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1）
“就是就是，暧暧这才刚出牌几天啊，现在又正值满月盛华，哪能这么快就从良了呢？”栾家三少责怪道。
“你以为我想？我们暧暧已经有意中人了。”裴澄做出一副痛心模样。
“裴澄你可别告诉那个意中人就是你？你就算说是我也不会信的，打死我我也不信！”栾家三少不屑嗤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暧暧的意中人就不能是我啊？”任谁听到这种歧视意味浅显的话都会条件性的反弹，裴澄也不例外。
“……”
栾家三少用表情表达他对裴澄最大的鄙视意味。
“你以为我开玩笑的么？我散布这种谣言有什么好处，便宜了别人自己失掉一个红袖添香的美人儿？”裴澄接着道。
“总归便宜不了你的。”在裴澄想要动手揍人之前栾家三少快嘴快舌的改了话题焦点，“那个人是谁啊？”
栾家三少特别八卦的说。
“除了石泉欹还能有谁啊？”裴澄丧气的道。
“暧暧也真是的，有这等喜事怎么也不事先告诉我们一声，难道还怕我们不放人不成？“一直未开口的李远砧说话了。
“王爷就是不放人，那人也不是我——和暧暧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虞暧暧含笑看着李远砧身边的泪悬悬，其意不言自明。
“不知石大人准备什么时候迎娶暧暧小姐进府啊？”李远砧喝着酒调笑道。
“王爷休要听裴公子胡说，这长安中人谁不知晓石大人洁身自好，从不寻花问柳，哪能看上暧暧一个青楼女子？”虞暧暧笑里落了一抹愁怅道。
“暧暧你怎能是那些寻常青楼女子比得的？别说石泉欹他从不进烟花之地寻花问柳，就是和尚见了你也会后悔自己出了家的。”栾家三少眼尖的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石泉欹，笑道，“这不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泉欹我们在这边！”裴澄忙冲着苍茫夜色中的石泉欹喊道。
“我说你既然能请了笑红楼的第一花魁不怎么还带了别的伴儿，敢情人家根本就不是为你来的，早就约好了伴儿。”栾家三少不忘调侃裴澄道。
“那又怎么样？你别以为暧暧这花就真的落到石泉欹他家了，急了老子我明儿就推一箱银子把暧暧赎出来，到时候就是他想要暧暧也晚了。”裴澄不服气的道。
“那是那是，石兄你听见了么？裴澄他说要跟你抢人呢，你要是想娶我们暧暧可得趁早了，不然等别人一步抢了先到时你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人还没到跟儿前，栾家三少便扬了嗓子冲石泉欹道。
“你要是去晚了再跟我要人，别说我不顾及兄弟情义不给啊。”裴澄也跟着打趣虞暧暧和石泉欹。
“两位公子好会欺服人，竟然串合起来打趣我一个小女子。”虞暧暧佯装生气，从白色锦缎上站起要走。
“只怕是看到自己的意中人就不顾我们了，迫不及待的要见别人吧？”李远砧也参和了进来，脸上的笑意却敛了些。
“王爷和几位公子个个都带着自己的伴儿，只怕从一开始就顾不得我了？暧暧这是识趣，免得打扰了王爷和公子们的雅兴。”虞暧暧斜睨着妖艳看一眼李远砧，款款向石泉欹迎去。
“我就说吧，你们看你们看……”裴澄在一旁唉声叹气，犹如被弃的怨妇，装的辛苦。
“他们最爱乱说话了，你别当真。”虞暧暧低声向石泉欹解释道。
“我知道。”石泉欹点了点头，道。
这边虞暧暧刚和石泉欹走过来，那边李远砧已拥了泪悬悬站起来要去别的地方。
石泉欹刚想向李远砧行礼就被李远砧挥了挥手说算了。
就连裴澄也跟着笑他刻板，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还要那些繁文缛节做什么？
石泉欹跟裴澄客套了几句后，裴澄和栾家三少也都带了自己的伴儿去别的地方：有去七雅楼二楼客房的，也有另凑了一起找别的乐子的。
现在，就只剩下了虞暧暧和石泉欹两个人。
花开荼蘼的美人蕉，清香幽谧，远离了俗世纷扰在秋风萧瑟中竟也自有一分俜俜独立的意味。
“你怎么会在这里？”石泉欹问。
“我白天里无意遇见了裴公子，他说你也会来的，所以我便跟了他来。”虞暧暧道。
怜烟有眼色的没有跟着。
阿七站在不远的地方，不脱离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也不挨的太近讨人嫌。
“我从不参加这类宴会。”
“为什么？你和裴公子关系不是很好么？我以为你也是经常来的，所以才……”虞暧暧低了头道。
