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吾之允安(1 / 1)
收针打结,剪断金丝,已经是第三片金叶了,再绣六片,这条“金叶九翼”便可完成。七月十八是允安的生辰,他闹着让我给备一份特别的礼物,真怕他那杂七杂八的花花性子,便顺口说帮他重绣一条新的“金叶九翼”,他似也觉得手臂上的那条有些陈旧,便笑道:“还是裕儿心细,不过……还有两份礼是什么?”还有两份?不禁睨他一眼,这人还真是得寸进尺,摆手淡淡道:“慢慢想吧,总能给你凑足三份的,这不才五月,你急什么?”他一手搂过我的腰,唇凑到脸颊上一路吮吻至嘴边,喃喃道:“我最想要的礼物……是你……”这人真是不正经,就只会想这些,正想开口让他打消念头,他的唇便覆了上来,堵住了我呼之欲出的拒辞。
他越吻也越深,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我却只感呼吸困难,且心中更是疑惑,他从不会如此急燥,可今日我却明显觉得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征服些什么,甚至他还不经意地掠过一丝恐惧,我不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只是一心盼着他能早些结束这个令人难受的长吻。过了会儿,他的唇终于移开,我有些微喘着伏在他肩头,两颊应该早已绯红,他环在我腰上的那支手又紧了几分,另一支手却慢慢移上我的胸脯,我以为他大白日的就要上来解我的扣子,正欲抬手挡开,却闻见他低沉暗哑的声音:“这里……何时才能有我?……”我的手顿时僵在半空,只觉他的手覆着的位置正是我左胸靠上,他的大掌时不时轻拍两下,就如同一个徘徊在家门口的孩子一般,抬手轻敲几下门,希望里面的家人能高兴的迎出来,为他敝开进驻的大门。允安,为何你有时让我竟是如此压抑和心痛,为何呢?
忽觉他动了一下,接着便放开了我,温柔微笑道:“裕儿,我还有些事,去去就回。”说着也不待我答话便起身离开了,可惜事事就是如此凑巧,刚刚我背对着矮窗,无意间却从梳妆台的铜镜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黑影。允安绝不是单纯的上山避暑,最近有时总也见不到他的人影,除非是他找我,要不就算将整个山庄翻个面,也不定能寻到他,不禁疑惑,他正在秘密做些什么呢?
摇头收回思绪,不再深想那日的种种,重新穿上一根金丝,便开始认真绣起这第四片金叶,叹一声,这个“金叶九翼”还真不好绣,叶片怪异不说,针法也十分特别,先前我不知比着样子绣了多少遍才开始真正在蓝色汗巾上下针,刚开始还觉得绣得与原样儿不像,岚伯却笑说这比那原样好看多了,我才大胆得如此绣下去。心想,不管允安喜不喜欢,能算做一份礼便成。
收针剪线,第四片绣好了。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抬手揉了揉略有些酸痛的颈脖,凑到窗棱上抬眼看了看天色,应该快晚膳时分了,允安说他今日会在书房内练字,我便转身整理了下衣衫,跨出门向书房行去。
刚提裙跨入院门,“噗噗……”几声,我不禁抬头,是只白鸽子,如果没记错,最近有很多白鸽子经常来往此庭院中,低回头,没有再多作深思,脚下悠闲地向书房行去。正转过长廊,便见允安匆匆地从书房内踏出,径自向后院行去,本想叫住他,却一转眼他便转了弯。微叹一口气,心想只能先在书房等他一会儿了,便兀自跨进了门坎儿,一股难嗅刺鼻之味倏然迎面袭来,我不适的掏出锦帕捂住口鼻,眸光四处一扫,只见书案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瓶。抬步行到案前,拿起小瓶轻摇了摇,里面似是有水,松开了些口鼻只觉那怪味更浓,应该就是这瓶内的东西才对,再一看,旁边一个平底小碟,里面浸着一张小白条,上面隐约有着墨迹。此时,我方恍然大悟,这小白条兴许就是那白鸽子送来的信,须用这瓷中的药水浸泡后才能显出字来。
放下瓷瓶,拿起一边的竹签轻轻展开碟内的白条,虽然有些模糊,可我仍是认得,“万事偕备”短短四个字却让我的心头不住翻涌,何为“万事”,他们到底做些什么?何为“偕备”,他们是否早已准备多时?忧记得他曾告知我他是太子党,真的是太子党么?父皇对他表面的厌恶,难道不正是要助他自立一党么?虽然对他总也看不透,可是若说他对这皇位没有一丝野心,现下我断不会相信。放下竹签,又瞟了眼上面的四个字,却发现底边上还有一个小字,凑近细瞧,竟然是个“辽”字,写在下面应该是署名才对,辽?为何我会倏然想起那个远走他乡的太子妃弟弟?他叫谢辽,难道是他?虽然是猜测,可他身上的确也有太多的疑点,就算不是他,从太子妃上次的言辞中也可判出,他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轰……”一声,我惊得忙抬首看向门口,允安正一手扶着门板站在那儿,他眼中迷离,似是完全没有看到我,摇摇晃晃地走向一边的竹榻,“叭!”的一屁股坐下,接着便不由自主地抬起左手摸到小几上放的一盏茶,却见他抓了几次仍未抓起,那手明显地不停颤抖,磕着小几上“吭吭吭……”直响,这是我头一次见到他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究竟出了何事?
