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晋级先生（1 / 1）
让她有种被设计的感觉！
其实，木黎想带回去的可不止枫叶儿一人，奈何有人偏不识趣，他也只能交待人多“照料”她点儿，他就不信，她是铁打的，就算是铁打的，他也叫她融成一汪水，化成一缕烟。
那皇帝在前头走着，他们一干人在后头跟着。这时却听院长请示道：“皇上，最近学府中的一个助教游历去了，就是上次递了辞呈的那个卢子觉。现下学府中还差一名礼学助教，前段时日正教授《庄子》，但现在无人接手，不知……”正要看皇上有何旨意。
却听一个声音响起：“让我来！让我来！”不是别人，正是陶然。惊喜之下就忘了礼数。
院长“这……”出声来，转身看向他们的皇帝。在前头的皇帝听她这么一说，回转头来，一抹兴致在怀，他倒要看看，她又在耍什么把戏。
“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为我国学府助教？”美目微挑。
心有不舒服，即反问道：“皇上怎知我不能？”见他脸色微变，赶紧道：“别的不敢说，皇上不知天国向崇道，道风盛行，黄口小儿也能道上两三分吗？”
“好！那你说说看，以庄周老儿的眼光，君子是个什么东西？”
听他语气真是让人抓狂：“首先，皇上，据我所知，皇上并无子嗣，更无什么庄周老儿。”
虽说自己并不崇拜他，但却从心里觉得他是个厉害万分的哲理家，他的言论有一大部分似乎有点荒谬，但有些真的很令人折服；另外，他那逍遥于世，不为外在羁绊的性子甚合她胃口，总之她还算是尊敬他的。“另外，君子亦非什么东西！而是对一种高尚人格的赞美。《庄子》有云，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以礼为行，以乐为和，熏然慈仁，谓之君子。”“仁、义、礼、慈？”似沉思带鄙夷地低吟，然后抬眼看她，牵出笑。动人的眉眼，却让人想到罂粟，惊艳中总是带着它本源里的毒性。不出所料：“那你说说看，朕是否是你口中所谓的君子？”
以他的作风，是人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让人眼睁睁地看着你挖个陷井还要让她往里跳，够狠！
“皇上是个君王！”而非君子。
抿唇轻笑，知道她会说，也知道她会如是说。
下人已搬了太师椅来，他就这么斜靠在椅背上，其它人都各自站着。
掀着茶碗盖，吐出一字：“剑！”
“看来这个人对这些也是有所研究的，不然他问不出这些来！”陶然想着。说到剑，她想起一段故事，是关于赵惠文王的，据说他喜好剑术，收留了众多剑士，令他们日夜撕杀，死伤无数，三年后国势日渐衰落，太子请庄子予以说服。说起来她觉得好笑，她记忆深的不是那个慷慨激昂的关于剑的说辞，而是关于剑士的描写。上面是这样说的：然吾王所见剑士，皆蓬头突鬓，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瞋目而语难。原来赵王欣赏的剑客都是这个样子的吗？蓬头垢面、语无伦次的，太好笑了。
后来庄子是以一个剑赶士的身份觐见的，他对赵王说，世上有三种剑。她要回答的应该就是这三剑了。
“一为天子剑，二为诸候剑，三为庶人剑。”
“何谓天子剑？何谓诸候剑？”
“庄子是这么说的……”
“朕要的是你的看法！”
“我一介小女子看法，不值一提！”
“我南陵国学不需要一个只会照本唱书之人！”其实他一早已决定同意她的请求，让她做这些杂务，远不如让她去面对那些个草包磨人，但他还是想听听她对这所谓的王道和征战的看法。
“身处乱世，根本没有所谓的天子剑！”所谓天子剑，以她的理解就是说君王应以他美好的人格、以地利、天时、民心为工具，然后可以匡诸候、服天下，是对国内外而言的。她觉得那只适合于坐天下的时期，而不是在争天下的时候。甚至在那所谓的和平时期，没有强制手段，有谁还能稳坐天下？
“朕用的自然不会是天子剑了，那是什么剑呢？”又是一个尖锐的问题。他要说的是对他大肆侵占他国的看法。也许他还是有留意周边国家和国内有些民众对他的不满的，不知他这样无心的人是否会在意呢？
这里所谓的诸候剑大概是指君王在国土之内要实行的王道了吧：以知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锷，以贤良士为脊，以忠圣士为镡，以豪桀士为夹。此剑直之亦无前，举之亦无上，案之亦无下，运之亦无旁。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此剑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者矣。
而所说的庶人剑，似乎有点贬低的意味，说的是残酷的面对面的撕杀，看起来似乎无多大意义的那种。但别忘了这才是真正意义是的战争，它的本来面目即是如此。
“皇上用的，剩下两种兼而有之吧！”
“那自然是有点手段卑贱下流喽？那如果有一天，天下的民众都来反抗朕了，就比如说天国吧，作为天国的子民和朕的爱妃，你会如何选择立场，是这边，或是那边？”口气中不无试探。
所有人倒吸口气，看枫叶儿也正簇眉，也正自思考吧。但她的答案是无需思考的，无论这种事什么时候发生，她都只有一个立场。
“我是中间的！就像那边那棵树，无论我们这儿发生了什么，它都只是静静地看着。”
一会儿之后，有人就把那棵树给砍倒了。
“这样，它还能像你说的这么静静地看着吗？”
“是，我也正如那棵树，只是个卑微的人，外界会改变我，但我做什么与不做什么都不会改变什么，所以我还是只能呆呆地看着。”有点恼于他的刁难，还有那棵树碍他什么事了，自己只是借它打了个比方而已！这么好胜！
“你的意思是就不觉得那些血淋淋的撕杀可耻，要让那些始作俑者下十八层地狱？”
“当然可耻！”事情有些时候并不是一定要这样发展的，只是有人的欲望使事情人为的变残酷了。
但又有些时候，人也许就都是一棵树而已，你去阻止也好，不阻止也好，有些事情它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况且在战事上，那所谓正义的阻止的过程本身不也是血淋淋的吗？
“这就让人难以理解了？”装作不解的样子。
“时势！”不想再多说什么，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得知她对这些的算法，知道她并非如此盲目地排斥，他居然心情很好。
“好了，明日起，你到东升阁授书！”她自己要求做这个，不正他中下怀。东升阁，最难缠的一干人，高官子弟！
没想到他会同意，只是为何他的表情让她又有入人之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