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倦里思红豆(1 / 1)
默默地,两人来到清心泉处,被领入室内。却见到了那个不愿见到的,也以为从此不会再见到的龙腾王。
白天的妖精退去了一身的妖气。一袭蓝边白纱衣撒拉着,修剪得错落的发丝散乱着被热气吹起。不大而饱满的脸庞、高挺细致的鼻、不抿自上翘的唇、中间唇珠突起——据说有唇珠的人倔强呢——才洗浴完毕,正从池中走出来,月牙白的肤在池顶泄下的月光下泛着幽光,让女人都自愧不如。正举起玉臂随意地抹额前水珠,细长的水眸清冷不经意地扫来,出尘的精灵一般,不知为何,看得陶然心中一紧。
精灵的面孔被她们的到来打破,轻扯唇,蒙上媚的笑,月光下愈加妖气袭人。却是让人无端的一陈心疼。
枫叶儿也正自看得征仲,不知是何心思,应该也是有些许心疼的吧,陶然想。但夺夫之恨啊,而且是一个男人,叫她情何以堪?始终,她还是恨他的。
突然间明白了是他故意叫人引她们来的,枫叶儿转身欲走。却被他叫住:“公主,我们俩的身子,你说黎会更加贪恋谁的呢?”枫叶儿一陈驻足,却不曾回头,走了。
陶然却蹙眉,他语气中那自嘲自贬的意味让人无法视而不见,“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呢?这世上有几个人是真正被他人看得起重视的,何苦还自己轻视自己呢?”又是一陈揪心,低头欲随枫叶儿走,却被他按住“你也觉本王是个肮脏的讨人厌的妖人吧?”明知她不是作此想法,却还是要问出口。
陶然移目,直视他的眼,慢慢地摇头。“这是一种很圣洁的感情,不在其中,多加妄只会亵渎它。”
说得真诚。“那你是喜欢本王喽?”暗想她真的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怪不得黎会对她另眼相看。却忍不住恶作剧地说道,还把身体重心压在陶然身上,薄唇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脸,接近她的唇际。
被她侧脸避过:“男人都是如此无赖的吗?”想那次南陵王也是如此止住她。“你是说还有人这么对你喽?是他吧?我就知道你对他是特别的,本王在他眼中看到了光芒,就像猎手看到猎物似的。”他狠狠地笑着,搂着她的腰,唇再次凑过来,蹭得陶然一陈战栗:“本王要在他之前得到你!本王虽然喜欢的是男人,可是对女人也是极好的哦!”
陶然一陈惊诧,因为他的话,两层意思都着实吓了她一大跳。早觉得南陵王对自己有关注,只以为他对女人都这样,可从他人口中说出来却还是吓着她了;还有,他的意思是说他要对自己用强吗?只是因为那个男人?
“你真的爱他吗?还是只是倔强地以为自己在爱着他?”他却只是一征,接着是惩罚似的掠夺却如火如荼,一路来到胸前。
转过头看枫叶儿却已早已无影踪,被他无所顾忌的话语的行为吓得失了声。
却是一声闲适的话语传来:“皇兄何时对女人感起了兴趣了?”停下动作,看着来人似乎并不仅仅是要关心一下自己这个皇兄的兴趣而已。
便问:“皇弟是何意啊?”
“小弟可以向皇兄要这个女人吗?”
“原来是看上这个雏儿了!整个龙腾和南陵的女人任你挑还要来搅我们这敞浑水?”
“那又何苦让我搅到你们的浑水里?”陶然暗叹一口气。
他却敛手,一字一句地说:“我-就-要-她!”陶然直觉要晕倒,这什么世道,一个小屁孩,说的这什么话!过分!
看着这个弟弟,龙腾的王笑得依旧艳绝无双,侧目对着她:“这戏越来越好玩了,是不是!”
刚刚在宴上,他自是对客席中唯一的女客有所侧目,却发现女主人身边的婢女较之伤心欲绝的女主更多了一份冷静和玲珑通透和洞查力以及那份骨子里的倔强,与他们兄弟应该是同类人吧。他们四人,是同一类人呢!
“这就有趣了!”停下动作,笑看她:“你到底是猎物?亦或是猎手?”
然后整衣离开。
龙腾王走后,他那宝贝弟弟还是这么敛着手:“你回去吧!”一脸兴味的笑。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小孩,唯恐天下不乱地出来搅和。还说些小孩不该说的话来挑拨,嫌她现在让人玩得不够吗?
“二个人的角逐,四个的游戏,无关情爱!”
“王们另觅猎物如何?”
“你觉得猎场上的麋鹿有选择的权利吗?况且主动权不在本王,而在黎身上。本王只坐壁上观!”
“我决不做那个猎场上的麋鹿!”
“遇上他们,即使你是雄鹰也一样会折翼!”
“我是蚯蚓!可以了吧?不可爱的小孩!”摞下对自己对他的评价回头走了。这说法差点让他喷饭!却隐忍着不动容。
本想对他说谢谢,帮她解了围。陶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如此的少年老成让人费解,况且他还让她陷入另一种烦扰。而且对这种人应该不用言谢。所以在他的注视下从归从容地走开了。
回去之后,闷闷不乐中的枫叶儿并未发现她的异样。陶然想要逗她开心,却发现,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会逗人开心的人呢,或者当一个人不开心的时候,不是谁都能逗她开心的呢!
走出枫叶儿的客房。
今天是在龙腾逗留的最后一天了,这几天她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寻找一个人,那就是那日在蛇脊见到的南风,那个小辫子。却一直不曾见他,想来是伤势不轻。
想到他,心里会不觉的渗出温暖,和他相处是如此的轻松。也许是自小相识,也许是他有些地方像他——她的纪然哥哥,他们都很会逗人开心呢。
想起纪然哥哥,就会想起在一起的日子,那远去的童年,韶华的少年。一起采豆南山下的日子。月光莹莹,真的很适合怀念。月色下,几颗红豆捧在手,红光灼人眼。想起他的那句话:朝阳幻彩霞,日出东边西边下。额前凝华似清露,陶然妹妹南山下,采红豆,纤纤抬素手!”
那次,十四岁。自己发脾气砸了饭碗,让父亲责罚去采豆,整整一天。他在那儿逗自己开心。
双手合拢放胸前:“纪然哥哥,你可知?我想你!”
回头,他正来。目光如炬,正瞪她。
“皇上万福!”
不理会她,径自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