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1)
我和郭纬怎么样是最最不关林锐的事了,要他发表什么意见?当时没有多想,只觉这人真真可恶。一个星期后,在那场篮球友谊赛上,听到林锐突然的宣告,我才领悟到他说“真脏”的内在含义。
那场篮球友谊赛是高一校队向高二校队学习讨教的。林锐是向来不参加学校里的任何活动,这次却突然要加入高一校队来比赛,无论是谁都肯定他是对着郭纬去的。
林锐参加比赛的消息一传开,又是惊动了整个校园。大家都在议论,林锐成绩那么好,有人见过他还会画画,这打篮球他也行吗?
到比赛那天,赛前一个小时前,体育馆的观看台上就挤个水泄不通了。比赛开始后,更是全场轰动,一片喧腾。林锐又一次闪耀地展现出他惊人的才能,他是全场的唯一焦点,他的每一跳跃每一运球每一投篮,都能引起一道鼓动一片尖叫一阵欢腾。
太不可思议了,林锐是怎么做到的?郭纬从小学起就是篮球手,训练到今,球技自是非同小可了,而身边的队友都是很有默契的哥们,能够配合得天衣无缝。可……可林锐,在他们中间见缝插针,当空拦截,飞花摘叶,气贯长虹,投篮中的,一举手一投足,动作灵巧出人意料,行动如风势如破竹,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高一校队几乎就是林锐一个人在打,可得分却毫不弱于高二校队。我是坐在篮球场旁边的后备队员休息席处的,看着急得跳脚,坐不住地跑到外面拼命地叫喊:“郭纬加油!郭纬加油!”
半场下来,竟然是高一校队高出四分,我很是不爽。我揪着郭纬的衣服耍着性子:“你一定要赢,你要是输了我就不理你。”郭纬对我维维诺诺,点头道:“我一定会尽力的,不过这个林锐也邪门了,怎么什么都这么厉害?”
“不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又转头去对郭纬的哥们说,“你们怎么搞的?忙手忙脚的,被他吓破胆了吗?一点都没配合好。叫一个人打倒你们一群人,多丢脸。”
一人听了我的话后恍然有悟,拍着脑门道:“是啊,我们被那小子给蒙了,他借着灵活来打乱我们的阵脚,不让我们机密配合。”
“不错,下半场我们可要坚守阵脚,不能乱。”
“妈的,我们在南嘉还没输过,不能在这上栽了。”
中场休息毕,球员上场,我在后面对郭纬喊:“郭纬,你一定要赢,赢了我就让你亲嘴。”
郭纬猛地回过身:“真的?”
“真的。”说着丢了个飞吻过去。
郭纬顿时欣喜若狂,大笑道:“好,我一定会的。兄弟们,也靠你们了。”
“要请我们喝喜酒哟。”他的兄弟哄闹着说。
“当然。”
下半场郭纬他们才真正配合得天衣无缝,阵脚丝毫不乱,林锐讨不着半点便宜了。郭纬连连进球,看到他进球,我就欢呼着又蹦又跳,打着胜利的手势大叫“郭纬,太棒了!”或者送上飞吻“郭纬,我爱你!”
相反,林锐在下半场状态差了许多,连投篮也有失利。不多时,高二校队超出高一校队十几分。
在场的女性都是林锐的崇拜者,大叫着“林锐加油!”可能是受我大叫“郭纬,我爱你”的影响吧,有人喊出了“林锐,我爱你”,一人出口,众人随和,一时“林锐,我爱你”的呼声响切云霄。
林锐猛地站住,冷厉的目光向看台上扫去,众女被他这一冷扫止了声。林锐冷声警告:“谁敢再乱喊!”刹时,众女噤若寒蝉。
比赛继续,整个体育馆里竟然只有我的助威呐喊声,不过我才不管这有多别扭,听起来有多刺耳,照旧喊自己的。
“喂,你闭上嘴!”有人朝我说道。
我不理。
“喂,你闭嘴!”话语中带上强迫命令的语气。
我仍是不点这个声音。这下引得多人要求我闭嘴了。
我回过头,对着一干女生,志高气满地回道:“我为什么要闭嘴,不服气你们也叫呀!哈哈!”
