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分手的恋爱（下）（1 / 1）
第五章分手的恋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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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洋，你别这样好不好？说出来了就过去了不是吗？”李若柔声安慰他，听他开始隐隐地抽泣。他，苏洋，这样一个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男生，居然，落泪了。李若也有些哽咽：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真的。那些记忆就是我们对感情的交待啊，不要这麽伤感。我只想说对不起，我……”
“好李若，不是你的错。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真正最后付出了真心的女孩了。我知道从一开始你的心里就不是只有我，但是我不后悔和你的交往。我以后就找个差不多的，也不结婚，就那样过着吧。你知道和这样没劲的女人，两个人在一起也还是感觉很一般。而你要爱就好好爱。如果他敢欺负你，就和哥说，我替你收拾他！”
“是！遵命！”李若破涕为笑。
苏洋，到底还是你懂我，懂我有多爱肖哲。
李若睡着时，带着说不出的高兴。因为这谈话又一次证明了她对肖哲的真心。她没有像其她女生一样面对男生的诉苦就心软。她心里只有肖哲，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而且，她明白苏洋说的每一句话。感情平淡的人，就算最后在一起了，感觉还是不能融到一块儿，只是亲人的感觉，彼此有点依靠就好。每天各顾各地生活，为工作为生活奔波，到最后就是恶性循环，越来越冷淡。肖哲和以前的女朋友不就是这样吗？李若就不会了！她能给肖哲最好的！他们在一起是那麽的旁若无人，这才是爱情里的人们拥有的特权。他们会一起出国，会一起开自己的健身房，会在巴黎看日出，会一直亲密无间。
只是，这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你这边还是现在进行时，那边就已经是过去完成时了。
李若决不会想到，同样的诉苦，肖哲却因为别人的一点安慰，就背叛了李若最纯真的爱。他毕竟和其他男生没有不同，都是摇摆不定，都容易因为苦恼时别人的一点温存就放弃了世界上对他最宝贝的那颗真心。他有了“瑶瑶”，任李若再吵再闹也都装作看不见听不到。而这个让他像向南忘记杨晓芸一样忘记李若的好的女生，居然是他早已不联系了的前女友！他曾经骗了李若吗？李若不想去相信。因为他告诉过自己：“断了，真地断了，断地干干净净。我发誓！”
发誓？呵呵，原来最深刻的欺骗也是最爱的人给予她的。
残酷，又无奈……
两个星期了，蒋涵都没有再来给她上课。
老爸告诉她，蒋涵是因为太忙。但李若了解蒋涵的习惯，她是不会这样放自己鸽子的。打她的手机。关机。关机。李若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所以今天她从辅导教室偷溜了出来。她要去蒋涵的住处。
果然，眼睛因为哭了不知多久，已经肿成水蜜桃的蒋涵，正在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行李。衣服鞋子，都被塞进旅行箱。
“蒋涵你这是要干嘛？走吗？”李若赶紧过去拉住了她收拾东西的手，把她按在椅子上：
“别告诉我你这又是为了他！”
“对，就是为了他！我恨他！李若你听好了！我恨他！可是这麽久了我发现我根本不能去恨他。因为我还是那麽喜欢他！”蒋涵扑进李若的怀里，像个小孩一样地大吵大闹，泪水浸湿了李若的围巾。
这就是命啊！李若安慰着泣不成声的蒋涵，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爱情，本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一场孽债。你欠她的，她欠他的，而他，又不知道在欠着谁。负债的人倾尽所有，只为了心爱的人得到幸福。自己，却在牺牲中一次一次地背负挫折与伤痕。心甘情愿是他们真实的想法，但痛苦来临时，谁又是谁的解脱？
