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1 / 1)
七天的会议总算结束了,第八天是团体上海一日游时间,大致也就是去陆家嘴东方明珠那一片游览观光,期间我向会组请了假。
这一天,我终于准备鼓起勇气去叶家。怎么说才好呢,人不经历一些事情是长不大的,但是我的成长代价似乎太大了,有点被老天的那只手拨弄拨弄着拔苗助长的嫌疑,不过可能因为我自己顽强的生命力和妈妈在天之灵的佑护,我至今过得还不错,身体还算好,事业也算稳步在前进吧,生活算是已经进入衣食无忧,吃喝不愁的小康阶级了。
可是有些事情不去面对,始终逃避的话,怎么也放不下来,今时今日,我告诫自己,我只是简单地去看看,了了自己和他人的遗憾,然后就要勇敢地自己一路走下去了。
当我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翻出来摆了一床的时候,到最后还是一脸茫然不知道穿什么才合适,后来实在挑累了歇了歇倒了杯水喝,才醒悟过来自己好象有点反应过头了,毕竟自己要去看的是一个病人,而不是和什么情人约会。我暗骂了声自己糊涂,刚才还想着要学会放下,这又在犯痴病了,所以到最后,我索性也就放松了,仍然是平时穿惯了的装束,只是天气有些冷了,我在朴素的象牙白的外套上又加了一条棕白色格子相间的纯羊毛大披肩,然后随手抹了点肉色的唇蜜.
揽镜自照,镜子里的人一张红滟滟的脸,精神又明亮,可是仔细一点就看到自己眼睛下面的细纹,谁说岁月不留痕呢?青春在弹指一挥间就消逝了,忽然觉觉得波波头幼稚得有些可笑,于是又摸索着去了永琪找了师傅,把刘海和刚过肩的发尾都削了点层次。弄得波波不太明显才罢休。
这样一来一去地折腾,就耽误了点时间,
前几天我从网上买了一个泡脚的非常漂亮的松木脚盆,本来想送给叶妈妈用的,活烙经脉对她那一类病人特别有用。可后来想想关系不是太熟,送这个好象有点不妥当了,
于是我又匆匆去了大厅的商店想买点礼物,酒店的老外很多,所以商店里的中国特色非常明显,有很多高档的陶瓷餐具,营业员小姐的态度也非常和气,声音也好听,介绍非常详尽专业,什么外表光洁如玉,胎型平稳周正细密,,铀彩和谐光亮,手指敲起来有清脆的叮当声,这就是最好的陶瓷了。忙到最后,我总算挑了一套白底蓝色葡萄藤花的餐具,有盆有碗有汤匙,非常好看。
我喜孜孜地抱着走了,
叶岑枫来的时候我都准备妥当了,他看着我眼睛亮了亮,微笑了一下,“我还没和他们明说,只说家里今天有重要客人来。希望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只要不是惊悚就好!”我随口说了一句,叶岑枫楞了楞,沉默了下他惊讶道,“怎么会?如果知道是你来家里,我妈妈不知道多高兴呢。”
我迟疑了片刻,毅然走到门口拉开橱柜拿出那个木盘给他,“这个盘装水多,不容易洒,又不冷,给阿姨泡脚正好。“我脸红了红,”就说是你买的,我觉得有点拿不出手。“
叶岑枫淡淡看我一眼,仔细地端详着那个盘,“真是古朴漂亮,好东西啊!“
我们下楼的时候,他双手端着盆,我怀里抱着那套陶瓷餐具,在电梯里叶岑枫沉默了下,然后他微微蹙起眉,“小云和孩子如今也在那里,你不会介意吧?”
我的眼珠子无意识地转了一下,停在电梯的某个小角落顿了顿,一直抱着餐具的手却不自觉地抖了抖,那套碗轻轻晃了一下,丁丁冬冬响了一阵,这么多年来,这些事一直深埋在我心里,我也一直没有再特意去回忆,但是不代表我的记性不好,有时候有些人和事,你拼命想忘了,却偏偏记得很牢,
我收回视线,沉吟了会,笑了笑,“那孩子。。。。。。应该上小学了吧!”
叶岑枫深深看我一眼,过了半响,才说了句“是啊!三年级了,不过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妈中风后身体不好,她又不愿意常年住医院,我们也找不到合适的看护,小云帮了大忙。。。。。。总之一言难尽,等见了笑寒,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我扯了扯唇角,笑得勉强“您不要误会,我想象力不是很丰富也很少去想。再说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会组的回程机票已经定过了。”
我的意思很明显,我只是个过客而已,没有资格去介意。
我透过观光玻璃望了望远处的绿草地,天气这么寒冷,可是那里还有两个孩子在放风筝。色彩斑斓的蝴蝶拖着两条长尾巴在空中快乐地翻着筋斗,寒风里,孩子仰着头,冻得红仆仆的可爱小脸,无比灿烂的笑容。记忆里,笑寒几乎从来没有那样开怀笑过,话也很少说的一个人,真不敢相信他会跑去当一个时时刻刻需要滔滔不绝的律师。
怎么说呢?孩子多的家庭里往往有一个最善良懂事的孩子会充当牺牲品,会代替父母成全其他的兄弟姐妹,这么多年来他为他们家牺牲的太多了,他牺牲掉了他的童年的天真,少年的骄傲,青年时的感情,也差点牺牲掉了他未来的前途。
叶岑枫顺着我的目光向草坡上望过去,轻轻叹了口气。
我明白他叹气的意思也感觉到了他那有些深思的目光,大概我至今在他眼里并不是什么重逢的惊喜,而还是个未解决的麻烦吧,我往门口又站了站,尴尬,沉默。
电梯终于停了下来,外面黑压压一大帮人,都是一大早就出去游玩的同行。
我们就这样面面相觑地被堵在门口。我真庆幸我手上拿着东西,要不真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才好。
叶岑枫伸手接过我怀里的餐具,先走出去了,看我还楞在那里,他又迅速回头轻轻地说了一句,“1楼到了!”
我大梦初醒,
人群自动地让出一条甬道,我和大家点点头,脸上热辣辣的,跟着他出去了。
顾苇教授摸了摸他稀疏的头发,又扶了扶他的眼镜,他以一种极其兴奋的口气压低了嗓音对我同屋的张大婶说道,“这下可好,她们吴领导再也不要担心了,原来人家早就有主了。“
顾苇和我们科的领导吴主任是大学同学,私底下交情也好,自然对我们院的医生情况相当熟悉。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显然大家都听到了,一瞬间,脸上上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我也来不及解释,只寒得耳根发烫,急忙逃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