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1）
李雅真酷，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竟然能开起跑车，这跑车可不是舅舅买给他的，是他自己赚的。看着靠在车门上，身着一袭黑衣带着特大墨镜的李雅，我再次下评语：真酷。可当他摘下墨镜，露出那张脸蛋时，这股酷劲就荡然无存了。
李雅认为自己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这张在旁人看来羡慕不已的脸，太精致太秀气也就太女气了，使他看来男性气息缺缺。小时侯很多人认定他是个女孩，我也是其中一个，把他当姐姐了，所以牛皮糖样贴着他，和他睡在一起不怕人笑话。不过你可不要认为李雅长得像女人就性子柔弱，他可是个狠角色，骨子里男子气十足，不然怎么排上冠义风云榜第六号的？打小他就很独立，自己的事很少假借别人之手，没有多少人真正了解他，就是舅舅舅妈也一直认为他乖巧懂事不会乱来，其实他可是个满脑坏水的混蛋，我是少有知他底细的人，我很大程度上就是跟他学坏的。
李雅的第二大遗憾是有这么个女性化的名字，据说当年舅舅看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孩，立马联想到“雅致”这个词，便给李雅取了这名字。李雅痛恨死这个名字了，这叫更多人把他当成女孩子，多次想改，就是舅舅不同意，现在想改也改不成了，不过还是不喜欢别人叫他名字，尤其是我。
“李雅，李大美人。”我就喜欢叫他名字，还喜欢叫他美人。
“还敢叫？”一记脑栗子敲过来，李大美人瞪起美美的凤目。好痛，竟然毫不留情。不过美人怒，很养眼哟。
舅舅家的老宅位于甫山后山附近，占地面积很大，有前后花园，环境幽雅，李雅不肯去南嘉，这么多年一人霸占着这么大的宅子，还真是会享受。不过他的好日子到头了，因为我来了。
碰——把书包一放，张手扑向宽大的沙发。“哇，住在这里，想着就爽，没人管了。”
“想得到美，我不是人？”
“你管不着我。”
“我管不着？”挑起眉，把手中的钥匙咂向我，摆起严兄的脸谱。接住钥匙，我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好笑，那样的脸，再凶也不能叫人害怕。
“嘻嘻。”用两声假笑回他。
“中午吃了什么，批萨？” 李雅拨开我的脚，在我身旁坐下。
“嘿嘿，”我笑得很奸，忙起身翻开书包找出帐单，“赔双份来。”
李雅接过一看，脸色大变，震惊：“你，你竟然跑到皇华去吃，吃了三千块？”
手掌伸向他，“六千块，拿来。”
拨开我的手，颇为镇静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你管，拿钱来就得了，反正你会赚钱，六千拿得出吧？拿不出就先打欠条。”
“小萌——”李雅恶狠狠的声音很有威慑力，弥补了他脸部表现的不足。
“你赔不赔，你赔我就说。”我才不怕。
“赔。”李雅很无奈地说。
“先拿钱来。”再次张开手。
一张雪白的卡落在我手心。
“我要现金。”
“小萌，不要过分哟。”
呃，不能太过火，真惹恼李雅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老师请的客。”
“老师请的客？小萌，你说谎技术怎么倒退了？”
“是真的。”我举手发誓。
“哪位老师？”
“收留我到十九班的老师，叫杨墨书。”
“杨墨书，是他？”李雅却是脸色凝重，“他为什么请你吃饭？”
“他人狂善良，很富有同情心，很容易骗，我说没带钱，要他请客，他立马答应了。”
“你是这么看他的？”李雅说得很怪，鼻下哧着冷气。
“怎么，有什么不对的？”
“小萌，你听好，千万不要去接近他，与他保持距离。”
“为什么？他很无害啊。”
“他表面无害而已，一接触就会非死即伤。”
“有这么恐怖？”我不相信，那么一个干净如婴孩的人，有着最最清澈眼光的人，给人感觉很纯洁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底子里会害人？
“有很多例子，虽然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与他有关无疑，现在根本没有人敢跟他接触。”
“那他不是很可怜？”
