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1 / 1)
和李雅上床是个错误,一个非常大的错误。我以为他发现我不是处女后就会对我灰心,放弃我,因为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容忍不了瑕疵。没想到他对此虽闪过一丝疑问,却什么也没说,把它忽略过去了。
李雅表面上是个讲传统规范的人,底子里却是惊世骇俗,不然怎会在他只有十七岁我只有十二岁的时候就想指染我。如今我让他捅破了那层禁忌,他还有什么顾忌?对我,他竟势在必得起来,表现得更关切也更霸道了。每天他都坚持要送我上学还有接我回家,吃饭、穿衣、交友等生活细节上都要管,完全把我当作他的属有物了。
我对此自然很反感,可任我如何反对,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与行为。我不再让他碰一下,连手上的接触也能避免就避免着,尽量和他保持距离。每天放学后,我刻意拖延着回去的时间,他不恼,等着,感觉太晚了才拉我回去,不过如果见到我跟张闲一块玩,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拖我回去。
我想能少面对李雅就少面对,晚上是定要回去的,所以躲不过,中午可以不回去,便提出要在学校食堂里吃。一来李雅拗不过我,我电话跟爸爸说,爸爸都同意了,他能说什么,二来他也没那么多时间一天来接送我两次,只好答应了。
唉,看来我真是前世造了很深重的孽,所以这世不得安宁,学校里可以躲着李雅,却来一个张闲在眼前晃荡不休,像挥不去的苍蝇。瞧,又来了,痞里痞气的样,一屁股坐在我旁边,脚立马挂得老高,谁能看出他竟是冠义倍受师生瞩目的天才生?不过他确实是个天才,看他学习并不认真,理科却能一直独占鳌头,。
是天才,又长得帅,自然受瞩目,以前有骆冰霸占着,自己吃不到别人也休想指染,可现在骆冰碍于我背后的靠山一边站了,张闲恢复了自由之身,这叫许多女孩心里腾升出希望,眼巴巴看着他望能引起他的注意。他却屁颠屁颠跟着我打转,托他的福我也很受瞩目了,不过此瞩目非彼瞩目,射在我身上的目光可是火辣辣的可以伤人无形的。
“糖醋里脊,好菜,给我吃一点。”伸出筷子就来我碗中掠夺。
重重拍开偷食的爪子,我毫不给情面,冷喝:“滚。”
“别小气。”痞子脸皮向来厚,他可不会听我一言就真滚了,再偷袭一次,夹走了一块里脊,张口放进嘴里大嚼,龙飞凤舞的表情,像足了只偷腥的猫。
“喂,你整天粘着我想干嘛?”我皱着眉头恶声恶气地问。
“我想追你,这也看不出?”他老兄理直气壮,头也不抬地扒着饭。
“说直点是想□□吧?”我挑起眉,说得很酷,当然了,也很粗俗。
“噗——咳咳,咳咳咳,”一口饭喷出来,还呛着了,城墙厚的脸皮沦陷了,他涨红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口中道,“你你你,好,算你恨!”不敢对我的眼睛,他灰溜溜地捧着饭碗离座而去。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把祸精赶走了,压在我身上的眼光也一轻,轻松了。不过这轻松能维持多久?我来冠义本想活得简单点,没想到还是很糟。张闲虽说有时有点痞气,到底还是个单纯的大男孩,比较好摆平。糟糕的是李雅那祸,我真不该去招惹,那天真是脑子出水了,竟会以为让他得到,他就会食之无味地放弃我少管我,唉,哪能想到却招来他的强攻。他可不是善类,对我心怀不轨已久,又对我了如指掌,难对付得很。
下午第一堂课是自习课,张闲做着数学题,我在稿纸上画漫画,教室里静悄悄的。张闲突然递过张字条给我,上面写着:“这是我的宣言:我要追你,我要娶你。”
我冷冷一瞥,把字条随手一扔,不予理会,认真画画。
很快,又一张字条递来:“你说得也对,我想□□,结婚以后我会狠狠□□。”
“见鬼去吧!”我恶狠狠地把字条扔到他脸上。
张闲毫不以为意地对着我笑,突然笑容凝固住了,但见一只手伸过来拾起落在桌上的字条,我们意识到要抢已经来不及了。
抬眼看到杨墨书那张平静的脸,我没由来地一阵心虚。自从听李雅说过他的事,我对他就有点……有点怪怪的感觉,说不出是什么,似乎多了点畏惧与警惕吧。他是什么时候从后门进来的,我一点也没察觉。
“出来。”波澜不惊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气势,却叫人无法不从。
低着头随着他从后门出去,没惊动几个同学。就在楼梯间停住脚步,杨墨书把字条给张闲:“怎么回事,你说。”
“我闹着玩的。”
“写这个闹着玩?”