“李若你知道吗？他说他不会回来找我，哪怕世界上没有别的女人肯要他了他也不会回来找我。他甚至说……”
“好马不吃回头草，是不是？”李若苦笑，替蒋涵把话说完。看着蒋涵诧异的表情，李若很想告诉她，当初苏洋拿分手威胁自己，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男生总是拽拽地以为自己拿得起放得下。但他们从来不会去想，这样的潇洒，其实是刀，其实是剑，其实是弄伤最爱他们的人的毒药。消失的感觉毕竟消失了，李若和蒋涵是同病相怜。她们都必须学会等待，等自己心爱的人忘记她们的任性，记起她们的好。在某个时候突然想起，心头一热或是又开始为她心痛。
那麽，他还是会回来的。
……
发了短信给爸，李若得到同意留下来陪蒋涵。也许是爱情的伤让李若成熟，她也开始学着与自己周围的人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李若变得沉静，变得与世无争，却不再是那个有生气的李若了。
夜深了，挤在一张床上的两个女生失了眠。Radio里是叶波的声音，暖暖的，在讲一个故事：
女孩儿问自己的男朋友：你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人是谁？
男孩儿曾经有过一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女友，所以女孩儿从来都对他的爱没有信心。这次，男孩儿却出人意料很坚定地回答：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一句简单的话让女孩儿盯着他好久好久，接着问：那你会怎样来爱我？
男孩儿温柔地拥她入怀：用我一世的柔情。
女孩儿的心此刻早已柔成一片。但她还是不够自信，于是又问：为什麽偏偏是我？如果将来你破坏了你的承诺呢？
男孩儿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左胸口的位置：因为你是现在唯一走进我心里的人，我怎能放下自己的心，又怎能放得下你？如果我不能给你我一世的柔情，那就罚我下辈子还来到你的身边，爱你，宠你。
女孩儿哭了。因为谈话刚开始，她是下了分手的决心。她一直活在男孩儿前女友的影子里，也受够了他的玩世不恭。只是这一刻，她后悔了，因为她还是讲出了那句话：假如我就要离开你了，你怎麽办？
男孩儿沉默，然后说：那我就是丢掉了我的心，我会活得像个死人。
于是后来，女孩儿再也没有让他丢掉他的心……
呵呵，要是肖哲也听了这个故事，又会说自己天天不切实际地乱幻想了。他总说和自己谈恋爱像是拍电视剧，这让李若很难过也没有办法解释。她是真心在爱了，真实地爱。只是他还不懂，还不了解真正的她。
“这辈子，你最放心不下的人是谁？”这个问题开始在李若的脑子里回荡，一遍一遍，不断地涌向她。
如果要她的答案，李若会立刻说出肖哲的名字，一刻也不迟疑。
肖哲也曾经对她叹息：“小丫头，你总是让我放心不下。”
但是，一切过去之后，他是不会再这样说了吧？哪怕是敷衍，是哄骗。
她想起在街上躲避小花童的时候，肖哲拉自己的手，一路跑着。可是最后还是送了她一枝昂贵的玫瑰。她想起他在看到自己胃痛时心疼的表情。他握着她的手，看她睡着，自己却只是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他一动不动，不想把自己的恋人吵醒。她想起他不许自己抽烟，发狠把烟从自己手里抢过去，烧伤了手指。还要把迷茫的自己揽进怀里，说着不许再次的伤害……
她想起所有那些美好记忆的碎片，一点一点，一点一点重新拼贴成他们共同拥有的从前。那麽真实，那麽热烈。真实是他们彼此相爱的见证，热烈是他们的独一无二。
而现在，她抓住的，也只有这些碎片。
“李若，你在想肖哲吗？我好想苏洋。爱情，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
“蒋涵，其实你不要放弃，”李若忽然在心里下了个决定，转身抓住蒋涵的手：
“苏洋打过电话给我。他并没有说你没有机会，况且，他现在根本没有女朋友。”
一半真，一半假。说这些话是因为李若觉得，自己要挽回肖哲已经难了。但是她可以用自己的小小伎俩，来抚慰一个和自己遭遇相似的姑娘。
那麽，也算是对自己痛苦的一种救赎吧。