这下我引起公愤了,众女把怨气全撒向我来。嘭,一个矿泉水瓶扔了过来。我闪身避开,还是很得意。接着漫天的瓶子飞了过来。这下避不开了,被砸到好几下,而且是有水的矿泉水瓶,好痛!
我不由怒声骂道:“你们这些贱人,要死了,谁再扔我就对谁……”
啪,一件物体飞来狠狠砸在我眼睛上,一股尖锐的痛叫我惨叫出声,然后我捂着眼,摔倒在地。
“小萌——”郭纬听到我惨叫,不顾场上的比赛向我奔来。扶我坐起,捧住我脸紧张地问,“小萌,你没事吧?给我看看。”
我收回手,见手掌上粘着血迹,不由哭道:“我的眼睛要瞎了。”
“不会不会,”郭纬连忙安慰,“是伤在眉毛上,没伤到眼睛。”
“好痛……”我委屈万状地诉着苦。
“忍一忍,我们去医务室。”郭纬拿过旁边用来擦汗的毛巾捂住我伤口,拉起我。
“等等,先弄清刚才哪个混蛋用这个砸我?”痛是痛,这仇可是不能放过的。砸我的东西是被踩成一团的易拉罐,尖锐的金属角正刺中我的眉骨。
林锐突然走到我身边,朝看台上问:“谁扔的?”自然没有回答喽。他接着道:“自动到我这里来承认,别让我查出来,否则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我诧异极了,瞪着林锐头皮直发麻。这家伙在干吗?好像是要帮我出气耶,不会吧,我们可是不共戴天的死敌耶!
接下来的事就是做梦也没这般怪异了——林锐一把把我从郭纬怀里夺了过去,扬声道:“所有人听好了,楼小萌是我林锐的人,谁敢伤她分毫,我绝不轻饶。”
“你——你神经病!”我破口大骂,要挣开他的手。
“楼小萌,你听好,我喜欢上你了,你今后是我的人,不许你再跟任何人交往。”
我一时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林锐,你太过分了,楼小萌明明是我的!”郭纬很是气愤,要把我拖回去,我一时像个布娃娃样任人拉扯着。在场的人都是呆鹅样。
天啊,这是什么跟什么?我再不拯救自己,就要被他们扯成两半了。于是我大吼一声:“啊!——你们两个混蛋都给我放手!”
郭纬放手了,林锐却一把把我搂进怀里,再次宣告我是他的所有物,对着郭纬冷嘲:“郭纬,你争得过我吗?你配得上她吗?”
“你又凭什么能得到她?楼小萌可是恨得你要死。”
“我会让她喜欢上我的。”林锐说着就要领我走。
“放开我,你这人真呕心,我死也不会喜欢你……”林锐懒得跟我磨耗,当即抱起我就走,我大叫起来,使劲敲打他,“啊,神经病,放下我,王八蛋,混蛋,变态,呕心……”
郭纬欲来拯救我,被陆清野一众人拦住了。
从去医务室,到校医替我包扎好伤口,我一直骂骂咧咧,知道的脏话狠话都一股脑丢出口。林锐却是聋子般,丝毫不把我的恶骂当回事。
校医出去后,林锐插上了门上的插销。我腾地竖起毛发,警惕地盯着他:“你又想怎么整我?”
他来到我身边,强劲地把我拉近身,声音突然温柔得叫人生发恐怖之心,实在是他总是冷冰冰的要么恶言狠语,这温柔之于他太不相称了,恐怖!他说:“楼小萌,不要怀疑我的话,我喜欢上你了,可能很早就喜欢上你了。”
“那真是太荣幸了,不过我可承受不起。”我皮笑肉不笑地假笑。
“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如果我得不到你,看谁敢要你?”