我缓缓放下捂鼻的锦帕行了过去,他仍是没有注意到我,只是目光呆立地垂在地面上,一张白纸从他右手缝中滑落,却见他没有丝毫反应,弯腰拾起,展开一瞧,上面密密麻麻地蝇头小楷,一一叙述着玉都近几日内的事宜,我默默看到最后,拿着白纸的手也禁不住抖了一下,瞪大眼睛再看一遍,上面仍是如此记载“……太子杀君弑父,不甘被擒,拥兵逃离玉都,大王临终立诏,传位于三皇子晋王,命莫相为顾命大臣,辅佐晋王即日登位……”
脑中一片嗡嗡作响,上山不到半月竟然出了此等惊天大事。太子弑父?怎么可能?他堂堂一个太子,将来帝王的继承者,为何要这般多此一举,留下天下骂名?这样看来,定是莫相弑君栽赃,乘机夺权辅允晋上台。难怪允晋说今年是血腥的一年,莫良也道只须一年即可,他们早就在计划着弑君么?允晋是否也是知情者呢?那个人不止是一国之君,他还是他的亲生父亲啊!“哗啦……”手中白纸被人一把夺去,抬眼一看,允安正直直地盯着我,声音冷地似要将人冻冰块,“都看到了?”他的眼神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游离,而是慑人的一片冰冷清明。我不自觉地顺顺微点了下头,他则猛地起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便带了出去。
我被他的动作怔住,脚步竟然有些打颤地跟在他身后,他不说话,我心中更是莫明的紧张,急呼道:“允安……允安……我们这是去哪儿?……你要带我去哪儿?”他不回话,只是一味的拉着我前行,穿过院子,推门进了我们的寝房后,他便松开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吩咐:“快收拾细软,我们这就下山。”“下山?”我惊道,“回玉都么?”他将他的衣衫和我的混作一起乱乱地收拾着,嘴里回道:“不,我们回潘役州。先下山,在驿馆歇一夜,明早就起程。”他侧头望我,似是见我呆呆地仍未动,便行过来一把环住我,柔声道:“乖,听话,不要问为什么,只要跟我走便是。”他将我的头轻按在他胸膛上,我听见他的心跳得极快,他的内心应该没有表面这般镇静吧,父皇的死,太子的逃离,弟弟的登位,这连连的打击,也仅仅只是显出先前一时的失态而已,此时他还能分神来安抚于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冷静,即使这一切是强装出来的,也让人惊叹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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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梅即使脚程极快,却仍是半夜才到驿馆,我们匆匆用过晚膳后,允安便让我先就寝,他说他还有事要安排。一想到要远行,便闷闷地无法入眠,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竟觉得今夜如此躁热,心烦意乱。忽地月光下人影一闪,我正欲大呼是谁,却被来人伸手一把捂住嘴。
抬头一看,是名蒙面的黑衣人,正欲一口咬上他的手心,却见他轻轻一扯,便拉下面上的黑巾,熟悉的脸膀露了出来,“是你?”我瞪眼望着他。
他松开我,声音也压得低低地,倜侃着笑道,“赫连裕,多日不见竟认不得自家人了?”自家人?他还真会说,我扯嘴笑道:“莫二公子说得哪里话,只是不知这半夜潜入又是为哪一桩?”他冷哼一声,斜瞟着我道:“安王准备带你去哪儿?”我蹙眉望他,为何问我,他们如此神通广大还会不知,“我们去哪儿又有何干系?”他嘴角微微一扬,嘲讽道:“如此维护,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了这个花花公子?”我依旧蹙眉瞪着他,不作回答,此时他明显就是没事来挑衅的。他见我不回话,低头呵呵笑了两声,“好了,我也不再多说,现在你只须将他留在这驿馆内三天即可。”我想问他为何?可也知晓他定不会告知于我,便抿了抿唇道:“你都说他是花花公子,我怎么可能留得住他。”而且我根本就不想留下。
他瞟我一眼后,突然负手背过身,又顿了会儿,忽沉沉地叫道:“赫连裕。”我一惊,直直盯着他,“你大概忘了自己的身份吧!”我的身份?他转过头,一字一顿清晰说道:“你可是我们的棋子。”我不禁倒抽一口气,是啊!我竟然忘了,我如今还受制于他们,那解了数次也未除去的蛊毒仍在我体内寄居。我默默地低下头,不置可否。他却走近我两步,疑惑道:“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我斜睨他一眼,到了此时竟总是抓着这点不放,喜欢一个人就这么容易么,容易得连自己的小命也不顾,我又不是傻子,不过我还是问了这一句,“留下来,他会有危险么?”其实当问出口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挺傻得,莫炎便更会认定我有心向着他。
