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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华尔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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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冉衡的车子一路飞奔,越过陌生的路途,在一处偏僻的小树林边停了下来。蜿蜒的林间小路尽头,一间木屋跃入眼帘。夕阳四散,鸟鸣悠然,一派东篱南山的中国风情。这是飞云从来没有想像过可以在美国找到的地方。

随着身着蓝花旗袍的年轻女子推开包间的木门,飞云看到一位中年男子正盘坐在桌前弄茶。他听见声音,缓缓地抬头。

“冉衡来了。”他笑,笑中有种难以抗拒的危严,飞云一凛,感觉这种气势似曾相识。

冉衡拉着飞云走进去:“孙叔。这就是赵飞云。”

“孙叔,您好!”飞云赶紧鞠躬。

“飞云,你好啊。你们都请坐吧。”孙叔伸手示意,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气派。

“孙叔好雅致。”冉衡笑。

“难得浮生半日闲。”

“就是。上次和您喝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冉衡,你打了电话回去吗?”

“打了。他们都说我要好好谢您。”

“是吗?”孙叔忽然大笑:“你不知道之前你妈说什么——她说再把你关久一点,就要给我好看。”

孙叔亲自给冉衡和飞云沏上泡好的茶。

“都过去了。飞云下星期一就回去上班,怎么样?”

孙叔说得云淡风轻,可对于飞云来讲却是让人上天入地的大喜悦,她沉在心底的已经准备化露成冰的忧郁瞬间如雾气般蒸腾而去。

“孙叔,谢谢您!这对于我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飞云又扭头对冉衡笑。

“这就好。冉衡,你妈妈身体最近怎么样?”

“还行。她说她现在非常注意保养。”

“工作那么忙,怎么保养?你妈一直等着你呢。”

冉衡听了笑。

“司令总是对我说,你最像他:做事情,说要做,就撞到南墙也不回头;说不做,九牛二虎也拉不动。但是,做人啊,踏出去的每一步都要战战兢兢。你看,这次不就是无妄之灾?”

“孙叔,您说得对。我说到底还是不成熟。”

“你年纪还轻,这样稳重已经难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简直是个动不动就爆的火药桶。”

三个人都笑。

“不过你和你爸也一个德行。冉家与尹家本来井水不关河水。你要娶他们的掌上明珠,自然是好,中央地方、强强联合。谁知后来又不干了。尹家被摆了一道,自然恼羞成怒,平白把飞云扯了进来。幸好俞家的事,他们不掺和。要不然,你小子还要在里面多呆几天。你还想保护别人,自己都保不了。”

“是。”冉衡笑,问:“我们两个人的事,会不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后患?”

“这些都是小事。你们部大震荡,俞家退出历史舞台。这次搏弈已经有人宣布失败,有人成为新贵。断点续上,弓又拉开,各种势力重新回复紧张的平衡,不会因为一点点无关大局的事轻易打破现状的。我们和尹家的关系自然也是这样。你放心。不过,冉衡,你要吸取教训,以后做任何一个决定都要深思熟虑,不能轻举妄动。须知,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一动,就是整个冉家的事情。”

“还有您家。”冉衡笑,接道。

“这些你爸有没有教你?你妈没空,你全被他带坏了。”

冉衡又对飞云笑,说:“这是孙叔最痛心疾首的事情。”

“臭小子,小心你干妈又端醋坛子,不单揍你,还连带上我。”孙叔笑,又问:“听说你们家药厂停止上市交易了?”

“刚停的。”

“这是个决定很好。现在关键是保存实力,以最小的损耗度过难关。这场经济危机最大的浪头还没有来。”

“对。”

“冉衡,冉家这棵大树,也少不了你这根长大的枝干。现在你们药厂是是省里的支柱企业,要养活很多人。如果药厂出问题,就不止是冉家的问题,有多少家庭要被牵连进去。所以,一个人、一个家、一个企业,越有能力,越要担负起大的责任。这一点,你可不能回避。”

