继位,我也能升个一官半职,我将宝押在你身上了!”
顾清淮闭上眼睛,咬牙道:“约在何处?”
顾清淮第一次踏入长皇子的宫殿,领路的宫人不停地打量她,眼中惊异之色十分明显。
大殿当中正站着一人,素色长袍,如芝如兰,对她笑道:“顾驸马。”
传言长皇子与乌婉有婚姻之约,只是乌婉猝死,长皇子便不再言及婚嫁,终日守在宫中,念经抄书,不理世事。
可顾清淮却分明看到,在长皇子听到乌婉相约时,神色平静,似乎早已知晓乌婉尚在人世。
顾清淮心中生寒,却不敢多问。只跟着长皇子出了皇宫,来到与乌婉相约之处。
天已经黑了下来,长皇子一身宽袖长袍,头发用玉钗挽住,仿佛哪家修道的小公子,只是手握着的那柄古朴长剑煞气极重。
顾清淮两人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人来,心中不免惴惴。
“哟,阿城,你来见我,带着长剑作甚?难道想再刺我一剑么?”
顾清淮一惊,不敢去看苏榕城,只是挡在苏榕城前头:“乌将军,明人何必行暗事?”心中却感到有点古怪——怎么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如此熟悉。
苏榕城在听到乌婉最后那句话时面上有一丝的波动,但夜色笼罩,顾清淮也不敢确定。
“你想见我,我既来了,你便出来罢。”苏榕城扬声道。
“好啊。”随着这声低沉的笑声,从夜幕中慢慢走出一名女子,高挑的身姿,一双修长的双腿穿着及膝的长靴,将她整个人衬得极具侵略性,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随着光亮一点一点展现在顾清淮面前。
顾清淮终于看到乌婉,那个苏榕风心心念念的女子,心中大叹。
乌婉与苏榕城对视一眼,才转而看着顾清淮,递出一卷物事:“顾小姐,多谢你今日相助。宁王约定的时辰快到,以你的本事,调不动他人。这是布兵图,拿去给榕风吧。”
顾清淮接过图卷,却看着苏榕城。
苏榕城眼睛紧紧盯着乌婉,握着长剑的右手握到指节发痛:“清淮,去找小风!我与乌婉十数年的恩怨,要自己解决。”
乌婉依旧噙着那个无所谓的笑容,懒洋洋地看着全神戒备的苏榕城。
顾清淮犹豫片刻,终于抱着那卷布兵图上马,向宫外的小营帐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