“你……?”莫炎一瞬不瞬地瞪着我,似有些不可思议,眼中复杂地不知是喜是怒。半晌后,他终是轻咳了两声,淡淡道:“没有,没有危险,只是留他三天而已。”听到他回答了我的话,我便更觉得自己傻了,他说没有危险便没有危险么?我何时变得如此稚嫩了?不禁蹙眉苦思,该如何让他们知难而退才好,允安这样急着要回潘役州也定有他的原因,我又怎能扯他后腿?“呵呵……”头顶上蓦然传来莫炎的冷笑,抬头与他对视,却见他眼中一副对我完全洞彻的模样,调侃声依旧,“傻女人,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么?喜欢你就不会杀了你的贴身丫头。”
“你说什么?”我声音略高了些,他却一点也不紧张,看来周围大多仍是他们莫家的人。可是他刚才那句是什么意思?“你不要乱说。”我咬牙恨恨的望着他。他轻哼一声,“真是蠢女人,你跟他这么近怎么也被他的外表所蒙蔽?”谁被蒙蔽了,一无所知的不是你们么?“你的丫头一定是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才会得了这样的下场。”“不,不是的。”我竟然本能的反驳出口,他有些讶异地望着我,蓦然一把捏住我的下鄂,“你真的喜欢上他了?”这已经是他第三遍这样问我了,我蹙眉摇头,他的手才稍松了些,冷哼道:“枉你这般聪明,稍稍细思一番,又怎会猜不出你那丫头的死因?”
我微微垂下头,是否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小猪她根本就不可能撞上任何人的什么秘密,她一直在王府里,除了允安的事还会有谁?正如这次在山庄内,他的那些种种异样,要不是我与他有一年之约,也必定会与小猪一个下场,再者,从小猪言辞中可知她生前与这莫炎定也有过几番来往,这点又怎会逃过允安的眼线,若是真被小猪给撞上了他的事,他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世上最安全不过的便是死人的嘴巴。更可笑的是,他兴许还念着我与小猪的主仆之宜,便也“宽容”地让她选择自行了断的方式。
“你笑什么?”莫炎望着我问道,眼中满是担忧。我在笑么?“哈哈……”我看他这样就更想笑了,“我笑,我笑你们这群虚假狠毒地臭男人。”他脸色忽变了变,斥道:“赫连裕,你……”不待他继续,我便怒道:“我会拖住他三日的,还有事么?没事,你便滚。”说完我便“呼”的扯起被单蒙住自己躺回床榻之上。
“赫连裕……”莫炎的声音似乎极其隐忍,“别忘了三日之事。”语毕后便听到他衣衫磨蹭地离开声。我仍捂着头不想再理会,这些男人们没有一个值得相信,甜言蜜语地背后不知藏了多少冷剑霜刀,将你在乎的人一个个推向万丈深渊。只有女子是最傻,傻得还为他着想,可曾知晓他已暗暗地伤了你,留着你兴许是现在还有用处,待到无用之时,你的下场不定比你身边之人好多少。赫连裕,你的自私到哪里去了?你的初衷又是从何时竟然开始左右摇摆起来?你还是那个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女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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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走?”允安使劲儿拽住我的胳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是不走,而是要等我爹一起走。”我的语气颇为平和。“你通知了你爹?”他微眯起眼,似乎在考究我话中的份量。我默默点了点头,他则慢慢松开我,脚下退了一步,脸上绽出不可思议的笑容,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就只觉那笑容冷得让我浑身打颤。我咬着下唇,目光不甘示弱的一瞬不瞬盯着他,半晌后,他竟毫无预兆地倏然转身,跨门而出。我心中顿时一凉,他这是要抛下我独自上路么?此时我才发现,我的手竟然早已伸向他僵在半空。合拢手指紧握成拳,我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决定了,此时还在犹豫些什么?难道真的应了莫炎的那句话“你真的喜欢上他了?”不!不可能,且更不允许,我咬了咬牙,收回手,看向他跨过的门坎。允安,无论你是否要抛下我独自上路,今日我都不会让你有离开驿馆的机会。伸手缓缓探向袖兜,这是从莫相眼线手中得到的迷药,能让人乖乖的睡上三日不醒。