飞云看见身边这两个人的脸变得特别严肃。

沉静瞬间袭来。柔和的灯光映照在古色古香的桌椅上更显昏黄。刚才吹进来的风也悄悄溜走。窗外夜色渐渐弥漫开来。几丛细竹显出水墨的色泽。

孙叔抬手抚了抚隐隐泛白的头发,感叹:“时间过得太快。我们那时的青春岁月连痕迹都找不着咯。而你一下就长这么大,哭着闹着要娶媳妇。我一直对司令说,年轻人的事就不要太操心,随他们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早该頣养天年。冉衡,司令最疼你,你可是很伤他的心啊。”

冉衡低头沉思。孙叔慈爱地拍拍他的肩说:“不过,司令骂‘冉衡怎么就这么像我’的时候,是又气又爱。”

冉衡点头。

“司令是叱咤风云、睿智深刻的人,他这么反对是有很多原因的的。也许其它的你都清楚,但是有一点是你一定不知道的。”

冉衡和飞云都闪着大眼望着孙叔。

“我也是很后来才听你吴爷爷说的。他跟随司令出生入死,一直做勤务兵,还一手把我们□□起来。只可惜他走得太早。那时,你爸爸妈妈也像你现在这样,闹得天翻地覆。你吴爷爷找我聊,说支持我,要我把你妈带走。不过,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孙叔淡淡地笑,又道:“于是我才知道司令年青时的故事。他那时才十七八岁,就做了小排长,跟随六师四处转战。你还记得他背上的两条很深的伤痕吧。就是那时被炸弹飞片击中的。那时多艰难,什么都没有,大家都以为他救不活了,谁料到一个小卫生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硬把他从鬼门关抢了回来。你们可以想象,你爷爷不喜欢那个卫生员都难呀。两个人道同志合,并肩作战,他带的队伍也越来越大,这本来是多好的事。但也许是你爷爷太过风度潇洒,被六师师长的小女看上了,很想嫁给他。六师师长下达命令要你爷爷和他女儿结婚,说,‘你是军人,只有执行’。但你爷爷倔得很,比你还硬,和师长闹翻。第二天那个小卫生员就被派去援助七师的一次战斗。第三天她就牺牲在战场。你爷爷痛不欲生,认为自己是最魁祸首,不但没有给她带来幸福,反而把她的命都葬送。正好当时和北方的二十一师会师,他就跟着北上了,过了十年之后,才放下,遇上李将军的干女儿就是你奶奶,成了个家。”

“所以,喜欢一个人,你的喜欢不一定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这也是司令当年反对你爸爸妈妈的重要原因。你爸爸生在冉家就要有冉家的责任。你妈妈一个平常家的姑娘,不一定合适那种高门大户,你爸爸非要把人娶进门,不一定是爱她反是害了她。冉衡,你不知道你妈妈吃了多少苦。幸好一路走了过来。”孙叔拍拍冉衡的手,笑,说:“不说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们就在这里随便吃点东西。飞云,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把菜章递给飞云。

飞云又把菜单恭敬地递回去:“孙叔,您肯定知道这里什么好吃,您就决定吧。”

“嗯。飞云这段时间过得也比较辛苦吧。跟了冉衡,要有心理准备。”

飞云笑。

“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有些东西,人人羡慕我们有;也有些东西,人人有我们却得不到。”

飞云点头。

这时,孙叔的电话响起来,他接听后什么都没说就挂掉,笑着说:“看,时间,我没有,有事要先走。冉衡,你们慢慢吃,有空再聊。”

冉衡与飞云把孙叔送上车,才折回。

吃过饭,冉衡拉飞云去酒吧喝酒,仿佛兴致很高。然而,两人只是默默对酌,并不言语。一会儿,冉衡又拉着飞云在舞池里扭,扭着扭着又停下来一动不动,任凭身旁各色人群魔乱舞。一会儿,冉衡又把飞云拉回家,并排坐在花园的长凳上,手里还是端着酒杯,灯光换作月色,四处悄寂无人。

“还是这样适合我们。”冉衡终于开口了,把头枕在飞云的肩上。“你一直说害怕不能给我幸福,我现在才想到,原来,不能给对方幸福的是我。”