“小萌，看不出呀，你也会可怜人，”李雅取笑我，随即口气一转，“小萌，不要被他无害的外表骗了，他才是最善骗的人，骗之最高境界不是骗术的出神入化滴水不漏，而是不需要任何骗术就叫对手毫不设防自投罗网，杨墨书比我们高明得多。”
“切，不要破坏他在我心目中的美好纯洁形象。”
“你看，小萌，你就已经中招了，才一天。杨墨书果真是个厉害的角色。”李雅说得很认真，一点玩笑的意味也没有。
“喂，你不要乱讲好不好？”拿起靠枕扔去，我真的很不喜欢李雅这么正经地说杨墨书，“他是老师，我是学生，他就是真骗子，也不会来骗我，我一没钱二没才三没色的。”
“小萌，我只是先给你提个醒，以防万一。你自我分析得很透彻，不过就是有点色。”
“你才色呢！”一记玄冥掌过去，打向他天灵盖。哼，别以为我听不出他口气里阴损的味道。
李雅一把捉住我的手，把我拖进他怀里，一指按上我眉心，摇头说道：“你有一个喜好不好，看见漂亮的男的就想研究，证明自己的魅力。”
“胡说，我才不喜欢漂亮的男的。”很生气地拨开他的手，我在他怀中跃起。
“你不喜欢？”李雅淡淡地反问。
看着他洞察力深透的眼睛，我张着口一时无言以对。想想，或许真的有吧，从小到大我身边流动的都是些漂亮的男孩，我从没跟长相差的男孩接触过。
“杨墨书那种类型的美，只怕你没见过吧，很好奇，对不对？”李雅讨厌死了，那了然一切叫人无可辩驳的口气讨厌死了！我喜欢和我嬉笑打骂装糊涂的李雅，害怕把我看清摸透过于清醒的李雅。
“那么张漂亮无害的脸，温和的脾气，儒雅的气质，善良的品质，优美的嗓音，有成熟的高贵，又有纯净的平和，谁能够抵抗这其中的诱惑？小萌，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他绝对不简单，我们曾研究过他，竟然找不到一点有关他的资料，他哪里人，哪上的学，家庭如何，一概是谜，这说明什么，你不难理解吧？什么资料背景都找不到，这也恰恰说明了一点——他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
经李雅这一说，我也想起了一些疑问，比如说杨墨书在校长面前说接收我，校长竟然反对不了；比如他一个老师身份，却开着价值不菲的名车；比如他领我到皇华吃饭，不用看菜单就能报菜名，对消费了三千元钱丝毫不在意。
“还有，”李雅继续讲，“以前曾经有几个女的爱慕他，一段时间后都莫名地出了事故，这不可能是巧合，即使不是他干的，起码跟他有关吧，很奇怪的是，警察从来没有盘问过他，可想而知，他不简单到什么程度了，所以现在没有人敢招惹他。小萌，你可要注意了，别去招惹这个祸。”
“哇，他竟然这么神乎，真看不出！”
“小萌，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的话，我叫你不要去招惹杨墨书，离他远点。”李雅生气了。
“听到了，我知道了。”我忙点头，很上心的样子。
“好，我们现在来说正事，”李雅一脸严肃：“说吧，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拿起钥匙抛着玩。
夺过钥匙，扳正我脸对着他，“小萌，少给我装傻充楞，你知道我问什么。”
“我哪知道，你问得莫名其妙的，”我撒娇地站起身，抓过书包朝楼梯走去，“我的房间是哪间，我要去整理整理。”
“别在我面前耍花招，你的房间我前两天就弄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李雅照旧坐在那里，目光锁定着我，口气坚定，明显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我斗不过这样的李雅，他宠我，会事事让着我，可一旦认真起来，就会毫不怜惜我，非要占给赢不可。
躲不过，我就知道躲不过，谁都追问我，谁都不放过我，似乎非要把我避上绝路才肯罢休。在李雅面前不比在爸爸妈妈面前，在他面前我耍不了花招，我的把戏他都清楚，我胡乱编的理由摆不平他。所以不如干脆不说，我继续往走，跨上楼梯。
“小萌，你躲得了吗？”一手扣住我的手腕，李雅索命似的声音冷丝丝刺进我耳朵里，不容我忽视。
转过身，我亦冷冷地对上他，“你想怎样？”
“我要理由。”
“我说了八百遍不止了。”
“真正的理由。你虽然喜欢胡闹，但不会堕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做出那样的举动，你又为什么不肯说。”
“没有什么你们叫我说什么？是不是要我编个奇怪的谎你们才信？”
