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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老朋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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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外面下雪啦!”

飞云正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课文的题目,一个声音叫起来。她一听就知道,是新转来的华裔小男孩齐昊。飞云想,这孩子刚跟父母从南部迁过来,是不是之前没看过几次雪,这么兴奋?教室开始骚动起来。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对雪感兴趣,只不过趁机闹一闹、玩一玩。这个班级主要由朱老师负责,飞云偶尔过来帮帮忙。

飞云看窗外,空中果然旋转着片片雪花。

“齐昊,那你知道,用汉语怎么说‘雪’吗?”

小男孩摇头。

“孩子们,能不能大声告诉齐昊呀?”

飞云决定临时更改教学内容,和这群才学汉语不久的一年级学生讲起中国的春节。那些孩子们一整节课兴奋得不了,学会了“饺子”这个词后,一直嚷着“我要吃饺子”“我要吃饺子”。

这时,威廉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教室门口,也用汉语说:“我也要吃饺子。”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于是,在农历二十八那天,飞云和朱老师两个人张罗了好几天,在其他老师的帮助下,终于在学校的餐厅里举办了一个“中国饺子节”。场面热闹又混乱,总算没出差子,人人都很开心,仿佛有一丝节日的气氛。

除夕那天并不是周末,所以当飞云下班回到宿舍已是傍晚。

她一抬眼就看到了贴在门口上红艳艳的对联——是冉彻那天送过来的。

“我爸妈千里迢迢带过来的。”冉彻踩在凳子上接过飞云粘满胶水的横幅。

“你应该留着自己贴。”

“他们带了两副,本来要给冉衡一副,谁知妮珊爸妈也从国内过来,捷足先凳早就给他贴上。这正好,否则,我还打算去唐人街买给你。”

“谢谢!”

“飞云,和我们一起过春节,怎样?”

“还要上班。最近有些事情正忙。谢谢!你们过得开心。”

飞云抱着双臂,点头念道:“雪里江山美,花间岁月新。这个好,很应景,也雅致。”

“我也觉得这个合适你。我妈在我的房门上贴的是什么‘一年四季行好运,八方财宝进家门',”冉彻从凳子上跳下来,站远端详了一翻,忽而好像是不经意的说:“冉衡也不和我们过春节。听说婚期刚定下,今年九月。”

飞云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八方宝财进家门’,哇,这个更好!更酷!”

……

“九月,天长地久?”飞云一边想冉彻那天的话,一边推门走进房间,窗台上的红玫瑰煞是热情,扑向她的眼帘。

这样下着雪的昏黄冬日最适宜蜗居房里。飞云想着,坐到书桌前,拿起青玉碗盖摩挲了一翻。

看着看着,又披上大衣跑了出去,到电话亭打了两三个电话。打回家,打给海耶校长,打给前些天刚请假回国的小丘。絮絮叨叨地讲了一翻,激动热情了一翻,把电话挂上,随着“咔嚓”一声,话筒一瞬间就重新陷入了黑暗、冰冷、沉寂,刚才因为语言而产生的温暖,不知消散在了何方。

飞云踱着步子走了回去。上台阶时候,抬眼一看,方东城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枝花,像梅花又像桃花,正对着她笑。她的眼睛好像被白雪渗透,有些模糊。

“嗨,我是不是应该叫你‘花男’?”飞云停下,笑着问。

“不错,英文听起来蛮好,可是换作中文怎么就这么别扭呢?”方东城也笑,走了下来,把花递给她。

“把枝头的第一个春天送给你。”

“你真是有诗意。”

“我没告诉过你,我以前是很想读中文系的。”

“那可是真正的风流才子了。到时岂不是更多无知少女栽在你手上?”

“哈,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小丘?”方东城无奈地摇头。

“我们两个本来就像。”飞云笑。

“吃过了吗,正想找你去唐人街逛逛。那里会有一个活动,可以听到新年的钟声。”

“天气那么冷,我正想冬眠呢。”

“哪里都冷。人生乐趣已经很少,春节这么大的节日,无论在哪里都是要过的。”

“说得也是。你稍等,我把花拿到房里插上。”

街上确实有点冷清,当车子驶近唐人街的时候,才慢慢地感受到一点节日的气氛。

尤其是一家张灯结彩的广东茶馆里特别热闹。大厅里放着一台特大的电视正在播放中国的春节联欢晚会。

老老小小,各种方言,欢声笑语,热气腾腾,还有好些金发碧眼的也夹杂其中。

“人好多,都满了吧。”

“我订了位。”

两个人吃吃聊聊,直到广场放烟火才跑出去。这时候,新年的钟声响起来。

飞云对方东城说:“把你的手伸出来。”

“怎么?”