“切,这是威胁吗?你以为你林锐就天下第一了吗?”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他笑,笑得明媚灿烂,耀人的眼。
接下来更是一笔糊涂帐。
林锐追人可真是太恐怖了,他不给你一丝喘息的空挡。首先他直接调班和你成为同桌,除了回家和上厕所时间,一刻不离你;其次各种好吃好玩的东西轰炸你,对你百般关切,千般体贴;再次,展现惊人的魅力引诱你,甜言蜜语腻死你……
面对林锐,我就完全没有赢的指望,我简直是糊里糊涂地被他拐了去的。这是个错误,一个叫我悔恨今生的错误,我真不应该跟他在一起,更不该疯狂地喜欢上他……
但爱是不讲对错的。一个历经沧桑的女人说过这么一段话:“如果爱有原因,那就不爱了;如果爱有目的,那也就不爱了;如果爱可以解释,如果爱合情合理,那么爱也就不复存在了。”爱是没有对错的……
不管怎么说,我和林锐曾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那段时光在现今想来也是模糊的,只记得一些片段——
林锐从不忌讳说喜欢我,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能对我说,因此他特喜欢要我也说。他会捧着我的脸,神情专注地看着我,要求道:“说,说喜欢我。”我若不说他就不肯罢休,我便笑吟吟地回他:“是,我的真命天子,我喜欢你。”有一次他要求我反复地说,我当下大笑着叫道:“楼小萌喜欢林锐,楼小萌很喜欢林锐,楼小萌只喜欢林锐……”
“我也是,我只喜欢你。”他回应我。
……
他上课从不听讲,问他每道题他却都会,真是让我惊闷不解。我苦思冥想不透题目,到他手上总是很简单的。他常说我笨,我甚是不爽,因为我自认为自己蛮聪明的。有一次我问他:“你是不是学过?”
“这次聪明了。”他说。
“你真学过?”我奇了,“什么时候学的?”
“老实告诉你吧,其实我已经大学毕业了。”
“什么?什么?”
“我没正式上过学,从小都是专门的老师给我授课,我去年拿到了大学毕业证。”
“那你怎么还上高中?”我还是不能适应,很迷惑地问。
“因为很无聊,突然想尝尝背着书包上学的滋味。”
“啊?你真的很无聊耶!”
“一点都不无聊,一来就碰上了你,怎么会无聊?其实我一开始就对你感兴趣了。”
“那你还那样对我?”我立即揪起他衣领。
“我那时只是对你感兴趣而已,又没喜欢你。那时就想整你,看你的反应,很好玩。”
“可恶!”狠狠剁了他一下。
……
林锐可以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从小练武前面说过,他飞镖投得很准,篮球对练武的人来说不难;他还学过绘画、音乐什么的,因对音乐没兴趣,就没有深造,绘画到是有点兴趣。他画画得极好,搞得我好崇拜他,因为我喜欢漫画,他能画出比游素兰更漂亮的人物。我上课不听讲,就央求着他教我画漫画,导致我现在有这个习惯,课堂无聊就画画。
……
我们当然也有闹矛盾的时候,都是他那高贵的见鬼的癖性问题。他有洁癖,对我曾经被人亲过很在意。尤其是那天在香樟树下他看见郭纬亲我,很是郁闷,狠不得去揍郭纬一顿解解气,又直怨我竟然给那种人亲。因为知道我的嘴没被郭纬碰过,他特喜欢亲我的嘴。他这种人真是十足的自我主义者,敢在任何场所亲吻我,不介意任何人的眼光,就是老师校领导也一样。有好几次上课时间,他突然想吻我,就拉过我吻了。一个老师看到了真的把眼镜给摔碎了。后来他上课要吻我,我就把他拉到桌底下去让他吻,他还不依地说:“躲什么?老师看到有什么?”
有一次他发出疑问:“你的嘴没被人吻过吧?”
我自然是不说话了,我的嘴被李雅那混蛋不知吻过几百几千遍了。他见我脸色不对,追问。我想撒谎说没有,毕竟那是我十二岁以前的事,还算是小孩子吧?平时能脸不红气不喘地睁眼说白话,可那时偏偏就说不出来,倒把实情说了出来。
林锐当然介意了,介意得很。我也生气了,说道:“你介意我这介意我那的,我们分手就是了,我才不稀罕你。”
林锐对我这句话更介意,当下喝令我不许再说分手两个字。他说,他喜欢我,喜欢到骨里去了,绝不允许我和他分手,再提他就不饶我。
后来我还是提了,他也按照他的话做,没有饶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