冉衡拉起飞云的左手看,抚着她手上的戒指。

“一直以为已经强大到可以保护你,足够成为你的幸福。于是一意孤行想要把这枚戒指套在你的手上。我是这样的专注,忽略了很多事情。现在才意识到,也许不应该把你留在身边,把你拉进这样的生活。真正爱你的话,应该让你像鸟一样自由飞翔。”

冉衡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飞云知道他今晚喝了很多酒,可她并不劝,她想,至少冉衡应该有喝酒的自由。她伸手抚着冉衡的脸,静静地听冉衡压在心头的话。

前几日圆满的月亮已悄悄模糊了边缘,太过尽情地挥霍,充盈的银光终于流泻,只能慢慢贫瘠,剩下好似经受打击的人脸,双颊深陷。

冉衡在她的肩头好像已经睡去,忽而又说:“可我并不后悔,闹得天翻地覆也要退婚……我没有办法明明你在旁边还能停止向你靠近的脚步……我只是后悔,当初那么冲动地要结婚。飞云,你可知道,我那时多么绝望,像一具行尸走肉。我是想抛却过去重新生活……可再次看到你,我清楚我的生活只有与你一起的生活……可是,到现在,我不得不正视我一直想回避的问题——我的爱真的能成为你的幸福吗?我真的可以这么执着地拉住你的手?……你看,我越是想把你留在身边,越会有更多人跳出来阻拦。他们只要他们想要的结果,不惜伤害你,不管我的心,我不但不能把你拉近,反把你推得更远。”

冉衡的声音平静而低沉,但是飞云知道下面是滚烫的火山的熔浆。

“残酷!……冷漠!……丑陋!……不公……让人厌倦……”

冉衡最后的话,像雾一样朦胧地散去,飞云的眼泪却清清楚楚地掉下来。

她问自己是怎么了?她不是一直为冉衡的执着感到痛苦,想尽办法要离开吗?为什么现在冉衡的手只有那么一丝微微颤抖的松动,她却感到风卷云飞的幻灭?她不是应该如释重负、开怀而笑吗?

飞云轻轻地擦拭眼泪,冉衡已经醉去,暂时忘却了冰冷与苦痛,在她的耳边发出不均匀的呼吸。

她想,也许爱情就像跳一支华尔兹,我高了,你低了;我进了,你退了,这样,优美的狐步才出现。然而这种优美终归太奢侈,要以缺憾为光泽。然后在这你来我往中,力量耗尽,灵魂磨折,剩下岁月的空壳。

“冉衡……冉衡……”

飞云轻唤,无人应答。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吠,令她想起好久都没有想起的黑狗,不知道它是不是有了一个伴、有了一个家。

冉衡竟然在她细小的肩头也睡得安稳,飞云使出浑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把他弄上了床,为他擦了脸,拉上被子。

她好久都没有这样细细地看冉衡。他的眼底连睡觉这样的松弛状态下都有了一道细纹,脸的棱角因为瘦削的双颊更显分明。飞云想,冉衡在里面的那几天一定受到了别人无法想像的精神折磨。她坐在床边看了很久,方才走出去,把上次一群人留下的残杯污碟都收拾好,又折回冉衡的床边,静静地坐下。她触了触中指上的钻石,抬手在灯光下看了看,又垂下来。

飞云看看表,凌晨一点半了。她起身,想给冉衡煲点粥。

“飞云。”冉衡在后面叫:“你又要去哪里?”

飞云回头,只见冉衡翻了翻身子,把脸躲进被子中。原来是说梦话。她走过去,把被子理了理,摸摸冉衡的脸笑。

飞云奇怪自己一点睡意都没有,拿着冉衡的旧书看,上面还有她印的鲜红的“青玉案”图章,她看了,又兀自笑了一回。等到粥煲好,已经三点。飞云打电话叫了一辆的士,坐上了回夏洛市的大巴。车上只有六名乘客,大家彼此给一个疲惫的眼神就各据一方,在黑暗的摇晃中等待各自的旅程结束。

“冉衡,我已到夏洛市,为周一的课做准备。你好好休息。厨房有粥。有空给我电话。”

飞云把短信发过去,就沉入无边无际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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