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解脱（中）（1 / 1）
第六章解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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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没去和苏洋约会！这个女人！
“还说呢！你个小丫头把我们当什麽人了，你还伤心着，我们就该扔下你自己去看电影？”没等李若问呢，蒋涵就自己招了供。没见苏洋和她一起出现，她的解释是自己自做主张，派苏洋请肖哲去了。
李若一阵发抖，完了！她颤颤地问：“你说什麽？你叫苏洋叫他去了？天！不能打扰他的！不行的！”李若险些失了控，拼命打苏洋的手机，还要冲出去追他回来。蒋涵根本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只好先稳住她，打算自己去找苏洋。
“不用找了，我根本就没打算去。”正在两个女生还纠缠不解的时候，苏洋又不请自来了。
“可这是让他们和好的机会诶！”蒋涵有些想抓狂，多难得的机会！
“蒋涵你先别瞪我，李若你也先别激动。我和你一样清楚他不会来，所以我没去。如果可以，我倒真想揍他一顿解气来着。”
苏洋说完，瞪回了蒋涵，又抛给李若一个复杂的眼神就去帮她们点餐了。
三个人居然都为了一个肖哲，早饭都忘了吃。
李若明白苏洋说的，现在肖哲就是只想清净。他和她不是苏洋和蒋涵，所以不是一句和好，一次见面就能解决的。李若很失落索性靠在蒋涵安慰她的肩头，体会还是有人关心的感觉比较好。再加上苏洋临走时递给她一张纸条，让她觉得，今天并不是太糟糕。
纸条李若回家才打开来看的，内容简单的很：顺其自然，冷暖自知。想让肖哲那样摇摆不定的男生回头，乞求都是无谓的。装可怜这招别人用过了就不灵了，你要比他周围其她女生都过得好才会让他体验到后悔的滋味，让他记起你的好。
别的，都不需要我们再赘述了不是吗？
为了他善待自己，活得精彩，才是表达爱的最好方式。李若不需要效仿别人，利用肖哲的善良来得到他。
她要做他最好的soulmate，让他再也舍不得离开。
如果说和肖哲的故事里唯一让李若遗憾的，就是她真的没能为他生个孩子。
其实拿到化验结果的那天，李若还并没有完全失去肖哲。只因为她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怎样把他赢回来，也不想再用这个增添他的烦恼。她想过，也许她可以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她会是一个温柔的小妈妈，一个人抚养孩子长大。肖哲的孩子。
等他有一天，又愿意重新回来自己的身边。李若会把孩子抱给他看，脸上尽是骄傲的笑意。肖哲也会很高兴，会很高兴听到孩子叫自己“父亲”。
做决定的时候，她都是在感觉自己的坚强。她以为所有事情都会因为这个决定而变得明朗。
所以那段时间她一直抱定这个主意。既然注定了巧合，她情愿像杨晓芸那样，自己勇敢地承担责任，而不是再去求已经恨不得躲开自己的那个男人。于是李若更加喜欢独来独往。在满是天真脸孔的高中校园里，她感觉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回不去单纯，回不去也许就是肖哲给她最大的伤。他总说自己还是个孩子，那麽他为什麽会不懂，在年少时留下的痕迹是一辈子也治不好的呢？他这样狠心地走了，把安慰给了另一个他曾经以为伤害了的人。于是李若的伤，是谁也不会怜惜了……
那麽，不！
李若没有明朗，李若只有一片灰白。
李若陷在这片灰白里，无法向前。灰白是她的另一种绝望，她看不清未来。
况且，连续的失眠是可怕的。
所以清晨，李若裹紧薄薄的外套在校园的长椅上，试图让自己摆脱无休无止的噩梦。好冷，真的好冷。
“李若。你又不好好睡。”
天，又是阴魂不散的程宇。她感觉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转身却迎上了他皱着的眉头。
她不看他，低头说着：“是睡得太早……。”
“走，这里太冷，你会再感冒的，”程宇可不听她的，拉动李若的胳膊：
“去实验楼，那里没人。”
实验楼是新盖的房子，也有些许的寒意。程宇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李若知道多说无益，就接受了下来。他会这样早起是因为篮球队的训练，联赛快到了，操场上天天都是他练习时候的身影。他脱了外套，只穿衬衫和水洗的牛仔裤。他比肖哲还要瘦，窄窄的背让李若刹那间又是一阵错觉……
哦！求求你！肖哲！你到底何时才能放过我？李若在心里哀求着。
