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1 / 1）
都到晚上了，杨墨书的三姐还没来，杨墨书也就不抱希望了，他本是要走的，但不好只把我留在这，也就留下来陪我了。
晚餐很丰盛，样样美味可口，我吃得很开心。杨墨书见着我大惊小怪边吃边叫的样子，一直轻笑着，眼底是暗许是纵容。
“大……大少爷，您……您来了。”餐厅外传来戴月略微惊慌的声音。
叮当——杨墨书手中的羹勺坠落在地，笑容瞬间凝结，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墨书——”外面传来一个带着轻笑、异常低沉温柔的磁性嗓声。
我听着不由狠狠一怔。杨墨书的声音已经够好听的了，这个嗓声比他的还好听，这几乎是种带有魔力的声音，能把人的心魂震碎。
话音未落，一个高高的身影带着王者的气度步入餐厅，微笑着的脸在看到我那刻瞬间变得如寒冰冻土。
“她是谁？”声音也变得冷硬了。
杨墨书镇定下，回道：“我的一个学生……”
“你把学生带到这里来？”
“我是觉得三姐总是一个人，想介绍给三姐做伴的，偏偏三姐……”
“墨书，墨语需要这样的伴吗？在我面前撒什么谎？”来人冷冷打断杨墨书。
杨墨书闭口不再言语。
“墨书，没话说了吗？”来人气势咄咄逼人。
杨墨书突然站起身，二话不说地拉起我，简直像个耍性子的孩子，头也不回地把我一直拉到车上，发动车子，长驰而去。
我自然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杨墨书只顾着开车，对我的叫唤丝毫不理。我只得抿抿嘴，安静地坐着，随杨墨书把我带到哪去了。
那个叫杨墨书完全失态的人，我匆匆一瞥，没怎么看仔细，不过是个很俊的人儿没错。他身形高挑，着装整洁，戴着一副眼镜，应该是属于那种很沉稳很厉害叫人不敢小视的人。
杨墨书把我带回市中心，把车丢在一停车场里，却拉着我坐公交车。我自然不解他这一奇怪的举动，忍不住问：“你这是干吗，有车不开来坐公车？”
“开车他会找到我们的。”杨墨书终于开口答我话了。
“他？他是你什么人？”
杨墨书又闭口不言。
“老师，”我扯着他衣角，要他回答。
杨墨书微叹了声，说：“他是我大哥。”
这其实是显而易见的，戴月称他大少爷，不就是杨墨书的大哥了吗？只是我以为杨墨书和林锐一样，上头都是姐姐，所以才这么迟钝。
“你们不合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杨墨书摇了摇头，紧抿着唇不说话。
我见他如此光景，轻叹了一声，双手托住脸颊，不再问了，因为这个问题很白痴。回想他大哥见着我之前唤他的那温柔得可以醉死人声调，他们怎么会不合？
我真的像个白痴，像个扯线娃娃一样受着杨墨书的摆控，由他拉我到哪就哪。换了三趟车，去了一趟超市，终于到了一个高级住宅区，随他走进一套房中。
房间异常的简洁，除了一些必备的家具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是你住的地方？”我有些怀疑，房里明显有着久不住人的味。
“不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那这房是谁的？”
“我的，我买了没住过。”
哎，我暗暗摇头，这就是有钱人的作风，能随便买一套房子做摆设。
“你先到一边坐坐，我打扫一下房间。”
“老师你会打扫房间吗？”我很怀疑他做过这种活。
“我什么都会。”很意外的回答。
杨墨书没有说大话，他做事一丝不苟地，把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我当然不好就在一旁闲坐着，动手帮忙了。
房间其实本来就很干净，就是染了一些灰尘，所以不过一会儿，就一尘不染了。
“要吃什么东西吗？你可能没吃饱。”
“吃饱了，我吃了很多的，倒是老师刚才没怎么吃。”我说。
“那今晚住在这儿，行吗？”
我答道：“有什么行不行的，都来了。我也不娇贵，很随便的。”
“那……”杨墨书无话可说了。
我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就等他说。他这样莫名其妙地把我拖来拉去的，多少应该给点解释吧！
“那……那你要休息吗？”
“老师，现在才八点多。”
“那你看电视？”
“我不喜欢看电视，老师就没有话要对我说的吗？”我还是单刀直入算了。
杨墨书怔怔地看着我好一阵，然后郑重地点头道：“是，我应该对你说。”
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准备去弄的食物，走到我身边，拉我在沙发上坐下，对着我郑重其事地说：“楼小萌，既然你已经卷进来了，我也就无须掩饰了，我要你。”
“什么？”我听错了，一定听错了。这不是我要的，重来，要重来！我脑筋转得飞快，把这话打混过去，笑问道：“老师，你的大哥是怎么回事？他好像很讨厌我耶。”
“他当然讨厌你，因为我喜欢上你了。”
这下他说得明明白白，我实在混不过去了，只得僵硬在那里。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怎么傻到引诱他说话呢！
好久，我才倍感虚弱地道：“老师，拜托你不要开玩笑。”
“你觉得我会开玩笑吗，楼小萌？”
“会，你现在就在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既然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那我再郑重说一遍，楼小萌……”
“不要说，不要说！”我捂住耳朵叫道。
“楼小萌，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你必须听！”杨墨书抓开我的双手。
对上杨墨书的眼睛，我发现里面的明亮清澈不见了，变得深不见底，像一团夜的凝固，闪着坚定、强硬、毅然，还有我说不出看不明的东西。这种眼神似曾相识，那个酒吧里的夜晚，他也曾露过类似的眼神。那时我没有多想，只觉得好玩，好奇。
好奇心可以杀死人，我现在相信这句话了。出于一种好奇，我丝毫不避与杨墨书接触，想探究下他那掩藏的秘密，想知道他褪去清澈的眼光后又是一个什么光景，我总觉得逗弄他挺好玩的，看他神情不自在很有意思……
