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不要纠结于长在树上时间的长短，从它出生到掉落，很圆满。”
圆满？呵呵，哥哥大概也是这个意思，生命的长短并不重要，如果活得开心也是圆满的，果然哥哥和手冢都是厉害的人，自己还是勇敢不起来，上头压着“死亡”两个字，她所有的力气都花在抵抗恐惧上，做出了非常的努力，才能像现在这样正常地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果然还是勇敢不起来啊。
俩人回到药庐，看病的人已经多了起来，两个人默默地各自分开来，他们之间的气氛还是有点点僵，手冢暗想自己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吧。
钩吻觉得心中不郁，四处走了走。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哭声，额，大白天应该不至于闹鬼，她慢慢找了过去，在一间屋子的背面发现了一个靠墙抱腿哭泣的女孩。
钩吻小心地问道：“你是来看病的吧，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女孩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有人，赶紧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泪，红着眼睛道歉：“对不起，是不是吵到你了，我不是伤心，我是开心。”
钩吻默，哭成这样原来竟是开心？她干脆在女孩旁边靠着墙坐了下来：“没事，我也就走走，你开心得哭成这样？”
女孩边抽鼻子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药方，慢慢说道：“我男朋友得了严重的肺气肿，引发了一系列的并发症，导致了肺残废，医院都已经下了病危通知，我不甘心，听说洛阳云家很厉害，特地从南方过来看病。刚才那个老医生看了我男朋友以后，说如果结合按摩针灸食疗以及什么氧疗，能多活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在这里住下了。我听说有希望一时高兴就忍不住掉眼泪，不敢在他面前哭，怕影响他情绪，就躲到这里来了。”
“你……”
“哎，治是治不好的，他迟早要走，不过能延长一段寿命我也很高兴，我们都要结婚了。”
“你真不幸，都要结婚了，男朋友却查出这样的病。”
女孩笑着摆摆手：“才不是呢，是觉得还能陪他一段时间我才决定结婚的！”
钩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问道：“虽然可能很不礼貌，可是你不会后悔么？”
女孩低了头：“恩，妈妈也这么说，她也觉得我是一时冲动，以后一定会后悔的，他也不同意，说什么不能害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可是他们又不是我，怎么能这么肯定啊。以后我可能会后悔，说得老套一点，是我自己的选择，人生是我自己在过，后悔也好，不后悔也罢，总归只有我自己做过才能知道，况且现在要是不结婚，我一定会怨恨一辈子的。你知道么，他很过分哎，之前刚得病的时候都不让我知道就直接说分手，完全没考虑过我的感受，自作主张地为我着想，真是自私，还是后来想通了作选择的是我而非他才告诉我真相。我一定会说服他们……”
钩吻只记得女孩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遇到这种事情，她心里一定埋了很多东西，才会碰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后会说这么多，不知什么时候起，钩吻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等她回过神来，女孩已经离开。
她咬着下唇，开始看不起自己，早上的原阿姨，还有刚才那个女孩的男朋友，包括外面那么多的病人，其实世上临近死亡的人很多，不止她一个，她又凭什么迁怒别人。那个女孩的话又给她当头一棒，他们情况何其相似，或许这次她擅作主张地抹掉手冢的记忆真的做错了。
她觉得自己不适合手冢，她觉得她应该离开日本，她觉得手冢应该忘了她，好像一直都是她再觉得，从来没有问过手冢怎么觉得，好像自己真的很差劲。
再后来手冢问起钩吻那天在小河旁本来要讲什么的时候，钩吻静想会儿摇摇头道：“没什么重要的。”
某天，半夏邀请手冢四处走走，他解释说前两天忙于药庐的事情怠慢了客人很抱歉，虽说钩吻红烛都在，但是钩吻对洛阳不熟，而红烛也不是合适的导游人选，现在半夏一定要尽一尽东道主的职责，于是半夏，手冢，忍足，红烛四人结伴而行。
手冢四处看了看问道：“钩吻呢？”
“钩吻姐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方便出行。”
几人在龙门石窟，关林，白马寺等名胜四处走了走，半夏精力充沛，自小生长在此处了解也深刻，再加上语言生动，让两位外国友人好好领略到了异国风情。天色将晚之时，众人最后在礼品市场闲逛。这里有很多古代器具的复制品，虽然没什么收藏价值，但是做工精美，用于赏玩正好，但是运气好的时候也会淘到宝贝，这就全靠眼光是否精准了。
半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呵呵，这些我不大懂，我们随意看看，运气好的话能淘到宝贝哦。”
