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生命如落叶脆弱（1 / 1）
休息二天，无痕终于好转，她静静走在院子里，塘畔经是红稀香少，荷花渐渐凋零，枯黄荷叶浮在水面，往日的香气弥漫消耗殆尽。
秋如跟在她后面，一声不吭，无痕拾起地上落叶，朝空中一扔，落叶被扔到一个人的高度，沉沉落下，它，本应高高挂在枝头，如今也要辗落成泥了么？人的生命，就像这块树叶，脆弱无比。
无痕凝了下心神，吸口气往御书房走去，这种时候，他大多在御书房，从来没见过他踏入过那些妃嫔寝室，真不知那个后宫女人的生活怎么过的，她哀伤地想着，同为女人，她只有同情。
“皇上，无痕小姐在门外，问你见与不见？”海公公颔首向拓拔阳禀报。
“让她进来”，拓拔阳拍一声收起手中奏折，母指与食指轻按了下太阳穴，无痕随海公公进了御书房，拓拔阳挥挥手，老太监无声退下。
“无痕恳求皇上放过陆家一家，如果真有罪，无痕也难辞其咎，如若皇上不诺，请把无痕一同关进天牢，如果有罪，无痕应与陆家同罪”，无痕脸色镇定，没有恐慌，没有怯懦。
“你？什么意思？威胁我吗？他们就这样值得你陪他们住大牢？”
“是，他们于我有恩，于我有情，无痕岂能这般忘恩负义，那与畜生无异！”，拓拔阳哈哈一笑，斜睨着她，读不透他的心，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心，才是变化莫测！
“皇上，皇上，天牢那边有人来报，说姓陆的那位老太婆……”，急急忙忙的海公公一瞥到无痕，硬生生把余下的话压回肚子里。
“陆老夫人怎么了，你说，你说啊！”无痕冲到海公公面前大呼，她听到关于陆老夫人的消息整个人都绷紧，内心闪过一抹慌乱，太监看着拓拔阳，紧闭着嘴不敢出声，天大地大，皇上最大啊，没皇上命令，谁敢乱说话？
“继续说下去”拓拔阳扬扬手，她听了一半的话，还能瞒下去么？既然如此，就让她知道实情吧，反正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牢房那边说，陆老夫人病逝”海公公声音低如蚊虫，隐隐能听清，无痕闻言身子一晃，被拓拔阳急扶住，怎么会这样？怎会这样？她发现，自己这次没有流泪，是不是她已经学懂不会哭了？如若真是，那她心底仿如抽泣的是什么声音？
静，很安静，静到拓拔阳觉得害怕，一个人几个时辰不曾发出声音，那会令人产生什么错觉？她像一座木雕，一直坐在那里，连眼都不眨，拓拔阳抱起她，把她抱回正德宫，放在床上，她转身睡去。
第二天，天未亮，拓拔阳刚起床，便听到外面有嗦嗦细声，他打开门，一阵凉风迎面而来，不禁打了个哆嗦，“无痕，你？”无痕正端正地跪在门前。
“海公公，她在这跪多久了？怎么没人通知我？”海公公身子一战兢，跪倒在地“皇上，这…这是无痕小姐不让奴才通报，说要跪到你起来见她为止，奴才……奴才……”，无痕因为陆府的事一直心怀芥蒂，当晚下令带走陆家所有人的，正是海公公，她不喜欢海公公，想到陆家的人，她甚至有些恨他，如今看到他这般，不免又有些同情，他也只是个奴才，只是奉命行事，恨他又何用？
“住口你！她在这跪多久了？”，拓拔阳头上青筋乍现。“回皇上，大概三、四个时辰…”，拓拔阳双眼像支箭扫过海公公，吓得海公公全身都发抖。
拓拔阳伸手扶住无痕，她此刻手脚冰凉，没有一丝温度，拓拔阳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你这女人，真疯了不成？这样跪在这吹风”拓拔阳突然不知那来的怒气，冲无痕大吼，呵呵，疯了，都疯了，无痕心里怆侧一笑。
“求皇上恩准，让无痕把陆老夫人运出宫安葬！”
“什么？我不是在听一个笑话吧？带罪之身，凭什么要从这里运出去安葬？”，历来，在天牢死去的人，都是让侍卫扔到荒山的乱葬岗，从来在天牢死去的没有一个可以入土安葬。
“老夫人并非十恶不赦，自然应该还她一个安宁，让她入土为安”，无痕无惧于拓拔阳阴霾的脸。“如果我说不答应，你就会在这一直跪下去，越到我答应为止，是吗？”
“是的”，该死的女人，他就知她在玩这种把戏！
拓拔阳终究是对她心软了，一声令下，允许她将陆老夫人尸体运出宫外安葬，无痕知道，这是拓拔阳最后的容忍，其实她在赌，赌拓拔阳对她的情，所有的东西已经回不去了，纯真，善良的人，只会遭受逼迫，所以，她学懂了利用，包括感情！
郊外，一座新坟伫立，上面写着“陆老夫人之墓”，无痕静静跪在灵墓前，一只寒鸦低掠过，一声凄叫，像对死去的人哀号，沉吟而悲伤。
边上树林轻摇，往日绿草枯黄，放眼望去，一片苍黄夺目，无痕身影纤弱，像地上那片片黄叶，微风轻吹即可掠起，她没有流泪，悲伤，留给软弱的人吧，已经遍体鳞伤，谁还会在意那悲伤，卑小如她呵，那能承受这么多，这一切本来就不属于她。
跪了不知多久，风吹得她衣袂飘飘，半晌，她才回过头对站在边上的秋如说“走吧，秋如”，运送陆老夫人的人早离去，拓拔阳派来护送她的人，站在十步之外，她不知他是好心，抑或，他害怕她乘机逃跑，在陆羽未被救出来之前，她岂会离开？
一行人默默跟在她身后，在皇宫外的大街上，各茶楼生意如火如荼，“听说陆公子因为迎娶当今皇后被关押了呢，全家陆家财产被充公，红颜祸水啊！美丽的女人不见得就好”
“奇怪，既然皇上寻回了当今皇后，怎么听传过几天皇上要迎娶安拓将军的女儿安琪儿啊？”
“老王，这下你就不懂了吧，皇帝，那个不是后宫如云？你见过那个皇帝只有一个皇后的？”，“哎，皇帝就是好，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小伙子，讲话小心哟，小心隔墙有耳，被听去了，像陆公子那样，抓你进天牢去，看你还乱说！”
“听说皇后没被皇上找到前，遭人暗算了，被陆公子所救，怎么最后恩将仇报了？最毒妇人心哪，你别看，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蛇蝎心肠”
无痕的脸变得煞白，蛇蝎心肠，是啊，她正是害死陆老夫人，害陆羽被关天牢的蛇蝎心肠女子，突然间她多想冲众人大喊，我就是那蛇蝎心肠的女子，我就是那恩将仇报的恶毒女人，但她的喉咙似乎发不出一个字，她内心抽痛，她知道那种滋味，很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