现在，我看到了，发觉一点也不好玩，何止是不好玩，简直是惹祸上身了。现在才来后悔不听李雅最初的警告是不是太迟了？
意识到这，我忙摇着头叫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已经够烦了！你是老师，怎么能对我说这样的话？”
“如果你在意我是老师，我可以马上不做老师，但这话，你必须听，因为我不打算放弃你。”
“放开我，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使劲抽着被他握住的手。
他坚定毫不让步，紧紧地抓住我，“楼小萌，这不是逃避的办法，你必须面对……”
我挣不脱他，微微冷静了些，冷声道：“你要我面对什么？该面对的是你吧？我只把你当成老师，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这话我说过。我绝不可能选择你！”
“那你会选择谁？你表哥？我看不会，你明显在处处躲他。张闲？不会，你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孟少均更是。那么只有林锐，你喜欢的只有他，可你却放弃了，这说明他也不可能。”
“你分析得倒透彻，怎么不分析下自己？你更没有筹码。”
“我没有筹码吗？”他意味深长地反问我，目光如深洞幽火，能洞察进我心底。
“没有。”我高声道。
杨墨书对此不置一词，述说道：“林锐是我的学生，我独个教了他六年，可以说，他几乎就是我教出来的。你不是对我很好奇吗？那么我可以告诉你，现在的林锐就是我十六岁时候的翻版。”
“什么？不可能！”我直觉否认。
“为什么不可能？”
“你你……你的性子怎么可能……”
“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的性子是怎么样的吗？别说是你，就是我家人也不知道，我大哥还以为我是个小孩，好管制，其实是我让着他，我还不想跟他起正面冲突，不过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说这话时还是那平平的语气，我听在耳里只觉恐怖。我终于意识到了，杨墨书是个更厉害更难缠的人物，比林锐更甚。
“你想怎么样？”我尽量地远离他，警惕地问。
“我说了，我要你。”
“凭什么？”
他一如往常般轻笑。可我再也不觉得他的笑温和了，我现在才发现，他笑的背后，他温和的背后，其实根本是在拿别人玩，他完全知道别人的心理，他便顺着别人的心理玩耍他们。在我自以为是玩弄他时，其实是自己被他玩弄于指掌之间。想到这层我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我现在很是同意李雅说过的那句话，骗之最高境界不是骗术的出神入化滴水不漏，而是不需要任何骗术就叫对手毫不设防自投罗网，杨墨书比我们高明得多。——杨墨书，的确是太高明了。
“得到你要凭势力的话，没人能比上我。林锐家虽有青州第一世家的显赫称号，可现在只不过是个光彩的外衣，里面是空的，若不是有一纵有势力的女婿替它撑着门面，它早垮了。李雅，一个风云际会不大不小的头目，可我说一句就能叫他失势。其他两人就不用说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你以为你是纪英傲？”我冷嗤。虽能猜到他很不简单，但绝不相信他能一句话摧垮李雅。
“信不信随你，纪英傲在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他说得淡淡然，但谁也能听出他有着一股傲然的自信。
我不由怀疑了，忍不住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身份？”
“想了解我的话，就跟在我身边吧，我不会再掩饰了。我不会再受人摆布，我要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我要抢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他说着，眼里奕奕生辉，展露出一股深沉的不羁与狂放。一时间，他化作了另一个人，一个叫我打心里陌生又害怕的人。
真正叫我害怕的还在后面——杨墨书看定我，说：“现在，我想知道你和林锐分手的原因，告诉我。”
我终于相信了，杨墨书的真正面目，是个比林锐还要自尊自大自我的家伙。我怎么会惹上一个比一个厉害的人物？老天啊，快来救救我！
“放开我，放开我！”现在我只有逃，我要快逃。
杨墨书轻而易举地把我扣在沙发里，力道不重，却又能不让我挣脱。
“我说了，你逃避不掉的，把它说出来！”
“这管你什么事？”我愤怒地大叫，“我现在讨厌你了，不要你管我的事，放手，你给我放手！”
“在我向你坦露一些事情后，你以为我还会放手吗？”
“我不听，谁要听你的事了？放手放手放手！”我大叫，拿脚去踢他。
他受了我两脚，放开了我，说道：“我并不是想逼你，我只想打开你心结而已，你的心结是在他身上吧？”
我自是不理他，站起身就走。可到房门口，我怎么也打不开门，急得对门又捶又踢又叫：“开门，开门！”
杨墨书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好整以暇。
我只好回头去对他，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凭什么来管我的事？现在的你真讨厌，真讨厌！让我走，我不要再见到你！你听到没有，开门让我走啊！”
“楼小萌，我曾经让你走过，是你自己靠过来的，记得吗？”杨墨书不慌不忙地说。
我刹时怔住了。是的，我记得，他曾有一段时间对我好冷淡，我受不了，主动接近了他。而且我暗里已经猜到他有点喜欢我的，因为觉得他无害，所以不在意。就像对张闲一样，张闲对我没有什么威胁性，所以我不排斥跟他玩。什么叫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原来我就是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