“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你为什么不说谎？”
“我不屑。”
“是编不来吧？因为心烦意乱，所以编不出什么顺当的理由来。”
“随你怎么说，你不要再拿这个问题来烦我，我向妈妈保证了会乖，你无须担心什么，放手。”
“是因为那个林锐吗？”
“不是，你不要再问了，我讨厌这样的你。”
“我是关心你，出了事你也不对我说，说明这事很严重，严重得让你逃避现实，让你自甘堕落，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你不许瞒我。”
“放手！”我甩着他。
“小萌！”他双手把我扣住，强势地逼视着我，“你给我说出来，到底是什么事，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我死吗？”
“什么？”李雅震惊地看着我，脸色大变。
泪不听使唤地落，如落线的珍珠，我忙侧过脸，不要李雅看到我的脆弱与绝望。“要逼我到什么时候？我保证以后乖乖的不犯事不行吗？为什么还是要问，非得把我逼死不可吗？”
“小萌，别哭别哭，是我不好，我太急了。”李雅慌了神，他从来没见过我哭，慌手慌脚替我擦泪，抚着我的头安慰，“小萌，这不像你，老天，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伤心，小萌……”
我要推开他，他却把我紧紧搂入怀中。
“放开我，我不要再理你。”我哭得更厉害了。
“小萌，别这样，你这样让我心疼死了，我不逼你，你不说我不逼你了，别哭，快别哭，嘘，小萌，好了……可是，小萌，真的不能告诉我吗？是林锐吧，那小子伤了你的心，你们分手了，所以才……”
狠狠推开李雅，我冲上楼，跑进一间房中，碰地关上门。
把头深深埋进被窝里，我想着那件事，只觉不寒而栗，那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宁死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关于林锐，是的，我很伤心，我们分手了，我们彼此狠狠伤了对方，再也不可能在一块了。林锐，林锐，林锐，命运多么残酷，竟然让我与你相遇……
十几分钟后，李雅走进房中，柔声问：“小萌，好了吗？我不再问了，你放心好了。我要你忘记以前的不快，我要让你以后一直开心，谁也不许再伤你一丝一毫，连我也不许，行吗？”他轻轻扳开我的脸，低头吻着我的眼睛，“小萌，开心起来吧，我不喜欢伤心的你，这样的你真让我心痛。”
我低低叫了声李雅，扑进他怀中。
李雅紧紧抱住我，更加放肆地吻着我，吻到我的唇，把舌探入我口中，我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任他吻着。因为这种事我们小时候常干，我十岁时被他骗去了初吻，在那以后的两年里，他就常不常干这种事，我们有时睡在同一张床上，他有的是机会，而且绝对不怕大人发现。不过我十二岁后，他就没再碰过我，一方面我们长大懂事了，一方面我们相处的机会很少了。遇上林锐后，我曾经蛮恨李雅这一行径的，不过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就是李雅脱了我衣服要我也无所谓……我知道李雅一直喜欢我，是男的喜欢女的那种喜欢，他是个坏蛋，在我十二岁那年，就差点夺了我的初夜。十二岁，已经懂得这些了，所以之后的一年里我都没理他，他之所以要一个人留在南甫不肯去南嘉，多半有不好面对我的因素。
成全他。我一产生这个念头，就开始热烈地回应他，他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回过神要退开，我拉回他，手抚上他的身。
“小萌，”他哑着嗓子，浑身僵硬，“你在干什么？”
“来吧。”我搂住他脖子，把他的头按在胸脯上。
“小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李雅微喘起气。
“知道，来吧，没关系。”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已经够脏的了，不在乎再脏点。
“小萌，我好喜欢你，我会好好对你的……”李雅剥开我衣襟，吻上我的胸。
就这样，我和李雅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