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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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总有错呢……纠结不知是哪里来的风,悄悄吹散了乌云,那好看的弯弯月牙又重新在乌蒙蒙的天空露了脸。
街上已是万籁俱寂,惟独丞相府中的后花园还上演着好戏。
话说那当朝丞相洛纬天,单手制住了夜闯相府的毛贼。
他一手掐住那少年模样的夜行人的喉咙,厉声问道:“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被扼住喉咙的姬小璐,只觉得脖子马上就要被掐断,头上晕晕的喘不过气,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响……
严御史在旁边负手站立,冷眼瞧着,见她都快挣扎不动了,才轻咳了一声道:“洛相,人都要被你捏死了。你若想问话,就留个活口吧。”
他这一提醒,洛纬天才察觉到自己手劲重了,稍稍松了几分,给小璐一个喘息的空间。
姬小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是哪里派来的?到这里做什么?”洛纬天又重复了一遍。
小璐缓过劲,清了清嗓子说:“我来是求相爷办事的,不是歹徒。”
洛纬天皱着眉头看看她,满脸的狐疑。
“千真万确啊,我刚才只是想拍你一下,谁知道……你会这么大反应啊……”
洛纬天听这话好气又好笑:“深更半夜的在后面偷袭,任谁也不能信你是好人吧。”
小璐赶紧说:“丞相大人,草民叫姬小璐,原是满金堂的人。满金堂的事您听说了吧?我真的是来求您办事的。”
这两位官老爷,听到满金堂三个字,脸上皆是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洛纬天终于松开了手。
严焕之抖了抖长衫,轻轻坐在了石凳上,说:“姬小璐,你且把话讲清楚。”
小璐从冰凉的石桌上爬了起来,站立在二人面前,赶紧把自己的来由讲述了一遍,末了还语带哭腔,苦苦的哀求。
严焕之听罢点头道:“今儿一早就听说满金堂被抄了家,原来内情竟是这样。”
洛纬天脸上看不出表情,只弯下腰,手里捧着棋盒,一个接一个地拣着地上的棋子。
“大人,您可要给草民做主。”小璐双手抱拳,深深地施了一礼。
严焕之没说话,闷着头捡棋子的主儿反倒答了腔:“少侠,这事我们帮不了你,你还是先回去吧。”
姬小璐一听,心里气恼。
“大人,我之前就听说,满金堂之祸与严御史脱不了干系,若不是这层原因,我们和欧阳家无冤无仇,又怎么会惹上他呢?今日出了事,你们倒是一甩手不管,乐得清静!”
洛纬天把地上的白子捡完,又换了另个棋盒,俯下身去捡黑子,也不抬头看她,只说道:“你既然知道这事坏在这里,又怎么能指望我们出头?满金堂虽然被抄,主事的人被关押入狱,但罪名还没定下来。若只是错在丢失官府的赎金,倒也没什么。可要是再与我们二人扯上关系,恐怕就不止如此了。欧阳燕殊平日里对洛严二家是恨之入骨,好容易有了机会,不办我们一下可也说不过去。”
严焕之在一旁听了,点点头说:“不管是我还是洛相出面,这事只会越闹越大,说不定还会给他们扣个十恶不赦的罪名,到时候你收尸都来不及。”
小璐听了这话,心头一紧,也多少明白这条路是行不通的,当下里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听这二人又你来我往的闲聊。
洛纬天嘀嘀咕咕:“这事说来也蹊跷,那土匪怎么的就偏偏绑了安盈?”
严御史勾勾嘴角,笑道:“可不就偏绑她,那个丫头,整日里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溜出宫。这下好,出大发了。”
洛纬天收拾罢了那残棋凌乱,拍拍衣襟上的土,又落座石凳,说:“你这张嘴,就不能安生一会儿。隔墙有耳,你看明儿个会不会来人把你也扔进大牢,告你个对皇族不敬。”
严焕之冷着脸说:“就算我什么也不说,离天牢也不远了。前几日是曹大人,今儿是满金堂,我看那欧阳小儿不找茬办了我是活不下去。”
洛纬天叹道:“你也省省,何必总在朝廷上跟他斗那个气。这几天你看太后那脸色,黑的跟刚从土里刨出来似的……让你在家反省几天,你也不老实,非得翻墙头过来找我下棋。”
严焕之冷笑道:“你看我门口蹲着的那几个人,我不翻墙头也得出的了门啊?再说,趁着现在还能到处走走,说不定过几天你再想找人下棋就得在天牢里摆桌了。”
洛纬天摇头不语,顺手拿着棋子一个一个地又往棋盘上摆。
严焕之嘴角抽搐了一下,问:“你干什么?”
洛纬天纯良地望了他一眼说:“复盘啊。刚才那一局你不是说没完吗?赶紧着,我等你反败为胜呢。”
严焕之愣愣,从鼻子里挤出个哼字,甩甩袖子站了起来,打了个呵欠道:“天色已晚,恕不久留,改日再继续吧。”说着,不知从哪里搬来个梯子,搭到花园的一个墙角,三步两步的走了上去。
小璐看着这俩朝廷大员,活宝一样的斗嘴,呆楞着竟没说出话来,见严焕之爬梯子上房才忽然想起来,白天探道时听人说,洛府严府只有一墙之隔,怪不得这俩人大半夜还能凑到一起下棋。
等御史大人骑在墙头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小璐扔了一句话:“你若是想帮满金堂倒不如去求安盈,那丫头虽不像个公主样,却最能在太后面前说上话。”
语毕,不见了人影,只听得墙那边稀里哗啦一声,不知是御史大人砸倒了几个花盆。
小璐听他这话,知道严大人这是有意点拨自己,喜出望外,连忙回过身又问:“洛大人,严大人的话可当真?”
洛纬天摸摸下巴叹气道:“你一个孩子就不要掺和这等事,朝廷这浑水是你能淌得起的么?”
小璐瞪大眼睛,正色道:“草民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要能救得了人,我什么都愿意试试看。”
洛纬天摇摇头,说:“也罢,焕之既留下这句话,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连累了你们过意不去。我这边尽可能去给你们通融,留下那三人性命优先。至于安盈,我们即使能跟她接触,也说不了几句话,只能靠你自己争取了。”
小璐使劲点头作揖:“大人,求您给草民指条明路,小人这厢有礼了。”
洛纬天伸手从旁边拽过来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正面写着“严,洛”二字,一个后面画了两圈,一个后面画了三圈。
他将纸翻过来,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字,交给了小璐。
“少侠,你且保管好这个,到城南去找一家‘敖记钱庄’的老板敖曦,向他说明来意,求他帮你。那敖氏一族是全商联的领头人物,手底下无数买卖摊子。而敖老板好古玩又出手阔绰,曾经手不少奇珍异宝转赠与宫内外权臣,甚得人心。那安盈也不例外,常乔装打扮了,去他旗下铺子里闲逛,你若是能在他那里站住脚,怕出不了几日就能见到安盈公主,之后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小璐听此言,欣喜若狂,赶紧又叩拜了洛丞相,这才回了客栈,盘算下一步的去路。