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修(1 / 1)
车子在车道上风驰电掣,见缝就钻,怎么也没想到叶岑枫那么沉静的一个人,开起车来这么果断决速,我一边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栏杆,一边郁闷地啃着自己的指甲。
叶岑枫淡淡看我一眼,“别紧张,放松些,也许一会,有人比你还紧张。”
他的眸子平静的象海水,语气也随和轻松的让我心安,我转过头久久地注视着他,兄弟俩的侧脸还是很象的,只是叶岑枫的嘴唇稍微丰厚,下巴上的线条比较尖巧秀气,不象笑寒那样坚毅,他整个人看上去温和亲切多了,自有一番书生气,并不象笑寒那样冷峭沉郁,突然间我对叶岑枫充满了好奇。
“,我父亲那边你是怎么交差的 ?老天真是捉弄人啊 !他好象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叶岑枫再次淡淡看我一眼,耸耸肩膀笑了起来,“大概这就是缘分吧,你父亲对你还是很关心的,当时对我说尽了你的好话!“
“那你可要当心了 ,他看中你可不是件好事 ,他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可能想收你为他卖命啊 。“
基于他的特殊身份,我友好地适当提醒他,记得当年一说到父亲,皮肤里都有一股切齿的恨.
这么多年过去了,表面上大家都在努力维持着和谐美满,但是那层表面下面,疮疤有多深,只有我自己知道。
妈妈走后,我收拾屋子,发现父亲和她当年的合影一直完好无损地保存着,至于床头上一年四季摆放的奶奶的遗照后面,还是我刚生下来时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那张照片里,妈妈很年轻,笑得很甜蜜,也很美。她的美,是一种静态的徐徐绽放的潋滟光华,是一种悠长持久的绕梁之音这些都是高美蓝的妈妈那个徐灵芝永远也无法比拟的 。
但是,人是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的 ,我在父亲的面前,还是不得时时恭敬地敷衍着.
维持着起码的礼貌。那些年,那些黑夜虽然我有时候恨不得象那封神榜里的哪宅,可以剔骨还父,莲花重生。人在绝望无助的时候也曾经想到死,可是唯独我,不可以随便去死,因为妈妈希望我能很好地活着,我活着就是她生命的一种延续,一种眷恋。
最黑暗的日子过去后,一切又回归于平静,平静的背后是我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万般都是命,妈妈的,我的 ,再烈性的人,谁也抗不过命运的那只无形的翻云覆雨的手。
所以现在父亲来我的小屋,我还是能平静地和他喝上一壶茶,下一盘棋,聊上一会,尽一个女儿的本份,接受他善意的关怀。但是对我的后母,我始终是冷淡加敬而远之,她和我没有血缘的坎袢,处理起关系来要简单的多。
叶岑枫更加呵呵地爽朗地笑了起来,打断了我的沉思,我估计我此时脸上的表情肯定很难看
“天下哪有不盼儿女好的父母,他当年那样做,站在他的角度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不能遗忘就宽容些吧,这样自己也能过好些。”
有些事情,没有亲身经历的人说起来总是很达观轻松,真要自己到了那一步,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阳光洒在他脸上,整个人沐在一层淡金色里,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和亲切了 ,“再说我很荣幸能入高行长的法眼啊 ,不过,我还什么也没说 ,一切随你便,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说什么我都愿意配合”
我征征地还没来得及回答,有电话进来了 ,原来是洋葱头懒懒的声音,“姐姐诶,你哪天回来?妈妈说这周你不回来她就先回去了,不等你了 。”
我愣了楞,“我明天就回来了 ,不过阿姨有事的话让她先回去吧,等我有时间再去看她。”
洋葱头又调皮起来,“姐,给我买了好吃的吗?”
“嗯,买了好多,当心回来撑死你啊 !”
“只要你买的 ,撑死也开心。!”
“你那个洋葱头弟弟不省事啊 !“叶岑枫淡笑如春风,他是个含蓄的人,说话含而不露,点到为止.
“他不过是个小孩子!“
叶家所在的小区不大,但是环境幽静,处处种满了蝴蝶兰,桂树和茶花,房前屋后载有高大的翠竹和低矮的紫竹。
当叶岑枫还在摁门铃时,我慌乱如麻,心,跳得快要从胸口跑出来了,终于里面有人应了门,
“大哥,你回来了?客人来了吗?“异常低沉清澈的男人声音,干净里夹杂着沙沙的落叶声,他的声音很寂寥,兄弟俩的声音完全不同,叶岑枫的声音里低沉外则处处闪烁着一种悦耳的磁性。
“来了啊!“叶岑枫笑着往边上闪了闪,我一下暴露出来,就像七月最强烈的阳光突然射到了我的脸上,我无奈地痛苦地闭了闭眼,只好缓缓地抬头。
那人的个头已经很高了,可能因为是在家里,他穿着很随意,米色毛衫下很消闲的酱色格子衬衣,他站在那里,依然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他俯视着我 ,不敢置信的眸子里黑沉沉的,暗涛汹涌,笑容凝固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沉默,震惊!
良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眯了眯眼睛,似乎艰难地抽了口气,他举起手,象梦游一样的缓慢动作,摸了摸我的脸,他眼底丝丝脉脉的喜悦漫上来,他眼角湿润,扯了扯嘴角,声音更加低沉轻柔“淼淼?”,他神情谨慎,好像生怕哈气重了会伤到什么人似的
:嗨!好久不见!“我望着他笑得尴尬勉强,努力平静,口气就像昨天刚分开的平常同学一般,可是,我的眼睛里开始起了雾气.
多年前雪地里我对着他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着,“终生不见!永生不见!来世也不要再见!”他痛彻心扉的眼神一直很茫然地盯着地上的冰冻,他一语不发,神情麻木的象个雕塑,端坐在我家楼下水泥修葺的花台上,那一幕幕不堪的回忆,仿佛就在昨天。
“兄弟,能不能让我进去先?” 叶岑枫笑着捶了锤笑寒的肩膀,笑容意味深长,笑寒僵硬的身体总算回过神来,让出了道,同时他也笑着回捶了叶岑枫胸口几下,但是视线一直胶着在我脸上,徘徊不去。
兄弟俩站在一起时,叶岑枫的个头还是高一些,笑寒因为自幼做体力活的缘故,肩膀则宽阔一些。
可能门口的动静太不平凡了,老太太颤微微地自己走了出来。
多年不见,她胖了很多,但是苍老,头发全白。
老太太盯着我的方向,征征地出了会神,,叶岑枫急忙过去扶住她,“妈!考考您的眼神,您看这是谁来了?”老太太直直地颤微微地走了过来,她一把拉住我的手,泪眼滂沱
“是。。。。。。淼淼?”
我忙点头,望着她笑,同时也悄悄拿手擦了擦眼角。
老太太干巴皲裂的手轻轻地抚了抚我的头发,目光慈祥,“长这么大了,个头高了,胖了点,嗯,还是象你妈,多好看啊 !“这人就是过了五十,在父母辈眼里,也还是个孩子。因为生病的缘故,叶妈妈说话有点卷舌头,不是很清楚。要仔细听才能听得清楚
叶岑枫在旁边小心翼翼说道,“都坐下来说话吧!不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