“伸出来。”

飞云一边念叨“小小利市,大吉大利,岁岁平安,万事如意”,一边把一个红包放到了方东城的掌心。

飞云抬头笑,眼睛就像两弯新月,看着方东城错愕的表情。

飞云说:“怎么样,你已经很久没有收过压岁钱了吧?我就委屈一下,扮演阿婆阿太给你……”

飞云还没有说完,就被方东城猛地扯到怀里吻住了双唇。

飞云吓了一跳,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二个男人的吻——她的手脚不知往哪里放。直到方东城松开手,她还是瞪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方东城沉默地看她半刻,又把她轻轻地揽到怀里。

飞云闭眼,头靠在方东城的肩膀上,她的脸感觉他的皮衣初初有些冰冷,一会又暖起来,忍不住叹息,叹出声音。

飞云的电话响起。

“你应该对我说生日快乐!”

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呢?飞云想。

上次那个有寒星的夜晚是什么时候呢?她又问。

那个是吻吗?飞云无法给自己答案,她一瞬间记起自己黑色衣袖上的灰烬,心也灰起来,眼里淌下泪水。

“……”

她没法开口,怕一开口,哭声就会出来,只好把电话挂断。电话一挂断,她就真地哭出声来,没有力气,只好蹲下,也没有办法管方东城。

不知过多久,方东城递来一张纸巾。

“我们回去吧。”飞云站起来,转身就走。

雪花又飘了起来。她没有看见,方东城的头发上已经白了一片,也没有听见,方东城小声的言语:“赵飞云,所有的花都抵不过那一朵?”

……

“你刚才在哭?”冉衡在凌晨一点的时候又打来电话。

“哪有。”

“在想人?”

“乱讲。”

“……”冉衡在电话那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不要叹气。”飞云的声音忍不住温柔。

“我迟早会生病或者是怎么样,然后,死去。”冉衡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没有一点玩笑的味道。

“一点都不吉利。再不要说这样的话,好么?”飞云的语气有些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响起:“挂了,睡吧。”

除夕那天打电话回家,妈妈曾提到舅舅有可能下个月为了柑橘罐头出口的事到美国。

当飞云见到舅舅的时候,已是樱花开的季节。

“去年美国柑橘厂商联名向美国商务部和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起诉,指控中国、印度好几个国家的企业向他们出口的柑橘罐头以低于正常价格倾销,要求进行反倾销调查。结果调查之后,美国商务部裁定中国输美柑橘罐头的统一倾销税率差不多为百分之两百,以前我们的税率不到百分之五!”舅舅有些激动。

飞云给舅舅添咖啡。

“很明显这是要把我们往外赶得远远的。我们几个县的罐头厂都不甘心,决心联合起来想办法重新进入美国的市场,我就不信!”

飞云看到舅舅的眼睛虽有焦虑,可更多是他多年来保持不变的坚毅。这个从中越战场上浴血归来的英雄,经过了二三十年的沉沉浮浮、人生蹉跎,如今要在商场上再展雄风。

“哎呀,你妈叫我带了点酥角。一大早就往你这边赶,忘在华盛顿的宾馆里了。”舅舅拍了拍前额:“老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舅舅,您这么忙,哪里还要记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而且这么大老远的。我妈妈不应该叫您带过来的。”

“她老是叨念,你老大不小,什么时候才会在一个地方生根,你三四年没吃到家里过年有才的东西。她听说我要过来,特地留到现在的。”

飞云低首,眼眶忽而又有些泛红:“舅舅,谢谢你哟。”

“这丫头,还说这些。下次我们碰面时你记得提醒我把它给你。”

“嗯。舅舅,你们是打算要请这边的律师打官司吗?”

“是的。虽然价钱贵,但人家是门内的,很多事情都知道。我在国内找了好几个律师行,竟然没人敢接,一个两个都是饭桶。”

“这样的官司是很难打的。”飞云沉吟片刻,说:“我有个朋友,他以前在国内是律师,打赢过几次对欧美的反倾销案,现在在大使馆经济参赞处。他可能对这方面有比较深入的了解,要不要请他出来聊一聊。”

“嗯,太好了。我们少的就是懂的人。”舅舅听了一拍大腿,很是高兴。

飞云于是打电话给冉衡,请他和舅舅见个面,给一些建议。

两个星期后,事情处理告一个段落,舅舅一行人要回国,飞云赶去华盛顿送行。舅舅要飞云一定请冉衡出来吃顿饭。

饭桌前,舅舅比来的时候开心得多。

“舅舅有没有去看樱花?”飞云问。

“我这个五大三粗的人,哪懂得欣赏这些。倒是冉衡带我去见了几个对我们很有帮助的人物。”舅舅对冉衡笑:“你说你正在戒烟,我本来还想把从国内带来的几条好烟留给你。还真不知道怎么谢你了。那你就多吃点菜吧。”

飞云看着冉衡,在心里疑惑:“戒烟?”

舅舅把一个鸡腿夹到冉衡碗里,一个夹到飞云碗里:“你们两个一人一个。”

冉衡连说谢谢,笑着说:“我只是给您提供了一些信息而已。”

“你这些信息可是价值连城哪。”

“对了,飞云,你妈给你的酥角,不要又忘了。”舅舅从身边的小行李袋中拿出一大包酥角,放到飞云面前。

“这么多!我要一点点,聊解乡情就够了。以前年年吃,都吃得怕了。”

“酥角?!”冉衡探过来看。

“好像你对这个东西挺欣赏的。那年,你把我从家里带的都消灭掉了。”

“不是挺好吃的吗?有得吃的人,就不稀罕了。”冉衡戏谑道:“要发扬艰苦卓绝的作风!”