“那，你就不恨那个女人吗？为什麽你会受得了？”蒋涵也心疼这个小妹妹，但就是不理解她的坚忍。理解不了她甚至曾经让肖哲别忘了自己还有过一个前女友。
“怎麽可能不恨呢？可是蒋涵，她也应该恨我不是吗？肖哲是她先遇到的呢。爱情里是没有大是大非的，总之我和她也算是在互相伤害。我们喜欢同一个人，就注定容不下对方。我累了，不想去恨而已，我没那麽洒脱但也不想把受过的伤再转嫁给别人了。让时间来见证吧。我自信我比她更爱肖哲，也比她更会爱肖哲。”
对，李若原谅她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自身的自信。而她不自信，所以才在机会再次出现之后这样拼命地争取，甚至不惜伤害无辜的李若。李若有一切让肖哲欣赏的资本，年轻，美丽，聪颖，对未来的目标明确。
只是好可惜，好可惜。他没有好好珍惜。
有一句话叫爱之深，恨之切。李若有时会失望地想要肖哲也受到惩罚，更恨不得把那个女人千刀万剐。
但是，她不能，她做不到。
除非，她死了。
人生的最低点，以前的李若从来不知道它会有多低。
直到她和肖哲的爱情开始走向尽头，她终于没能逃脱品尝最低点的苦涩与残酷。
……
11号，肖哲终于回来了！那时的李若正在俱乐部，接到的电话显示不出号码，但她就是知道这是肖哲回来了！果然，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李若的泪“哗”地滚落，然后就是她跑着去寝室找肖哲，尽管冻得不可开交。
好久不见，肖哲换了发型，也消瘦了。但他坐在那里，还是帅的让李若站不稳。李若其实知道此时的肖哲并不希望见到她。她说不出一句话，只好双手绞着衣角，挤出一脸的微笑。
“李若，真的。我们在一起不适合。以后结了婚也不会快乐的，所以还是分手吧。求你放了我。”
肖哲别过脸不看她，坚决地说出了这些。李若不是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依旧心如刀绞，痛到差点失去知觉。肖哲是那麽地让她喜欢，她想不顾一切地走过去，走到他身边。她想和以前一样抱住他就不放手。但是，肖哲推开了她。李若一下子摔在一边。
肖哲的眼中不是没有闪过心疼。但他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给李若任何希望。李若干脆抱着腿在地上放声大哭，然后又起来，跪在肖哲面前。她苦苦哀求着原谅，声嘶力竭地解释着。肖哲给她的呢？除了冷漠，还是冷漠。窗是开着的，冷风吹进来让李若的泪水风干。她绝望，她无助。肖哲明明回来了，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可是为什麽，他就不愿意再爱了呢？
“对，和你在一起，我会有很好的生活。但是我不喜欢靠女人生活。可以吗？”
李若又听到了这带着讽刺意味的话。她控制不住颤抖。一个耳光打在了肖哲的脸上。
肖哲似乎很生气，猛地起身。他的表情很可怕，而且把李若一步一步逼到了墙角。
“李若，我们不要再互相欺骗了。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我也不想继续迁就你了。你很好，但是不可能让我们幸福。”
“可我不信！”李若喊着：
“你怎能就这样放弃了？当初是你说要爱我，保护我，为什麽现在不行了呢？”
“是，都是我说的。但是我努力了。李若你努力了吗？”
李若停止了哭泣，停止了歇斯底里。她的努力，肖哲原来一直都在否定。慢慢站起身移动到了窗边。肖哲刚刚告诉自己，他已经把戒指扔掉了。那李若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一枚，留着还有什麽意思？十天，她没有一顿饭是吃好的。有时候她一哭就是一天，直到嗓子火辣辣得难受。她痛不欲生地想着肖哲，但当他真的回来之后，她还是要失去自己最爱的人了。一下子，李若的思想剩下空白一片。她突然很渴望天空的自由。于是，她攀上阳台，眼看，就要从三楼坠落。
“李若！你这是想做什麽！？”肖哲吼着，冲过来把她整个儿抱住，不许她再乱动。
李若开始更加放肆地哭，像是个被夺走了最心爱玩具的小孩。因为她是真的好痛！肖哲已经成为她生活的全部，假如失去他，那就无异于让她重新变得一无所有。只是，她可以不放手吗？她那麽心疼肖哲，她是最不希望肖哲是因为自己的纠缠而心烦意乱啊。她无路可逃，无计可施。她甚至想到了死是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放走肖哲。