程宇这次正看着小鱼塘里的水草，并没有观察到李若表情的变化。但是当他把眼神收回，他叹着气问了李若这句话：“孩子，你打算怎麽办？”
怎麽办？
肖哲都不管了的事情，你为什麽还要往上贴呢？李若神色慌张，而且非常不想谈这个话题。
“晓彤都和我说了。”
李若强撑着回绝他：“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会把他生出来。”
“但是你要知道，高考体检之前，你是必须把孩子做掉的。你没有选择你知道吗？李若你知道吗？”程宇握住她的肩，力气大到像是要把她捏碎。看得出他是真的生气了，他这样又是为了什麽呢？也许，他欠债的对象，正是李若。就像李若，欠了肖哲。
“你爱他，我认命。可是你伤害自己，我坚决不同意！你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对他的等待里。他要是一辈子都不回来你怎麽办？不管发生什麽，你是有继续享受爱情的权利的，而我正愿意给你这样的幸福。你是在浪费你自己的青春，这对你不公平，对我更不公平！你才十八岁，你应该和别的女孩子一样！你应该有爱你的人照顾，而不是什麽都自己承担。有时候不需要强撑着坚强。我会保护你，你想哭，我就抱着你哭，让你在我的肩膀哭个够。我发誓决不像他一样嫌你烦……”
程宇越说越激动，但是李若打断了他：“可是程宇，我并不想要那样的权利，为了他，我弃权。而对你，我只能说对不起。再见。”
李若转身，洒下一路的眼泪。
别的，她也不会再和程宇说了。
因为程宇又犯了傻，这样的谈话，只能让肖哲在她心里重新占据。
好在李若终于决定，把孩子打掉。她不能拿高考当赌注。
她想不到可以找谁帮忙，只能把事情的全部都告诉了蒋涵。
此时的蒋涵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因为，苏洋在和李若分开之后，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李若很替她高兴，也为苏洋感到庆幸。有蒋涵这样地爱着他，他怎麽会不幸福？回想第一次去看蒋涵的博，满满的全是关于苏洋。苏洋，苏洋。
“遇见你是在那个夏天，你的微笑瞬时让我落寞的生命开出了花。不想去问结果如何，要是你也记得那初次的相见，就好……”也许正是蒋涵不顾一切的爱找回了苏洋吧。只是她对肖哲的好，他什麽时候才会再次记起？
幸运的是，手术还是顺利的。以前李若看过不少书里对堕胎的描写，觉得很恐怖。但真实的情况，除了在手术台上刹那的痛感，她只是为了一个小生命的失去而痛。医生在她初醒来时用了镇定剂，李若平静着。但是又有谁会了解，暂时的麻木也只是一种安慰而非把她心头的伤痕治愈。在蒋涵租的房子里休息，身体除了乏力还是可以坚持的。只是一夜之间，她就变成了另一个人，而且是彻彻底底地变了。苍白瘦削的脸没有了前段日子的浮肿。眼睛因为恐惧显得更大，里面是红红的血丝，周围是黑黑的眼圈，毫无生气可言。蒋涵很不放心，铺了床扶她躺下，命令她好好休息：
“别想太多了。我们都知道你多喜欢他。可是你看，苏洋也回到我身边了啊。等有一天他又有烦恼了，想到你的好了，他就会后悔失去你。不会没有那一天的。你是这样好的一个女孩，爱他爱地那麽深是谁都看得出来的。”
苏洋也在，他骂肖哲是杂碎。蒋涵瞪他，可他却继续义愤填膺：“就是个他妈的杂碎！连李若他都不要，你说他想要谁？李若对我要是有对他十分之一的好，我说什麽也不分手。还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居然回老家一趟就找那女人去了。他骗人怎麽那麽会骗。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哥，要按你这样说，你和涵姐和好又算怎麽回事？”李若苦笑。她笑命运的不公，可是又能怎样？她自己清楚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美丽活泼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她要自己承受的东西那麽多，肖哲却还离她远去。她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不想看着窗外发呆。她只想一了百了却还要为了家人朋友的感受而继续煎熬。
苏洋的嗓门因为体会到了李若的无奈而越来越大：“这根本是两码事儿！我看是那女的太阴险！那杂碎和她分手她不哭不闹，就三种可能，一，他妈的压根就不是女人，二，她才不在乎分手，说不定她老家早找好替补了都，三，她城府就是那麽深，把男人的心思全看透了。男人也是他妈的贱，觉得女的那样就是大度了，就是理解了。现在想想，真是放狗屁！李若你也别伤心，他和那样没你漂亮，没你身材好，没你有前途的女的过，你看他会不会后悔！”
“对啊，他不后悔都怪了。”蒋涵也激动了：