“冉衡说得对,军人就是要这样。冉衡,你爸爸一定也是这么教你的吧。”舅舅说:“飞云,我和冉衡聊起才知道,原来冉叔华是他叔叔。当年我和冉叔华可是在一个战壕里出生入死呀。”

“是吗?这世界真是小。”飞云感叹。

冉衡嘴角上扬,笑得意味深长。

飞云有些恍惚,赶紧说:“就是怕舅舅您难拿嘛。”

“这有什么难的。冉衡,你不知道。我在县里偶尔说山里的笋好吃,飞云妈妈就记住了。那时飞云还在家里读书,年年一个人扛十来斤笋,从车站出来为了省钱也不坐三轮车,在太阳底下走五六里,走到我们家。她那么细细小小的,真是难为,晒得脸红朴朴的。我印象特别深。”

飞云低头笑,从自己身边的袋子里也拿也一大袋东西:“舅舅,这回您比我惨,扛一大袋来,又要扛一大袋回去了。这是各种口味的巧克力。您一定忙得没给他们买礼物吧?”

“好,好。还是飞云想得周到。否则到时你舅妈的声音一定把屋瓦也要掀下来。”

送走舅舅后,飞云问了冉衡关于案子的具体情况。

“可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他们肯定要进行实地核查。这些我都和你舅舅说了,叫他各方面做好充公的准备。大概要到明年才能正式有结果。不过放心,出于利弊的考量,美国商务部最后做出退让是势在必行的。”

“我想,你一定为这个花了不少精力。本不应该麻烦你……”

冉衡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转身走进路边的咖啡店,扔下一句话“请我喝杯咖啡。”

冉衡对侍者说:“两份清咖啡。”

“正好,酥角加咖啡,一定别有风味。”

“嗯,还是那个味道。”冉衡拿起一个放进嘴里。

“十年如一日。”飞云笑。

“这里面是没有你做的了。”冉衡又拿起一个酥角看了看,神态好像在把玩一件工艺品。

“是啊,只剩下一帮在家留守的三姑六婆。想起以前真的热闹,一群人扭酥角。她们都说我捏得又快又好。”

“你做酥角,花纹细细,这个比较粗糙。”

“我看看。”

冉衡递到她面前,飞云拿在手上,看了看。

“这个一定是我妈做的。花纹又大又斜。她做东西最讲究效率。做豆腐酿也是这种风格。”飞云把酥角到自己的嘴里:“样子虽然丑了点,味道还是一样好的。你要么?”

“你留着。”

“给你一半。”

“随你。”冉衡笑,搭起二郎脚,顺手拿起旁边的汽车杂志翻看。

阳光正好打在冉衡的脸上。

飞云坐在对面看他。

冉衡变了吗?自己头脑里的倒底是哪个少年哪个青年,还是眼前的这个?

冉衡的肤色更健康,秘鲁晒黑的?

想到这,飞云忍不住抿嘴。

冉衡抬头看了一眼飞云,眼神波澜不惊,既不是问:“你在看什么?”也不是说:“我发现了。”好像对一切都了然,像以前一样习惯。

飞云还来不及慌乱,冉衡又低下了头。

“你家里人还好吗?”冉衡问。

“他们挺好的。”

“志凌呢?”

“他也挺好的。现在在一个饭店里被升做大堂里的小主管了,带了十来个十七八的黄毛小子。他委屈地说这帮人真不容易管。我笑他说,‘你这才见识到自己以前是什么德性。’”

“这就好。”冉衡点头笑,又低头看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在四月午后的阳光下,静静地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飞云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可惜自己没有带相机出来。

“冉衡!”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飞云扭头看,是尹妮珊。

“赵飞云,你好呀。”妮珊一边向飞云点头笑,一边坐到了冉衡的旁边。

“妮珊,你好。”

“我远远地看见好像你,真是你。”妮珊握了握冉衡放在桌上的右手。冉衡回转掌心,轻轻地捏住她的指尖,笑着抬起左手示意侍者过来点咖啡,说:“就是上次和你说赵飞云舅舅的事,正好处理完,进来喝杯咖啡。”

“是的。实在太麻烦你们。”飞云对妮珊笑。

妮珊笑着摇头,看着飞云,缓缓地说:“老朋友嘛,帮忙总是应该的。”

妮珊的眼神似乎温柔,似乎意味深长。飞云望着妮珊点头。

“这是什么?”妮珊问放在桌上的酥角。

“我舅舅带过来的,你要不要尝尝?”飞云把袋子向妮珊推。

妮珊皱了皱收眉,说:“看起来有点怪。还是不要了。”

“嗯,可能会吃不习惯。”飞云只好笑着收回,把袋子收拾好。她低头打开皮夹,把咖啡钱放在桌上,就起身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咖啡厅外的春光更盛,照了她一身。飞云甩甩长发,天空在她的头顶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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