抱歉的语气。
“没关系，你不是另转信让怜烟告诉我了么？”石泉欹安慰道。
“只是可惜这么晚不能垂钓了。”虞暧暧语气中歉意依旧。
“改天好了，只要冰没结冰随时都可以垂钓的。”石泉欹自然的道。
……他这算是另约么？
“原来你喜欢垂钓啊，我又对你了解多了一些呢，除了诗词，赏花外，你还喜欢垂钓。”虞暧暧一副小女儿欣喜的道。
“唔，我今天找你是有事要问你的。”石泉欹见不得虞暧暧那明若星辰的眼眸，忙转了话题。
视线偏了，心却没偏。
“什么事？”
“就是拜你为师那件事，是皇上让我替他问的。”
“原来你是因为皇上的旨意才来找我的，我还以为……”虞暧暧声音时顿时挤满了浓浓的失落。
“……是。”
“皇上为什么要你问我？我不是在信上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么？”
“皇上是想问你，为什么要言而无信？”
“那不过是酒后戏言，暧暧自知才疏学才，怎敢枉误天子？”
“可是皇上，他并不满足这个答案。”石泉欹怅然道。
“那他想要什么答案？”虞暧暧逼视着石泉欹道。
“他想要你给的答案。”
“才疏学浅，不敢枉误天子至尊！”虞暧暧赌气道。
“我会把你的答案告诉他的。”石泉欹忽然笑了起来，轻浅的，但好看至极。
“……”
虞暧暧似乎被石泉欹忽然的浅笑迷惑，过一会儿只是脸色微霞的移开自己的视线。
“为什么拒绝，天下能有几个女子能做帝王师，就是男子也多是求而不得的？”石泉欹纯粹的以自己的立场问这个问题。
他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年年科举，天下才子都进朝中为天子效劳，暧暧自问平庸不敢当。皇上若真是想要拜师，泉欹身为名满天下的大才子也是首当其冲，一人足矣，何用暧暧怡笑大方？”
唉。
却听石泉欹几不可闻的悄然叹息一声，怅然复愁。
“何必这般谦虚，皇上的那些诗词难道你真的没有看出来？”似那声叹息不属于他一般，石泉欹笑道。
“天赋所限，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得了千篇传颂的大文豪的，就算再努力也会圆满则止。”虞暧暧缓缓道。
厚厚的一沓诗词，足有百余首，可虞暧暧只在上面批复“甚好”两个字，再无他言。
李回首再以“一字之师”戏问，虞暧暧则答“自知才疏学才，怎敢枉误天子？”还为李回首推荐众多天下有名的大才子，其中就有石泉欹。
两封回信主旨只有简洁几个字，虞暧暧却每封都能洋洋洒洒几千言，字字语切，句句情真，融情入景，天衣无缝。
让人拒而无因，责而不忍。
“……”
这倒真是个玲珑剔透，知进知退的陪慧女子，石泉欹心中暗道。
“现在完成了皇上托付你的事，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
“以后大人若再有此类的事相问，大可请人代问一句不必亲自跑这一趟了！大人若是有什么想问，暧暧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苦勉强自己硬见了我这不想见的人委屈自己？大人就是好意不说，暧暧心里也是为大人的委屈难过的。”虞暧暧见石泉欹不出声，以为石泉欹默认了，虽恼还不舍，眩然欲泣。
越想竟是越委屈，不由红了眼眶，泪意湿明眸。
“……我自己也想来的。”石泉欹见虞暧暧哭了，心中一慌便把心底的话如实吐出了。
“真的？”虞暧暧眼中绽出一抹欣喜的亮色，如刚吐出一线红艳的花雷。
遇春方化。
“……真的。”石泉欹有些腼腆的道。
这样直白，他有点害羞，和不习惯。
“大人不必好意安慰我，大人若是有心暧暧自会欢喜，可若是大人无心还这般强迫自己暧暧却是不愿意听的，暧暧纵使一个人失望也不愿见大人这般为难自己，这样暧暧只会更加难过。”虞暧暧显然误会了石泉欹的意思。
“我怎会拿这种话儿哄你？若是不想见你，我怎么会亲自跑到笑红楼找你？若是不想见你，我又怎么会与你通往那么多书信？”情不自禁，石泉欹伸手擦拭虞暧暧眼中流出的一滴泪，温柔，细心，充满爱怜。
“你说这话……可当真？你若是流水无心，我失望也至此为止；可是你如今若是为了安慰我，给了我希望，我便会抱更大的期盼，你懂么？”虞暧暧落寞的垂了眼睑，“到那时，我的失望与心伤便不止这么多了，只会更多更多。秋风虽无情，但那落尽繁花却是再也难改其红了。”
“流水照影，繁花落尽流水就是不红，也被那落花填红了。”石泉欹温和的笑着，颇有几分认命的意味。
娶李贤郎
翌日，京兆尹温璋要见虞暧暧，仍被虞暧暧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