张闲无言以对。
“你们在谈恋爱?”杨墨书问。
“没有,”我连忙道,“我怎么会跟他谈恋爱,太没水准了。”
“喂,”张闲不依了,对上我,“跟我谈恋爱怎么没水准了?”
“闭嘴,”杨墨书眼光一暗,这下有一点气势了,“张闲,我不想说什么,你去写一千字的检查交来,现在去写,下课给我。”
“哦,”张闲老实地依了,却不走,指了指我问,“那她呢?”
“管好你的事就行了。”
“杨老师,这事全是我的错,你不要记过她,我……”
“我知道。”杨墨书淡淡地说,“我只是找她谈谈话。”
张闲看了我一眼,有些担心地回教室去了。对上杨墨书清澈的眼,想到这双清澈的眼后可能隐藏着可怕的东西,我不禁有些头皮发麻,他找上我了,不会真没好事吧?
“老师,我好象没有犯什么事。”我很无辜地说。
“不用担心,只是找你聊聊,你随我来。”
唉,走在他背后,欣赏着他优美流动的背部线条感受着他溢于表外的优雅气息,我不禁在心里叹气,这样的人怎么会可怕呢?意识到不是去办公室,而是往人烟稀少的音乐室,我真的有些恐惧了。
在宽大而空旷的音乐大厅里坐下,杨墨书指了指旁边要我坐,我忙警惕地在离他较远的地方坐下,一脸讨好地对他假笑。
他有些诧异,对此没说什么,开口道:“这里比较安静,我想你可以放开心境,说说你的心事吧。”
“心事?”我眼前满是问号,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有心事,不是吗?老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你解开心结,所以你不用紧张。你性格应该很开朗的吧,怎么会有时忧郁得很?”
“老师,你说什么呀,我哪忧郁了?”我笑得很灿烂,不过有些假。
“第一天我在静女路上看到你,你在人行道上走着,我跟了你很久你都没发现,那时的你就像个伤心欲绝的幽灵。其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感觉到了,你虽在笑,可眼睛深处流动的是绝望。到底为什么?出了什么事?”
哼,我心里禁不住冷笑,连这莫不相干的人都要来查问我了,我真是失败。表面上自然不流露出来,照旧一脸灿烂。“老师开玩笑吧,我那天是有点郁闷,饿得发晕呀,后来害老师大大破费了,老师不会要我还钱吧,我可没有那么多钱。”
“楼小萌,不要笑,”杨墨书微皱了皱眉,很认真地说,“你的样子骗不了我,我看得到你的内心。”
“哦,”我挑起了眉,收住了那在我自己也认为愚蠢的笑,“那老师何必问我的内心?”
面对我突然的性情转变,杨墨书一时无言了。
“我笑不笑,忧郁不忧郁,是我自己的事,老师你管得太多了。管得太多的老师很讨厌,我不讨厌你是因为你不鄙视我,但是不要以为你收留了我就要我感恩戴德,就要求我把内心剖析给你。老师,你对我来说只是老师,我不想听你说什么想以朋友姿态相处开导我的话,这些话我听多了,听厌了,老师不要做一个让我讨厌的人。老师,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要走了。还有,三千块钱我还是有的,我会还给你。”说完我就走了,扔下满脸错愕的杨墨书。
回到教室,不想教室里竟一反安静的局面,蛮闹腾的。有的伸头伸脑地看向后面,有的满脸诡异地低声谈笑。一个男生坐在我的位置上,手摇着张闲的肩,说着:“张闲,怎么不说话呀,别不好意思。”
张闲很不耐烦地掰开那男生的手:“楚翯,你够了吧?别烦我,我要写检查。”
“喂,让让。”我走过去。
“唔——”楚翯上下打量我,眼光怪有深味的,然后一脸戏謔地对张闲笑道,“张闲,你老婆来了,不打扰了,不过记着以后有空传授点经验给大家喔。”起身坐向自己的位置,他的位置就在近旁。
“你讲什么鬼话?”感觉不对,所有人都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我当下瞪向楚翯问。
“你问你家张闲呀。”
我瞪向张闲,张闲低着头给我做起乌龟了。“喂,”我狠推他一下,“怎么回事?”
