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五九章 难辨(1 / 1)
那狂妄充满霸气的眼神叫人不敢直视,可灭邪还是从容地位立于旁。乔溪低头细细思索,这滕炼定不是个简单人物,而且从对话来看,他应才是这邪灵谷真正的主人。眼下他俩明显已牵扯到领土纷争的问题,虽说如果造成两败俱伤将会是个绝好机会,但滕炼用的可是苍绝的身体,更何况,他们二人实力不一定会相当,谁胜谁负真的是难以预测。
而若是灭邪败了,这滕炼又会将她如何处置?
乔溪越想越觉得此事欠妥,刚要出言劝阻,这滕炼竟忽地展翅朝往高空飞去。
她惊异于此举动,道出个蠢问题:“他怎么走了?”
灭邪收目,淡淡道:“溪儿这么希望我与他开打?”
乔溪立马回神,直话直说:“打死你有什么不好。”
灭邪冷笑:“好,好,自然是好得很。”
乔溪白眼:“他到底是谁?”
灭邪不满道:“溪儿就这么关心他?”
乔溪气急,哼了声:“我没空和你说笑。”
本就不打算隐瞒,灭邪无奈:“如你所见,其实滕炼才是真正的邪神统领,人称‘炼皇’。”
谈及大事,乔溪也不敢马虎,沉色道:“那为什么你会成为这里的统领?”
灭邪伸手去拂她的额:“这其中原由太长,即使说给溪儿听,溪儿也无法明白。”
乔溪退一步,瞪视:“不要总把我当小孩看待。”
“我可从未……”灭邪停住,事实上,乔溪是第一个被他当作女人看待的人,但即使说出又如何,依然是不会被信。
“从未把我当小孩看?”乔溪明显没有发现,“那你就把话说清楚。”
灭邪的眸光渐冷:“你是在命令我?”
一时忘记自己在他口中只是枚棋子,但乔溪不肯就此退步:“你又是想逃避?每次问你不想回答的问题时,你总是会转移话题,这次也不例外。”
脸忽然被捏起,随即面向的是灭邪那副可怕的眼神:“不要以为我对你好,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看清楚你所站的立场。”
乔溪冷笑:“立场?我还有什么立场可言?”
对视半日,见不到一丝害怕与慌张,灭邪终于轻叹一声,收手放开她。
好半天才起步走在前端,他道:“当年滕炼为得翟星珠,不惜引发战乱,我娘为护宝珠,与其一同战死,皆都沉眠地底。”
乔溪跟在身后,默不作声。
灭邪继续道出她心中困惑:“本以为他会永不见天日,只可惜……苍绝身为他的亲子,是流有他血脉之人,而今魔血因这事蠢动,吞噬其身,导致滕炼再次归来。”
“你是想说,滕炼一直寄宿在苍绝身上?”因为是父子关系,所以属于滕炼那部分的血自是一直流淌在苍绝身上,再经由一定因素,首先是那日青湄语中带诮,其次是今日一事,完全将魔血激发,致使他被自己的亲爹给霸占身体。
“不完全是因这种关系,他额上的朱色印记,就是最好证明。”故事离奇,灭邪却十分平淡地叙述,“滕炼根本从未将他当儿子对待,不过也是工具,为防将来会生事故,早早就将寄有自己部分元神的毒血混进他的体内,而那个红纹,既是当年噬咬的地方。”
原来苍绝的出生就是注定成为承载灵魂的容器,可他却还是依然坚信着,并敬爱着自己的双亲。
乔溪狠狠握拳:“有什么方法可以赶走那个畜生?”
灭邪停步,斜倪她一眼:“这种事,我又怎会知?”
这一眼,倒是让乔溪清醒几分,父子关系什么的,自己根本就没开口提过,而且别人家的事,他竟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抓住这条暗线,她忙跑上前去,指着他的眼睛,质问:“说到底,你的眼睛果然有古怪,是能看见他人想法的吧?”
灭邪不顾她,继续前走:“溪儿想不想听玲珑的故事?”
“你还真能转移话题。”乔溪终是难以咽下这口恶气,拳头捏得更紧,什么仁义道德统统抛到脑后去,准备从后方搞个突然袭击。但在接近目标的那瞬间,却扑了个空,一下落进灭邪的怀里。
乔溪用尽全力推他:“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脏手?你说这是脏手?”一再被恶言恶语对待,灭邪也不再客气,将她抱得紧紧的,“究竟是谁用手杀死那个毒怪?”