忍足选了几样做工精巧，民族味浓的工艺品作为母亲和几位朋友的礼物。手冢站定在一个并不起眼的摊位前，拿起一块巴掌大黑色玉石，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件暗色的物件在他眼里特别明显，一眼就望见了它，通体黛色，表面润滑，好像有人总是在轻轻抚摸它。半夏探头一看道：“手冢先生喜欢这个？这个青玉算不得上好，咦，上面还刻了字呢，雕工好像不错。”手冢挪开手指一看，果然刻了七个龙飞凤舞，半夏轻念：“水态含青近若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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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三十八章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手冢把玩着这块玉牌思索，当时他问半夏那是什么意思，半夏答：“大概是描述水上景色，咦，奇怪，怎么就半句话呢？”
“半句话？”
“是啊，只有半句诗句，一般都会刻一对吧。”
手冢是一个生性严谨的人，但不代表他会对于这种暗色严谨的物品一见钟情，他靠近玉牌的时候，就没办法忽略这件物事，会情不自禁地拿起它。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变得情不自禁，周围会发生匪夷所思的事情。最近他被失忆的事情摄去了大部分心神，但好像从来没有去思索过为什么会失忆。从科学角度讲，强烈的外部创伤会导致脑部失忆，但他的情况明显不是这个样子，他记得其他所有的事情，单单忘却了云钩吻这个人，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他也不像因为什么刺激而选择性忘记，也就是说他突然间莫名原因忘了钩吻，重点是钩吻知道，俩人还常常相对无言，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手冢深吸一口气，躺倒在床上，头痛，完全没有头绪。幸好跟上司请了假，不然一定没心思工作，必须尽快搞定。
手冢收好东西躺下睡觉，可能是来到异地，很多习惯都不同以后一时难以入睡，辗转反侧，最终迷迷糊糊入眠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他觉得夜中盗汗很不舒服，想起身活动活动，推开门往院中走去。与往常不同，这夜静得太诡异，好像天地间就只剩他一个人，周围没有任何生气，大概是其他人都在熟睡中的关系。不对，虽然他识得这里的确是药庐院中，但是很多东西的安置并不相同，他明明记得入睡前那个长得奇奇怪怪的，据说叫白芷的药材已经几乎全干了，现在不仅位置变了，好像还新鲜了，半夜是谁动过了么？
手冢独自站了会儿，无边寂静中传出了抽鞭子的声音，药庐里会有要用到鞭子的地方？这年代鞭子基本上只有影视剧中才会出现了吧？他定神听了听声音的方位，慢慢走了过去。
夜色中隐隐绰绰有个矮小的身影对着墙手舞足蹈，走近再看，原来是个幼小的女孩对着墙胡乱挥着鞭子，嘴中语气不郁地念叨着什么，看情形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在发泄情绪，不过中国孩子发泄的方式都这么特殊么，这药庐有意思。
小女孩收了鞭子，一甩自己的小马尾转过身来，看面容不过总角，粉雕玉琢，长得甚是好看，却结结实实把手冢吓了一跳。小女孩那张脸分明就是孩提时的钩吻，他可不记得钩吻有姐妹，双胞胎姐妹也没她们长得像。
手冢心中一动，他开口用生硬的刚学的中文打了招呼：“你好。”小女孩却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他暗暗挑了挑眉毛，他这么大个人居然会被人当做透明一般忽略，好有性格的孩子。
另一个方向传来了脚步声，手冢和女孩同时回头看向了那个方向，女孩听到声音后的脸色更加不郁。好听力！手冢天生五感敏感，年少时练习网球更加加强了五感，他的听力一向出众，没想到女孩子也那么厉害。
没一会儿从篱笆后面也绕过来一个女孩，红色衣衫，手冢看着觉得非常眼熟。两个女孩相对站立，气氛很是紧张，先是带鞭子的女孩气冲冲地向红衫女孩吼了几句，红衫女孩面无表情地看了对方一眼，一言不发地越过她走远了，带鞭子的女孩恼怒地剁了几脚也跑远了。
红衫女孩的表情让手冢想起了红烛，啊，长得也像。云家的姐妹不会都这么相像吧。
翌日手冢起身到院子，白芷怎么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昨晚不是换了位置么，对了，昨晚，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
他四处看了看，钩吻正陪着云墨用软笔练字，云墨小小的手握着毛笔还蛮有架势，在宣纸上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看到最喜欢的漂亮叔叔过来也只是甜甜地笑了笑继续认真练字，说来手冢来到药庐期间云墨没有在日本时那么爱粘着他了。他跟他们打了招呼：“早安。”钩吻浅浅笑道：“早安。”手冢随手拿起云墨练好的几张字看了看，钩吻道：“这是我们云家的基本功，墨墨也到了学中文的年龄，根可不能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