“能不能不说?”他低声说,把头埋得更低了。
“说!”我双手插腰,霸气十足。
“字条不小心给他们看到了。”
我愣了两秒,然后大叫一声:“张闲,你这只猪!”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教室里爆发一阵狂笑。
我要换个位坐,我要马上换个位坐,再跟张闲这王八坐在一起,我会被他霉死,瞧瞧他让我出了多少糗。整理好书包,绕了个大圈,我坐到另一处空位去了。早知有现在,当初我就是钻桌底调个位也认了。张闲一副小媳妇样,很郁闷地看着我。我瞪他,狠狠警告:“从今以后你若敢走近我两步远,我就折了你腿。”
转过头,对上新同桌,我打个招呼:“嗨,尊姓大名。”虽来这个班一个多星期了,可俺从不与大伙接触,自然不知道这位同学的名字。
新同桌向墙角缩了缩,低声支吾着:“你……你还是……不要坐这里……”
新同桌竟然很怕我?一定是我刚才太暴力了。展露个可亲的笑容,友好地拍拍他肩,“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你叫什么?”
“俞……俞家栋。”
“好名,国家栋梁之材……嗯,什么味道?”吸鼻仔细闻了闻,一股好怪好难闻的味丝丝入鼻。好呕心,我赶忙捂住鼻子,扯了扯俞家栋同学,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
“我……我……” 俞家栋同学再缩了缩,几乎把整个身子贴到墙上去了,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张闲那厢突然扑哧地笑起来,双眉龙飞凤舞,一脸小人得志、幸灾乐祸的样。近旁的人也低笑起来。
“笑什么笑?”我瞪张闲,回过头问俞家栋同学,“怎么回事?哪来的怪味?”
“是我……我……我有狐臭……”
没待他说完,赶紧与他拉开距离。怪不得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离大伙都远远的,原来他有狐臭,别人都嫌。狐臭就这味?太不敢恭维了。我皱了皱眉,受不了,拿起书包又绕了个大圈,正要打道回府,见张闲笑得那个欢呀,打住,拍拍身旁一眼镜男生:“和你调个位,你坐后面去。”
眼镜男生头也不抬地傲然道:“我近视,后面看不见。”
靠,挺狂的,不与此人计较。手一指,对向另一个,“你,不近视吧?”
“不……不近视。”怯生生的声音。
好,这是个软柿子、文弱书生,可以任我搓圆捏扁。于是我手指一挥:“整理东西,搬到后面去。”
“我……”文弱书生想抗拒。一记凌厉的杀招过去,文弱书生毫无招架之力。
“快。”我不耐烦地催促。
很无辜,很无奈,很不情愿,但只得忍气吞声地收拾起东西。唉,人善被人欺,弱肉强食,这是宇宙的通则,文弱的书生,你不要怨我欺善怕恶。
“谁敢坐过来我就对谁不客气。”张闲露出我初见时的流氓样,很猖狂地告诫所有人。
文弱书生停住了手,眨巴着眼看着我。
笑得和蔼可亲,我问:“你是怕他,还是怕我?谁更厉害点?”
文弱书生欲哭无泪,把眼光投向一旁刚才傲然回我的“眼镜”。“眼镜”收到求助信息,冷冷道:“楼小萌,少在这里狐假虎威,要么滚到后面去,要么滚出教室去。”
好厉害的口吻!我这才看了看“眼镜”,很清秀的一张脸,斯斯文文,看不出半点霸气,却又散发着浑然天成的傲人气度。敢跟我这样叫阵,看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眯起眼,杀气腾升:“你是谁?”
“孟少均。”很冷清的声音。
惊讶,然后是哑然失笑,一掌拍在他背上:“孟少均?天啊,我竟然一直不知道跟你一个班上,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也不来招呼招呼。得,看在你面子上,我不为难这个文弱书生。”
你道孟少均是谁?我认的义兄孟廷均的弟弟也,冠义董事家的二公子。小时候一起玩过,我欺负过他,他很讨厌我的。
孟少均看也不看我,低下头做作业,看来他现在还是很讨厌我。落了个没人搭理,蛮尴尬的,我摸了摸鼻子,向后走去。一路上的同学都很警惕,生怕我找上他们。
后面的张闲在偷笑,旁边的楚翯笑得咧开了嘴。一书包扔在楚翯桌上,命令:“你,坐过去。”
“凭什么?”
“你笑得这么贱就该。”
“喂,张闲,管管你的未来老婆。”
张闲收住笑,正经道:“让她坐吧,闹了大半节课,会有人反映的。你先坐过来,让着她,不然她要发飙了。”
“妻管严。” 楚翯取笑了一声,两下子收拾好东西转移阵地。我在他脚下一拐,让他抱着满怀的书摔了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