点中痛处,乔溪恨声:“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洗去你所有的罪过?”
灭邪冷冷道:“我不觉得我有做错。”
“你——”
“他曾杀人无数,孔雀族全灭就是他所为,这样一个杀人魔,死不足惜。”灭邪制止她乱动的四肢,往已露出一角的冰宫的方向继续走,“比起这些,你还认为我残忍?”
“一派胡言,你只是想找理由开脱自己的过错。”
“宝珠的事我可有骗过你?”
乔溪顿时语塞。
灭邪看她,眼中尽是无奈:“若是你不信我,我所说的话,你大可都不必再信。”
乔溪沉默,无言再进行辩驳。细细想来,姬尧在见到鬼禅时,确实会杀红眼,也曾称他为“杀人魔”。但故人已去,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灭邪也只是拿这种事作为借口罢了。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原谅你。”
“那就恨吧。”灭邪不顾乔溪诧异的目光,心中的渴望步步加深,如果恨到极至时,也能成为一种爱,那便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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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纱帐,鸳鸯锈锦的被褥,仅此房中独有的喜帖与烛台,无不预示着不久前才完亲一事。
乔溪坐在床头,看着烛焰发呆。
距离滕炼离开,已过了一天一夜。不曾想到,竟会有个大麻烦随之而来——到处都找不到青湄的身影。即使是灭邪用心应唤她,也无法得到任何回音,就连其具体方位也不得查明。
因此,他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因滕炼复活,青湄随之离去。
其实最受打击的,仍属乔溪,毕竟青湄与她于梦中约定,迟早是会想办法将她带离邪神。可是却为一个突然杀出的滕炼,其本人就不动声色的离开,难道旧爱真的敌不过新欢?
从未遇过这类突发事件,目前也只处于单恋中,乔溪只能进行自我安慰,或许在那个女子的心目中,滕炼真的十分重要,就连在见到苍绝后,也无法忘怀当年的事,而刻意挖苦。
如此一来,便少许多抱怨。
不过,难道真得一辈子都得在灭邪的掌控之中,就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放弃那想法吧。”
乔溪愕然,不及抬头,身边已坐下一人。
来者正是灭邪。
一身银白,帽子并未戴上,与伏仙相似的眉眼尽露无疑,若不是那瞳色为紫,或许真会让人有种伏仙就在身边的错觉。
灭邪突然拉住她的手,由于劲头太大,捏得乔溪直喊痛:“你发什么疯!”
“真正疯的人是你,”几乎每个字都是从齿缝中挤出,灭邪恶毒地笑,“竟妄想着离开。是否也仍妄想着大哥会来救你?”
贵气公子的表象不复存在,终于又暴露出恶劣的本性。乔溪咬牙切齿:“你真是无药可救。”
“溪儿不是说过要恨我一辈子?”语气竟一下子变软。
乔溪不在意:“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会一直恨下去。”
“但若是不在我身边,那就完全没意义。”
乔溪怒目,没想到当日说的话竟成为一种禁锢的理由。但随即,也就想开:“你是想叫我对说过的话负责?”
灭邪知她想说什么,也便不作答。
乔溪厉声道:“你对自己的话都从没负责过,还想着叫别人负责?”
“溪儿不是外人,”灭邪难忍,本该爆发,可声音越渐小了,“可是我的妻啊。”
乔溪似乎只听到前句,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只冲他不断翻白眼,实在是觉得多说一句也会恶心,索性用力甩开他的手,起身走到门前。
正当开门之际,门就被突如其来的大力顶住,乔溪望着那高过头顶的手臂,冷哼一声,伸手就要去扯。
可是还没能够碰着衣袖,就被那大出自己许多的力气制止。
“要去哪?”
“明知故问!”
“我陪你去。”
乔溪一字一句地吐出来:“不需要。”
灭邪开门,拖起她就朝外走:“有些秘密你不想知道?”
本来就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才思量着出门看雪花,这会乔溪当然不乐意:“谁知道你会不会编故事骗我。”
灭邪冷冷道:“你无拒绝的权力。”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可能会听由他的说法,又或者学不会拒绝,但不论是谁都有底线,乔溪也不例外。尤其是属于她的那层早被击破,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当下就在身后死死拽着,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灭邪采取强硬的手段也不是一日两日,见她不愿听话,威言恐吓也都无用,干脆沉着脸,将她抱起。
为制止那极不安分的乱踢乱动行为,他含笑道:“因湄儿弃你而去,故才生如此大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