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1 / 1）
这是怎样一个丽人？丽若春花，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不，这些修饰词都不适合用在她身上。她的美给人感觉是非凡的，非同一般的端庄娴静，非同一般的洁净无染，透着清贵淡雅的神韵，仿佛是天上来的，人间绝无。一双眸，清如水，亮如星，初看清耀光华，再看遥不可触；一张脸，温如玉，淡如云，初看明灿无暇，再看含烟带雾。
都说林家女儿好容貌，不知杨氏女儿有仙姿。这是我见着杨墨语后的由衷感叹。
“墨书，她就是小萌吧？” 她轻笑着问，声音柔润，如清泉滑过心间，听在耳中，堪比天籁。哇，他家人的声音怎么都这么好听。
我这才从初见杨墨语的惊艳中回过神来，不由脸一红。我一直愣愣地盯着她出神的样子一定好傻吧？
“三姐，我有事，就把她交给你了。”杨墨书今早接到一个电话，就急急得把我带到王家道来，我想着反正要来拿落在这的背包，也就没多说什么。
“放心好了，你看中的女孩，我绝不会慢待的。”杨墨语微笑着。
“小萌，你就呆在我三姐这儿，什么时候要回去，我来接你。我先走了。”
“啊？”我困惑了，这什么跟什么嘛，杨墨书的话分明是要把我单个儿留在此处，可路上我明说了拿了东西就走人的。我下决心要和他保持距离，立马离他远远的。见杨墨书就要走，我叫了起来，“我现在就要回去！”
杨墨书眉头轻皱：“你还是先呆在这里好……”
“不要！背包在哪里？我拿背包就走。”我说着就要向屋内跑去。
“小萌，”杨墨语伸手拉住了我，她的手温润如暖玉。“怎么，你不愿意在这陪我吗？”
对上清婉如玉纤柔似水煞有仙姿的杨墨语，我没由来得一下失神，只觉她身上流着一种叫人拒绝不了的气息，叫我不由自主地急急否认：“不，不是。”
“不是就好。”她缓缓笑着，没有魅惑人心的妖异，也没有眩人眼目的光彩，有的只是淡淡一股清风，拂过一片水面，似乎带不出一丝漪沦，却能紧紧牵动你的心。
杨墨书走了，我只好随着杨墨语进屋，和杨墨语相对而坐，面对她款款轻笑，我只得不尴不尬地回以傻笑。
“小萌，我让你不自在吗？”
“没有啊。”
“你好像挺拘谨的，这样吧，我们别坐着，到园子里去走走，边走边说说话儿，可好？” 她温柔万分地询问我。
“好。”我机械地应着。我最受不了温柔了，最容易攻陷我的也就是温柔。所以，面对温柔的妈妈和施绮雯，我总是没办法，总是不忍拒绝和伤害她们，即便施绮雯背叛了我，我也恨不了她。
和杨墨语携手走在优美的林苑通幽曲径上，风打身边掠过，送来清新的草木花香味。天空虽晦暗不明的，给人感觉却是很好，空气温润，不闷不凉。
“我久不和人相处，实在不会说话，小萌，跟我说说你的兴趣，行吗？”
“我的兴趣啊？”我头都大了，对上她清水明珠似的眼，我拒绝不了，便硬着头皮讲了，“我喜欢看漫画，喜欢吃，喜欢玩，喜欢睡……”天啊，我在讲些什么？我连忙打住，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杨墨语“噗嗤”地笑起来，说道：“墨书说得不错，你真的很可爱。”
“老师以前跟你提过我？”
杨墨语一愣：“老师？你说的是墨书？”
我点点头。
“你叫他老师？”
“他是我的老师呀。”
“他是你的老师，你是他的学生？”
“嗯。”
“哦，”杨墨语反应过来，抱歉地笑了笑，“墨书是跟我提过你，我并不知道你还是他的学生。你今年读高二，应该才十六七岁吧？”
“十七。”
“真年轻，让人羡慕。”她低声道，淡淡的语调里有笼着轻纱似的惆怅。
“你又不老。”她看上去很年轻呀，完全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我三十二了，差不多比你大上一倍。”她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年龄。
“三十二，你有三十二？”我张着大眼不相信。
“不像吗？”
“不像，一点都不像，说二十二才像。”
“二十二？”她喃喃自语，失神似的看向远方，“他今年是二十二吧，三年了，他到底在哪里……”
“你说谁啊？”我本能地问。
杨墨语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带过我的疑问，“我们来谈谈墨书吧。”
“呃？”她回过神，我可陷入困惑之中了。杨墨语说的“他”是她什么人呀，不会是她恋人吧？才二十二岁的人，杨墨语却三十二了，相差十岁，难道是姐弟恋？现在很流行耶。
我真想问问，可和杨墨语不熟，不好相问。
“小萌是怎么和墨书认识的？”
“他是我老师啊。”我心不在焉地回答。
“哦，是啊，瞧我这记性。”杨墨语不好意思地笑道。
两个人都心不在焉，话自然谈不到一块去。两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一时相对无言。沉默了片刻，还是杨墨语先开的口。这下没有笑，很认真地问我：
“小萌，你和墨书是师生，在一起有压力吗？”
“你，你误会了。”我连忙道，“我和杨老师就是师生关系而已，没有其他。”
杨墨语吃惊地问：“你不喜欢墨书？”
“嗯……有点喜欢吧，不过是很单纯的喜欢，没有你想的那种。”
“墨书知道你的想法吗？”
“知道吧。”
“小萌，你了解墨书吗？”
我摇摇头：“一点都不了解，觉得他很奇怪，他说就是你们也不了解他，你真的也不了解他吗？”