如果真的可以，她情愿失去生命。
但是，
“李若！你不知道你这样我会心疼吗？你死了我还怎麽活！？”
肖哲啊肖哲，李若其实真的懂你的。她爱你，爱到小心翼翼，爱到千辛万苦，爱到心力交瘁，爱到筋疲力尽。你是她的真爱，你值得！但你对她只剩下了心疼，已经没有爱愿意给她了。所以她根本不在乎失掉自己的生命，尽管她是多麽怕痛的一个女生。她想，如果她死了，说不定就不会因为失去你，心如死灰。人这一辈子，燃烧一次也就完整了。她只能爱你，也只能被你爱。如果这一生唯一的爱消失了，李若也想离开了。
离开得坚决，彻底，不留一丝遗憾……
可惜，那天肖哲一时的心软又让李若有了可以挽回的错觉。
她像个任性的孩子，开始不择手段地想留住肖哲。哪怕只是他的人，也好。
她在他面前赤身裸体，勾引他犯错。她傻傻得在他寝室的楼下，一等就是一两个钟头，手脚冻得冰凉只为看他一眼。她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他。她甚至在最后一次去俱乐部找他的时候，悲愤交加地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
回想这次经历，可能是李若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那是开学的第一天，摸底考只参加了一半李若就再也不想继续呆在学校。她要去找肖哲！她知道他上早班！她要看见他才能一天都开开心心的。所以李若打了车到了俱乐部门口，但是她始终没有勇气一个人进去。等啊等，她看到每天来帮她送花的大叔，才说服他让自己把花送进去。肖哲果然在，见到李若，今天他却也是异常的平静。他还欠李若一封回信，现在刚写了一半的话被李若一打搅，不得不亲口讲明白。
所以，他拉着她坐在俱乐部后面的草坪上。口气平和，只是依旧是那些让她放手的请求。
李若安静地听他讲，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很悲哀。随后是滑稽。更甚者，可以说，是可笑。悲哀的，是她以为的真心付出，被全盘否定，而且成了心爱的人离开自己的理由。他现在害怕自己，除了想逃离就没有了别的愿望。而可笑的，是她依然爱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平静的诉说自己想法的男人。他甚至坦白了自己是怎样和前女友复合……天！李若此时的反应，应该是愤怒的，激烈的，就像当初的蒋涵。他说他还心疼李若，可这些他要说的事情，不是无异于把李若脆弱的心尖再刮伤一遍吗？
只是，李若向老天发誓。此刻除了对肖哲的恋恋不舍，她就再也没有了知觉。
“哥哥，你知道吗？其实这世界上我最羡慕的，就是这些高高大大的树呢。因为这世界上还有一种鸟儿，它的一生只会在一棵树上停歇。它遵守诺言，对树不离不弃。当有别的鸟儿来到树的身边，它甚至会默默地离开。它知道，新的鸟儿，对树总是好的吧。结果，它为了自己的树葬身火海，不愿去其他的角落停留。它的信念其实很淡很淡，但它做到了遵守自己的誓言。一生燃烧一次也便够了。一生真爱过一次，也便够了。”
肖哲明白了李若的故事。他也愧疚，但是明白的已经太晚了。他还在无意义地劝说着李若，说她会遇到比自己更好的……
而这一刻，李若抬头望望明媚的太阳，仿佛有一声声的召唤，来叫她回去了：
“李若，来这边，来湖边。跳吧，跳下去就解脱了。跳下去，就，不痛了……”
结果，不会水的李若，趁着肖哲帮她拿书包的时候，真地跳下去了。
……
当然，除了发烧昏迷，李若并无大碍。是肖哲救了她的命，但肖哲已经彻底不愿拯救他们的爱情了。一天一束的玫瑰已经不代表它的花语，信里的哀求字字苍白无力。李若于是在“死”过一次之后明白，她，别无选择了。
她想能在街上时，依然牵的是肖哲的手。她想在图书馆复习功课，还能有肖哲陪伴在她的身边。她想肖哲还会在学校后门等她一起吃中饭……但想象，终究只是希望。
李若啊，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肖哲，我亲爱的。说了再见，我们也不要忘记彼此吧。至少我不会也不可能忘记你。
再见，它不是永别。它是我想你给我的最后的承诺。
至少今生还会相见，也许我们还能继续我们的缘。
再见，看似悲伤却不绝望。再见，我们会在重新相爱的那天，再见！
肖哲，再见！爱，再见！
爱，一定可以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