深吸一口气,毅然迈步行出寝房,我要赶在他用早膳之前将一切准备好。刚刚走出长廊,转角处却猛地和一人撞了个满怀,我摸着有些微疼的鼻子抬眼一看,竟然是允安,他怎么会去而复返?而且还满面温和的微笑。“你……”还不待我问出口,他便揽住我的腰往回走,声音温和地如二月春风抚面,“你我昨晚都未歇好,此时正好陪你补补眠。”我疑惑地望着他,那脸上仍是温和的让人沉溺,“你……不是起程去潘役州么?”他倏然顿住脚,双手改揽于我肩上,微笑着搬正我对视于他,“裕儿,你还不明白么?……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什么都会答应?他这是何意?难道说他为了我的一句话便打消了即日起程的事?我的唇开合了几次,却仍是没有呼出半个字,心中酸涩得竟让我窒息。他慢慢抬手,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额头鬓边,满眼的柔情却反似针尖般一下一下刺痛着我,同样也一分一分痛述着我的无情。他手臂轻轻一带,便将我整个纳入怀中,这是我再留恋不过的温暖熟悉的味道。允安,我该怎么办?我忽觉得好累,好累……
躺在床榻上,睁开眼,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又慢慢呼出一口气……如此反反复复,最终我还是睁开眼,直愣愣地盯着床侧上的纱幔发呆。睡不着,怎么也睡不着,即使我感觉是如此疲惫。伏在允安胸脯上稍稍抬头,他的脸近在咫尺,那略显稚嫩的模样,让我更生愧疚,脑中不停回响着他刚才之言,“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收回目光,微微垂下头,这样的男人真会不顾我的感受,做出令我心痛之事么?即使此时我仍不能回答自己,却已在不知不觉中轻摇起头来,待我意识到的时候,只闻头顶上响起调侃暗哑的声音,“你在做什么?”我愣愣地抬眼望他,我?没有做什么啊?他却眯起眼,嘴角一扬,邪气的笑道:“你勾引我。”什么?勾引他?我么?这只花花狸狐可真会胡诌。我蹙起眉伸手便要推开他,却被他抢了先,手上稍一用劲,我们便又贴回了一起,我有些气馁,又有些不服气正声道:“我没有!”他却笑着凑近我,灼热的唇贴在我嘴角边,“没有?那刚才在我胸膛上来回摇头、蹭来蹭去的又是谁?”摇头?对,我是有摇头,可是完全没有他所想的那个意思。“我……”正欲解释,他便截道:“你要负责!”说完唇便覆了上来,炽热强烈地让我竟感到一丝痛疼,接着背上一贴、身上一沉,他便整个人翻身压了上来……
圭莲山的天气是凉爽舒适的,可是这毕竟是夏日里,我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允安从枕下抽出汗巾,为我轻轻拭着汗珠和……脸上残留的泪痕。我闭上眼,有些气恼地挥掉他覆在我脸上的手,他却又凑了上来,还不忘一手困住我的手腕,“不要生气了。”他此时的声音如此温和,一点都不似先前。自从我与他有过肌肤之亲以来,他从未像今日这般粗暴过,一向不出声的我,要不是受不住疼痛也不会开口恳求于他,可他却充耳不闻,似要将我蹂躏直至混入他的体内。待拭完我脸上的汗和泪,他收回手,一把揽我入怀,“对不起……”轻轻吻着我的鬓边,声音温柔的令我止不住沉沦,可表面上我紧闭着眼仍不理会,他却自顾自说起来,“裕儿……可曾还记得你写给我的情书?”情书?我何时写过这等东西与他?不想搭理,仍是闭眼着。“自与风相识,作云愿随风飘驰,自与谷相识,受之甘露破土挣,也自叹兮,也自爱兮……可还记得?”嘴角忍不住微微扬了一下,原来他说的是这首官船上报他“一箭之仇”的短签,那明明是骂他“自作自受也”,他这般精明又怎会不知,亏还大言不惭道是情书。“你笑,便是还记得。今日我也赠你一首,可听好了,我只说一遍,以后即便是你求我也绝不会再开口。”就爱故作神秘,我才不上当,仍闭着眼不理会,可是耳朵却伶俐地早竖了起来。只闻他温柔低沉地声音……
“日出美丽立取上,
残月屋下友情长,
无奈您却无心往,
白水一勺表衷肠,
春雨绵绵别三笑,
但已人去走下场,
嫦娥无女不寻常。”
念完后,他便在我唇上轻扫了下,环着我的手显得更紧了几分。我脑中默默回念着他的这首诗,字字只觉直白,却又听得我一头雾水,这哪里是什么情诗啊,东扯西拉的……不对,这个难道是字谜?一句句慢慢拆开,每一句是一个字,这短短七句最后合在一起便是……“最,爱,你,的,人,是,我。”心跳倏然不收控制地剧烈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