“你想想他为什麽先为了你甩了那女的？还不是她太无趣。她是没资本和你拼她才装出那种理解人的姿态搏他同情你知道了吗？你想想你和他闹得那麽厉害，你再好他也记不得了。相反那女的给他一点安慰他就当补药吃了还说什麽以前就对不起她的鬼话。”
“就是给她钻了空子！这种女人要让我和她过我都得天天恶寒！太阴险了，要争就光明正大啊，在背后玩这样的手段。你给他买手机，买手表，买衣服，帮他打扫寝室，陪他谈心开导他，难道还抵不上一张前女友的火车票了！什麽鬼逻辑！他妈的！”
“对啊，谁都看得出李若更优秀更适合他。她不这样会有机会吗？她要是真的不自私，就应该自己走掉。李若和肖哲在一起会有更好的生活。她非要来这里就是想束缚住他。到时候肖哲知道这样的生活根本不幸福了……”
这些话，过分，刻薄，甚至恶毒。
那个女生没那麽坏的，李若心想。但她也明白朋友为自己的忿忿不平。
她在他们你来我往里彻底乱了。没想到蒋涵和苏洋都看得这样清楚。
只是肖哲，你为什麽就不明白呢？
……
身体渐渐好起来，但是赵晓彤总不放心李若，于是连周末也干脆来陪她聊天，看电视。
《奋斗》终于到了大结局，李若看着，突然有了这麽些天以来第一次会心的笑。
向南，还是回到杨晓芸身边了，忘记了曾经“我们不可能再继续，不可能再相爱了。我要和现在的女朋友结婚。”的话。
男人的发誓，难道都是这样不能相信的？那也许，肖哲也还是会后悔放弃李若的吧。
又或许，他会忘记“瑶谣”，重新记得李若给他的爱是谁都不可及的。
“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实际看重感觉而并非言语上的承诺。他们很容易反悔，很容易忘记自己曾经的誓言，”赵晓彤见她情绪好转，趁热打铁地开导她：
“因此男生的话不要轻易去相信，但是容易变卦也不是他们主观上的错。肖哲说他想娶你的时候我们都不会认为他在说谎，而事实也确实是那个时候的他很爱你。只不过，现在他对你的感觉变了，所以他哪怕打破自己的承诺，背上不负责任的骂名，他也要躲开你。这是他不想的，但是他很无奈。他和向南抛弃晓芸一样无奈。”
好吧，就算你这次说对了，可至少他说过不会因为别人的一点温暖而忘了自己的好啊。他明明知道我对他多在乎，多关注。我所做的也都是希望他成功，变得更优秀。那个女人呢？那个女人又能给他什麽？什麽也给不了。
李若还是心有不甘的，赵晓彤便接着问：“所以，你是还不理解这个事实？”
“不是不理解！是我根本没想去理解发生在现实生活里的事怎麽也会变成这样！我一想起肖哲为了别的不如我的女人，我就失望。我很失望，我真失望，我太失望了！”
李若说完，埋下头，只听赵晓彤帮自己分析。
她其实知道自己就是失恋了，自己就是还没走出来。她不想走出来，也走不出来。而且失恋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己用错了表达爱的方式。这是可怕的，因为你哪怕爱他一百分，错误的途径也会让爱打对折。相反别人的十分的爱，也许会在条件适合的时候变成二十，三十，甚至更多，甚至超过真爱。肖哲说自己不想什麽事业有成，他要的是和心爱的人幸福地生活。所以李若对他的期待竟成为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她给他的爱肖哲都理解，但这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她哪怕给的再多也意义不大。美酒好喝，但是不管饱；馒头普通，可顿顿少不了。肖哲最后选择变成连自己都痛恨的“墙头草”，因为有人在他和李若的矛盾最大化的时候给了他尽管只有不起眼一点的安慰。舍不得李若给他的精彩，但又因为自己对感觉的任性而想要逃开。不甘心和前女友恢复以往乏味的生活，但这里却又是他想休息时最好的避风港。李若被认为是最可怜的，肖哲的离开她也有责任。况且正是她的任性让肖哲有了烦恼的时候，也让别人抓住了时机“鸠占雀巢”。她的全力付出敌不过别人的一点施舍，她的收获是打水的竹篮，一场空。
“你看这电视里演的。杨晓芸能给向南买奥迪，让他风风光光。但是向南烦了她的霸道，他就宁愿喜欢甘心坐他奥拓上班的瑶瑶。新欢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中心了，不必再像对待杨晓芸那样费心费力，付出很多。这是男人无法改变的私心。不过李若，你往下看吧，他现在虽然还再执拗，等他发现又无聊了的时候，他还是会回来找你。你始终能给他最好的。而且你也换个角度想想吧，他为了清净找那个女的，肯定不会像以前和你黏一样和她在一起。可怜的是她！她只是个被肖哲利用的中点站。”
赵晓彤总是对的。
所以，结局也总是好的吧。让我们坚信这一点。
肖哲是需要调整而已，他不会永远离开，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