“我真的也不了解他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以前是怎样的？”
“很任性，现在变得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真的？”没办法，我真的很好奇，向杨墨语问问情况应该没关系吧？“老师是怎么变的？能跟我说说吗？”
“说来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打小和我一起念书学艺，很优秀，学什么都精，除了有时候耍耍孩子性子少爷脾气，没有让人操心的地方。可十六岁那年，他突然变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一天，他愤怒地把琴咂了，把所有画毁了，说再也不学那些玩意，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天，谁也不理，大家都怕他做什么傻事，破门而入，发现他把头发乱剪了一地。他见了我们，竟然拿起枪对着我们，叫我们滚。大哥上前去劝，想夺过他的枪，没想到他竟然对着大哥开了一枪……”
“啊——”我不由低叫一声，实在不能把现今的杨墨书和杨墨语描述的偏执少年联系起来。
“当时他也呆了，大哥对他是极好的，他也很是敬重大哥，还好大哥受的伤不重，墨书也不闹了。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当时谁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这是一次意外，是墨书突然耍的一起性子。可是半个月后，谁也不这么想了，墨书完全变了，他总是外出不归，每次都要家里派很多人去找，每次都是在一些乱七八糟的场所找到他。谁劝他都没用，越劝他越恼、越乱来。那段时间，家里为他愁苦了，完全拿他没办法，把他关在家里呢，他就赌气绝食，不跟任何人说话；放他出去呢，他总是去找一些流氓打架，弄得自己浑身是伤。”
“为什么？”我忍不住插嘴问。
“他不肯说，那时候，他就是个霸王，谁也不能触他分毫，谁稍碰着他一点他就跟谁过不去，弄得除了大哥就没人敢接近他，谁还敢问他。这其中的原因可能就大哥知道，不过大哥也不告诉我们。那时大哥非常宠他，什么都依他，自己被他弄伤了，也不生气，还要倒过去安慰他。墨书闹出了很多事，都是大哥一一去帮他解决的，墨书却偏偏不领大哥的情，似乎还刻意地和大哥说的对着干。后来，好像是发生了一件事，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那次墨书受了很重的伤，大哥再也不肯放任墨书了，强行把墨书关了起来，不管墨书怎么闹也不放。这一关就关了一年多。经这一关，墨书的性子就收敛了许多，后来他到学院去读书，这一读就是八年，出来之后，他给人的感觉全变样了。”
哇，杨墨书以前横行霸道的样子是咋样的，我蛮想看看他耍个性的样子，因为我实在想象不出杨墨书耍酷的样子。
“小萌，我之所以跟你说，是因为你是墨书迄今为止唯一看中的女孩，我想对他来说你是很重要的，你也应该了解一下他。”
“不，你真误会了，我对他真没有……”
“但墨书对你有意却是真的，否则他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我了解，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和一个女孩接触过，他绝对是很认真的。”
“可我没有……”唉，该如何说？
“小萌，墨书哪里不好吗？”
“不是，是我有喜欢的人。”我咬牙回道。
“你有喜欢的人？”杨墨语吃惊地问。
我低头回了一声“嗯”。
“墨书知道吗？”
“知道。”
杨墨语哑然，举头看向不远处的青山，微微叹出一口气。
天空落起细细的雨丝，给远远近近的景物笼上了层朦胧的面纱。电视里放着索然无味的生活剧，让我更觉得只为消磨时间的无聊。对着杨墨语装模做样大半天了，可跟她又实在无话可说，她仿佛是生活在另一个空间的人，真是谈不到一块去。我累了，不愿再继续下去，便毫无坐姿地半趴在沙发上，半眯着眼。
“想睡吗？”杨墨语柔声问我。
这么无聊，还不如去睡一觉。于是我点了点头。
“那我带你去房间里睡。”
“好。”我不客气地说。
上楼，杨墨语推开一扇门，道：“这是墨书的房间，你就在这休息可好？”
“随便。”我说。我只要有地方睡就行，不讲究其他。
房间不大，清一色的淡蓝色床单被褥窗帘，很整洁，没有多少摆设，所以显得蛮宽敞的。微微一打量，壁上的一副肖像画立马把我的眼球吸引了去。
我奔到画下，瞪大眼睛，指着画，“这……这……”
但见画中人，是个清瘦的俊俏少年，眉尖带傲，眼目含笑，神情宜然，一头如瀑如绸的黑发，随意披洒，直到腰下，绚烂至极。一袭复古的淡蓝长衫，更把少年身上那清雅出尘的神韵烘云托月般衬托出来。
“是墨书。”杨墨语说。
我仔细一看，叫道：“真是老师哎！哇，好漂亮的头发！这是老师多大的时候？”
“十六。”
“这就是老师十六岁的样子？啧啧，跟漫画人物一样，像我最喜欢的尚轩。”
杨墨语走后，我趴在床上盯着画像欣赏了好久，越看越喜欢，恨不得占为己有。不知何时，我就趴着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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