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重聚（下）（1 / 1）
看看表，离小常下班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一个人喝酒太闷，我怕自己会醉在这里。于是给鸽子打了电话。
接到我电话的时候，鸽子先是非常惊讶，接着便开始大骂我没良心。
“你小子终于舍得和我联系了？我以为你死了呢，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个朋友流落在这鬼地方没人搭理？”
我笑，“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您老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说得好像是我把你扔到了撒哈拉大沙漠让你自生自灭了一样。”
他不乐意，“这么多年你说消失就消失跟把我扔到沙漠里有什么区别？”
“我这不回来了吗？有空吗？有空的话过来陪我喝酒，我在学校门口呢。”
半个小时后他便扑了过来。
我站起身，张开双臂。
他的语气酸酸的，“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这样和你拥抱在一起，怎么样？故地重游，是不是感慨万千？”
我笑，“就差眼泪含眼圈儿了。”
然后招手给他叫了啤酒。
他歪着嘴角，“怎么舍得回来了？幸亏我一直没换电话，我就想着总有一天你会良心发现来找我。”
“我也没想到这个号码一打就通了，真以为以后就没有机会见了呢。”
“我还叫了红中，估计一会儿也到了。我们这几个人现在还留在这城市的没几个了，跟他说你回来了的时候他差点没哭出来。”
我咧了咧嘴，“那孩子还好吧？结婚没呢？”
“结了，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我这样不着调儿？红中多好一孩子啊。”
“也是，大学那会儿他就一副典型家庭妇男的傻样儿，我还真找不出他现在还能单身的理由。”
“你呢？怎样？结了没呢？”
“我？发昏就还差不多。估计真要应了蕾蕾那句话了，我呀，就是一孤家寡人的命儿。”
鸽子皱了皱眉，“是不是，还放不下？”
我撇了撇嘴，还没开口，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刚按接听键，我就听到红中那个破锣一样的嗓子在电话那头儿大吼，“哪儿呢？我到了门口了。”
“永红呢，就以前咱老在一起吃烧烤的地儿。”
然后没一会儿，就看到带着金丝边儿眼镜的红中冲了过来，上来就给我一拳，“你这家伙，肯露头儿了？”
我拉着他坐下，“这不想你们了吗。”
他恨不得掐死我，“就你还知道想我们？想我们这么多年都不说回来看看？我结婚的时候跟鸽子说找你，结果连他都跟你联系不上，人家蕾蕾在国外那么远都特意赶了回来。”
我招手又给红中叫了酒，“那哪一样，人家蕾蕾不是冲着鸽子吗？我又对鸽子没兴趣。”
红中不怀好意地看我一眼，“对鸽子没兴趣，有你感兴趣——”
鸽子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他把后面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我撒赖地瞪了他一眼，“就冲你乱说话的份儿，把这瓶酒干了。”
红中有些讪讪的，“你明知道我一杯倒。”
“你不是吧，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啊？还以为你进步了呢？原来还在老地方踏步走，真没劲。”
“知道你能喝。怎么着，还想找下当年把我们一圈儿都灌趴下的感觉？我可记得最后是蕾蕾把你从桌子底下拖出来的。”
我扬着脸儿笑，仿佛时光又回到了当年。
鸽子叹气，“一转眼都毕业这么多年了。”
我瞄他一眼，“不服老不行了吧？”
他瞪眼，“那可是瞎扯，我还真就告诉你，我别的啥都服，就他妈不服老。”
“对对对，你还打算把你的花花公子事业进行到六十岁呢。”
“现在理想换了。”
我挑着嘴角，“哦？”
红中插嘴，“人家鸽子已经打算把花花公子的事业进行到八十了。”
我不怀好意睨他一眼，“所以说啊，我这么牛的人谁都不佩服就佩服你，爷爷的，你这辈子都是我独一无二的偶像。”
鸽子抱拳，“承让承让。”
红中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实话，你咋突然来这儿了？不是我小瞧你，你肯定不是为了来看我们哥俩。”
“这不是小常要结婚了吗。”
“小常？”鸽子眯了眯眼睛，“是不是那时候你在校外混的时候认识的那个珠圆玉润的小姑娘？”
“啊对。您老这眼睛可真毒，就见过那么几次的你都能记住。”
“鸽子是谁啊？但凡是个女的，只要经了他的眼，没有记不住的。”
鸽子啐他，“那可是扯淡，我只记美女。”
我煞有介事点头，“这话得告诉小常，我琢磨着她一准儿能为您这话躺在床上数三天绵羊。”
那一晚我喝了很多酒。
感觉上好像我很多年都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了。
小常打电话找我的时候我已经有点找不着北，是红中帮我接的电话。
小常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彻底不知道什么是北了。鸽子也趴在桌子上说开了胡话，他说格格，你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大学那会儿咱哥们关系多铁啊，可你一甩手就撒丫子了，溜得连个影儿都不剩。
红中拍拍他的后背，“鸽子，你醉了。”
鸽子大着舌头，“我没，没醉，你，你他妈，他妈才醉了呢。不是我说你，你啊，格，嗝，格，”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伸手拍我的脑袋，“你，你说，你咋就那么没，没出息呢，不就为了，为了个男，男人吗，你至于跑路的那么彻，彻底？”
我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伸手抓住小常的胳膊，“走，走了。”
红中也过去架鸽子，然后回头对小常说，“你们打车回去吧？远不远？不远我就不送你们了，这家伙醉得厉害，有点麻烦。”
小常似乎笑了一下，“不远，就几站地儿，你们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